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这种情况从来都不曾发生!
他们那个原本『既寡言又严肃』,办起公来『六亲不认』的主子。
他们那个总是喜欢偷偷到处助人,却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的主子。
他们那个一上战场就骠悍无比,杀人和吃大白菜一样,『冷笑着』将十万敌人在三天内全灭的主子
主子居然会用『温柔的表情』和身边的美人一边『闲聊』、一边驾着马车,车上还载着一群『病歪歪』的猪,从他们的眼前经过。
直到马车慢慢地驶远,他们仍然傻傻地目送着。
这不会是『幻觉』吧!
当天,靼戈城内的医馆、药房全部爆满,到处都是罹患『眼中出现幻觉』的病患。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真要是看得见才有鬼!
第一,今天的天是有点风雨欲来的大阴天;第二,当下位置是在花园里,一片繁花似锦\\\,半棵野草都没有;第三,就算风吹草低,会看到的也只有那群被关在猪圈里莫名其妙纷纷脱肠软脚,还非得要大张后脚才能走路的猪。
他真是脑子中毒、神经结石,才会相信那个天底下最奸诈的『车夫』!
天下哪有不要钱的马车和美食!?
而且一路上住的高级行馆,还是那个早就把良心丢在不知哪个井里的弥晞提供的!
要不是他累得脑筋没法转再加上被金钱与甜言蜜语迷惑,以他天生精明的脑袋又怎会被拐到?
他站在美丽的花园里,瞪视着那个对他的咆啸保持沉默的恶质男人,弥晞越不为所动,他越想拿弥晞手中放猪的竿子打人。
他们俩个在这里已经三个时辰了,弥晞仍是一付『就让你骂个够』的表情。
气极攻心的筱高傲的将如浓云的乌黑长发一甩,他必须离开,再待在这里他肯定会因为气血不足而早夭。
鄂炽筱在所有小仆的倾慕眼光和众多侍卫惊愕眼神环绕下,以从容不迫、姿态优雅的发飙样向自己的临时住所走去。
什幺叫做『全世界上下就数他美得无人比!』、『帅得那幺招摇!』、『可爱得如此遭天嫉』、『连城里的红楼的花冠主都没他有那大的吸引力!』,全是一箩筐的甜言蜜语!
我呸!
这分明全都是有预谋\\\、有计画的犯罪!
要不是今天早上闲着慌,把茶碗拿起来转着玩,一时眼尖,看到茶碗底下有『靼戈』的印记,他还真当真以为自己被好心的人给救了。
自从他逃离皇城有多久了?四十七天了!
他居然花上一个半月的时间与『敌人』共枕?
对啦!他是很丢脸、很丢脸地去『倒贴』人家啦!
谁叫那天下午气氛好、环境佳、四下又没人,他们原本放着猪,放着、放着...就...就抱在一起...『那样』了。
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他的脸要搁哪里去!?
回到房里,拉过贵妃躺椅铺上软被,一把扑上去窝着,筱抱着自己的算盘伤心难过起来,越伤心算盘拨得越快,弥晞欠他的,至少有二十八万万五万六千八百八十七两四钱三那幺多。
「你气完了吗?」慢吞吞跟在后头晃进房里的弥晞开口。
「还没!」一朵泪花洴开来,算盘又拨动几下,多了七两。
「筱,你要我拿你怎幺办?」弥晞勾过椅子在筱面前坐下。
「你要付我遮羞费然后放我走。」筱抬着汪汪泪眼努力瞪他。
「你宁可拿钱走人也不考虑嫁我?」他心里有一丝被伤害的感觉。
「我为何要嫁你?我还记得十七年四个月又十三天前有个欠扁的『死小孩』说过,『那幺少钱喔!你是长得很漂亮啦!可是你只有十七个铜板,我不要,把你的钱和这两颗的珠子拿回去。』哼!那个『死小孩』长大后自己倒是忘了。」筱很恶质地晃着头,装出当年弥晞拒绝他那时的表情和声调。
「筱...」他叹气,无法确定筱美美的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不是稻草。
「我说错了吗?」现在想起来心头还作痛着,好象陈年旧伤口被掀开来般。
「你能不能静下心听我说?」不顾小手的挣扎,他伸手握住筱细白滑溜。
「好!就让你翻供,翻供费五百两。」他辛辣地瞪他。
「我当年的意思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插嘴,先听我说完,我知道那时后你把钱全给璃买墨条,身上并没有多余的零用,而且就算你那时有钱,我也不可能拿你的钱的,因为我好喜欢你,一听到平常不跟我说话的你突然对我笑,我就傻掉了,我当时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糊里胡涂地顺着你的意思答你的话,直到你真的把钱和明珠给我,我才惊醒,马上把钱和明珠还给你,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弥晞把脸靠到筱的颈边。
这是什幺感觉?好象压在心上的石头被搬走了。
他发现自己竟是那幺地期待着,这迟到了十七年四个月又十三天的道歉。
在得到的那一瞬间,筱的眼泪顺着颊蜿蜒而下。
「别哭,筱,别哭。」他移动身躯松开筱的手,将筱纳入自己的怀里。
「你不是只要江山吗?」筱轻轻地、哽咽地问。
「你忘记现在江山在你皇兄手里啊?」他微笑,没打算把『为了娶筱所以让出几乎等于是现在皇帝手上一半江山的所有领地』,这件事告诉他。
「那...你很穷啰!」筱玩弄起弥晞的长发,卷起来然后再放开,看着他们在自己手上依依恋恋。
「养你是绝对没问题,更何况我还有『掬月』。」他亲了亲美人的脸。
「咦!?『掬月』!你不是说没找到吗?」筱挣扎地爬起来与他面对面。
「『那天』下午一听你说『掬月』是用来定情的,我死也要把它找到。」他很诚\\\实地全招了。
「是你下的药,怪不得我老觉得那群猪走起路来怪怪的,呵!可怜的弥晞。」他只要一想到弥晞弯着腰、拿着放猪的竿子,四处在猪着排泄物中找小小的『掬月』,他就有种复仇的快感。
「你现在开心了,愿意嫁可怜的我了吗?」弥晞将手迫不急待的由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柔软的身躯暖暖的、滑滑的,他在他光裸的背上上上下下轻画着。
「弥晞!?你的手...啊-!」筱差一点活虾般跳起来。
「嫁我!」衣衫下,他的双手紧缠着他的身子不放。
「弥晞!别...别摸...,我还没说原谅你!啊!...啊呀!」满脸红云的筱揪住弥晞的发轻叫。
「闭嘴。」他食髓知味的将脸埋入筱细嫩温暖的颈间,满意的听到他瞬间的抽气声,扯开衣带,露出圆润的肩,真要命!
他根本没空管筱原不原谅他的问题,先吃再说。
他早就想这幺做了,想抱着筱在贵妃躺椅上占有他,让他纵情的抱他,深深地与他共舞。
而现在,时机刚好,重重的一口,吻在筱的锁骨上,雪白的肌肤,顿时绽出一朵红樱。
「啊-!疼...,你等一下...」酥酥麻麻的快感和痛感让筱无法自抑的仰头叫疼。
什幺『一下』,弥晞轻轻的摩擦筱的性感,埋首在他颈间,深深的吸吮舔噬,一路啃咬着,他连『半下』都等不急了,他以最快速度除去两人的衣衫。
罪恶到无法无天的手折磨似地下移,沿着那匀称起伏的肌理,落到挺俏的圆臀上...,然后,快速地深陷幽谷,将手指埋了进去。
「啊---!你你你...」温暖而娇弱、最隐密羞耻的私处被突然的大举入侵,令筱禁不住颤动尖叫。
啊啊!可恶的家伙!...啊!好讨厌!...好...好舒服!难耐的扭着,把自己往他的怀里送,屈起腰挨擦着他的,任他把双腿曲起来强压向自己的胸口,...啊啊!他快掉下去了。
「啊--!」猛地一记撞击,撞得筱眼前一红,呜!...好粗鲁!讨厌!讨厌!
不顾筱挥着小拳头抗议,弥晞开始攻城掠地,在筱身上撒野放火。
「嗯!...疼...好...再来...」一次又一次的被贯穿,筱从有声叫到几乎无声,漾着水光的双眸含着委屈,半张着的唇用力的喘息着,攀在躺椅上颤着,...好丢脸,好喜欢。
「喜欢?...再深一点!」他更加卖力往炽热的深处入侵。
「啊!...嗯!...还要...」筱晃起自己的腰。
呜...,他是变态啦!居然越来越喜欢弥晞的粗鲁,甚至还希望弥晞再用力一点...,这要是传出去,他还能见人吗?
都是弥晞害的啦!莫名其妙让他养成这幺『重』的口味!
「喀──!霹.雳.啪.啦!」一阵不寻常的木头断裂声响起。
「嗯?什幺...」弥晞才从筱的胸口抬起头。
「哇啊---!」伴随着筱惊慌失措的大叫。
他们两个光着身子紧紧相拥,在一阵木屑与尘埃飞扬中摔得灰头土脸。
「筱,你有没有怎幺样?」弥晞紧张地抱起筱东摸摸、西摸摸。
「呀--!」尖叫一声,筱把自己的脸埋进弥晞的肩窝,早不来晚不来,他居然在这时高潮,这真是...太丢脸了!
当然,最后...抗拒不了弥晞的筱,还是在隔天瑾带人循着马迹前来,撞见了奸情时,才忍辱含泪点头,嫁给了弥晞,成了靼戈弈方的城主夫人,陪嫁品是『爱车一辆、爱马三匹和爱猪一群』,这让筱扼腕了好几个月。
如今,那三匹马在马房里悠哉,至于那群猪...。
「喂!慎行,我越看越觉得奇怪。」摇着手里的放猪竿子,谨言皱起眉。
「什幺东西奇怪?」朝猪洒着玉米饲料的慎行问。
「那堆『木头』是不是以前放在主子房里的东西啊!?」他挥着竿指向被丢在山茶树下,看起来很眼熟的东西。
「看起来很像主子房里那张贵妃躺椅,不过,不可能啦!那张椅子那幺牢固,怎幺可能会被毁成这样?你别异想天开。」慎行仔细地走过去审视。
「喔!那...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谨言的眉皱得更厉害了。
「什幺!?」慎行弯腰抱起一只新生、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小猪。
「为什幺主子要我们俩在这里一方面警惕自己,一方面培养风雅嗜好?」他和慎行都是带刀一品侍卫长,叫他们成天和猪在一起,多不协调啊!
「这...我哪知道?啊咧!你又咬我的鞋,不要命了你,给我放嘴,你这只猪!」慎行朝猪怒吼。
史上最恐怖的失踪案,宣告正式终结。
擒魔(番外篇)(璃情依依)
这...要如何开口才好呢?
上次上战场带伤回来让齐放气得直骂,还警告他下次不准带兵当先锋...
哪个人上战场不受伤?
他上次只是『不幸』了点,被敌军夹击猛攻,造成左手骨折、背上被开了个大口、肩上还插着把箭被连夜快马抬回来而已,齐放白着脸一边缝伤口、一边骂人...,恐怖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璃在本草阁前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儿,就是无法提起勇气跨出那伟大的一小步,敲开身后那扇刚修好的木门。
因此他在种满各式各样奇花异卉的御花园中,无助地磨着无辜的草。
他的勇气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忽然,木门悄悄地被打开来,从里头探出一张眉清目秀的优质脸孔,东瞧瞧、西看看,终于发现不知在做什幺的璃在门前唉声叹气。
「璃?你在这儿做什幺?人来了也不进来,在这里装神弄鬼吓我很有趣吗?」齐放扔下手中的药锄,将门大开。
他还以为是希凡殿下又『突发奇想』要害他,这个月他总共被『天上掉下来』的油泼了一次、被『不知哪儿飞来』的花盆打中两次、被『轻微』下毒了六次还落到大坑、小坑里无数次,被整得叫苦连天之余还得保持笑脸,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会和王上站同一边。
「我...我...齐放...我...」璃站在花圃里欲言又止。
「你...你也被整了吗?...璃,进来吧!让我看看你伤到哪儿。」齐放跨出大门要叫璃进本草阁。
突然一阵吱啦乱响,齐放踩进了不知布好多久的『捕兽陷阱』,「啪!」的一声只见齐放惊愕地飞起,然后...被网住倒吊在本草阁前的大树上。
「哇啊啊啊啊...齐放!」璃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别叫了,快想办法放我下来。」齐放头下脚上被缠在严实的网中,非常地无奈,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被这些看起来普通、被整起来很痛的『小玩意儿』害了几次,他快被希凡殿下这种『大奸大恶不敢,小奸小恶不断。』的固执复仇理念给打败了。
「你...你等一下,我马上放你下来。」璃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轻轻朝捆在树枝间不仔细瞧还看不太出来、缠得一团乱的绳索挥去,让被绑成粽子的齐放先回到地面。
「噢!...噢噢!」自半空中落到璃怀中的齐放松了口气,幸好有璃在这里,不然他不知道要磨到何时才能脱困。
「你还好吧!」璃将残破的网绳拿开,伸手东摸摸、西摸摸,将齐放从头到脚仔细地检查一番,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你吓死我了!」
「璃...你先放开我,别那幺紧,我快不能呼吸了。」齐放挣扎着,深怕自己没死在陷阱中却反而被璃『抱』死。
「噢!对不起。」璃并不急着放开他,反而将他抱进本草阁,才放他坐在椅子上。
「你怎幺了,老实说吧!」璃这样贴心的举动让齐放有种『好象有什幺事要发生』的诡异感。
所有认识璃的人都知道,璃能在战场上万夫莫敌,可是却莫名其妙地栽在文弱的御医手上,平时神经粗得和千年杉木一样的璃,遇上心思细比绣线的御医大人,一座藏经楼的兵法都不够他用,璃向来不是个温柔的人,突如其来的温柔只会让他更显得古怪。
「...你知道我要说的事了吗?」璃小心翼翼地看着齐放。
齐放叹口气。「璃,我不是仙吶!你都还没说,我怎幺会知道你要说的事是什幺?」
「因为我...我又要带兵出征了...所以,我...」璃的音量小得像蚂蚁的低语,东撇西瞄先看好逃命路线。
「...你说什幺?」愣了一下的齐放抓起放一边的箩筐朝璃的头打去,一边追打还一边骂。「你上次答应我什幺你已经忘掉了吗?你不是只需要在城里训练新军就行了吗?你...」
「我...我原本也不想啊!」连忙绕着桌子逃避箩筐攻击的璃很无奈的喊。
「你给我站住,还跑...气死我了,你是怕上次的伤不够致死,所以这次要再伤个够本是不是?」扔掉因为揍人而穿了个大洞的破箩筐,齐放抄起一把毒得不得了的『鬼见愁』朝璃扔过去。「既然那幺想死,我干脆先毒死你,让你得偿所愿。」
「...别气嘛!又不是我喜欢打仗,我真的原本没打算去啊!可是...」璃飞身躲过毒草将齐放紧紧抱住。
「可是什幺?」他僵直着站在璃的怀中,手上拿着药杵,如果璃不给他个好答案,他打算一杵让璃的脑袋开花。
「可是...因为这次是王兄说要一统天下嘛!...我看瑾哥人手不够...我才会...」璃将头靠在齐放的肩上小小声说。
「一统天下!?」这雄心壮志的理想不用考虑也知道出处是来自于谁,不自觉地齐放晕了晕,要一统天下得牺牲掉多少人的命啊!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当初他就是怕万一所以才不准璃再上战场,以璃的个性和带兵方式,第一个光荣牺牲的头衔非落在他头上不可。
「...我是...我是要告诉你,如果...如果我...」这叫他怎幺说?
说要齐放等他吗?...万一他怎幺样...,那齐放怎幺办?
说要齐放放弃他吗?...万一他没怎幺样...,那他怎幺办?
不!他才舍不得把齐放让给别人,璃烦恼地抓抓头。
无可奈何地齐放叹了口气。「你想说什幺?」
「我不知道我该怎幺说。」璃决定老实说。「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会去多久我也不能保证,可是我舍不得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