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第一部比较轻松搞笑,第二部较古龙武侠,第三部才是正篇,第四部甜蜜生活番外
第一、二部是比较轻松用来铺垫的,应该归为前传,第三部才是正篇,所以最惊心动魄的内容在白马这一部。
第一部:帷幕
第一章
冷秋,天地间一片肃杀。
狂风犹若钢作的尖刀,咆哮着撕裂裸露在外的皮肤,痛得让人尖叫呐喊。
楼月刀却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他身形快得就像一阵风,旁人连他的影子也看不见。
然而他却不停地加速。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能瞬间转移。
该死的,那个混蛋,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出来见那个女人,难道他不知道失恋的女人都是疯子吗,更不要说那个浑身上下都是毒的
女人了。
楼月刀只觉得自己一股抑郁之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至极。
等会儿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该死,混蛋,没见过这么任意妄为的人。
楼月刀的脸色难看至极,但当眼前景色逐渐改变时,他拧在一起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
快到了,希望还来得及。
浓郁压抑的墨绿色终于为之一变。
眼前豁然开朗,漫天遍野的枫叶林中,隐约现出一个人的背影。
空中缓慢地飘落着绯红的枫叶,像是一只蝴蝶,轻轻地落在那人肩上,一切宁静而又美好。
他背对着楼月刀,雪白的长衫衬托着殷红的枫叶,显得格外鲜艳。
而看到这个人时,楼月刀紧蹙的眉终于舒展开。
终于赶上了。
楼月刀吐出一口气,感觉一直堵在胸口的闷气顿时消失无踪,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楼云生我告诉你,你要再给我来这么一次,我非被你吓出心脏病不可。”
他笑着飞身过去,伸手就要去拍楼云生的肩膀。
指尖还未碰触到,毫无征兆地,那人忽的两脚一软,朝一旁倒去。
一切就像慢镜头,他宽大素白的袍子飞扬而起,弥漫了眼前的枫红,削瘦的身子接着压在轻纱的一边,缓慢而又不可阻挡地朝地
面倒去,身上飘落的枫叶随之而扬落天空,湛蓝的天空,绯红的枫叶刹那间仿佛成了鲜血的颜色,耀眼得让人心怵。
楼月刀感觉自己的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全部神经仿佛集中在手心。那人的衣抉划过掌心,带着十月寒秋的凉气,以一种不可抗
拒的速度向地下倒去。
楼月刀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一起狠狠坠入土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顿时袭击他的世界,他失声道:“楼云生!你怎么了。”
楼月刀伸手抱住朝地上倒去的楼云生,然后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楼云生翻过脸来。
楼月刀看过嬉笑怒骂、充满朝气的楼云生。
也见过黑夜暗行,那一人一剑独挑江南第一高手时,藐视世间一切的傲霸之气。
但从没见他如此凄惨的楼云生。
楼月刀不由呼吸一窒。
十七八岁的少年,斜插入鬓的秀眉此时紧蹙一团,显然正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痛苦。
他脸色惨白,皮肤呈病态的半透明状。
全身上下白皙透彻,唯独嘴角渗出血液猩红得耀眼。
最让人心寒的是,他此刻竟似乎连心跳也已经停止。
楼月刀紧张地将三根手指搭在楼云生手腕处,却半天也没有感觉到手底之人生命的迹象。
一股凉风穿透骨髓,楼月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生,你到底怎么了。”楼月刀忍不住惨呼。
楼云生还是一动不动。
回答他的是一声娇嫩柔婉的女声:“他中了我的‘五秋断’,现在,大概是半死不活吧。”
“苏水水。”楼月刀猛一抬头,瞪向前方一棵三人粗的老树,咬着牙,从嘴里一字一字地挤出这几个字。
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子身形一闪,从树后走出。
秋意正浓,树林里枫叶红胜二月花,满目的红娇艳夺目。
然而这女子一出现,那红枫仿佛刹那间就失去了光华,天地间的色彩为之而变得暗淡。
任何人看到她,都会首先心跳停止三秒,然后怀疑自己是不是闯入天堂撞见某位仙子。
甚至你会觉得,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但楼月刀此时却红着一双眼睛,双眼凸出,恨不得将此女千刀万剐。
苏水水目光复杂地看着楼月刀怀里的少年,脸色几下变换,终于咬牙狠狠道:“从来只有我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楼云生,
你不要怪我,那日你拒绝我时,就该知道你会有今天。”
“解药。”楼月刀怒道。
苏水水眨巴下眼睛,面孔浮上邪魅的笑容。
她娇笑着舔舔嘴唇,露出森白的贝齿,甜甜道:“我喝掉了。”
楼月刀的右手握拳,力气之大,连指甲都刺入肉里,渗出血来。
手中传来的疼痛感让楼月刀的顿时冷静下来。
他冷冷道:“记得那天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苏水水不说话,只是看着楼月刀。
“如果你伤害楼云生一丝寒毛的话,我要叫你十倍的还回。”楼月刀咬牙,一字一字地说。
苏水水眼神闪动,但还是没有说话。
楼月刀动作轻柔地将楼云生放在地上,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但不容抗拒的气势站起来。
他右腰侧,别着一把形状古怪的刀。
刀随意地用麻绳绑着,看上去像是一把毫无杀伤力的刀。
然而当他的手碰到刀时,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改变了。
像是隐藏在浓雾中的冰山,忽的被一阵风吹开一角,显露出那万年寒冰无可抗拒的力量。
空气仿佛刹那间凝滞,肆虐的狂风也停止不动了。
静。
一切都静得让人难受。
这种狂风暴雨前的死寂让人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一下。
苏水水瞳孔猛缩。
江湖上从没有人见过这把怪刀。
江湖上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刀客。
但她是知道的。
因为她曾经亲眼见过这个人出手。
她知道这个人的刀有多快,她清楚这个人的刀有多利……
她还知道很多事情,但惟独忘了一件事:永远也不要让他将刀锋对准自己。
因为月刀一旦出鞘,无人可挡。
苏水水忍不住后退一步,颤声道:“你,难道你要杀我?”
楼月刀的手紧握刀柄。
苏水水脸色大变,终于失声道:“你难道忘了魅夜者的内部成员禁止互相残杀?”
楼月刀掀掀眼帘睨了苏水水一眼,脸色冷得仿佛腊月的雪,放在刀柄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挪开。
苏水水一接触到楼月刀的眼,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你不顾楼云生的死活了。”苏水水不顾一切地喊道。
话音一落,楼月刀动作一滞,脸色变得有些犹豫。
苏水水仔细地观察楼月刀的表情,心里几下变换,忽然,脸色顿变,露出一副涎然欲泣的模样。
她抽搐了下鼻子。楼月刀冷刀一般的视线一扫过来,苏水水的眼眶顿时涌上泪水,娇小的鼻子微微发红,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苏水水脉脉凝视着楼月刀,深情道:“月刀大哥,我知道你怪罪我伤害了楼云生,但是,但其实,我……”
苏水水嘴唇几下抖动,一脸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她一脸悲戚,心中仿佛盈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楼月刀毕竟和她认识许多年了,此时也不好打断,只是冷着脸看着。
她仰着头不让泪水流下来,有意无意地,玉妍肌肤露出锦衣,像是化作一只无形的手,诱惑着男人的心。
苏水水终于叹了口气, 低头望着楼月刀,缓缓道:“如果不是楼云生侵犯了我,还要抛弃我,我又怎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呢。
”
她说完,眨了下眼睛,含满眼眶的泪水就化作两道忧伤的弧线,划过滑嫩如玉的脸庞。
一切都完美无缺,即使是心肠最冷的人,此刻也会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再杀自己。
苏水水面上悲戚,心底却在冷笑。她已算计好一切,将自己的深情,和无奈,以及为情所伤表演得完美无缺,甚至连最后眼泪流
下的时间都掐算得精确无比。这下,楼月刀不管再怎么冷血也下不了手了。
楼月刀却表情古怪地看着苏水水,放在刀上的手渐渐挪开了。
苏水水心中冷哼一声,男人果然下贱,没一个好东西。
楼月刀沉默半响,忽然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半月前被楼云生侵犯了,而不是你向他示爱然后他把你一脚踹出房门?”
苏水水水汽氤氲的墨眸望着楼月刀,然后一咬牙,点了点头。
看上去,就像是一般的小家碧玉被侵犯后,既羞于承认又怀恨在心。
但楼月刀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古怪了。
他又问:“那你又如何解释这半月来,你对他不停地骚扰?”
苏水水的脸竟然刷的一下红了,她小声说:“他,他那夜说,以后会对我负责的。我,我只不过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对我
。”
楼月刀的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
楼月刀又问:“那你寄抹了毒药的信给他,约他今日黄昏枫林见,又是为了什么?”
苏水水咬牙:“他,他对我始乱终弃,我……”
楼月刀长叹一声,打断她的话,缓缓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说,女人是天生的说谎家了。”
苏水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这句话,顿时愣住了,脸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楼月刀说:“你说的一切都没有破绽,老实说,我刚刚差一点就被你骗过去了。但是有一点你却错得很离谱。你不该说云生侵犯
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楼月刀说到这里就停住,周围变得格外安静,苏水水感觉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快的声音。
她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楼月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道:“楼云生天生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换句话说,他又怎会去侵犯一个女人呢?”
楼月刀的话化作无形之箭,射穿苏水水的伪装的面具。
苏水水脸色几下变换。有一句话说得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苍白无力的。虽然现在楼月刀还不至于达到那么
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对于苏水水而言,他的实力已是不可忽视的高山了。
苏水水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唯有全力以赴,用毒和他先斗上一斗,然后再趁机逃跑。
她咬咬牙,猛一跺脚,双手一抖,银白手套上顿时变成墨绿色,刚才还柔情脉脉的眼此时完全凸出来,娇嫩的脸变得说不出的狰
狞。
楼月刀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语毕,伸手就要抽出月刀。
楼月刀名为月刀,所配武器亦名月刀,他的武功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没有人知道。但他从记事起,便日夜抱着这把父母亲留给
他的唯一遗物。无论寒冬酷暑,天未亮便起,夜浓黑才眠,时时刻刻练着他的刀。
这把刀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把刀这么简单了。
这把刀是他的父母,是他的朋友,亦是另一个楼月刀。
他已经自己的灵魂注入其中,人在刀在,人亡刀亡。
刀,就是他。
如果他若要拔刀,天下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除了一个人。
楼云生。
一只白皙得连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手,忽然,放在了刀柄上。
这只手连拿起一张纸的力气也没有了,但偏偏楼月刀就抽不出他的刀。
楼月刀双眼凸出,死死地瞪着那个虽然颤颤巍巍但还是缓慢地站起来的人。
苏水水也瞪着楼云生,仿佛不相信世间还有这样一种人:这个时候,他的脸上竟然还带着该死的笑容。
楼云生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一句怒骂,没有一句疑问,没有,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微扬起嘴唇,眼神居然带着一丝怜悯和理解。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对着苏水水微笑,他的笑容仿佛带有一种诡异的魔力,仿佛他已看透这纷繁乱世的一切。
然而苏水水却仿佛见到鬼了一样,两眼瞪得犹若车铃。她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冷静了理智,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醒来做什么
,不要这样对我笑,不要。我下毒害了你,你不要用这种悲悯的眼神望着我。”
楼云生忽的两脚一软,眼看就要摔倒。苏水水见状,竟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想要扶住他。然而楼月刀的动作更快,大手一抓,
让楼云生靠在自己身上。
苏水水此时脸色更加矛盾。她抬头,看了看楼云生,又看了看楼月刀,忽然安静下来。
楼月刀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一脸担忧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受了重伤还要爬起来,赶快给我到地上躺着去。”
闻言,苏水水脸色猛地一震,不敢相信地指着他俩,整个人颤抖地仿佛风中的枯叶:“你,你们两个……”
楼云生一愣,接着明白过来,笑着说:“你误会了。月刀是真正的男人,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楼月刀低头凝视怀里瘦弱的人,脸色冷得像是结了冰。他想说什么,但终于只能化作眼底说不尽的情愫,深深地隐藏在浓墨的眸
子里。
“水水,其实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楼云生叹气。
苏水水咬着嘴巴下唇,硬是忍住不说话。
“如果不是我……哎。”楼云生又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老去十岁。
“我不知道自己只是对某一个人,还是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找你做实验。我想,如果我能接受一个女人,或者试着爱上一个女人
,那我就没有龙阳之癖,也许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
楼云生顿了顿,脸色有些黯淡,但他还是接着说:“结果,呵呵,看来我真是天生的变态啊。”
楼云生自嘲地笑了起来,但却笑岔了气,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惨白的脸浮起病态的嫣红。
楼月刀一脸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理顺气息,眼神温柔。
楼云生感激地看着他,然后抬起头,很认真地对苏水水说:“水水,对不起。是我不好。”
楼云生的瞳孔反射着嫣红的枫林,苏水水从里面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扭曲而又诡异。
苏水水闻言,仿佛吃了世间最剧烈的毒药一般,一脸的惊恐,不住地后退。同时还不停地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可怕的念头。
“水水,你是个好女人,你值得有更好的人来爱。”楼云生挣扎着自己站起来,缓慢地向苏水水的方向,迈开一步。
苏水水却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猛地一蹦三丈,又向后连退三步。
她一脸惊惧地死死盯着楼云生的脚,楼云生每朝她的方向前进一步,她就仿佛避毒虫似的拼命往后连退数步。
“水水,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楼云生一脸温柔地说,“你会偷偷地给乞丐暖烘烘的馒头,你会看到小朋友哭的时
候帮他们擦眼泪,你会在雨天悄悄地送给老大妈雨伞……水水,你其实是个好人。”
苏水水却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楼云生每说一件事,她就惊恐万分地拼命摇头。她害怕自己会说错什么,只好狠狠咬住自己下嘴
唇,甚至连咬出血了她也不知道。
不对,不对,不是那样的。
苏水水在心里否认。我给乞丐的馒头里有我新改良的毒药,给小朋友擦眼睛的手帕里也渗透 了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送给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