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符明不等楚翔说完,急急地打断了他,"翔!我决不会让你死的,我去和皇兄说,让他把你给我,我会养好你的伤,好好地待你......"
楚翔虚弱地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答应?"
符明却似很有信心。"我这样说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这几天我一直反复考虑该怎么救你。皇兄为人精明,防备又严,别的法子恐怕行不通,不如直接找他要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只要我坚持,他总没有道理拒绝。这次南征我立了大功,他提出任何封赏只要我开口即可,毕竟我们是亲兄弟,他向来待我不错。你的师兄和旧部,既然是皇兄用来要挟你的,我带走了你,再想办法营救他们也就容易了。"
楚翔暗想,符陵如果明智的话,应该不会为了一个俘虏伤了兄弟和气,但也未必就如你所想,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我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你又何必再费心救我出去?你的好意,楚翔心领了。"
符明吃了一惊:"翔,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轻言生死?现在也不到绝望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忘了我说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无论如何,等我先救出你再说。"
楚翔沉吟了一阵又才开口,飘忽的声音象是自言自语:"希望?还有什么希望?我虽然是周国的人,但朝廷腐朽,迟早都要灭亡,我又不愿效力于秦国,若能活下去,只愿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远离纷争,了此残生......"
"我能陪你一起吗?"符明打断他,热切地问。
楚翔和符明对视了良久,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符明狂喜不已,一颗心似要跳出了胸膛,窗外的月光照进来,银色的光辉映着楚翔苍白的面颊和如水的星眸,更显得凄美动人,符明忍不住俯下头去,深深地吻住那淡色的嘴唇......楚翔没有拒绝,反而微微地迎合,诱导符明吻得更深......
大约是激烈的拥吻牵动了伤口,楚翔忽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将符明从沉醉中惊醒,慌忙放开楚翔,心痛地道:"伤口......还痛得很吗?"
楚翔温柔地笑了笑:"不!有你在,都不痛了。"
听楚翔这样说,符明几乎激动地语无伦次:"翔,你再忍这一晚上,明天一下早朝我就单独去找皇兄,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你!"
楚翔突问:"外面的看守呢?今晚的事,符陵不会知道吧?"
符明道:"不会的,我来时已将人遣开了,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过来。"
符明仍是将楚翔哄睡着了才离开,这回楚翔又伤又累,竟没有醒来,直到早上被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拖到院子里去时楚翔方才清醒。稀里糊涂睡过了一夜,误了大事!来不及说话,斩龙鞭又一次在身上炸开,楚翔只得凝神记数,但这天烈日当空,楚翔被晒得浑身如脱了水,头晕眼花,重伤之下神智本有些不清,身上更是加倍地痛楚,不到三十鞭竟昏了过去!
醒来时,照例屋内光线已暗,楚翔察觉床边有人,挣扎转头,看到的却不是符明,而是皇帝符陵。楚翔一惊,按计划自己昨夜本就该找他,现在符明可已对他提出要求,他有何反应?自己的计划还来得及么?
符陵见楚翔醒了,却在床头的椅子坐下,道:"楚将军,今日未受足四十八鞭,该当如何?"
楚翔听他这样说,似乎他还不知符明之事,但又不象是出了什么变故,符明现在哪里?不管怎样,自己得抓住时机,按原定的主意实施。又苦笑着想,原来这么快就到了极限,自己也只捱得了三天......叹口气,道:"陛下说当如何办?"
符陵亦叹息道:"斩龙鞭,能捱过十鞭已属罕见。你竟能捱过三日,实属朕的意外,朕也不能不佩服你!至于该怎样,事前我们已讲好条件,你不用着急,休息一日,再好好考虑一下如何?"
楚翔沉吟片刻,抬起头,惨然一笑,"不用考虑了,你赢了,我接受你的条件,你要什么,都尽管拿去!"
虽然这正是符陵多日来梦寐以求之语,但乍听从楚翔口中说出来,仍是难以置信,愣了愣,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赢了,我投降,还要我再重复吗?" 楚翔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地道。
"为什么?"符陵回过神来,疑惑地问。
"因为你够狠!"楚翔恨恨地道,又似自嘲:"少来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你早就算计好了,每天四十八鞭,我能忍过几日?到今天我已经熬不过去!师兄他们在你手上,你总是稳操胜券。再多考虑一日,结果还不是一样?你明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的对,我怎么做都是徒劳,好吧!我投降,你该满意了吧?陛下!"
符陵脸上却全无得意之色,带了点愧疚地道:"翔,朕不该这样逼迫折磨你,但长痛不如短痛,朕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但朕要的什么,你可清楚吗?"
楚翔左臂支在床上,略略撑起上身来,受伤的右手用力一扯,撕开前襟,裸露出一大片完好的肌肤,胸膛骤然暴露在寒冷中,令他微微颤抖,楚翔道:"你要什么?这就来吧!"
符陵只觉身上立时着了火,腹中燥热,忙极力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欲望,按下楚翔,轻声安慰道:"朕就算想要你,但你现在受了重伤,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既然你答应了,朕自会好好待你,也不会再为难你的师兄部属。"
楚翔却邪媚地一笑,道:"等到我愿意了,陛下却怎么要反悔了?是不愿呢?还是不行?"
楚翔这一笑,恰如皓月当空,皎洁无瑕,令璀璨群星都黯然失色。符陵这么久以来,软硬兼施,他都是冷淡以对,从未见过他的半点笑容,此时灿然一笑,符陵顿觉魂魄都去了大半,再听楚翔的话,更半是挑衅半是激怒......他本就在强自忍耐,这会欲火已成燎原之势,哪里更忍得住?小腹涨得生痛,下体勃然待发......
八 夜来风雨声(上)
符陵一把抱起楚翔,狂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的额头、面颊、眉毛,眼角......一面说道:"翔,你竟然还敢挑逗朕,也不怕是什么后果?"到底怕伤了楚翔,符陵先小心地避开他伤处,帮他除下衣服,伸手处不意触到枕头下一个硬硬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碧玉观音,正是当日小玉送给楚翔的,本来楚翔贴身戴着,这几天受刑,就压在枕下。符陵奇道:"这是什么?"
楚翔坦白地道:"是我的定情信物,我去夏州前,我未过门的媳妇送给我的。"
一股怒气莫明地就窜了起来,直觉告诉符陵,楚翔是要故意激怒自己,作为精明有为的君主,他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但不知为何,今天心中却不能做到平静无波,"你留着这块玉,难道还想回去娶她不成?"话方出口,符陵自己已闻到了浓浓的酸味。
楚翔叹了口气,脸上却尽是甜蜜幸福的表情,心满意足地笑道:"回不回得去又有什么关系?活着时,看到这块玉,就想着她念着她,就算死了,也要带进坟墓......今生无缘,还有......"
楚翔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符陵已狠狠地将碧玉观音摔到地上,顿时成了无数碎片!"你,你!"符陵手指着楚翔,说不出话来,气得双手不住颤抖,却看见楚翔冷冷一笑,眼中尽是轻蔑,符陵一时失神,到底是谁在向谁投降?一种不受控制的的恐惧和深深的挫败感迅速地攫住了符陵,自己的铁蹄可以踏遍天下,却为何全然找不到征服眼前这人的办法?反而象是自己正在一步步滑向看不到底的深渊......明知道楚翔的用意,符陵仍抑制不了一腔狂怒,一把扯下楚翔身上剩余的衣物。楚翔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恢复了嘲笑的神情,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几乎恼羞成怒的皇帝。符陵自己也三下两下脱了衣服,昂扬的欲望已坚挺如铁,他故意把楚翔翻过来压在床上,让他面对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压迫着背上臀上的伤口,楚翔不由轻哼出声。
符陵不再顾忌,径自分开他结实修长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楚翔没有试图挣扎,仍然保持着唇边的笑意。但当符陵猛地进入他身体时,楚翔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张俊脸因剧痛而扭曲,大滴大滴的汗水也从额上滴落下来......
符陵见他痛苦的样子,心头的怒气不觉已消了大半,双手拦腰将他抱起来,以免再碰到他伤口。楚翔紧抿着嘴,睁大双眼看着他,大大的眸子里却若有若无地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几分迷惘,象是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随时就要哭出来,符陵被他看得心头发虚,如自己做了坏事被当场捉住。而分身已在他体内,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叹了口气,道:"翔,把眼睛闭上,不要这样看朕。"说着吻了吻他的嘴唇,轻轻为他阖上眼皮,手一松,楚翔却又睁开了,头微微往后仰着,无助的神情象是祭台上待宰的羔羊,轻笑道:"我就是要亲眼看着你做,你等的不就是这个吗?我都不怕,你还怕了?"
符陵终于忍耐不了,抓住楚翔的腰身,狠狠地一插到底,接着一下下地动作起来。剧烈的摇晃让楚翔一阵阵头晕目眩,后背的伤口似乎又在流血了......身下更是一波接一波撕裂的痛苦,楚翔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哀鸣......符陵做了良久,却似怎么也无法满足,欲望涨得难受又无法发泄,只能一次次发起猛烈冲刺,在楚翔体内横冲直撞。过了一阵,符陵忽然发现身下的人没了声息,捧起楚翔的脸,此时他却是双目紧闭,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已被咬得鲜血淋漓。符陵顿时吓得不轻,满腔的欲火突似被冷水浇灭,急忙从他身体中退了出来,从衣袋中翻出一枚药丸喂楚翔服下,心知他这几日没有内力护体,又强忍鞭刑,早已元气大伤,而自己今夜又一味求欢,操之过急,这才会令他昏厥。符陵将他俯放在床上,分开双腿仔细检查他的伤势。楚翔的后庭已被自己的巨物撕裂,一股鲜血正沿着白皙的大腿根蜿蜒而下,背部的鞭伤也不断渗出血来,打湿了包扎伤口的白布,一片暗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符陵虽知这些外伤并无大碍,仍是懊悔不已,又想他的伤处不便找别人来医治,便急忙穿衣起身,拉过被子掩住他身体,出门去唤太监准备了热水、毛巾和伤药端进屋来,却不假旁人,自己为楚翔清洗上药。
待料理完毕,已近五更,符陵回头看楚翔已经醒了,怔怔地瞅着自己,眼神空蒙,看不出是悲是喜,符陵一阵心酸,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楚翔幽幽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一颗浑圆的晶莹泪珠却毫无预兆地顺着长长的睫毛滚了下来......符陵大惊,心痛得无以复加,忙俯身抱起楚翔,滚烫的唇便已落在了那滴眼泪上,吸干他的泪水,又辗转吻过他眼角的泪痕、破裂的嘴唇和那上面的血迹,恨不能将他吻碎了揉进心里......楚翔既不反抗,也不回应,只静静地任他吻过。符陵颤声问他:"翔,朕伤了你,你是不是很恨朕?"
"不!"楚翔低声道,"我不恨你,我说过,这是我自愿的,你我各取所需,何关怨恨?"
各取所需?符陵知他说的实话,却颇不是滋味,只道:"你师兄他们,朕会好好安排,过几日朕就送他们回周国,你不用担心。至于你,朕也决不会亏待。"
"谢陛下。"楚翔微微低头。
符陵心中又是一阵抽痛,苦笑一下:"何必谢朕?朕这手段也并非光明磊落......"
楚翔也笑了,"要说光明磊落,我诈降刺杀你时也从未想过,成王败寇,弱肉强食,你我亦然。不管什么手段,我输给你三次,心不服口也该服了。"
"为什么心还不服?"符陵追问。
八 夜来风雨声(下)
楚翔道:"因为我不甘心,总想着以后要赢你一次,不过不许你让。"说完又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几乎又让符陵神魂颠倒,心痒难熬,勉强定了定神,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日后你若赢了,朕也不会抵赖。朕昨夜不该那样对你,以后都不会了......朕已给你服下解药,你的内力几日内就可恢复,你先好好养伤吧!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朕还要去早朝,午后再来看你。"
先回来的却是符明,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屋内一片狼藉,楚翔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身上、被子、枕头、床单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嘴唇被咬得稀烂,大睁着眼,目光却是一片呆滞。符明忙冲上前去,抱起楚翔,使劲摇了几下,"翔?翔!"
过了好半天,楚翔才"啊"了一声,似才被惊醒,抬头盯着符明看了良久,方回过神来,"符明,是你?"
"翔,你怎么了?我昨天被皇兄遣出城去办一件急事,刚刚回来,听说他昨晚在你这里过夜,怕你有什么意外,来不及去见他,赶快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符明压低声音急急地问,脸色已是铁青。
楚翔面无表情,淡淡开口:"你不用去找他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什么话?不行!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这就去见皇兄问个明白!他对你做了什么?"符明说着就要起身,已被楚翔死死拉住。
"符陵昨晚的确是在这里过夜,做了......做了他想做的事。明,你不要妄动!我死不足惜,怎能再连累你?只是我没想到,堂堂秦国的皇帝,竟然......竟然比禽兽都不如......"楚翔咬牙切齿地道,声音渐渐低下去,却更显出无限悲愤。
几句话对符明而言,无疑于一记炸雷!狠狠的一拳砸在床头,"你是说,他竟然......竟然对你......"
两行清泪缓缓从楚翔面颊滑落:"本来,楚某身为周国的大将,被俘后早该取义成仁,因听君之言,才苟且偷生至今,而受此奇辱!今天早上符陵走后,我就想一死了之,但想到和你有约,若死前不见你一面,终难瞑目!"符明一时找不出话来安慰,只好轻抚着他的头,听楚翔又道:"我还有几句肺腑之言要和你说,说完了我也安心了。明,当我在夏州时,虽然你我各为其主,不得不兵戈相向,但我那时便已久闻君之大名,极是钦敬仰慕,在城头见你戎马风采,更是心向往之。后来虽然被俘,却蒙你开导,有幸结识你这样一位知己,不枉今生!但又何不幸与你相见恨晚,终至无缘!昨日你我尚许诺要一生相守,怎料今日竟成诀别?你对我的情义,我......我只能来世......"楚翔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报来:"皇上驾到!"楚翔大惊,拼命挣开符明的怀抱,道:"他来了,我不要见他!"说完往前一扑,奋力往屋中的柱子上撞去!
符明吓得魂飞魄散,忙冲上去拉他,但仍晚了一步,楚翔的额头正撞在柱头上,顿时鲜血长流,符明将他抱起,已是人事不知。符陵听到屋里动静,奔进来时,符明正紧紧地将楚翔抱在怀中,焦急地呼唤着:"翔,楚翔!"楚翔衣衫不整,象是经过激烈搏斗,额头鲜血汩汩,脸上毫无血色。符明听到皇兄进来了,并不抬头,更不行礼。符陵来不及去管他,忙将楚翔接过来,平放在床上,探他口鼻,还有一丝微弱呼吸,符陵从怀中摸出一粒丹露丸来喂他服下,又为他输送真气,忙了大半晌,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符明仍不言不语地站在旁边,符陵怒道:"四弟,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