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复仇————安初

作者:安初  录入:05-24

欧靖清亲了亲他红通通的鼻子,便抱入怀里任睡意袭来。
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做了一个梦。其实也不能算梦,那是眞实发生过的事。
十年前,哥哥还没有死掉,名叫小诺的男人也还没有被警察带走。
欧靖清还是十七岁少年的夏天。
正午的太阳很强烈,满耳都是无休无止的聒噪蝉鸣。
欧靖清爬在自家院心的大榕树上,绿油油的茂密叶子成了极好的天然遮阳伞。虽然房间里会有冷气,可是他自小就有些怪习性,其中之一就是很不习惯人工制冷的气味。
榕树长得很高大,在树间可以轻易看见二楼每间房里的情况,尤其是正中哥哥的卧室。
和他拥有同一张脸的少年正支著下巴默默注视紧闭的院门,漆黑的眼珠里全是期待。
欧靖清忽然有点不高兴,哼了一声,像小狗抱住圆木一样手脚并用地抱好粗粗的树干。他知道哥哥在等谁。
他们的英文家教,那个叫周诺的,削弱得像是营养不良的腼腆男人。从去年起,他就在教他们兄弟。哥哥总是很期待他的到来,安静地听他的讲解,乖巧地叫他老师。
欧靖清却从没叫过周诺老师。
那样一个没发育成熟,看起来并不比他们大几岁的男人,有哪一点像是做老师的人。
父母也总是老师前老师後。有一次听见他喂喂地叫男人,父亲还很生气地训斥了他。男人却微红著脸笑,说没关系,他也将他当成可爱的弟弟。从那时起,男人便开始叫哥哥小文,叫他小靖。
哥哥每次听到男人叫他小文,都会很轻地嗯一声,然後半低下头静静地浅笑。
欧靖清却从不答应男人,反而会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男人也从不放在心上。
一年下来,父母和哥哥都和周诺分外亲密,只有他始终不理不睬。
今天一早,父母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不放心他和哥哥,便请男人过来一起住到他们回家。大约两个星期的时间。
院门传来轻轻地拍打,一道青涩的男音响起:"小文,小靖,是我。"
守在窗前的哥哥笑起来,很快地跑下楼去开门。
男人朝哥哥身後看了一眼,微笑地问:"小靖呢,在房里吗?"
哥哥忽然有点脸红:"小靖吃完饭就出去玩了。"
"哦......"男人不知怎的,也有些脸红。
欧靖清隐藏在茂密的树叶里冷哼一声。其实他只是骗哥哥,一开始就没出去。
哥哥关了门,男人忽然轻轻地握住哥哥的手。两个人在炎炎夏日下沉默地低了头。
过了很久,两人都被晒红了脸,才听见哥哥很小声地说:"老师,我们上楼吧。"
十七岁的少年不算懂事,却也并非全然无知。欧靖清皱著眉头看哥哥牵著男人的手走进屋里,猴儿一般从树上机敏地滑下,悄悄地跟上。
单纯的哥哥真地没有关上卧室门,和男人面对面坐在茶几前。
男人握著冰镇汽水,没有喝,也没有看哥哥,轻轻地问:"这麽热的天,小靖还出去?"
"嗯,弟弟他不太怕热,经常一玩就是好几个钟头。"哥哥也握著冰镇汽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现在爸妈不在,还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肯回来。"
男人"哦"了一声,嘴张了张,却只是开始喝汽水。
小小一瓶汽水,两个人迟迟喝不完,只听见外面的蝉鸣越来越急躁。
欧靖清伏在门外,渐渐觉得腰酸背痛。
又过了很久,哥哥忽然放下汽水,一手撑在茶几上,一手拿开男人的汽水,吻上男人。一切的动作突如其来,却又理所当然地流畅。男人连惊愕都很迟钝,微张开的嘴让哥哥可以吻得更契合。
欧靖清瞪大了眼睛,连惊呼都忘记。
哥哥白皙的脸颊慢慢有红晕透出,紧闭双眼的浓长睫毛清楚地发颤。他不会更深入地亲吻,只懂得搂住男人的脖子把彼此的嘴唇贴得更紧。
男人的惊愕逐渐被羞涩取代,微垂了眼睑,环绕住哥哥瘦弱的脊背。
单调笨拙的吻延续了很久才分开。
哥哥通红著双颊,眼睛却亮晶晶的。站起来,拉著男人一起坐在床沿:"老师......我......我不要叫你老师了。"
男人脸红得比哥哥还要厉害,连小巧的耳廓都是粉红:"嗯......我......我也不要你做我的学生。"
哥哥笑得很开心,圈著男人的脖颈声音颤抖:"小......小诺......"然後闭上眼睛,再一次吻住。
没有茶几的间隔,两人很紧密地抱在一起。男人激动地摸索哥哥的脊背,胡乱地揉捏。哥哥握住男人的手,引导他伸进自己的衬衫里。男人触电般地缩了一下,便将细瘦的手臂完全伸入。哥哥也拉出男人的衬衫,开始肌肤和肌肤的接触。
薄薄的衬衫根本掩饰不了什麽,欧靖清完全可以看见他们在抚摸彼此的胸膛和乳尖。看著那两个人呼吸紊乱地倒在床上,自己的身体里也隐约有一股热流躁动。
哥哥脱了上衣,又要去解皮带。
男人吃了一惊,慌忙按住哥哥的手:"小文,你......你这是做什麽?"
哥哥抿紧了嘴唇,执拗地脱到全 裸。男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哥哥面对男人张开双腿,拉起男人颤抖不停的手放在隐秘的股间。
"小诺,抱我!"
过度的羞耻让少年单薄的胸膛都变成粉色,漆黑的眼珠湿润极了。
男人僵硬地看了一会儿,猛然压倒哥哥。
衬衫被慌乱地撕裂,长裤也扔到一旁。男人挺起腰身笨拙地抽插,小巧的臀部因为紧张绷得特别挺翘。
毫无技巧可言的性爱,却让两个人都露出既迷茫又陶醉的美妙表情。
欧靖清不敢相信地看哥哥手脚并用地缠绕住男人同样细瘦的身体。
从小到大,一直是他扮演了不乖的角色。偷采邻居家的无花果,踢足球砸烂了老师办公室的玻璃窗,装病不去上学......每一次,哥哥都会说不好吧,不要吧,爸爸妈妈会生气,一副乖小孩到胆小的样子。
那麽乖巧的哥哥,竟可以在这场禁忌的交欢中从头至尾扮演了主动引诱的角色。
男人在哥哥的身上喘息、亲吻、进出,细瘦的身体却也可以成为占有的一方。又痛苦又快乐的表情令眼神都变得迷离。
欧靖清恶狠狠地盯紧交叠在一起身体,手却不能控制地伸进内裤,开始自亵。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颈项骤然一扬,吐出一声轻叫。
"啊......"
最後一次猛烈挺进,整个脊背到小腿的线条全都绷紧,漂亮的弧度只有黑色夜幕中银色的月牙可以相比。
哥哥也拱起胸部狠狠地向後仰著头,拉长的颈部线条出奇的妩媚。
一刹那,欧靖清只觉的下腹一股强烈的电流直冲向性器唯一的细小出口。
三个人几乎在同时达到了高潮。
卧室里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慢慢睡去。欧靖清却背靠著冰凉的墙壁滑坐在地。
内裤里一片很恶心的粘湿,手心里也是,身体的热度迅速冷却。胸口空虚得厉害。
只能自己抱住自己。

蓦地睁开眼,怀里的男人已经不见。
欧靖清翻身坐起,黑色丝被自然而然地滑到细窄有力的腰间。
凌乱的床单还没有从昨夜的激 情恢复,鼻间也依然有男人的味道。可是没有了男人,这一切的残留都只成为嘲弄和刺痛。
漂亮的剑眉在不知不觉间深深皱起。
周诺一瘸一拐地走到第一个巴士站,已经是从欧靖清的别墅出来整整两个小时後的事。
清苑别墅本就是有钱人的高级住宅区,虽然远离城区,可是对每家都有私家车的住户来说根本不存在交通问题。
周诺其实一夜未睡。当确定欧靖清已经熟睡,便悄悄退出了他的怀抱。
被疯狂需索了一夜,股间疼痛不已。不属於自己的内容物也满满的,一站起来,便顺著腿间缓慢流下。
难受得寒毛直竖。
这个时候,当然是好好的洗一把澡才好,可是刚走了几步,便看见欧靖清忽然翻了一个身。吓得他登时僵住,光著身子在清晨寒冷的空气中抖了很久。只好拿纸巾草草地擦了擦。
衣物都被扔在客厅,幸而是自己脱下的,并没有损坏。手脚发软地穿上,却觉股间又有湿粘的液体慢慢流出。
周诺咬咬牙,强忍不适地离开。
这是他欠欧靖清的,根本没有什麽好抱怨。
坐在巴士上,时有的颠簸让股间的疼痛加剧。想著也许站起来都可以舒服一点,可是一看到周围奇怪的眼神,就再也不敢动。从上车开始,车上稀少的乘客就在为他古怪的走路姿态窃窃私语。
周诺忍耐地坐著,尽量让自己的坐姿不那麽奇怪。鼻尖却不断地渗出冷汗,背也不由自主地弯下。好不容易挨到该下车的那一站,浑身都虚脱得发软,努力了几次都没站起来。芒刺在背的注视让他连叫司机再等等的勇气也没有,只有眼睁睁地看车门砰地一声合上。
生怕再错过下一站,便颤巍巍地抓住扶手站在车门口。身後却总有些像是忍不住的笑声。
这一次汽车一停,周诺便慌慌张张地下了车。
车门前只有两级阶梯,间隔却很高。一脚下去扯得伤口针扎一般地痛。
他低头慢慢地走,依然可以清晰感受到周围不时传来奇特的眼神,又像好奇又像嘲笑。
走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楼前,衬衫都湿透了,前胸後背粘在皮肤上闷热得令人头晕。幸而已过上班时间,不必担心会碰到邻居。
这地方说是公寓楼,其实是一幢建到一半就没建下去的烂尾楼。後来现在的房东盘了下来,偷工减料地随便建完,低价出租。
回到自己房里,手抖脚颤地脱了衣裤才明白一路上人们都在笑什麽。
大约在车上坐了太久,从那里流出的东西连裤子都弄湿了一大片。就在屁股後面的位置,怎麽会不显眼。
周诺呆呆地站著,好久才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简陋的小屋,天花板上都有裂缝,一到下雨天便漏个没完。厨房浴室都没有,只有一间脏兮兮的卫生间。想要洗澡,就把热水倒盆子里面坐著洗。
墙角里的两只水瓶都是空的,想要烧水,才发觉竟然在停电。
只好接了一盆冷水。
本来就是夏天,洗身体也不会太冷,可是要洗里面就会觉得很冰。
周诺伸手探了探,白浊的污液里有几条血丝。下面果然受伤了。
即便这样,还是要洗乾净才行,不然就得生病。於是咬著嘴唇,将湿毛巾套在指上往里探。生水一碰到伤口,疼得他直打哆嗦。
擦乾净身体,换了一身乾净衣服便觉得有点头昏眼花。
摸了摸额头,还好,只是微微有点发烧。睡一觉就会没事。
周诺爬上床,拿薄被盖住肚子开始睡觉。一夜未眠,身体又不舒服,很快便睡意朦胧。
四肢渐渐变得很冷,脑子里却像有一把火在烧。
不停地翻来覆去,有些知道自己病得厉害了。口很渴想喝水,摸到床头的玻璃杯才想起家里一滴茶都没有。强撑著起床接冷水喝,杯里的水却总也接不满。眼前越来越模糊,忽然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大声叫他。
"小诺......小诺......快醒醒!"
小诺?只有一个人会这麽叫他。
周诺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世界里却有一道清楚的身影。那眉眼,那嘴唇,他在梦里温习过数千遍数万遍。只是更为成熟。
"小文?"所以又在做梦吗?贪婪地轻抚陌生又熟悉的五官,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小文,你回来了!"
当年那个娇小地窝在他胸口的少年什麽时候生得这麽高大,现在已经换作他靠在小文的胸前。
哦,对了,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啊。
周诺哭著抱紧欧文清,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小文,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他捧著欧文清的脸,胡乱亲吻,"你怎麽会狠心地丢下我!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泪眼中俊美青年的脸写满了悲痛和伤心。一直沉默。
周诺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欧文清不放,在他的肩头大哭不止。欧文清轻拍著他的背,等他好一些,便将他打横抱起。周诺不想问欧文清想要带他去哪里,对他来说,只要跟小文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幸福的。
小文的双臂很有力,轻飘飘地抱著他,胸膛也很宽阔,依靠起来很有安全感。
周诺又有点想睡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长。中间几次醒来,或是渴了,或是饿了,都有小文在身旁递茶送饭。
当他看著小文,小文就会微笑地摸他的头发和额头,轻轻地哄:"再睡一会儿吧。"
周诺便听话地再次闭上眼睛。
完全醒来才发觉不在自己简陋的家中,不是自己狭窄的硬板床。
黑白色系的简约风格家俱,超大舒适的床上还有他和那人交缠过的痕迹。
周诺猛地坐起身。
耳旁适时地响起一道沙哑的男音:"你醒了。"
慌忙转身,正见俊美的青年坐在床前,用漆黑的眼珠沉静地看他。瘦削的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比起重逢那日的精致优雅多了一重颓废野性。
的确是与他的小文一模一样,可是他不会再认错,眼前的男人是前来复仇的弟弟--欧靖清。
周诺痛苦地望著他:"小靖。"
欧靖清起身坐到床沿,掀开被子去解周诺的睡衣。男人微怔了怔,便闭上眼睛任凭他手指灵巧地解开钮扣。欧靖清有些气恼,故意将睡衣裉到他的小臂,男人白皙的胸膛果然开始急促地起伏。重重捏了一把右边的乳头,看他一瞬间绷紧了身体抽气,心情才略微好些。
周诺正认命地等待欧靖清的又一轮报复,却觉腋下忽然一凉。忙睁开眼一看,只见欧靖清正翘著嘴角笑他,自己的腋下塞进了一支体温计。才明白错怪了人家的好意,霎时脸涨得通红。
"对......对不起。"
嗫嚅地道歉,却被欧靖清立刻顶了回来:"你有什麽好对不起我的?"
周诺惶恐地颤了颤。
"对......对不起。"
嗫嚅地道歉,却被欧靖清立刻顶了回来:"你有什麽好对不起我的?"
周诺惶恐地颤了颤。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很多很多......一辈子也还不了。"
看著他又眼红红的可怜模样,欧靖清气得冷哼一声。
"你知道就好。以後我叫你怎麽样,你就怎麽样。"
男人吃惊地抬头,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越发像一只红眼睛的白兔。谁说不是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可男人被他一再地逼到墙角,却也只会拚命地缩成一小团。
算算时间差不多,便取出体温计。仔细看了温度,终於舒了一口气:"好了,烧已经退了。"
周诺却还是呆呆的,不出声。
欧靖清不觉挑起一边眉毛:"怎麽,不愿意?"
周诺肩膀一抖,连忙否认:"没有......没有,"露出一抹苦笑道,"可是......我没有钱,也很没用,能替你做什麽呢?"
欧靖清看他说得小心翼翼,又想起他那破旧不堪的小窝,心里不觉酸涩。一把搂过周诺,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道:"我又不缺钱花,也没人敢小看我,谁要你操这些心。"
周诺僵在欧靖清的怀里,讷讷地笑自己:"是啊......"
一语未完,忽然听见他又说:"现在只要你搬来跟我住就行了。"
周诺受惊过度,差点咬了舌头。连连摇头地说:"不用,我有住的地方。"
欧靖清立刻皱起眉头:"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周诺窘迫起来:"房租很便宜,又有卫生间......邻居们也很和气......"
还想再说些破旧公寓的优点,已经被欧靖清不耐地打断。
"我说住我这里就住我这里,你不是说什麽都听我的?怎麽,这麽快就反悔了?"
周诺顿时噤声。偷偷看了一眼,欧靖清正凶神恶煞地瞪著他,便又急忙低下头。
欧靖清眉头越皱越紧,握住男人肩头的手也无意间越来越用力。直到周诺无法掩饰地苍白了脸微微发抖,才惊觉自己的粗莽。略怔了怔,扶他重新躺下。动作变得轻柔许多,嘴上却又拿出一贯的独断单方面地强硬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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