醉是东风花羽眠第一部 东风破——夜京一

钱一你大爷的，我算知道你丫有多阴了。
"那个......找着少主了没？"我直奔主题。
"回统领，属下们出来了五十余人，找了一个时辰了，整个中州都翻遍了，包括派武功高强得兄弟潜入一些帮派镖局之类的地方寻找，都一无所获......"
"没有......"我的心越发毛躁起来，"你确定中州都翻遍了？多大地方啊！"
"确实找遍了，"侍卫想了想，又有点犹豫，"只差一个地方......"
"那就去啊！"我急道。
"属下也知，只是......没有人愿意去。"那侍卫的神色格外勉强。
"没有人愿去......？"我一怔，"得，什么地方告诉我，我去。"
"统领大人......"侍卫们纷纷用膜拜得眼神看着我，齐声回答："涄缭谷底。"
"好的，我走了。"我咬紧下唇轻得不能再轻得加了一下马肚子，没想到神马立刻警觉得撂开蹄子狂奔，我无法控制的大喊一声"啊！"。
就听身后传来侍卫们越来越远的声音：
"现在真觉得苏统领又有四年前的风采了......"
"大人一人去，要是出点啥事儿岂不糟了......"
"没办法就大人穿着便服，现在江湖上都说白羽教也要找东风府的麻烦，都传开了，咱们这样穿着侍卫服去，看见一个不就被杀一个......"
"无碍，看大人这骑马得架势，就知道大人神功盖世，不用担心......"
"听说大人近来失忆得厉害，他还记得涄缭谷底在东北方向么......"
"应该记得，听江湖前辈们说，是苏汔大人第一次会面白羽教得地方么，怎么会忘......"
"那咱们就放心了，走吧走吧......"
我怎么不太明白他们说的......等等，涄缭谷底在东北方？
哪边是东北方？
宝马在我不停的安抚加许诺回去给它加餐的前提下，终于渐渐慢了下来，还不忘回头鄙视的看了我两眼，真是人不如意马都欺负。
走着走着，人渐渐多了些，我正纳闷这大晚上的有点反常，忽然想起看小倩的时候，宁采臣不就是这样走着走着......走着，背后就是一群鬼。
我怕鬼。我只有陪女朋友一起走夜路的时候才不是那么怕，小女友的小脑袋往我怀里一钻甜美柔弱的说我怕我怕，那我还能怕么？
可是现在......我环视周围，人人都走得很急，好像看不见我一样，我只有一人一马，孤立无援。
我怕鬼。
我灵机一动，跳下马，在地上抓了把土就往脸上抹，然后把头发抓的巨乱，终于满意的笑了。再看看我的马，它又鄙视了我一眼，鼻孔哼着喷了口气，扭过头去。
"喂，你装什么清高，"我拍拍马肚子，它又看我，我瞪它一眼，说，"待会有鬼说‘我听见心跳声是哪来的啊'，我就会说，是马的，快杀了它吧！看你怎么办。"
马的表情怔了一下，继续鄙视我，我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
我定了定心，拉住一个行人，问："大叔，这是干吗去？"
"你不知道？不知道还跟去......"大叔白我一眼，"不是都去涄缭谷底想见白羽教主一面，他老人家都三四年没在江湖上露过面了，今儿晚上不正好赶上白羽教众聚会，江湖上大小帮派多多少少都有白羽教的人，即使不是他的属下，也都去凑个热闹呗......"
"哦......"原来是凑热闹，凑白羽教的热闹，怨不得我的侍卫们不敢去呢。
那我......干吗来了。
15涄缭聚会
我牵着很不合作的马费劲的往前走，在人群里穿梭的时候就听大家兴奋无比的讨论白羽教的事情，越说越玄乎。
说这个邪教和朝廷叛党有勾结，说它在江湖上已经混到了雄霸天下的地步，说它富可敌国高手如云，说它神秘无比，不要说教主，就连几位长老都没有几人知道......
可我没有太多兴趣听，正闹心着。
得赶快找到风楚昱，虽说他没怎么在群众眼前露过面，这几年又一直在苏州待着，可丫长得那么现眼，又没大脑，不小心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办......娘哎。
终于到了涄缭谷底，我走的累了，找到有几棵树的地方，把马拴了，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这里离谷底的最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地势又相对较高，什么都能看见。
我往前扫了一眼之后，就惊诧了。
眼下齐刷刷的跪着不下一万来人，周围和我一样看热闹的还不计其数，光是这中州的一个小聚会就这般阵势，我无话可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硬撑着站起来，继续寻找风楚昱。我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堵住了，只是想快点找到他。
直到今天章探给我讲破东风、实为歼灭白羽教的时候，我还当作玩笑一般来听，那些江湖教众，总是下意识的就觉得是书里的故事，对苏汔来讲就是没有根源的笑话。
我觉得不会有一天在自己眼前发生。
发生的这么浩浩荡荡。
我觉得，如果这些人有一天要拿下东风府，我逃不掉，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风楚昱那么聪明的人，更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给我讲东风府没有事真的没有事的时候，为什么骨子里还透着那么一种淡淡的哀伤，没有办法无可奈何的哀伤。
破东风，势在必得，不管是谁来破。
我不管谁是朝廷、谁是邪教、谁是深明大义，我只知道，不管是谁都是要灭我们。
我们没有选择。
正想着，我的嘴忽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我一惊，此刻站在暗处，没有人能看到这里，求救都不行。
再下一刻，整个身子就都被按在了地上，手被反剪在身后。
我胡乱挣扎，忽然身后那个人俯下身子，及其暧昧的贴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我耳边......
有点熟悉。
"苏汔，这样没有防范意识可不行哦。"耳边声音淡淡的，含着强忍的笑意。
我的心脏劫后余生般的狂跳了几下，猛地翻身坐起，把身上的人和他的手扒拉开，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风楚昱，你让我好找啊！"
"你是来找我的？"他暗中的眼闪烁着褪不去的笑意。
"废话，听说你出来找我一直没回去，侍卫们都担心得很，都出来找你，你到躲到这来看热闹来了。"我没好气的。
"对不起苏汔，我找你不见，就听说这里有白羽教的聚众，想你会不会因为好奇跑到这里来了......"他的理由倒听起来冠冕堂皇的。
"得了，那我们走吧，这里......"我咽了口吐沫，"这里怪渗的。"
"等等，既然来了就看看发生什么事，也好知道些什么......"风楚昱看着我。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垂下眼睛，"你也看到了吧，他们一个小聚会就有多少人。"
"看到了，"风楚昱似乎不以为然，"四年前的武林大会就在这里，听说来人是这的三倍，苏汔你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我黯然伤神，原来还错过了更宏大的场面。
风楚昱正要跟我说什么，忽然禁声，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可惜我没有看懂，怔怔的注视着他的时候，旁边突然传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的笑声：
"阁下是位高人，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
我扭头去看，一个和风楚昱的白衣正好相反的黑衣人，长得算的上英俊，只是这俩人站一起有点像黑白无常，特逗。
他笑得格外阴柔，有点自命清高的样子。
风楚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听他又说："冯幽一向自诩不凡，轻功和内功在中原武林都没有几人可及，看来阁下武功不弱。"
"在下自小体弱在苏州古宅养病，不曾踏出半步。后来习武也是隐匿山中，没有听说过太多武林高手的名讳，对不住。"风楚昱这话说得客气又冷漠，听得我直抽凉气儿。
"原来如此，"冯幽大人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那想必阁下的师父是位高人。"
"家师的名讳，无可奉告，还请见谅。"风楚昱还是默然，这孩子真不会说话。
冯幽大概受了冷遇，觉得没趣，又转向我，笑嘻嘻，"听闻刚才那位阁下称呼你苏汔？难道是当年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又大挫白羽教威风的苏汔？"
"你眼拙，认错人了。"我也不太高兴了，凭什么叫风楚昱阁下，到我就成"你"了。
"也是，看刚才那位阁下擒你的时候，你挣扎的样子一看就是一点武功套路都不懂得了，自然不会是那个苏汔。"他了然的说。
"对。"我心里还是不爽，小心眼儿的毛病又犯了。
"你们说，今天顾尘晚真的会来么？"冯幽完全无视不想搭理他的我和风楚昱，继续没话找话，大概是无聊了。
"应该吧，不是白羽教的人说他会来么。"风楚昱应道。
"顾尘晚是谁？"我问。
"小弟，你是哪来的？"冯幽的剑眉一挑，有必要那么惊讶么？
"解放后的中国来的。"我没好气的嘀咕。
"顾尘晚是......白羽教主啊。因为据说长着倾国倾城的一张脸，所以市井上有时也称其为，顾倾城。"冯幽不知为何放低了声音，又看了眼风楚昱，"应该和这位阁下的容貌有一比吧。"
"过讲。"风楚昱好像皱了下眉，不大喜欢这样的夸奖。
我逮着了话题，正想继续发问，忽然感觉周围一片安静。
几近消煞的安静。
已经不能用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来形容。
应该说是，如果掉下一根针的声音响起，都是罪过。
忽然下面一万来号人齐声高喊：属下参见白羽教主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还有好久的回声和余音不断......
而且，每一个人似乎都是虔诚无比的恭敬，并不是伪装或者假意奉承的声音。听了之后，似乎整个人好像被震慑的根本无法说出话来。
他们似乎在迎接天神。
忽然空中一个白影掠过，身形袅袅，英气中有几分妩媚，却又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动作，唯有佩服之极。
白影渐渐降落，周围明明很安静，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有一股委婉悠长的笛声由远而近，产生幻想，在幻觉中慢慢走远......
忽然我的手被握住了，我不禁一愣，有点清醒过来，才发现手被风楚昱握住，有缓缓热流送入我的体内，好像清醒很多。
"那是幻术，迷惑杀人的......不可听了去。"风楚昱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点点头，再看一旁的冯幽，也是正襟危坐，运功的姿势。
周围开始传来很多人的呻吟，把这可怕的寂静打破了，突然就没有了出现幻觉的感觉，只见有一部分人已然倒地吐血。
"还没见过这么大规模屠杀的......"我喃喃道，倒抽冷气，只想离开这儿。
再看最中央那主角，他修长身材，此刻傲然挺立更是显得不可一世，唯有一憾，他脸上居然带着面具。
我有点惋惜，还真想看看这顾倾城的脸有多倾城，跟我们家风楚昱比比。
想着我一愣，又在胡说什么？什么我们家风楚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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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比武缘由
周围静静的，万众瞩目着中间那个人，我的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了天王巨星们的演唱会的开场。
那时我看演唱会老蹲在门口等黄包票，进去就是最后一排，别说看脸，前面总有好多激动的脸上挂着鼻涕眼泪还一蹦一蹦的小丫头们挡着，连身子都看不清晰，就跟现在的视觉效果差不多。
不同的是，现在我心甘情愿不往前站。
我这人大度，好机会留给别人。
下面那一万人仍然匍匐在地，心甘情愿，等着这个面具怪人致开场词。白羽教主顾尘晚环视四周，不紧不慢的个性倒跟我从前有一拼。半晌，他终于开口：
"你们起身吧。"
声音明明很淡，却传的很远，我都清晰的听到了。只是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于是我拍拍风楚昱，他看我，我问，你有没有觉得耳熟，特耳熟。
"什么？"风楚昱小声问我，我一下子就呆了，指着风楚昱半天才说出话来。
"原来......他声音跟你一样。"我一愣一愣的。
"听出来了。"风楚昱暗中似乎皱了一下眉头，这孩子好像可不爱和别人比了，刚才那个叫冯幽的夸他好看的时候，他就是这种反应。
于是我又拍拍风楚昱安慰道："不是，他声音没你好听。"
说完我都觉得假，这俩声音真的一模一样。
但是风楚昱似乎很受用这句话，盯着我的神情格外愉快，我擦了把汗，这次算是说对话了，便对他嘿嘿笑了两声为了掩饰尴尬，他居然得寸进尺的又在我嘴上偷了一下，我怒视他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怎么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纵容他。
苏汔，你真是教育失败啊。
风楚昱乐呵呵的看着我，但是嘴上却说："苏汔，你怎么脸上尽是尘土味儿，连嘴上都是。"
"跌......跌了一跤。"我瞎说道，丢人的事怎么好意思说。
"跌了一跤？！"风楚昱立刻惊措的望着我，拉拉这儿扯扯那儿，直问："摔坏了没有？"
"没......没坏。"我抽了抽嘴角，硬是对他抽出来一个笑容。
"要小心么......"微微责怪的语气，带着很多不加掩饰的心疼，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后悔刚才撒了一个谎。
"知道。"我声音小小的，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只冯幽，转头看他，只见他此刻看着我们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我不自觉得有点别扭起来。
"他的声音和阁下的很像......"冯幽的目光越过我，看向风楚昱。
"来这儿人大部分都有耳朵，不用您专门提醒。"风楚昱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风楚昱，可是真的耶......"我也添油加醋道，"你们是亲戚？"
"不是。"风楚昱倒简单。
"骗我吧？"我兴奋道。
"苏汔，"风楚昱正色道，"我对你说出来的话，都不可能是骗你。"
"意思是......你没有对我说出来的话，就有骗我的了？"我开始胡搅蛮缠，揶揄他。
没想到风楚昱却真的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白羽教主又开口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我想，这厮下辈子还真有做天王巨星的潜力。
"各位今晚应邀来到涄缭谷底，我很高兴。"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像是没有力气一样，却明知内力决非一般。
"教主言重了"下面的教众们齐刷刷的回答。
我就乐了，忽然想起阅兵式，主席挥手道：同志们辛苦了。下面道：不辛苦，为人民服务。也是齐刷刷的。
"今夜之所以还请除我教众之外的众位江湖人士过来，是因为我白羽教七长老之一因犯戒受罚革职，空缺一位，其麾下六千江湖壮士无人统领，今日较之武艺招此人才，为我教之所用。不管是谁，只要自诩不凡，尽管上来。顾尘晚在此静候。"
一席话说得平淡又不失威严，听上去极具诱惑力，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周围的蠢蠢欲动。不过也是，统领六千人，我现在一等侍卫也不过管三百三十人，六千是什么概念，有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的三分之二？
"风楚昱，这是块肥肉。以前我小看你是我不好，现在看你武功不弱，不去试试？"我鼓动身边一言不发的人。
"没兴趣。"他三个字打发了我，还顺手把差不多和他零距离的我又往他身边拽了拽，感觉好像生怕我要跳出来比武似的，我也得有那先决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