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memoriestree

我不自觉地放慢了步伐，希望路就这么一直延伸下去没有尽头。

33

在离学校还隔两条街的地方冬雪将手松开了。我有些不满“人肉手套”的离去而撅起了嘴。

“这里开始可能会碰上同学，”看我不高兴冬雪解释道，“我昨天已经全校‘闻名’了，今天要是让人看到我们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没想到她替我想了这么多。我为她的体贴而感动，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那再见了。”冬雪笑着向我挥了挥了手向学校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不去学校了吗？”我看她要走赶紧问。

“我下午去办退学手续，上午想先去试试能不能找到工作和住处。”

“去找工作和住处？你有钱吗？万一人家叫你交押金或手续费什么的怎么办？”

这一下把冬雪问住了，她愣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显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赶紧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储蓄卡塞到了她手里。

“记住，密码是0714。”我说，“原本想把钱取出来给你的。但你一个人随身带那么多现金也很危险的，所以还是觉得这样最方便了。”

我不是个很爱存钱的人，而且每年最大的收入——压岁钱也是由妈妈直接以我的名义买了国库券或定期存款。如果不是我三个月前决定攒钱买个新随身听可能现在这张卡里连50元钱都没有。

“等等，我怎么好收你的钱，而且还是你的银行卡，这样不好……”好像那张卡烫手似的，冬雪表情窘迫地将它往外推。

看到她这样我不高兴地说：“干吗这样见外的，我们是好朋友吧。何况我也不是将钱送给你，只是暂时借你周转而已。等你以后有了可是钱连本代息都要还的。”

一听我这么说冬雪羞怯到通红的脸上返出了笑意。她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卡接了过来并收到了自己的书包内。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边整理着书包内的东西边说，“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这个人情我以后一定要还的。”

“你今天下午回学校？”

“嗯，怎么？”

“办完事别走，在学校旁边的街心公园等我一下好吗？以后见面机会少了我们应该计划计划以后见面的时间啊、地点啊什么的。”

“没问题，”冬雪笑着将书包重新背了起来，“我走了，晚上放学见！”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生起了一丝担心。到目前为止好像都很顺利似的，但会一直这么顺利吗？我总觉得考验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看着冬雪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我才转身向学校走去，今天想不迟到恐怕是不可能了。

34

我迟到了。

全班的人包括老师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走进教室的根本不是陈睿而是个怪物。

我什么也没说，倒是老师慌忙解释说大概我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会迟到，偶尔为之不算什么。我在心中冷笑，那样解释恐怕不是为了保住陈睿的面子而是为了保住学习委员的尊严啊。

一整天的课我都没精打采地爬在桌上。反正老师都默认我是生病了当然自己就乐得装下去。

透过肩膀我偷偷向后瞄去——角落的哪个座位里空空荡荡的。

原本以为马上又可以两个人坐前后桌了呢，可现在这已经成为永远的梦。想想上次我们坐前后桌的时候我还拼命祈祷赶快换行以摆脱她呢。可现在那个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麻雀露出温暖笑容的人真的就这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想到这里我的眼角开始发热，干脆将脸全部埋在臂弯内开始无声地哭泣。

下午放学的时候有些耳朵长的已经知道了冬雪来递交退学申请的事。看他们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我就想吐。

紧走几步将闲言碎语抛在身后，我快速离开学校来到了和冬雪约定见面的街心花园。

冬雪显然已经在那里等了我一会儿，看到我以后她从花坛的边缘上蹦了下来并朝我挥了挥手。

我顾不得脚下路滑使劲向前冲，直到扑进她的怀里几乎将她撞了一个趔趄。

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我觉得安心。什么也不说，我只是闭上眼睛尽量享受着那温暖的感觉。

“对不起，今天害你迟到了。”

我猛地将头抬起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从时间上推算也知道我今早会迟到，但我不明白冬雪为什么会提起这个。

“哎，我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班长和其他人议论你……”冬雪说到这里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没有再说下去。

用脚指头也想的出来夏雨洁会说我些什么。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转而开始询问我关心的事。

“你今天还顺利吗？有没有找到工作？住处到不用太着急，我想你再住个两三晚我妈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没有找到工作，但住处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冬雪微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觉得心里有些失望。

“啊……这样啊。”我低头用脚在雪上毫无意义地画着8字，“那你今天晚上就不会去我找咯。”

“我不能总麻烦你和你妈妈啊。不过你放心吧，我找的住处还满满错的，虽然离这里稍微有些远但是个安全的地方。”

“那我今天可不可以去贺新居啊。”

“今天？”

我不满地抬起头看着她撅起了嘴。

“怎么，不可以啊。”

冬雪依然微笑着，却用哄小孩的口气对我说：“公主陛下想光临寒舍当然荣幸之至。不过去我家需要乘公共汽车，大概往返要一个小时。而且我刚搬过去屋里乱糟糟的。不如等你放寒假的时候再去如何啊，反正只有三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吧。”

我很想反驳但又没什么更好的理由，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要就这么消声秘迹了哦，我现在除了等你自动出现完全没有见你的机会了。”

狠狠地用脚将刚才画的8字全部抹平，我抱怨道：“你啊，又没有电话、又没有手机，连BB CALL都没有叫我怎能不担心啊。想联系你的时候只能祈祷你有心电感应了。”

冬雪爽朗地笑了，继而走到我背后搂住了我的腰并在耳边低声说：“那就试试心电感应吧，说不定我真能感觉到你在呼唤我。”

她吹出的热气扫过我的耳朵让我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不自觉地心跳加速起来。

“别、别闹了啦。”我挣脱了她的手臂，从书包里翻出了便签纸和圆珠笔。

“我把我的地址及家里的电话留给你。若是有什么想说但不太重要的事就写信给我，大概搁天我就能收到；若是有紧急的事情就打电话给我，你家附近总该有公用电话亭吧。”

说完我将写好的便签撕了下来，折好后塞进了冬雪夹克衫的兜里。

“不过就算没事每个星期起码也要给我打个电话报报平安，知道吗？”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Yes, Sir!”

看她这样子我安心了许多——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冬雪仍然是冬雪，完全没有变。

35

因为冬雪监护人的同意，她顺利地退学了。学校那边连假意挽留的话都不曾说，送瘟神的意味不言自明。

自街心花园分别后的第三天我接到了冬雪的电话。她告诉我她找到了工作，是在一个餐馆里在后厨帮忙。尽管这个工作每月只有八百元工资但我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兴奋。

之后每个星期五晚上八点半我准时可以接到冬雪的电话。其实我们说的无非是些一切平安啊、工作顺利啊之类的话，但能听到她的声音就令我安心了不少。不敢和她谈时间太长怕浪费她的钱，可每次短短四、五分钟的电话总让我有太多想问的，太多想听的事情。

“你怎么样？一切顺利吗？老板有没有让你干很重的活？你的同事都对你好吗？住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暖气？还有……”我每次接她电话都是这么急匆匆地先仍给她一大堆问题，“你想不想我？”

透过电话听筒我听到了冬雪的笑声。

“呵呵呵，你一次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从那里答起啊？”

她顿了顿以后接着说。

“我一切都很好，老板和同事也对我挺不错的。我的房子里没有暖气但我已经弄来了一个煤球炉子，还是满暖和的。还有，我非常非常想念我一本正经、爱提问题的小公主。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我喜欢她叫我公主。虽然她这样说的时候总是玩笑的口气，但我非常喜欢，总觉得这样就有了被她宠爱的感觉。

“我下个星期就要期末考了，星期五中午结束。你能不能来和我见个面啊？”

没抱太大希望，因为我知道她的工作很忙。

“嗯……我星期五活儿满多的，不能出来……”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真听到了还是很失望。

“没关系，我知道你忙……不过你每天都上班我什么时候能和你见面啊？”

“餐饮行业就是这个样子嘛。何况现在离春节很近了我们这里的服务生和后橱的人走得很厉害，若是我再离开基本就要空了。你也知道越是过节越忙嘛，现在老板都快急死了。”

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那春节怎么办？春节你也不能休息吗？我还想和你逛庙会呢。”

“这个……好像真的不可以……”

“哎，算了”我叹了口气，知道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我不想再浪费你的钱了，就这样吧。总之我考完试后你若有了轮休的机会一定要约我出来，知道吗？”

“没问题！那我先挂了啊。”

“挂吧，Bye-bye。”

“再见。”

我失望地放下电话。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一旦冬雪有了工作我们见面肯定会受很多限制但也没想到她竟然能忙成这副样子。

心烦意乱的我根本不想学习，只是用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地写着抱怨的话。

好希望赶快和阿冬见面啊——

好希望能到阿冬的住处去看看啊——

好希望马上放假和阿冬出去玩啊——

好希望能天天看到阿冬啊——

好希望能面对面地和阿冬说话啊——

我看着那张写满烦恼的草稿纸，一把抓起泄愤般地将它团成了一团后扔进了字纸篓内。

哎，若是能将烦恼也这样扔了不知有多好！

下个星期考完试后若还是见不到她只会让我更难忍受吧……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无奈地体会着所谓的度日如年。

36

我无精打采地跟着人群向校门外走去，完全没有期末考试结束后应有的兴奋。

突然从天而降的一下午空闲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能做些什么呢？反正无事可做不如去街脚的快餐店吃个饭，之后去对面的书店看看有没有新进的参考书，之后……好像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回家了。

我走在街上冲天空叹了口气。

若是阿冬在就好了，现在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她家玩或干点别的什么，总之不会这么无聊。

一月的天空一如我的心情般灰蒙蒙的，难道要等到暖春三月我的生活才能发生专机吗？

就在我望着天空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拽进了道路旁边的阴暗胡同内。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得呆了几秒，但之后马上就认出了“袭击”我的人。

“阿、阿冬！？”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使劲眨了眨眼睛后才再看向眼前笑盈盈的人。不是我的幻觉，那的确是冬雪本人！

“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她有些抱歉地耸了耸肩。

我此时已经没有了埋怨她的心情，只是猛地上前抱住冬雪并吻上了她那略微干涩的唇。

冬雪对于我激动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她从我的怀抱中抽出手搂住了我的腰并微启双唇以利我的进入。

当我品尝到她口中熟悉的味道后才真正有了冬雪在我身旁的实感。毫无章法地舔着她的嘴唇和牙龈，我将她逗得最终忍无可忍地出手揪住了我的长发并趁我仰头的功夫反过来用舌翘开了我的嘴。见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冬雪那温柔而热情的吻。

冬雪极有耐心地细细舔拭过我的牙龈后才进入口腔内部爱抚着我那脆弱而敏感的上颚堂。我不堪忍耐如此的挑逗只得用自己的舌头阻止她的肆无忌惮，却不成想反而被她的舌缠住变得更加难舍难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随着我们接吻的次数增加冬雪的吻技提高得突飞猛进，而我则总是停步不前。难道说智商高的人在这方面的领悟力都比常人强？

“……冬……阿冬！”当我俩的嘴唇离开彼此时我抓着冬雪的夹克有些虚弱地低声叫着她。

她微微有些喘息，用迷恋的眼神回望着我。

“你看起来还不错嘛，我怕几个星期不见你会变瘦呢。”

“哪有那么快啊。倒是你看上去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说着我挣脱了她的怀抱跳开几步想将她看个清楚。

冬雪仍然穿着她平时的那套行头——牛仔裤、套头毛衣和夹克衫。但不知为什么几个星期不见她的身上多了让我觉得更加心动不已的元素，若是硬说出来，大概可说是成熟的味道吧。

是啊，成熟！

我突然间想到在我还过着平淡的学生生活的时候冬雪已经开始想成年人般为自己的食宿而忙碌了，也许就是这样的辛劳让我与她之间的差距拉大了吧。

“干什么用评委似的眼光打量我啊，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冬雪挠了挠头发脸有些发红。

我觉得若是告诉她我觉得她看上去比我成熟似乎有些尴尬，于是选择了差开话题。

“你不是说今天很忙不能来吗？”

“啊，想给你个惊喜嘛，没想到差点变成了惊吓。”她微笑着解释道，“其实我早就跟老板请好假了，就是想今天躲起来，看看你突然见到我以后的反应。”

“啊~~~~你好过份啊。”我撅起嘴嗔怪道，“你知不知道我这几个星期心里有多难过吗？只要一想到考完试也见不到你我就没有学习劲头了。哼，我要是期末成绩不理想你怎么赔我啊？”

她调皮地向我眨了眨眼睛。

“若是这样我就悉听尊便咯，谁叫我欠你人情呢。”

“哈哈，那你可死定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想去那里？”她笑着问，“今天你想去那里我也可以陪你去。”

我仔细地想了想。

“我想去你家看看。”

“就这个吗？”冬雪的口气里透着些许无奈，“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去我那个乱哄哄的窝有点浪费吧。”

我挽着她的手臂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就是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嘛，人家等了很久了哎。”我撒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