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噪音,圣走出房间,同时隔壁房的永作也边绑上睡袍的腰带边走出来一看究竟,然后他们看到保安正紧张地拍打每一扇房门疏散游客。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走到保安身边,圣抢先问道。
“好像、好像是酒店的某一处起火了!先生你们快带著贵重的物品离开这里!”
“好像?”永作不怎么喜欢这个词,望著争相逃离的客人,也无任何慌恐的念头产生。
“先生、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请快点……”
“等一下等一下!”电梯门一开,数十个保安中有几个朝他们奔来。
“对不起!请稍安勿燥,是酒店的防火系统出问题了,我们检查过所有地方,根本没有起火点!造成各位的不便、实在很抱歉!”
“呵!怪不得我感受不到灾难就要发生。”永作讽刺地取笑。
“去你的小子!虚惊一场嘛。”圣半开玩笑说:“该防的不是火,小心有人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永作顿愕,似乎联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火速冲回房间。
“怎么了?”察觉事情不对劲,随后赶到的圣望见他在卧室的保险箱前蹲下来。
纵观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异样,所有物品都完好的置于原地。
但永作清楚得很,肯定有人来过,并带走了什么。
“喂,红外线不是还亮著吗?”
“的确还亮著,但毫无作用。”他伸手在光线范围内晃了晃,果然已经坏掉了。然后,他再指了指不远处的雪柜。“还有那个,被移动过。”因为保险箱周围笼罩著一股冷气。
他扭了扭锁,轻易就打开了,里面的门也没关紧,露出一条缝。
“也就是说,所有灾难都在你这里发生,也许你被洗劫一空了。”圣蹲在他身旁查看著。
“不一定,提款卡在我身上,这里面大约只有一百万备用金。”
打开里面的门,果然如他所说,叠成堆的美金一张也没少,安静地躺在那里。即使不数也知道来者没动过这笔钱,要是特地发动火警引开他的注意力,却只偷几叠钱的话,那人也未免太无聊了。
“是这个。”永作有点无奈地苦笑,拿起摆在最下的丝绒盒。里面装著他昨晚刚到达澳门时,看中买下的一枚钻戒。打开盒子,不见戒指,只有一张纸条和房间钥匙。
「你形容我为”母猫”,我的确很想和你交配,可是猫狗不同类,很遗憾。」
“Oh shit Trouble
maker!”当这行字映入圣眼底时,他气愤地大骂:“我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你把房间的钥匙送给一个天才小偷!还是心甘情愿的!”
“啊哈哈!”永作却噗哧一声大笑起来。
最后还有一句PS:「我不小心把你的戒指吞下去了」。
“不小心?好、好绝!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拜托你了少爷,我开始怀疑你变蠢了!”
“我是很蠢,我想不通为什么他能猜得出保险箱的密码。”
而且头一个字母必须用大写才能pass,看来他惹上了一个美丽却不单纯的男人。
与此同时,丢在浴室的手机响了起来。永作迅速地接听,不出所料,是肇事者打来的。
耳边有呼呼风声,在夜间的公路飙车是最疯狂刺激的一刻。
“好玩吗?”龍见带笑的声音分外得意张狂。
“Perfect ~ 但你没有上过我的床,这是唯一的遗憾。”
“哈哈,我喜欢男人,但更喜欢钱。”
“可是你忘了把钱带走。”
“因为我带走了更值钱的东西。”
他一手掌握方向盘,一手摸出钻戒,欣赏著那炫烂夺目的美丽,由无数个棱角切面组成的钻石,晶莹剔透,坚固而永恒,握在掌心,感受著真实的存在。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寂静,他自豪地感受到,那个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不一定要你在男人和钱之间做出选择,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同时拥有。”
“NoNo钱要用手段去得到才好玩,用身体换来的钱,会令我觉得很吃亏。”
“吃亏?你好像无时无刻都在计算著怎么做才不会吃亏。”
“Right!「计算」是我赖以生存的条件。不说了,还有机会再见的。”废话太多,会更吃亏。
“等一下!这个是你的电话号码吗?”听得出他很心急。
“你是指这个正在和你通电的手机吗?当然不是,随手抓来的罢了~Good-night!”
扬手一抛,手机在半空漂亮的翻身,最后于M250的车尾灯照耀下摔出闪光的碎片。
叽的一响刺耳非常,断源的电流差点将他的耳膜扎穿。
“千万别告诉我你在谈恋爱,这个消息会使我发疯!”圣伤脑筋地挠著后脑。
那个家伙,从刚才就一直握著断线的手机陷进沙发里,一副陶醉的恶心模样。
“人类通常在什么情况下智商会降低?That’s falling in love!”
“Falling in love?Me?”永作终于回归现实,反问句过后,是绝对的肯定句。
“No~ I’m a gambler!Just a gambler!”他淡笑著耸耸肩。
“Me too!”扯下耳线丢向后座,龍见敛起玩世不恭的假面具,认真说道。
M250以120公里的时速冲破了皎洁的月布下的天罗地网。
Part Two / END
白天一到,紧锣密鼓的行程又开始了。
从早上9点就被圣硬提起来,他们到过金域、新世、悅、皇庭海景各个娱乐场,视察不同对手的规模,最后一站是私人会所,与MP的驻澳代理人面谈投标事宜。
简直是用短短14个钟头走遍了整个澳门。在返回葡京的路上,永作不断捶打肩颈部位连连喊酸,而当了整天司机的圣则装做听不见。
不要理他是最聪明的做法,他既不是保姆也不是他的床伴,没理由要帮他按摩。
没人搭理,永作便觉得无趣地趴在车窗看沿途的夜景。
汽车驶上了新澳大桥。成排整齐的桥灯从路环直通澳门半岛的葡京,横跨浩大的南湾,犹如一条金色的链锁,连接著深海的两边,那壮观的景色,令疲倦的他眼前一亮。
喜欢黑夜,这是真心话。白天让他感到压迫,紧张和忙碌。
“澳门很漂亮啊。”他随口说道。
“嗯。”
“去!真无聊,一点情趣也没有。”
“什么啊,要有情趣的就去叫女人啊。”
“……”还真是无聊透顶,永作更加懒散地瘫靠上座垫,撑起额头的碎发——累极了,哪还有精力去叫女人?的确想干一番事业,不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败家子,但这个过程让娇生惯养的他疲惫不堪,或许每个成功男人的成长阶段都是这么辛苦。
“少爷,你觉得我们斗得过圣母湾吗?”
排除了其他并不出色的企业,独剩圣母湾是MP最强劲的对手。
“没赌过怎么知道结果。”离他与西村京约定的时间本来只剩一天两夜,但因为与投标的第二回合撞期而使得赌局延至下个礼拜去了。等待不是件快乐的事,他喜欢速战速决。
圣没再说话,只是有些许不安,永作贫乏的语气害他有种信心减退的感觉。
“喂,开快一点。”永作咬著烟说。
“开那么快做什么?”圣瞟了他一眼,故意放慢速。
“这么慢还不如我下来走!”臭小子,有意跟他做对。
“你赶回去也没用,我查过了,他今天不用上班。”
“那什么时候才上班?”
“哈哈!终于露出尾巴了!”不打自招,圣大笑著拍打方向盘,永作马上火爆地作势要掐他的脖子。“没用的家伙!叫你查的事什么也查不到!”
“有什么办法,酒店没有任何资料啊!”很奇怪,除了他的班时之外,一无所获。
车内的气氛又陷入一片沉静,这份沉静一直维持到他们回到酒店。
经过娱乐场,他看见穿梭在人群中的梁威和吉田,她穿了一件高贵的晚礼服,露肩的。
她也发现了他。故意挽紧梁威的手臂,她投来示威的一笑。
永作挑眉,扬起下巴,并故做疑惑地以手肘撞撞圣:“It’s time for banquet?!”
她及地的裙尾足以扫光地上所有的烟头和灰尘。
“I don’t think so。”圣笑答。
“她用那身打扮向你宣告她找了个更好的男人,同时也成为她跟梁威睡过的证明。”
目送他们离开,永作拧了拧酸痛的脖子冷笑:“很好,我什么时候变成单身汉了?”
“从前天晚上开始。怎么,你后悔了?”
去!他吐掉烟头。开个玩笑罢了,这个贴身保镖的理解能力够差的了,死脑筋。
为那种女人后悔?就凭这种货色?她配吗?
她的床上功夫是很了得,但除了那副可发泄欲望的躯壳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用途。
在拉斯维加斯,只要他一扬手,成堆的金发美女涌上来争著要献身给他呢。
“我从来不知什么叫做后悔,Let’s go!”
圣还算有人性,回房后体贴地帮他放好温水,唠叨了一阵才离开。
灯光柔和,浸泡在宽长的浴缸里,他闭上眼睛头靠在大理石上,任适中的水温舒缓他疲劳的神经。明天的行程是什么?悃得睁不开眼,不想看圣安排的行程表,那恐怕会让他抓狂。
真想就这样睡死过去,死在浴缸里好了。
兴许累过头了,脑袋昏昏欲沉,可意识却一直清醒著,有很多把声音在说投标的事,很吵,耳朵无法清静,心绪不宁。
“Shit!”他烦躁地捶打水面,溅起连串水花。
Mmmmmmmmm... ... ... ...这时,放在脑后的手机震动起来。
哪个不怕死的,这么晚还来打扰他?一看是陌生的号码,他没好气地接起来。
“谁?!”
『我』。
“你——?!”认出那把沉稳的声音后,永作猛地跃坐起身。
『想我吗?』电话里传来他带笑的声音。
“And you?”压下那份惊讶,永作若无其事地反问。
『没时间跟你鬼扯,明天晚上12点正,一定要回到酒店』。
“For what?”好笑,他凭什么用命令的口气跟他说话?
『西村京和梁威的赌局』。他简明扼要地道出原因。
永作一怔。原来在他挑战西村京之前,还有梁威要抢先下手。
那他叫他去观战的目的是……“你要我先观察西村京的手法?”
『来不来随便你』。回答越来越简短,他有随时挂电话的可能。
意识到这一点,永作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在哪里?”
『关你什么事』。冷漠的回答,和面对面时喜欢色诱他的男人大相径庭。
“没事的话,陪我说话。”永作尝试放软口气,以近似央求的口吻说。
不把他搞到手就不死心,这是他天生好战的个性使然。
三番四次被捉弄,聪明的他悟出了硬拼没用,不要太强制,以智取胜是最佳对策。
『想说什么』?
“……不知道,我现在很累。”他再躺进浴缸里,扭扭脖子说:“全身都很酸痛,我在想,如果你用你的手来帮我按摩的话,也许会很舒服。”
『我的手只用来洗牌和偷我想要的东西』。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罪行。
“不错,你连我的心也偷了。”甜言蜜语说再多也无妨,情场老手的他早已习惯了。
『哈!你的心值多少钱?不值钱的东西我不会偷的』。他似乎不吃这一套,连带著嘲讽地说。永作还想再说,不料咔的一下,他收线了,电话那头徒留电流嘟嘟声。
“偷到了我的心就等于窃走MP和永作家所有的财产,你差点就做到了。”
永作面无表情地对著手机说。
披上睡袍,他走到阳台点烟,抬头仰望夜幕高挂的那轮白月亮,今晚显得尤其冰冷,令人沮丧,捏造的言辞与被迷惑的心自相矛盾著。
头靠著窗框,以二指举起镶著钻石的白金戒指移到眼前,透过空洞,360°的线条圈住了月亮的形状。
钻石被明月反射出无数道璀灿的光芒,银白相间萦缀乌黑瞳孔之中,令人眼花缭乱。
这华丽的光环令他想起另一种璀灿,永作俊介嵌在鼻侧的钻饰,和他犹若蓝钻的眼睛。
从何时被吸引了?这耀眼的单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潜藏在光环背后的那张King,捆绑了他的心?
是虚荣心作祟,亦或是假戏真做?明明只是一个赌局,事情结束后,谁也不认得谁。
可今晚他数亿个脑细胞竟忘了计算,自甘堕落地打电话跟男人调情——低级而浪费金钱的做法,直到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才仓促地砸下电话。
一声轻叹,他再度倚著窗框,陷入深思。
光是看场面就知道今夜非同寻常。
12点一到,葡京娱乐场内几乎有一半的好事者围在玩扑克的长抬前,想一睹梁威挑战西京村的赌局。人头拥挤,充满好奇心的一对对眼睛皆注视著对抬而坐的二人。
一位有黑道背景的英俊绅士,和一个貌不惊人却来势汹汹的矮小个子。
如此比例鲜明的对手,今夜鹿死谁手呢?
穿梭于人群中,永作挺拔的身高和光鲜的衣著很快便引起梁威和他身边女人的注意。
不置一瞥,永作的目光移至站在抬中央的男人。
依然媚笑的眼神,多了份夜鹰的锐利——同样的,他也发现了他的存在。
酒红色的反光皮革制西装,无内衣的不正规打扮衬得他更具野性,尤其是那头发尾微翘的金色中长发,在浅金上挑染几抹纯白,颓废而慵懒的王子,没有什么比这颜色更适合他那张轻浮却魅力四射的脸了。
两对不同颜色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纠缠著,直到准备开战的其中一方出声说话。
“你很没眼光嘛,威少。”西村京穿了四个环的臃肿嘴唇裂开一道贬意的笑,瞅著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的吉田。“我玩过的女人你也要,看来香港人真的很喜欢日本货吧。”
什么——?!被耻笑的梁威与观旁的永作同时瞠目结舌。
哈!瞧见永作那表情龍见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大笑,急忙咬住下唇制止笑声溢出来。
“噗!”反射作用,站在永作身旁的圣捂著嘴,忍了好一阵子才小声说:“少爷,有人在笑你了。”够离谱的了,前夫、奸夫和后补,玩过她的三个男人竟然共聚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