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欧靖清忽略了一点。
在他看来,上了床又即将同居,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是对周诺来说,还并没有这样定义。
这个时候的欧靖清完全陷入了柔情似水。他轻轻地抚摸周诺细软的头发,耐心地等白兔一样好欺负的男人慢慢抬起红通通的眼睛。
周诺努力克制住哽咽,声音却无法克制地发颤:"小靖,谢谢你帮我说话。"
欧靖清对他的感谢不置一词,却问:"平时,他们也是这样对你好吗?"
周诺尴尬地笑了笑:"王先生......只是不太会说话,人其实很好的。"
欧靖清哼一声,继续上楼。心里却大骂:这个呆子,被人欺负惨了不反抗就算了,还要替别人说好话。那自己乾嘛还要对他好!
生著闷气,越走越快。
楼房质量本来也差,被欧大少爷泄愤似地用力踩踏,竟然连生锈的铁栏杆都开始发抖。
心里不禁又骂,什麽破楼,连个电梯都没有!
"小......小靖,等等我。"
明明气得七窍生烟,一听见男人慌乱的声音,便又自动放慢了脚步。
看著男人急急忙忙地跟上来,忽然又恶作剧地拉开距离,男人更急了。三番两次,男人也有点明白被戏弄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叫他。
"小靖,别闹了。"
欧靖清却依旧风度翩翩地继续幼稚的游戏。
到了目的地,原本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已经弯成很美丽动人的上弦月,而男人却累得气喘吁吁,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周诺插了几次,可是手抖得厉害,钥匙都没能进去。忽然被欧靖清拉到一旁,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利索地开了门。
"你......你怎麽会有我家的备用钥匙?"惊讶地问。
欧靖清心情变好,转了两转钥匙道:"笨蛋,当然是跟店长拿来的,不然那天怎麽能进到你家,把你带出来。"
"哦......"周诺也发觉了自己的迟钝。
两人进了房间,有什麽东西一眼就可以看清。
搭在墙边的小床除了睡觉又当"衣橱",衣服全都叠得整整齐齐地码在靠墙的那一边。床前一张矮得要命的小方桌,不用想也知道也是一桌多用,又是饭桌又是书桌。还有放不下的书都很仔细地用旧报纸包了,一排排一列列撂在床肚里。另一个墙角是两张凳子拼成的小桌,上面都是一些生活的必备用品,摆放得井井有条。
周诺便开始忙碌,说要来帮忙的人却抱著胳膊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间。
没办法,在苦命的周诺眼里,满屋子都是不能丢的宝贝,可在好命的欧大少爷眼里,别说那些零碎东西,这整幢楼都该趁早塌掉就地掩埋了乾净。
忙了半天,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而且周诺生性爱齐整,东西都是平时摆放得好好的,现在要做的,不过是擦擦灰重新点一遍。
欧靖清坐在床边看他忙碌。
周诺一认真,就会下意识地抿紧嘴角,耳朵又小得要命,藏在过耳的柔顺头发里,总会让他联想起毛毛又长又软眼睛又黑又圆耳朵只有尖尖一点点的博美犬。
忽然很想亲亲他的耳朵。
欧靖清走到周诺身边,周诺却没发觉。低头一看,原来他正对着一本旧相簿在发呆。以欧靖清的聪明才智,自然不难猜到相簿里都有什么照片。就着周诺捧着相簿的姿势,为他轻轻翻开。
第一张照片就是他们三人的合照。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十一年前的周诺笑得很阳光,还有很明显的学生气,眼睛亮晶晶地站在中间,一左一右揽住哥哥和他。那时候哥哥和他还是发育迟缓的少年,明明十六岁了还是细细瘦瘦像两棵豆芽。个子也都不高,正好在周诺下巴的高度。哥哥脸上的笑容有些腼腆,手却大大方方地揽住周诺的腰。他呢,却别过脸去,镜头也懒得看。
一连几张都是如此。
周诺眼圈微微发红,爱惜地摸了摸欧文清的脸,又指着欧靖清笑道:"你那时候真地很讨厌我呢,每次拍照片都会拉长了脸。"
欧靖清却又翻回第一页,指着第一张合照问:"从这里开始,你就已经喜欢我哥了吗?"
周诺怔了怔,淡淡地笑道:"哪有那么快。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好像才教了你们一个月吧?那时候,我还根本分不清你们两个呢。后来渐渐地发觉,乖巧又安静的是小文,淘气又不爱理人的是你。"
这么大的人,听见自己被人用淘气形容,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欧靖清不易察觉地撇撇嘴。
周诺想了想,又说:"不过才开始时,要是你们都不说话,我还是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那你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把我们区别开来?"
"呃......这个......"周诺忽然噤声,脸上迅速涌起淡粉色。可是很快又流露出伤心。
欧靖顿时明白了。
眼泪快要滴下来时,周诺连忙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说:"瞧我,拖拖拉拉的,尽在耽误你的时间。你坐会儿,我很快就收拾好。"
欧靖清一把把他拉回来,从后面抱在怀里。亲他的头发,亲他的耳朵,感受他细微的颤抖。
周诺初时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哭到伤心处,自然而然地抓住横在胸前的欧靖清的臂膀,越抓越紧。
等他哭够了,两个人都已蹲得腿酸。然而心里,似乎有更软的东西诞生了。
欧靖清不再旁观,默默地帮男人把一件件琐碎便宜的东西打包好。衣服鞋子都很少,书倒有两三百本。要把这么多书都搬下楼却也不是一件轻松差事。把一只小小的箱子留给男人,自己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卷起衣袖一气搬起一只大箱子。
周诺又是不好意思又是紧张:"小靖,太重了,分我一些吧?"
手里的箱子的确沉得要命,连他勤于锻炼的人也被逼得手臂上青筋暴起。
欧靖清一扬下巴,撂下句:"锁好门。"便先大踏步走了。
周诺只好赶紧锁了门,像一只像要跟在主人脚边,又怕不小心绊到主人的小狗,慌慌张张地跟在他的身后。
同居的生活就要正式开始了。
想到这一点,欧靖清的心情就止不住地高涨。
"小靖。"
欧靖清换了鞋子,正要出门,却被周诺叫住。男人似乎很为难,欲言又止。
"嗯?"
同居一周有余,周诺与他之间亲近了一些,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同居该有的亲密程度。
"那个......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去五味斋吃饭?"周诺的双手在裤缝处搓了又搓,小心翼翼地问。
欧靖清回头看他:"也好,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五味斋是H城一家中式高档餐馆。主厨精通中药,打出了药膳调理健康饮食的招牌,颇受欢迎。欧靖清的父亲本来就是中文教授出身,半途投入政治,後来虽然平步青云,终究难改文人习气,他母亲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散文家,从小生长在这样一个文学气氛浓厚崇尚传统的家庭,欧靖清的饮食行事也都十分中式。比如很多都市高收入人群都很喜欢喝咖啡,欧靖清仍然热衷於品茶;朋友间聚会常会选择红酒,他也依然喜欢中式白酒......用餐也如此。
周诺见欧靖清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总是出去吃饭。家常菜我也会一些,可以买菜回来自己做。"那种地方,吃一顿饭就要花掉他一个月的工资。尽管知道这种水准的消费对欧靖清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就算是他,也会有一点小小的自尊。
欧靖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下了班去便利店接你。"
虽然和他同住了,周诺依然坚持去便利店工作。他明白周诺还不习惯依靠他,那麽一步一步来,十年都可以用来等待,还在乎这麽一点点时间吗。
周诺却又摇摇头:"不用,便利店附近就有一个菜市。小是小点,可是东西满全也新鲜。我下班自己过去就行了,你直接回来休息一会儿吧。"
欧靖清笑了笑:"好吧。"掏出皮夹一抽就是好几张大钞,递过去道,"买菜够不够?"
周诺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不用这麽多,我的钱已经足够了。"
那一叠钞票差不多又可以在五味斋吃一顿,别说一天的伙食费了,就是一个月也绰绰有馀。不过也不能怪欧靖清,他什麽时候去买过菜,哪知道该花多少钱。
周诺微微红了脸,又有些手足无措。
欧靖清对他招了抬手。
周诺一怔,不明所以地走到欧靖清面前。人还没站稳,便被一把拉进欧靖清的怀里。
炽热的嘴唇有力地压在自己的唇上,後脑也被托住。突如其来的深吻令一股热流猛然袭上头脑。
欧靖清辗转地吻了吻他,时间虽不长,却把嘴唇的每一寸每一分都亲到。分开的时候,周诺双手放在欧靖清的肩头,脸烫得不行。欧靖清看他眼神迷茫,红润的嘴唇还不知道合上,便又依依不舍地轻啄了两下。
周诺这才有点回神,但还是不明白欧靖清为什麽要吻他。
自从搬来同住,两个人甚至还睡同一张床。欧靖清说习惯了一个人住,从来也没留朋友住宿,欧先生夫妇过来也有另一幢别墅,所以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本来说好要再买一张床替他布置一个新卧室,可是欧靖清实在太忙了,总是抽不出时间。他想自己去买,但毕竟是欧靖清的家,要是太过自作主张破坏了人家的家居风格就不好了。於是一拖再拖,直到现在。欧靖清的睡相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极差,明明晚上上床时各睡各的挺好,半夜却总是觉得气短胸闷地醒来。睁眼一看,十次有九次都是被欧靖清当成超大布偶手脚并用的缠得死紧,还有一次乾脆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又不是当年细细瘦瘦的少年,如今人高马大肌理分明,他就是面团一只也禁不住这麽压。
但是除此之外,倒也没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
欧靖清抱紧周诺腰身,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这麽看著我乾什麽?我是怪物吗?"
周诺轻轻噗了一声,笑著问:"小靖......怎麽突然吻我呢?"
欧靖清一愣。感觉就像吃好吃的樱桃,正在心情大好地赞它汁液甜美,却冷不丁整吞了一颗卡在喉咙里。乾咳了几声,咳掉那颗并不存在的樱桃,又好气又好笑地说:"这是我付你的报酬。"
"咦?"周诺竟然还当真了。
只好把歪理进行到底。
"你要做饭给我吃,付钱你又不要,只好以身相许啊。"
"啊?"
男人白皙的脸越涨越红,瞪著一双又圆又黑的眼睛彻底傻掉。微微开启的淡色嘴唇里,红色的小舌安静蜇伏在细白的牙齿後。
秀色可餐。
说要以身相许一开始只是玩笑,可当这四个大字突然从脑海中蹦出,欧靖清便很些口乾舌燥,极度愿意现在就兑现。
白兔一样不懂设防的男人还在大脑一片混乱,丝毫不知道即将被吃乾抹净。直到欧靖清的轻吻从脸颊转移到纤细的脖间,才恍然惊醒。
"小靖......上班要迟......"
舌尖的到字被生生闯入的对方的舌头缠绕住,嘴巴也被严严密密地吻住。不待他推拒,身子就已突然悬空,吓得他本能地抱住青年的脖颈。
还在不知如何是好,就已经被毫不费力地扔到了床上。突然的失重感觉,虽然只是一瞬间,已经让他哇地大叫一声。
可是还没叫完,欧靖清高大强健的身体就全面压上,双手极具控制感地撑在他脸颊两侧,有力修长的腿也很不客气地分开他的双腿。长度适宜的碎发下的漂亮眼睛,有深沉的欲望在闪烁。
周诺看著眼前出奇性感的俊美青年,怎样也无法和记忆中眼睛大大身材纤细的精致少年划上等号。可是灼热的吻已经猛然封上。
他的性经验不多。和欧文清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是初尝禁果,一直都是面对面他在上欧文清在下,甚至连後背位都没试过。不要说变出许多花样了,光是亲一亲嘴就要激动好半天。纯情得要命。事实上就是这种单纯的性事也没有很多次。第七次的时候就......那是周诺一辈子不想回想起来的痛苦记忆。
所以上一次跟欧靖清,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胸口被熟稔地抚摸,对方细长漂亮的手指恶作剧地隔著薄薄的衣衫在挺起的突起周围画圈圈。
周诺已经被吻得唾液都不受控制地流下嘴角,还是不能忽略胸口被戏弄的颤栗感觉。他涨红了脸伸手去挡,才碰触到欧靖清的手就立刻被反握住,和另一只手并拢拉到了头顶。欧靖清又用力地咬了咬他的下唇,便直起上身,斜挑了眼角用另一手拉扯领带。
俊美青年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著他,似乎要把他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因为领带被粗鲁地扯下,领口凌乱地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那种白皙不同於他自己病态的苍白,是很健康的带点酥黄的奶白,标标准准的亚洲人的白皙。
身为同性恋者,又和欧靖清有过疯狂的肌肤之亲,周诺很难把这麽漂亮的风景当做没看到,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欧靖清失笑,凑到他的眼前,额前的碎发落在他的额头上微微发痒。他看著他的眼睛道:"这麽喜欢我的身体?"
周诺耳朵里轰的一声响,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到脸上:"我......不......我......喜欢......"
知道他是要说"我不是喜欢你的身体",欧靖清还是很乐意故意扭曲他的意思:"我都知道你喜欢了,你没必要特地再说一遍。"
果然身下的腼腆男人连单调的音节都无法发出了。心情大好,一边轻轻吮吻他的嘴唇,一边慢慢地把他的双手用领带绑在床头。可怜的小受显然还在震惊中,一点反抗都没有。
直到欧靖清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又去剥他的衬衫,周诺才"啊"了一声,惊慌地回过神。可惜已经晚了,衬衫大大的敞开,暴露出苗条柔韧的上半身。随著周诺紧张的呼吸,微微现出突出的肋骨。
欧靖清伸手一根一根抚摸。比上次好多了呢。那时候清楚得就像一根根琴键,彷佛轻轻一按就会断了。低下头咬了一口,顿时吓得周诺浑身一抖。欧靖清才满足地笑道:"唔,这一个星期长了些肉,应该比上次好吃。"
比上次好吃?
周诺倒流到头上的血又轰的一声直奔脚底去了,眼前晃动著笑眯眯的欧靖清,大脑开始严重缺氧。
可是欧靖清却彷佛还嫌他太清醒一样,一点心理提示都没有,便突然低下头含住他右胸的乳头。
"啊......"
周诺受不了地猛烈一弹。其实只是很不明显地离开了一小会儿床面。如果把那一刹那定格,再用尺子量一量,恐怕一公分的高度也不会超过。双手被绑在床头,身上又被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体重达到七十公斤的成年男人压住,弹得起来才有鬼。
"小靖......住手......"
没等到回答,却换来青年更用心地舔咬。
周诺不停地扭动身体,恨不能变成一只猫,嗖的一声从欧靖清的手中窜出去。哪怕变成一只蟑螂也好,只要能让身上的青年对他兴味索然。
小小一只乳头,被欧靖清一会儿用手指捏揉,一会儿用唇舌吻吮,很快变得又红又肿,也更敏感。周诺也不知道为什麽右边的乳头会这麽的有感觉。只被欧靖清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也会酥麻得像全身过了电。
眼见欧靖清根本不打算住手,他只好退而以求其次:"小靖......不要碰那里了......"胸口被牢牢按住,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对方的戏弄,微曲的双手也无法遮住烫到不行的脸,双眼不知不觉就湿润起来,"已经肿了......会疼......"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受不了羞耻地紧闭起眼睛。
细小的突起的确很肿涨了,像一枚鲜艳的珊瑚珠,比左胸的那颗明显饱满得多。
欧靖清不舍地吻了吻,终於决定放弃。看男人像只可怜的鸵鸟把自己的脸拚命往柔软的枕头里埋,不觉好笑。脸凑到他的耳旁,手却滑下去隔著裤子揉捏小巧的臀部和前面已经发硬的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