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他要你脖子上的银子弹链坠。”
永作的脸刷地变色,按住自己敞开的胸口,果然……颈上挂著十几条花俏的银饰全部完好无缺的,唯独那颗装了好几K钻石的实心子弹不翼而飞。
脑海即刻闪现他笑眯眯抚摸他胸膛的那一幕。
“那只贪吃的猫倒是很识货啊。”
还算准了他会去找他,那家伙未免精明过头了,整夜所发生的事情全在他算计之中。
“呵、那如果是你赢了呢?再包他跟你玩SM吗?You this whore Fuck You!”
莫明其妙地连中圈套,永作火冒三丈地一脚踹向她的肚子,她摔到墙角他还冲上去连踹几脚,再也抵受不住这粗暴的她哇一声哭嚎起来。眼见永作真的发怒了,圣急忙拽住这个疯起来会拿刀砍人的大少爷。
“快滚啦还坐在那里干什么?!等他把你打死才甘心啊!”圣死抱著两腿乱踢的永作,气急败坏地吼道,她这才惊醒地爬起来,开了门像见鬼似地冲出去。
“放手!”永作恼怒地撇开圣,坐到沙发上,连灌几口酒才稍微平息了怒气。
半眯著眼咬上一根烟,他灵活的大脑思索著接下来要做的事。“明天的行程是什么?”
“和蒙地卡罗的Jack·Mars面谈合股的事。”
圣没什么精神地翻翻手里的笔记答道。
只身服侍这个大少爷还真是不容易,私底下是秘书,遇到危险时要充当保镖,他发疯时还要扮演朋友的角色。
“目前胜算最大的是哪间公司?”
“圣母湾娱乐股分公司。”
“就是那间中日合资的跨国际大公司?有什么了不起。”
“别轻敌,对方雄厚的实力是不容忽视的,连Jack·Mars都十分看好他们。”
Jack·Mars原名何润,是99年胜出的新生赌王,他刚开设半年的蒙地卡罗为澳门目前最热门的赛马场,势如日中天;从他扬名之后便宣布不再赌博,原因不明,但各大竞投公司就是看中这一点而纷纷争相找他入股,MP是其中一间。
永作沉默不语,吞吐著由烟雾做成的大小不一的蓝圈。
照父亲的意思,是尽量争取跟蒙地卡罗合股,一旦商谈成功,他们标中的机率将是最大。
“明天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查首回交锋中有几个财团因不合投标规格而被摈出局。”
首回交锋时的情况是父亲亲自来视察的,因为拉斯维加斯的生意过于繁忙才肯把事情交给他办。父亲一向不信任他的办事能力,总是说他太冲动容易坏事。所以这次他才故意单枪匹马来到澳门,想干一番大事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是……”谁知道这个脾气暴躁的大少爷会不会又到处惹事生非。
“没有可是,我决定了的事不要改变,Understand?”永作懒惰的声线饱含著独断。
“……我知道了。”
“还有,查查看那只小野猫住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啊?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还是别乱来吧。”圣苦口婆心的规劝。
“我跟你打赌。”永作摸了摸脖子,将遗失了链坠的黑绳圈在指上把弄,想起他那时惑人的表情,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用一千万跟你打赌,一星期之内上了他。”
“喂、色鬼!”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没那么多钱跟你赌,不过真要赌的话你也不一定赢!还有啊,记住小赌怡情,大赌乱性!”他丢下这句话,离开了套房。
乘船过渡,驾车穿越与夜晚截然不同的白昼马路,经过几十个红灯路口,终于来到蒙地卡罗的总公司楼下。屹立于各大高层建筑之中,蒙地卡罗不规则的棱形构造显得别具一格。
“Oh shit!我痛恨白天!”
永作一下车就拿掉墨镜,挡不住那该死的阳光,这令宿醉的他感觉很糟。
踏入无空间限制的宽敞大堂,他往快要合上的奇数电梯冲去。
电梯内伸出一只宽厚的手掌,将电梯门压向一旁,永作才赶得上冲进去。
里面只有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身著黑皮夹和牛仔裤,背著一个印著英国国旗的背包,极短的金发,戴著墨镜,手指头夹著根烟,嘴巴却像是在嚼口香糖,举止粗犷豪放。
“嘿老兄,你是个好人!”永作挤进门后朝他扬眉一笑。
那人瞧了瞧他名流的西装,友善地笑道:“来找董事长?”
“你猜对了。”
“那我劝你最好回去吧,下午他要开会。”
“很重要?”
“非常重要。”
“哈!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Right?”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永作拍拍他的肩膀,踏出电梯,那人也随后走出。
“Hey Man!董事长不喜欢没规矩的人!”后面那烂好心的人大声喊道。
“是吗?”永作转身,双手叉腰,照旧吊儿郎当地嘻笑起来。
“那我就要打破常规!要不要跟我打赌?我赌他一定会喜欢我!”
永作叛逆的笑容看起来颇为吸引,洋溢著年轻而自信的风采。
男人停住脚步,怔然半晌后取下墨镜,露出一张经常在报纸上出现的豪爽笑脸,翘起大姆指,指指右侧的通道。
“我说过我不再赌。你走错方向了,我的会谈室在那边。”
黑色代替了白色,月亮遮挡了太阳,这就是夜晚。
哔——内置internet对讲器的灯亮了起来,2秒后传来圣的声音:“你在哪里?我查到了,最先被淘汰的是香港的「New
City」。”
“And?”转方向盘折了个漂亮的弯,永作驶离夜晚分外热闹的市中心,开上高速公路。
“有8、9家是小企业,其中最大的「澳娱」因为内部发生问题而被淘汰。”
“哈哈!Jack说梁威的美高梅在第二回合肯定会被踢出局!”
“你见过他了?”
“Right~今晚与他共进晚餐,他像个西部牛仔,酷极了,不愧为王中之王。”
“那合股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他叫我三天后跟圣母湾之子西村京赌一局,一局定胜负。”
“什么意思?”
“他想看我的实力,另一个原因是圣母湾也正与他洽谈中。”
“你答应了他?听说西村京很厉害。”
“当然,为何不放手一搏?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无法征服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好啦不说了,早点回来,但请记住安全驾驶。”
“等等别收线,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呢?”
“等你回来就看得到资料啦!而且你赶在12点前回到酒店的话,也许还能遇见他。”
瞟了眼手表,11点50分,他开始加速。
“他上12个钟头的班,快要下班了。”圣补充完,合上手提电脑。
哔——心情愉悦,调大车内的摇滚乐,那极速的电结它令他有种想飙车的冲动,油门一踩,充满未来感的新战神在黑夜的公路划过一道火光。
金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十分奢侈,空气中有各款各式迷人的芳香,擦身而过有各种各样的美女,而他急促的脚步却在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娱乐场大堂正中的24K金造的大时钟,钟摆指向12点正,指著进入夜世界的隧道。
沿途有不少男侍应对他恭敬地点头,同一款制服,却没有那张脸。
来迟了吗?有点失望,有点落寞,他途经男厕,便走了进去。
冷水猛泼上脸,试著泼醒自己,告诫自己——是「想玩」,而不是「想念」。
指尖悄悄地爬上他弓身的脊背,软软的就如生物般蠕动,阵阵冷颤由背后传来。
永作猛然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那张令他气馁的笑脸。
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他转身抓住他的手,扣紧他的腰贴上自己的。
“或许称你为「扒手」更适当,你偷了我不少东西。”
不似昨夜的悠然自得,永作此刻的气息有一丝紊乱和不知所措。
“包括「心」吗?”龍见戳戳他结实的胸肌,依然不改笑脸,笑得妩媚动人。
“所幸暂时还没有。”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出现将他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
带点溺爱地捏起他嘴边一小簇肉,再以姆指和食指勾划著他椭圆的轮廓,感觉良好。这是第一次,在厕所里和男人搂搂抱抱,隔著墙听得见大堂轻奏的爵士乐和嘶吼下注的喊叫,新鲜而另类的情调刺激著他的感官。
“我刚才看见你的女人。”龍见蹬到他脸侧轻声诉说。“她额头贴著止血绷带。”
“很滑稽。”
两人同时恶劣地笑起来。
“她跟梁威在一起。”拉开距离,龍见紧迫地盯著他的蓝眸,似乎想观察他内心的变化。
永作并无任何不悦,耸肩笑道:“有何不可?她喜欢跟谁已经与我无关。”
“哈,我又赢了。”
“赢了什么?”
“我昨晚跟自己打赌……”慢吞吞地咬著字眼,龍见原本勾著他脖子的手缓缓从肩膀滑下,来到他胸口处徘徊。
“那女人肯定会被你从房里踢出来。”
“啊哈!那你输了。”
“嗯?”
“因为她是自己爬出来的。”
厕所里再度回荡起神经质的爆笑声。
“然后,我再跟她打赌……”
他清秀的眉目流露出情欲的饥渴,混圆的猫眼在橙黄的灯光下闪烁不定,幽魅地以右手五指覆盖他左胸的心跳,仿佛想揪住他的心脏。“我说,你的男人会爱上我。”
“很大胆的说法,她怎么回答你的?”显然永作并未因连连被偷走东西而提高警惕,反倒任凭他抚弄而乐在其中,他甜蜜的笑容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她威胁我,叫我走路小心点。”
“你害怕吗?”左手舍不得从他腰部移开,而右手则眷恋著他白皙的肌肤,来回揉抚著那朝起的下巴,食指滑过微翘的上唇,姆指停在下唇,他竟咬住了他的姆指,浓密的眼睫下,销魂的眼珠半开,极尽挑逗之能事。
“害怕?有一点。我可能会被杀,你说……怎么办好呢?”
他亲吮著永作散发烟味的手指,那放荡的神情却一点也不像在害怕,倒像一只撒娇取宠的猫。
双方粘附的身体互相传递著危险的警号,彼此下身都紧绷起来。
性急的永作再也忍受不了他慢条斯里的动作,忽然抽回手,按住他的腰,将整个软绵绵的身体揉进怀中,被欲望焚烧而变得干渴的声线尤其低哑性感。
“在夜里我看见母猫对我发出交配的讯息,Right here Right now?”
脸贴著脸,龍见磨蹭著将嘴唇凑近他戴著银饰的耳垂,再次贪玩地轻咬一口,这次他感觉永作的裤门已快要撑破似地鼓涨,他笑得更甚,勾附著拥抱,头靠上他肩膀。
“我想交配,但这里太脏。”
收到暗示,环在他背部的手吊起一串带著套房牌号的钥匙,绕过脊椎骨送到他眼前。
“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他离开他的怀抱,握住那手往后牵引,将手和钥匙同时塞进自己的后裤袋。永作领会地在裤袋内摸索著,忽视钥匙的突兀感,那软海绵似的躯体时刻挑衅著他即将爆发的兽性。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你的技术是否比你的脸更棒……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换掉这一身脏衣服。”龍见抬头轻轻碰了下他的嘴,然后微笑著推开他,往门口走去。
被迷得神魂颠倒,永作怔怔地目送他离开,在他快走出门口前忍不住喊道——
“I’ll be waiting!”
“And I’ll be there ~”他回眸一笑,吊于眼前晃动的钥匙,瞬间将他催眠。
一阵激烈的拍门声。圣刚扭动门把,他就推门冲进去。
“你的钥匙呢?”
“送人了。”他一边脱去西装外套,一边翻箱倒柜地找毛巾。
“送给谁?”他觉得好笑。
“别问那么多啦,你回你自己房间去吧。”把毛巾披在赤裸的肩上,他推著圣往门口走去。很可疑,圣回头闻了闻,说:“你从昨晚开始,身上就有一股很重的香水味。”
“喔?你知道是什么香水吗?”
“「毒药」,我以前的女人就是用这个的。”
“「毒药」?”他歪倾脑袋,然后认真地点点头。“这是个不错的名字,OK你该走了。”
“喂等一下、我话没说完你……”嗙的一声,圣被拒之门外。
“什么啊,你没看过报纸吧,「毒药」是男女都可用的中性香水,一般用这个牌子的人都很邪恶。”就像那个曾经抛弃他后,还陷害他的女人一样。
门内没有回应,他无奈地摇头走去。“算了。”
浴室的流水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毫不知觉的,这音律也掩盖了门把转动的声响。
要进入卧室,必须先经过浴室。
透视的玻璃门被热水的蒸气醺得蒙上一层薄雾,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永作那矫健高大的身形,伟岸地站在洒水器下——男人的「naked」,真实的诱惑。
背贴著墙,待他转身走向浴缸时,人影一闪而过。
在靠近那不锈钢造的保险箱前,他先看看四周,然后拔掉小型雪柜的插头,将它轻轻移到保险箱旁边,打开雪柜的门,巨大的寒流立刻溢出,不到一分钟便冻结了保险箱的红外线热度感应器。
他试著伸手去触摸空中的红丝线,一点反应也没有。
接著就用特制的铁丝熟练地撬开外部的锁,里面是另一层门,他用戴著手套的两根手指转动内锁的齿轮,上方的黑色小屏幕出现一行萤光数字——「You
need the password」。
铿的一声,是他浸泡在浴缸里点烟的动作。
抬头看看时钟,他溜转的眼珠思索著有什么数字最可能是他会用的。
「Yeah!I’m king of world!」
「就算你有A、也该记住我永远是King!」
脑海掠过几个画面,眼睛忽然定定地锁住屏幕,他想到了。
K、i、n、g、他确定后按下几个字母,很小的哔一声,系统在5秒后自动开启。
娇小的唇形勾起一个满意的笑,不料这时浴室却传来他拖鞋磨地的脚步声……
铃铃铃铃铃——
深夜的大酒店,所有通道和娱乐场同时由远至近回荡著警报铃,一百五十个自动灭火器从各层的天花板喷洒出大量冷水,赌博中的人们惊惶失措地四处逃窜,保安警察全部出动也阻止不了这场突发性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