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如果美人可以给我一吊钱,我就要他。」歪着头想一想,青衣小个子想出了条件。
一吊钱呢!可以够他买十支冰糖葫芦和好几只漂亮的纸鸢。
「啊!一吊钱!...好贵喔!...弈方,我只有十七个铜板...,嗯!我再给你我的『掬月』,你...你要我好不好?」白衣小个子红着脸,勉为其难地让出自己的宝贝贴身明珠。
接过明珠和钱,青衣小个子算了算,再把珠子拿起来摸一摸,然后,转头对他说。
「那幺少钱喔!你是长得很漂亮啦!可是你只有十七个铜板,我不要,把你的钱和这两颗的珠子拿回去,上课别吵我啦!」青衣小个子一股脑地把钱和明珠扔还给他,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白衣小个子一听完,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了,都是自己不好,昨天给了三吊钱让把墨条弄丢的弟弟买新墨条,所以钱不够,弈方才会不要他,他好喜欢弈方的说。
「鄂炽筱,上我的课很痛苦是吗?你哭什幺哭!」老师傅一竿挥过来。
挨竿的头上、涌泪的眼眶、苦涩的心里都是火辣辣的刺痛,这都是靼戈弈方害的,他不要原谅他,再也不原谅他...。
呿!这是什幺烂梦,身着一袭月牙色长衫的清秀男人从迷梦中跌出。
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做这个梦了,怎幺刚刚一作,那种火辣的刺痛感记忆依然新得像刚被打到那幺疼,真是的。
伸手摸出依然贴身的明珠,他记得这是已经去逝的母妃亲手赐给他,要让他把其中一颗明珠送给最喜欢的人当聘礼定情用的,小小的一对明珠在他白晰的掌中,显出温润璀璨的颜色。
哼!大白痴,不识货!
这对举世无双的『掬月』可是价值连城的呢!
拿起手边的金算盘,喀啦喀啦地拨个飞快,依他的计算,以『掬月』的价值要买下『靼戈的江山』简直轻而易举,不但可以全部买下,还剩一颗半呢!
眼见天已大明,他马上将『掬月』收进怀里,拿起算盘,『时间就是金钱。』,他宁死也不要浪费他的钱,这就是他,人称『金算盘主子』,鄂炽筱的座右铭。
快速地梳洗,潇洒地拿出白丝玄阵织外挂穿上,他迎着朝阳往擎帧楼走去。
「哟!真早,筱,你这幺早就在办公啊!」现任皇帝鄂炽筠无声无息地冒出头来。
「哇啊!皇兄,你在做什幺?你吓到我了。」差一点用笔把帐册戳出一个大洞的筱忙着拿吸墨布吸走泛滥成灾的墨汁,他的帐本啊!
「今天餐桌上没看到你,所以过来关心你一下嘛!这幺激动做什幺?」筠眨着不怀善意的眼,装可爱似地玩起自己的手指头。
「我不饿啊!」筱很努力忽视他那已被调教成古灵精怪的皇兄眼中传来的信息。
「可是,...我有事要告诉你嘛!」筠开始动起脑筋。
「可可是我不想知道啦!」筱将桌子收拾好,一副『我很忙,别烦我!』的表情。
「可可可是,...我就想告诉你嘛!」筠坳了起来。
「可可可可是我真的不想知道啦!」筱简直是要喊起救命。
「可可可可可是,...如果你不听你会很惨的说。」筠露出狐狸笑。
「可可可可可可可是,我不听啦!」筱嚷了起来。
「呵呵!你.输.了,你多说了一个『可』,这下你非听不可,你知道吗!靼戈弈方亲自送来求亲帖喔!兴.奋.吧!我就知道你很兴奋,他来向你求亲了喔!」筠用唯恐没人知道的音量大声地说。
任务完成,鄂炽筠甩着龙袍很得意的往外面走,就说筱不会对他抓狂吧!
呵!呵!呵!这下子瑾和璃还有齐放都欠他一次,好高兴喔!
呆了半晌,筱的瞳孔突然动了一下,他刚刚真的多说了一个『可』吗?
啊啊!他哪有空理这个,靼戈弈方那浑蛋还有脸来啊!
他怎幺不知道这家伙竟然越大越无耻,还上门来求亲咧!
哇咧!门儿都没有,窗也不给爬,狗洞也没得钻。
当年『还君明珠之仇』不共戴天,他鄂炽筱才没那幺好打发!
送求亲帖又怎幺样?
他以为区区一张求亲帖就能把他怎幺样吗?
既然他有胆子送帖子,他就有胆子逃婚。
怎幺样!?
怕了吧!
哼!
匆匆忙忙跑回现在属于他的云仪殿,他翻箱倒柜地搬出所有可能会用上的东西装箱,把所有的金银珠宝全塞进袋子里,他才不会让那个浑蛋得逞,他就要逃得远远的,有本事来咬啊!
当天晚上,又是个无月的夜,非常适合做些偷鸡摸狗勾当的夜。
趁着皇兄宴请远到而来的大浑蛋,借口尿遁的筱来来回回往返御马厩与云仪殿,他奋不顾身地搬着所有东西上马车,这是最后一袋了,里头装的是堆沉得不能再沉的金条,好重啊!
他停下来擦汗兼喘气,这真是累人,袖子一甩,『某样物品』顺势飞了出去,那飞得高高、闪着耀眼光芒的『某样物品』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咦!?不会吧!他伸手进怀里摸索,他的『掬月』!
他往『掬月』飞去的方向一看,差点没昏死过去,『御猪圈』,他的『掬月』竟然掉到猪圈里!?
「在哪里啊?『掬月』,你掉到哪里去了?」筱撩起衣袍在猪圈里一边赶猪、一边翻找明珠,他已经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找约一个时辰了,再不快点找到,等宴会一结束他就走不掉了。
「啊!『掬月』的系带!」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总算找到『掬月』了,他伸手一抓,另一头传来明显的顽强抵抗,这又不是在钓鱼,哪来的抵...!
「啊咧!你给我放开你的嘴,这是我的『掬月』!」他朝着紧咬着『掬月』的敌手咆哮,他的对手用全身的力气反抗。「你这头该死的猪!」
没错!他的『掬月』就是被头猪给咬着,他又叫又跳却又拿这头猪没办法,几翻拉扯之下,系带断了,筱咬牙切齿地发誓,他真的有听到那头猪一边耻笑他、一边把『掬月』吞下肚的声音。
看着手中的断落系带,再看向冲进同伴中企图鱼目混『猪』的那头天杀的猪,他几乎要为牠鼓起掌来。
「很好!你真行,居然让我找不出你来,没关系!我就不相信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他朝猪群狂吼。
筱怒气冲冲地将马车上比较『不重要』的东西卸下来,他用尽所有词汇诅咒那只猪,然后,不顾脏臭,将所有的猪一只一只地往马车上抱。
远远的、暗暗的树下有三个人,他们也是在进行到一半时利用尿遁溜出晚宴,其中两人正瞪凸着眼看着那位『传说中因精明万分被封为智王』的筱...在搬...猪。
「主子,我的眼睛出问题了,那看起来很像...猪咧!...慎行!我是有听过人『搬砖头』警惕自己,但是,搬猪!?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穿黑色夜行装的人喃喃地开口。
「主子,我也是,我还比谨言惨,我是脑子出现幻觉了,智王是梦游吗?他怎幺会有这种这幺...呃!不风雅的嗜好?」穿深褐夜行装的那位很疑惑地低声问。
「我去看看,你们不许跟来。」藏青劲装的男子起面无表情地扔下话就走。
筱忙得满身大汗,十二头,他把一打的御猪全抱上车,累死他了!
到底是哪个笨家伙把牠们养这幺肥?
不但抱得他手酸脚软,现在连驾车拉缰\\\都还抖着,而且让他好想收工回云仪殿睡觉啊!
「你看起来很累,我帮你驾车,你休息一下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筱的耳边响起。
「谢了,我正需要。」筱顿时对见义勇为的来人充满感激。
丝毫不具任何危机意识的筱靠着椅背,在马车上叹出舒服的气,他好累好想睡喔!一下下就好,让他睡一下下,一下下哦!
「谨言,主子和智王驾着载满猪的马车走了耶!」他拉拉谨言的衣袖。
「笨蛋慎行,你还愣在这里做什幺?要生根啊!我们快追上去。」他朝慎行的头扁了下去后,气一提,拉着慎行到马房偷马追人去。
次日,皇城里发生了一件史上最恐怖的失踪案。
云仪殿被翻得惨不忍睹,『智王』失踪,据说可能是逃婚走了。
贵客暂居的净岚殿完整无缺,『贵客』失踪,据说可能是找人去了。
御猪园和御马房里乱七八糟,所有的『十二头御猪』和『三匹千里马』失踪,三匹马据说可能是被失踪的人骑走的,至于十二头猪...还在查,但是所有证据都不利于听说很英明神武的...智王。
「...我真不明白,不明白啊!」负责侦办失踪案的瑾看着自己脚边的那一大袋金条摇头。「筱这个大钱鬼到底在想什幺?逃婚就逃婚嘛!不带『金条』带群『猪』做什幺?...我真不明白,不明白啊!」
远山含笑,碧林鸣鸟。
温热的阳光在他的脸上轻抚,一只粉蝶在他的额上、眼上、鼻上、颊上、唇上轻扑,有一点痒。
这软垫又不会太软也不会硬梆梆的,还温温热热,呵!
他睡得好舒服喔!
眼前这东西有点奇怪,什幺啊!
...白白的...晃呀晃的?
长得挺像拿来束发的发带。
怎幺会有这种东西?
他伸手拨一拨,再用力拉一拉,感觉自己脸旁『蓝蓝的软垫』轻轻动了一下。
「你醒了啊!」
他的头顶上传来声音和一股暖暖的气息。
唔!有种莫名其妙的颤栗感。
睡了一觉的鄂炽筱伸了个懒腰,揉揉还迷迷蒙蒙的眼,然后张大眼...狠狠地,尖叫了一声。
「呀啊----!你是哪来的鬼?」
慌忙从男人腿上爬起来闪到角落,他抓紧自己的衣襟上下检查,一脸自己被吃去豆腐的惊恐表情。
一身藏青长衫的男人转过头用高深莫测的神情瞧着他,眼中闪着一点困惑,要『吃豆腐』昨天夜里就被吃光了,现在才保卫自己的『贞节牌坊』是不是嫌晚了一点?
「我不是鬼,记得吗?昨夜你说你很累,要我帮你驾车。」他把头转向前方,心里有种好象被诬告的感觉。
「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筱漾出笑脸,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算盘算帐先。
男人不发一言,继续驾车往前方奔去,心里计画着把筱带到靼戈。
「你...你要记好喔!是你自愿要帮我的,我可不会给你驾车的钱。」
他昨晚卸下一堆东西,嗯!...嗯!...他身上只剩下银票了,必须开始省吃简用,现下第一件事就是把『请车夫』的钱给省下来。
「你在想什幺啊!?只想到钱吗?你没想过你很危险吗?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平常人先想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他很震惊地再度转过头来,筱的脑袋里只有『算帐』这回事吗?
如果今天驾车的人不是他,那筱是不是也是迷迷糊糊地趴在那陌生人怀里任凭那人轻薄他一整夜?
「危险?你难道想趁火打劫?」这可不成,他现下没有太多的钱可以乱花,就算这人要抢也不能给。
「我哪有!?」他觉得自己脸上有千万条黑色效果线。
「不然...大不了你就让我欠嘛!我以后把猪卖掉再给你钱啦!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如果帮我的忙,不跟我收钱,以后我回皇城再好好答谢你啦!现在我没有办法给你我的钱,你不能逼我,大不了我用自己赚给你嘛!」筱着急地嚷嚷。
「你最后那句是什幺意思?」他很怀疑自己的耳朵。
「最后?噢!我用自己...」筱清楚地大声复述。
「你别说了!」男人猛地倒吸一口气并且打断筱的话。
「这是真的,我很有诚\\\意...」筱眨着无辜的眼。
「你宁可要保你的钱而不顾你的身体?」男人吃惊地大吼。
他刚刚差一点就把前方驾着的马勒死。
「也不是这幺说啦!身体很重要,可是钱...也很重要嘛!」筱小声地解释。
「你从来都没在听别人说什幺对不对?」天!他不知道该说什幺。
他开始怀疑自己这几年来的执念,到底是不是当时还小,昏了头所造成的。
他只要一想到筱如此不爱惜自己,为了钱居然可以任人...,任人...,他就快抓狂了。
「你...没有要收我的钱,你的意思是这样吗?」察颜观色半晌,筱小心地把自己的算盘收好,慢慢地、无辜地说。
没有要收钱就没有要收钱嘛!
直说不就好了,干什幺拐十七八个弯,害他忍不住以为自己是犯下什幺天条,乱紧张一把。
「我的意思...,算了!你现在有什幺打算?」他觉得自己如果在听筱胡说八道下去,不是会跳车就是会吐血。
「打算!?噢!对了,先停车!停车!我要去看猪拉屎了没。」筱动作比说话快,一把抓过缰\\\绳把车停下来,纵身一跃,一溜烟地冲到马车后头。
「你什幺?」他刚刚听到的是...『看猪拉屎』!?
筱拿着刚刚在林里折的树枝对着马车里晕得直吐的猪群威胁着,他的火气全上来了。
啊咧!XXXOOO...,他心里想骂人。
这群猪只会『晕车』不会『拉屎』吗?
到底是哪个笨蛋养出来的笨猪?
「你看到你想看的...『东西』了吗?」男人慢慢地走过来。
「他们不肯拉。」筱挥着树枝,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花钱上市集买泻药。
「呃!牠们大概是太紧张,你再给牠们一点时间,而且我看你也饿了,先到城镇找吃的好吗?...饭钱的问题你别担心,我请你。」
他实在觉得『拿树枝威胁猪上厕所』这举动着实不是君子之风,他伸手半推半拉地将气鼓鼓的筱劝回车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幺名字。」
爬上车,筱无奈地玩着手上的树枝,没有他的『掬月』在身边,他老是觉得少了什幺。
「现在才想要问我?」他轻叹。
「说不说嘛?」筱晃着头。
「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该先报出自己的名字呢?」十几年不见,对于筱异于常人的粗神经他真是捏一把冷汗。
「我是鄂炽筱,你呢?」他乖乖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弥晞。」男人迟疑了一下。
「弥晞...,嗯!我记得有个人的名号和你的名字一样喔!不过幸好你不是他,他才不会像你这幺好,不但帮我驾车还请我吃饭。」
筱沉吟了下嘀嘀咕咕起来,他记得靼戈弈方那家伙的名号也叫『弥晞』,听说是为了排家谱而取的。
「他待你不好吗?」弥晞的眉头锁出悬针纹。
「他是我的仇人。」筱幽幽地说。
「仇人!」弥晞差一点就握不住缰\\\绳,原来在筱的心里还记着当年他退还明珠的仇,其实他那时只是不想拿筱的东西,谁知道筱当场就哭了,还引起一场混乱,唉!
「你干嘛叹气啊!?」筱注视起对方来,突然地他发现弥晞长得还不错,只要他不皱眉沉着脸肯定很迷人。
「没什幺,我只是饿了。」弥晞,也就是靼戈弈方,决定要努力挽回美人的芳心,就算他的美人变得再怪都没关系。
行行重行行,靼戈巨大的城门就在眼前,弥晞的计画达成。
当他们一进城,道路两旁所有的人都好象全被『定格』了。
「这里的人很喜欢发呆喔!」筱发表了他的观察心得。
「那是他们没看过像你这幺美的美人。」弥晞伸手为他抚开遮脸的发丝。
「咦!你是在甜言蜜语吗?」微微一愣,他觉得心头甜滋滋的。
「你喜欢听吗?」他的筱有『一点点』不解风情。
「唔!...不讨厌。」他摇头说。
「那我多说一点给你听。」弥晞打算用甜言蜜语迷倒他。
「好!」筱露出赚到了的兴奋表情,根本压根都没想过对方是陌生人。
靼戈的城民都不顾不得自己正在忙的工作,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自从主子登基当王,管理鞑戈,政绩卓越,连卸下王位,在鄂炽皇帝一统天下后都是他们眼中最称职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