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结束,梁尚君看着自己跟前眼圈发红的家伙,看了片刻,便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一下子把他裹进了怀中。
那被抱着的人一句话都没说,却终究在沉默中缓缓抬起手臂,终究在迟疑后抱住了抱着他的人。
这样本不对的……这样本不对的……
男人与男人,这样本不对的……
可是……为何却停不下来了呢?
……
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洗完的澡,一起挤在浴盆里,相互抱着,相互触摸着对方的肌体,相互抚弄着对方的器官,虽说一只手来得熟练,另一只手生涩到颤抖,可那功效却是一样的。梁尚君没完没了的亲吻给任天楠一种神奇的安心下来的感觉,然后,就在彼此压抑着喘息先后达到顶峰之后,举人老爷拉着自己的小院工,两人胡乱穿了中衣,提着自己的外衣,一路回到了驿馆的房间。
从里头插了门,相互纠缠着倒在床褥之间,任天楠还微微有点抗拒,那时的疼痛他还记得,应该说那慌乱的第一次对他来说,能记得的好像就只剩下了疼痛,至于渐渐习惯之后的快感……似乎太过模糊,已经没了自制力的他那时就只是随着对方的动作嗓音低哑的喘息,其他的,便什么都考虑不到了。
感觉到他的惶惶,梁尚君稍稍放慢了节奏,嘴唇凑到他耳际,低语着“别怕”,那探索的指头就一点点从胸前,滑到腰间,并终于绕到了身后。
那里还是肉体自然的排斥,轻哄似的指头慢慢按压,逗弄即将接纳他的地方逐渐放松,随后,在一点点挤进了中指时,他感觉到那抓着他的手加大了力道。
“疼么……?”很低很低的音量,梁尚君随着询问亲吻他的耳根,牙齿细细的啃咬制造着轻微的痛与痒,来缓解那穴道内的紧张。
被按压在那个刚刚开发出来的地方时,任天楠再度红了眼眶,那该死的舒服,那可怕的舒服……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把小腿在对方身上轻轻磨蹭的,那无意识的举动让人心里一阵温热。任天楠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俘虏了的士兵,无力抗拒,最终一点点一步步的被敌方劝降。
指头不知何时增加到了两根,反复的推进造成的极细小的粘腻声响让他几乎伸手去捂住耳朵,然而那侵略的一方不准,梁尚君凑过去,在他颈侧制造着深深浅浅的吻痕,在他耳边低语着让人羞怯到极点的情话。
“已经……湿了哎,我的小郎君儿……前后……都湿成了这般模样……”
“你不能闭嘴么!”任天楠带着颤音吼了他一嗓子。
“啊,好……闭嘴……”说是闭嘴,那欠打的嘴却还是没有闭上,“不说了,再说我这小郎君儿眼睛也跟着湿了,还发了红,可就真的成了兔儿了……”
被那兔儿的眼怒目而视时,举人老爷蒙混过关的傻笑着,然后,他抽出指头,分开那双漂亮的腿,继而终于将分身顶在了那比上一次进入时要放松了不少的入口。
任天楠一时间屏住了呼吸,然后,就在他还想忍住声音时,那已经侵略进来的充实感与压迫感就让他瞬间没了所有坚持。
“……嗯啊……啊……慢……一点……”求救一样的紧紧抱着那家伙的肩膀,他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肩窝。
“好,慢一点儿……慢一点儿……”哄孩子似的念叨着,梁尚君小心的带领他完成最初的配合,他一点点进入,进入一点之后还会做短暂的停留,或是挑逗般的几分退出。然后,就在这折磨人的进退已经令人厌腻了之后,那并不迅猛却的确是深入的一个动作,就让刚才还一直克制着的任天楠低声叫了出来。
那之后,便再没有方才的轻柔了。
梁尚君还是有尺度的,他不敢做的过火,第一次弄疼了人家小院工,第二次就确实应该轻手轻脚给个缓和的时间,于是,即便是后来加快了动作,他也不曾进行过片刻霸道的掠夺。他始终可谓是温柔了的……
有时候,温柔比火热更让人醉。适应了那家伙节奏和那物件的尺寸后,任天楠就只顾得上抱着他或是低吟或是急喘了。
疼痛,成了被忽视掉的东西,当快感逐渐涌起,举人老爷的背后便开始留下一些轻浅的红指痕,然后,当快感霸占了所有的神经,强烈到让神经都快要崩断时,那指痕就多了起来。最后,终于再也撑不住愉悦的侵袭,紧紧抱着纠缠着达到了顶峰的两个人,一起带着急促喘息倒在床心,手臂仍然缠在一起,就像是从一切的开始时就已经是那样了似的。
“天楠……喊我声‘尚君’给我听听,如何?”平息着自己的呼吸,梁尚君低声挑逗着对方。
“……不……”
“哎~喊一声吧,就一声~~”
“你、有完没完?”
“喊了就有完了。”
“……脸。”
“啊?”
“说你二皮脸……”
“行,那我就笑纳了这称呼,你喊我一声‘尚君’来吧。”
“我喊不出来……”
“那就先低声练习几遍?”
“你不要得寸进尺!”
“什么话,不得寸进尺就违背了人性常理了。”
“……”
“对吧?”
“……”
“天楠?……”
发现那被折腾了一顿,确实有些身心俱疲的小院工已经懒得搭理自己,梁尚君没辙的笑了笑,然后便带着舒叹牢牢抱住了那总能让他失控的身体。现在他心口里有种抚不平的愉悦,他希望这愉悦也能被对方感受到,并且永远都不要消散……
第二十二回
早上先爬起来的是梁尚君,这是必然的,他那累坏了的小院工还睡得踏实,平稳的呼吸,平和的表情,脸上还带着微红的枕头印子,那模样……
“让人真是又想‘早来一炷香’了啊……”无奈的带着笑叹了一声,梁尚君轻轻翻身起来,小心不碰了旁边的人,他下了床,穿好衣裳,洗了脸,弄整齐昨晚散开了的头发,又去了后厨告诉伙计给准备点儿早点,便轻快地回到了房间。
任天楠正从床上坐起来。
惺忪的眼,裸露的胸膛,脖子上和胸口上的吻痕,以及还散发着勾引人的味道的表情,梁尚君看了几眼,便几步走过去,从架子上扯下衣服,把那漂亮的景致裹起来了。
这东西不能大白天的看太多,否则对身体不好,真的。
“不冷……”迷迷糊糊说了一句,任天楠下意识的穿好衣衫。
“是啊,你只是不冷,我可是要热了。”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梁尚君用指头理了理那有点儿凌乱的头发,“起得来么?用不用多睡一会儿?”
“不用。”摇头的同时红了脸,任天楠并没有抗拒那轻轻整理自己头发的手,“该起来了,待会儿要是谷大人过来了……”
“这会儿估计早朝还没散呢。”梁尚君看了看窗外的天,沉默了片刻后开了口,“哎……还疼吗?”
一声都没吭,任天楠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真不疼了?”
“……你烦不烦。”
“我怕你不舒服啊~~”心安理得辩解着,梁尚君欠了欠身,从一旁桌上的纸皮盒子里拿过木头梳子,“来,我给你梳头。”
“不用,我自己会。”这显然让人格外的不好意思了,任天楠抓过梳子,不许他再动自己的头发。
“我这不是想伺候一下你嘛。”坏笑着想去抢夺那梳子,却被那小院工再度推开。
“不劳您大驾了……”赌气一样说着,任天楠几下就简单梳好了自己的头发,然后翻身想要下床。
看着这大宝贝穿衣穿鞋,都整理好之后吁了口气,梁尚君凑上前去,抱住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任天楠。
“我叫厨子做饭了,待会儿就给送来。”
“嗯。”轻声应着,任天楠闭上了眼,这种怀抱之中的温暖让他很是踏实,就好像柔软的床铺,舒服的被褥一样。这么想着,他有点想笑,这样的类比也有点好笑,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在屋外梁上一声响动,就一下子让屋里的两个人都紧张起来。
“有人……?”
“你等着,我去看看。”止住了任天楠想跟出去的举动,梁尚君慢慢开了屋门,又在出门之后缓缓关闭,他看了看四周,又再抬头,都不见人影,而后,就在他刚刚想转身回去时,一声娇滴滴的猫叫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好极了……
是他家的猫……
带着苦笑叹了口气,回过头再看时,房檐之上翻下来半截身子,一个一身黑衣的大姑娘头朝下看着他。
是梁小妹。
“下来,小野猫……”又看了看四周不见闲人经过,梁尚君走过去,叫妹妹赶快下地进屋。然后,直到小妹进了房间,看见了任天楠,还有那没来得及叠好的被子……她很是认命了似的叹了一声。
“唉……完了完了,没想到终究还是任大哥成了梁大嫂啊……”
这话傻子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有事儿说事儿你少寒碜我!”从后头敲了那小丫头一记,梁尚君拉了凳子坐下,“赶紧从实招来,你不是去追着那信使走了吗?怎么又跑北京来了?”
“哎~~?北京乃是我长大的地方啊,回来还不许啦?”小妹双手叉腰,“再说我也该回去看看师父了,水月庵离这儿不远,看一眼也耗不了多少时候,只是……”
“只是什么?”任天楠发现了小妹脸色的不对劲。
“只是,话说到正题上来,我前两日追着那信使,沿途之上,可是发现了不少了不得的事儿啊~~~”
“说吧,卖关子就免了。”梁尚君坐在桌边,看小妹也坐下,给三个人各倒了一杯茶,自己先端起来喝了两口,“到底见着什么了?”
“别急,听我说。”小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开了口,“我那一日不是和信使一同出发的么,结果那人还算尽职尽责,进了省城之后就直接去了知州衙门,应该是要韩大人在那种类似通关文牒一类的东西上盖章吧。我一直看着他拿了盖好章的文书,进了馆驿休息,我就扮了男装住在他隔壁,结果当天夜里,就听见旁边有动静。我从窗户出来,到隔壁窗下去偷听,你们猜找他的是谁?”
“谁?”
“谁?”
两个人问得异口同声,小妹喘了口气,继续道来。
“是马进文!哎,哥,那一日咱们在县衙,不是见过了那个人了么?对吧?我看的真真儿的,就是他!他来找那个信使,跟人家说,那杜明棠,现在就在他家中!”
“什么?!”梁尚君一下子站起来了,沉默了片刻,他才重新坐了回去,“你……接着说,到底怎么回事。”
“哦,后来我听着,他俩说的都是杜明棠的事儿,马进文说,他和杜明棠私下曾经有过一些交情,这次杜二少爷的刑罚满了期限,回乡途中来找他,想找一个栖身之地,因为家他是不打算回去的了。”
“他……跟马进文有过交情?”任天楠低声念叨着,“可若是这样,那马进文又是如何知道信使经过的呢?莫不是钟县令告诉他的?”
“不是不是,是那信使找韩大人时,他帮着带到客厅的,虽说韩大人现在正在受审查,可公务终究还是要做,不能升正堂办事了,只好在客厅里见信使。”
“唉……”梁尚君叹了一口气,“我果然害他不浅。”
“那倒不必忧虑。”小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看韩大人脸色还不错,心里大概不平静,可是表现很镇定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举人老爷点了点头,刚想说句什么,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妹下意识的就把手按在了衣袖中那暗器的绷簧之上。
“谁啊?”按住了大小姐的手腕,梁尚君问了一声。
“客官,我给您送早点来啦,麻烦您开开门儿。”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是送饭的伙计。梁小姐站起身,她看了一下四周,一把拽下来大哥昨天换下来的蓝缎子圆领衫,她披在了自己肩头,挡住了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随后又一把扯开了包着发髻的头巾,那一头青丝便散落开了。朝着另外两个眨了眨眼,她示意他们过去开门。
梁尚君走过去打开了门,伙计冲他客气的笑着点了点头,就提着方形的食盒往里走。
“客官,我们这儿虽说是刑部的客栈,但要说山珍海味还真是没有,就是豆汁儿焦圈糖火烧什么的,您是外地来的客人,未必和您的口儿,要是豆汁儿您不待见这个味儿,这儿还一碗粥,反正无多有少,您将就着吃,然后这饭钱是给您算在……”伙计说了一堆,突然卡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坐在哪儿,披着一袭蓝缎子衣衫,青丝洒满肩头,正托着下巴浅浅笑着的梁大小姐。
手一滑,差点儿把那碗粥扣在自己脚面上,伙计慌里慌张端稳了白瓷碗,然后结结巴巴开了口。
“这、这位……这位小姐……”
“哦,这是我妹。”梁尚君挡在小妹跟伙计之间,随手从架子上的小钱袋里抓了几个钱塞给他,“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出去吧,饭钱算在账上走时候一块儿结,这几个子儿是谢你的。”
“哎哟喂,您看这话儿怎么说的,我这也是应当应分给您忙活的。”伙计亢奋起来,“得,那我先走了啊,那……那小姐,您要是需要点儿什么单独的可口儿的小菜儿,您就叫我,我让厨子单给您做~哦对了,我叫赵二狗,您就站楼梯口喊一嗓子‘二狗子!’,我准到~!”
“行了行了没事儿了,有事儿再叫你。”梁尚君脸色发青的把伙计赶了出去。
看着伙计被推出了房门,看着梁尚君又插好了插销,看着那斯文人很是斯文的唠叨了一句“岂有此理,大家闺秀,如何能这般不眨眼的死盯着看的……”,沉默了片刻后,屋里另外两个人都笑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