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陵道:"朕想怎么样?本来朕说了,那内应的密件原是送给你的礼物,你托你师兄带回去也就罢了,朕也没打算为难他。但他回了周国没两天,却又潜回了秦国,你师兄既然这样流连忘返,朕若不尽尽地主之谊,留他在秦国好好住上一段时间,岂不是太不知礼仪了?"
楚翔气结,握紧双拳,用力砰砰地打着铁门。
十九 失之有余恨(下)
符陵道:"现在人已经见了,走罢!朕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也不死心,朕早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你对朕说过的话,朕却一个字也不曾忘,朕记得你曾说过,你输得口服心不服,朕要的也即是你‘心服'两个字!"他这会面色阴沉,口气也愈来愈冷,捉住楚翔的手腕,又道:"朕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楚翔只觉得他的手指如铁钳般又冷又硬,身不由己地被他拖着钻出了地道,回到天牢的院子里,夜深风寒,仰头见天上月色暗淡,只有几颗寒星闪烁,楚翔深吸了一口气,暗想:他莫非要带自己去见符明?与他作对的今夜正好一网打尽,自己怕是见不到明天清晨的太阳了......
二人第三次上了辇车,这回走了一阵,忽听得外面喊杀声震天,符陵道:"定亲王府到了,下车吧!"楚翔知他定已派军先下手围剿符明了,也不惊讶,随他下了车,正是在王府大门外,但见千百支火把将府邸内外照得如同白昼,双方的卫队正在贴身厮杀。
楚翔转过头去,目之所及,黑压压地一片,到处都是符陵的禁卫军,已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心知符陵既然发觉符明企图,定早调了精锐部队增援,符明未及发动兵变已被包围,如今胜负毫无悬念,符明的覆灭只在片刻之间。自己这几个月来煞费苦心设计,欲将只手补天,却似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如一场黄粱美梦,楚翔一时既想痛哭,又想狂笑。
两人静静地站着,过了约有大半个时辰,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天边也露出了一线灰白色的曙光,王府门外已是尸积如山。楚翔记起符明曾说他的帐下皆是死士,临乱果然忠勇无畏,可惜众寡悬殊,犹如螳臂当车,无济于事。符明野心虽大,偏遇上堪称一代枭雄的符陵,也只能叹一声时运不济了。
过了一阵,楚翔见季德带了几名侍卫押了个人从王府大门里走出来,正是符明。他披头散发,双手被缚在身后,身上的甲胄破了几处,染上了斑斑血迹,连脚上的靴子也掉了一只,被卫士推得跌跌撞撞。虽狼狈不堪,但符明面上仍不改倨傲神情。卫士将符明押到符陵面前,摁住他肩头要他跪下,符明昂首站定,两只脚却象牢牢地生了根,纹丝不动。
符陵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强迫,季德禀道:"陛下,定亲王谋反,已束手就擒,反抗的叛军均已被剿杀,王府上下百余人随后押到,此外,禁卫军还在王府中搜出了龙袍皇冠等犯禁之物,请陛下过目!"说着令人抬了口大箱子上来,里面果然是一箱子龙袍冠冕,金黄灿烂,耀人眼目,符陵看了一眼,拾起面上的一幅黄绢,打开却是草拟的遗诏,不由笑了笑。
符陵与符明对视一阵,长叹口气,方道:"四弟,你和朕乃同胞兄弟,你封王袭爵,位高权重,只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你还不知足,要铤而走险,行这大逆不道之事?却是怪不得朕不顾及手足之情了!"
符明冷笑道:"既然你我是同胞兄弟,你有横扫六合之心,我就不能有独霸天下之志?若要你一生都俯首为臣,万事不能自主,连心爱的人也要双手奉上,你又当如何?"符明见符陵安然无恙,已知下毒之计未成,厉声又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既然天不佑我,如今事败,复有何言?"话音刚落,忽看到楚翔正站在符陵身边,失声问道:"翔,你怎么样了?"
楚翔听他言语关切,真情流露,不禁微觉愧疚,黯然摇了摇头,还未说话,符陵却已开口:"他不是好好的么?不劳你操心,他已和朕同饮下交杯酒,誓言今生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楚翔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故意挑拨自己和符明的关系,好叫符明死前也不得安心。符明怒目圆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若不是被侍卫紧紧拉着,便要扑了上来。楚翔不想再作任何辩解,只觉得这一切都分外可笑,自己就快死了,兄弟二人还在为自己争风吃醋,而这两个人又是今生最大的敌人......楚翔看看符陵,又看看符明,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都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但这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却同样地陌生遥远......
符明见楚翔微微露出笑意,心头一痛,冲口而出:"楚翔,你当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后好好服侍皇兄,荣华富贵自然是享之不尽,只是不知道你在皇兄身下,有没有如在我身下那般情欲似火,风流淫荡!"符陵初时还神色自如,待听到符明恶狠狠地吐出最后一句话,不禁变了脸色,正要吩咐左右将他押下,符明忽然大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接着手脚抽搐,脸色乌青,眼鼻都流出黑血来,顷刻就已气绝。
季德忙上前察看,少时回禀道:"皇上,七窍流血是毒发之象,定亲王定是事先服下了致命的毒药,已暴毙身亡。此乃末将失察,请陛下治罪!"
符陵摆手道:"他自行求死,与你何干?"见符明虽死,仍大睁着双眼,脸上犹带愤愤之色,到底多年的兄弟之情,虽是作法自毙,此刻面对他的惨状,符陵仍不免生出几分悲伤,回头去看楚翔,他却袖手而立,正望向南方的天空,符明猝死他也恍然不觉,似已神游天外,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符陵正要发作,一侍卫禀道:"皇上,这是从定亲王身上搜出的贴身之物。"符陵接过一一仔细查验,却见其间夹着两张信笺,抽出来看了一遍,冷笑一声,放入自己怀中,旋对季德下令道:"这里的事情由你善后,找到朕要的东西便立即送到宫里来,不得有误!抓捕的叛军、人犯皆押到天牢,交刑部审理,搜出的谋反证据一律查封。朕先回宫去了!"
二十 慷慨志犹存(上)
符陵这次却不坐辇车,令人牵了墨云过来,自己先上了马,一把捉住楚翔的后领,将他提上马来,横放在鞍前,楚翔自知无法反抗,便随他摆布。符陵在马背上狠狠地抽了几鞭,那墨云本是神驹,极少被如此鞭挞,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侍卫等转眼皆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此时天边霞光变幻,朝阳初升,楚翔伏在马背上,听耳边风声呼啸,仿佛又回到了边塞,正纵马驰骋,虽然死到临头,一时却豪情满怀,更不畏惧。符陵策马狂奔,本来今日局势的一切变化都在他掌握之中,但一想到符明临死前的那句话,心头便窜起一股无名怒火,胸膛似要炸开了一般,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撕成两半!他既是九五至尊,且一生杀伐决断,运筹帷幄,未有败绩,何尝受过这样的侮辱?不多时已到宫门,符陵更不下马,直冲了进去,一路太监宫女不及闪避行礼,被他撞倒无数。符陵直奔到自己的寝宫前,跳下马来,一手扯住楚翔的头发,横拉竖拽拖进宫里。宫内太监宫女等跪了一地,还未问安,符陵已怒喝道:"统统给朕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没有朕的特许,谁也不许进来!"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退下。符陵狠狠地将楚翔掷在地上,二话不说,扬起马鞭,劈头盖脑便抽了下去,他此刻气极,虽未用内力,但力道也远胜常人,不多时楚翔的衣服已被抽得破烂不堪,肌肤都露了出来,鞭鞭见血,很快就皮开肉绽,脸上、手上也处处血痕。楚翔横了心,不躲不闪,闭目咬牙,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任他毒打。符陵狂风暴雨般地打了百余鞭,直打得楚翔血迹斑斑,遍体鳞伤,全身上下再无半点好处,突然啪地一声,马鞭已断为两截!符陵将断鞭摔在地上,楚翔听他停了,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符陵拿出那两张信笺,掷到楚翔面前,怒道:"好一个智谋过人的大将军!好一个左右逢源的再世貂婵,直可谓须眉不让巾帼!‘红烛未剪思未宁,长夜无君月无明',朕还真不知道楚将军有如此深情,如此才情!只可恨朕兄弟二人,都被你翻云覆雨,玩弄于股掌之上!现今你妙计得售,害死了朕的亲兄弟,你可算称心如意了?"楚翔伏在地上,浑身剧痛,动弹不得,不用看那信笺,也知那是前些日子托人带给符明的密信,他所念的则是自己所做的一首情诗,当时为了挑逗引诱符明,故意写得相当露骨。
符陵见楚翔仍是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怒火更炽,一脚将他踢得翻过来,又道:"刚才朕不过是代符明打你,你和朕的帐,咱们这就来算!"抓起楚翔,几把扯掉他身上已被打得条分缕析的衣物,重重地扔在龙床上,自己也脱了皇袍,道:"楚将军何必又作出这副清心寡欲的圣人模样,朕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的风流淫荡,下贱无耻?"扯过一根衣带,将他双手紧紧地绑在床头,蛮横地分开楚翔的双腿,看到他身上鞭痕纵横,血肉模糊,符陵忽想起第一次得到他时,正是楚翔受了斩龙鞭后,也如今日这样鞭痕累累,那时自己对他格外怜惜,只怕伤了他,他却故意引诱,利用自己一时心软设下圈套,让自己和符明都深陷其中。符陵越想越气,胯下肉鞭早已高高耸起,腰身一挺,凶狠地插了进去。
楚翔许久未有交欢之事,符陵之物本就巨大,平日里事先若不仔细润滑扩张后庭,楚翔也甚觉吃力,何况此时符陵是有心折磨,动作分外粗暴,一下下都直捅到底。楚翔但觉似有一把刀将自己活活劈成了两半,不多久便听到一声如裂帛的轻响,楚翔知道定是后庭被撕裂了,但符陵却毫不留情,动作愈加用力,接着又是嗤嗤两声,身体里似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不断涌流了出来,楚翔痛入脏腑,大汗淋漓,只咬紧牙关默不作声。
符陵见楚翔的后庭已撕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浸透了床单,仍是一声不吭。符陵脑子里全是他赤身裸体地和符明在一起的一幅幅淫荡不堪的画面,这具本该是自己独占的身体在旁人身下宛转承欢,浪叫呻吟......符陵不由狠狠地咬紧牙关,被欺骗的愤怒和强烈的嫉妒让他失去理智。符陵双手抱住楚翔的腰身,抬高他的臀部,将他双腿分到最开,一面全力抽插一面道:"你怎么不出声了?难道是朕侍候得你不快活?你既然欲求不满,朕今日便让你好好过把瘾!"楚翔羞愤难当,但痛得说不出话来,仅剩一点神智支持着自己,不致发出惨叫呻吟。
符陵在他体内释放了一次,退出他身体,又将楚翔的双腿向上折起,拉过头顶上和双手绑在一处,这样楚翔四肢被捆在一起,整个私处就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全面暴露在符陵面前,丝毫动弹不得。符陵抓住楚翔的分身,用力搓揉套弄起来,楚翔此时如身在炼狱,哪还有半点欲望?任符陵动作一阵,仍软绵绵地垂着。符陵却又已挺立,复进入楚翔体内猛烈撞击,又道:"今天怎么这样安静了?往日你的风情万种都上哪里去了?要演戏为何不演到底?"楚翔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声音。符陵抓住他下面的两粒小球用力一捏,顿时楚翔象是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接着剧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楚翔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晕了过去。
符陵见他昏晕,并不惊慌,又抽插了几下,在他体内发泄后,略略平静下来。运一口气,用内力冲击楚翔的穴道,不多时楚翔哼了一声,醒了过来。符陵还未说话,忽听到寝宫外有动静,喝问道:"谁?"
外面是总管太监声音:"启禀陛下,外面有季德将军求见,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二十 慷慨志犹存(下)
符陵听说是季德求见,忙跳下床穿衣,穿好内衣,披了外袍正要出去,回头见楚翔仍一丝不挂地被绑在床头,便一把扯断绑他的衣带,松了他手脚的束缚,又拉过被子来遮住他身体,这才出门去了。
少时符陵见过季德回来,楚翔躺在床上,已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眼角唇边却似有笑意,符陵怒道:"你笑什么?"
楚翔闻言,反而愈发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一阵,直把眼泪都笑了出来,仍停不下来。
符陵喝道:"你还敢得意?!"
楚翔终于止住狂笑,道:"我笑陛下一世英明,楚翔的小小伎俩,何曾能瞒得过去?陛下既然早就明知楚某的计划,这么久以来不动声色坐等符明行动,到今日却来惺惺作态,动此雷霆之怒,无名之火,要说我害死了陛下的亲兄弟,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几分功劳?演这一出兄弟情深给谁看?岂不是太好笑了?"他见符陵哑口无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更无顾忌,接着道:"不错,楚某是曾与符明私下相会过,但若不是你兄弟二人都对楚某有非分之想,我又怎能得逞?何况,我本是敌国的俘虏,谈不上谋反叛逆,既然落在你手里,早已是死罪,何必再加今日这条?砍头也好,凌迟也好,听凭陛下处置,但总得收监审判,明正典刑,象陛下这样动私刑、泄私愤,行为乖张,荒唐失德,又怎能让我不笑?"他这一日来受了诸多折磨,早就虚弱不堪,强撑着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已到了极限,连呼吸也觉得困难,想动动手指头都不能够,忽然丹田内又是剧痛,知道是灭天的毒发作了,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秦国皇帝的床上,死前还被他凌虐羞辱了一番,这才是最可笑可悲之事!
符陵听他声音虽然孱弱,但句句直击要害,浑身赤裸伤痕密布,却自有一种凛然之气。眼前情形似曾相识,那是他用飞天银针谋刺不成,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之中,看着自己时的神情也是这般悲壮决绝,到今日一点没变,甚至自己的强暴侮辱也不能动摇他分毫。符陵怒火渐渐退去,心里悄然升起些异样的情绪,既有些赞赏,又有些惊讶。还未及说什么,忽见楚翔神色大变,忙将内力送入他体内。楚翔勉强抬起头,发现自己被符陵抱住,楚翔黯然道:"没用的。"
符陵道:"便要死了,还这般嘴硬?"扳过楚翔的头,深深地看着他,声音里已没有了怒意:"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么?"楚翔摇了摇头。符陵忽道:"朕有句话想要问你,你给朕说实话吧!"
楚翔沉默了一阵,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骗他,便点了点头。
符陵道:"你陪朕喝下那酒之时,有没有一点是为了陪朕一起死,而不是仅仅想要朕的命?"
楚翔愣了愣,对着符陵的眼眸,深不可测的眼中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跳动,竟似有一些期待,甚至一点兴奋。楚翔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摇了摇头,答道:"没有。"
符陵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滑过他左边的面颊,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从左眼眼角延伸到下颌,正是自己适才用马鞭打的。右边和额上还有几条,纵横交错的血痕破坏了这张俊美的脸,但那目光仍然清澈,眼底没有半点波澜。凝视了片刻,符陵叹道:"朕不问也该知道你会是这答案,你对朕兄弟二人倒是不偏不倚。朕原本......原本以为你虽然对符明无情,但既然肯陪朕一起死,对朕总有些不同......是朕自作多情了。"
两人皆不再说话,符陵仍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暂时压住灭天的毒性。楚翔忽道:"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符陵淡淡地道:"你说吧!"
楚翔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那次下雪时,你到静山居士那里去吗?"符陵点点头。楚翔道:"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处被你看出了破绽?难道你在静山居士处安插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