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恶的臭小子,拐跑了自己心爱的女儿,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希柚,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
我说过你妈妈不会喜欢我。悄悄附在希柚耳边,迦日说道。
你不是说全天下的女人都爱你吗?讥讽地斜了他一眼,希柚无奈。
"她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错在哪里,那么个男人只会玩弄小女生的感情,不会有前途的!"秀姨头痛地看向希柚:"你又不是小女生了,怎么会这么好骗!稀里糊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心里还有没有你妈?还有没有想过你身边的人!"
这个身边的人,是造成这一切的执行人。
无暇去看来未的表情,秀姨的话句句伤到她的心,连嘴角都无力扯动。希柚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变凉的菜盘子发呆。
我的哀伤,你怎会懂。
我懂。来未眼圈突然泛红,眨了眨眼,回复清澈:"秀姨,他,迦日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别再--"
"他不是。"
气过头的母亲一个炮火就将丢在来未身上,却因为他坚定的语气撤回了弹药。空炮壳落在地上,这个孩子的神情有着不容辩驳的执着,秀姨迟疑了。
凝望着她的脸,希柚,仍然这么美,但是感情不再,这个人,只是希柚,不是姐姐。不管你听得进去或是听不进去,接下来的话,我句句真心:
"姐姐的幸福,我承受不起。秀姨,姐姐和我在一起,很累,我不能照顾她一生,我没有那个资格。"
你是没有。听到这里,希柚抬眼看他,才发现他的目光诚挚得没有半点水分。应该不是装的,这只狐狸。暗暗嘀咕了一句,等他继续。
"迦日虽然看上去不招人喜欢,但是,他是最适合姐姐的人。"
我说过,我们,都只是一些不自爱的人。
秀姨听不明白来未的话,却也无力再动怒。不懂,这个孩子,怎么会这么冷静,他--不是从小就爱着姐姐的吗?为什么要替他说话,为什么要帮她开脱?秀姨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孩,似乎随着女儿的变化而变化了。三年前,女儿已经变得让自己陌生,而今天的来未,竟让她也不敢相认。
为什么要和那种男人在一起?为什么要我接受自己的女儿堕落?
混乱中,希柚双手捧住母亲的手,有些哽咽,但是依然坚强:
"妈,请你原谅我,如果没有那个家伙,我就只是一具会呼吸的人偶。"
行尸走肉。
他一旦跟你讲了,你要明白,你对他是多么重要。
虽然我总被他奚落,但是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甚至超过他自己,希柚?那个从小就得天独厚享有一切的女人,怎么可能看清来未,我知道.他只是个孩子,一个迷路了的孩子.
你不恨他吗?丹放发现,迦日,希柚和来未这三个人,都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我为什么要恨他,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认识希柚前,况且我爱上的,是现在的她,而不是以前的那个女人.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那么点恨他,可是你去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有意义吗?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很蠢,就这么简单。
迦日笑得开心,眼中的痛有着太深太远的原由,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
没有我,希柚那个家伙准完蛋。目光变得温和,迦日笑着低头,没有她,我只是个人渣。
一顿饭过后,三个人如同下了战场的败将。尤其是来未,在今天,他输得一塌糊涂。从此,他不需要再自责,也不需要再害怕失去,拱手将姐姐送上她该拥有的生活,放手让丹放逃离他的过去。他已经,一无所有。
出门,那个身影果然不见。笑笑,对上迦日得意洋洋的眼,连讽刺都懒得再赐予。
"喏。"伸过来的手臂递上一件熟悉的衣服,不需多看,他知道是丹放的。
"你要让我举多久?我可没他那么善良,走了还怕你着凉。"这个恶魔也有失神的一天,活该。不管他发什么呆,迦日直接把衣服丢到他身上:"现在我又学会了一个成语,"顿住,偏头直视他低垂的眼,啧啧,别这么可怜,看得我都差点心疼了:"大快人心。"
呵。
勉强的一笑,瞥了他一眼,泛红的眼眶中闪动的绝望让迦日难以置信:"垃圾,我永远鄙视你。"说完,抱着他残留的温暖--曾经的爱,走远。
过了很久,迦日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骂了。很奇怪,第一次因为被他骂而感到开心。
来未,终有一天你会感谢我,可我不稀罕。
这个时候,如果可以哭泣,会不会让自己轻松一些。
站在豫景园门口,来未仰头看向18楼,漆黑的窗口没有半点灯火闪烁。
10点半而已。这个时间你,在做什么。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我吧。
不想再抱紧有他的温暖,提在手中沉似千金。没有心思去研究此刻脸上的平静,连他的温柔都想不起来。走进电梯,来未无力地靠在冰凉的钢壁上,就像第一次踏进这里一样,脑子里空空的只有在手中抛飞的纸飞机。
陨落。
粉身碎骨。
这些词已经不够格了。曾经我那么害怕失去你,现在我不用再恐惧。孤独的笑,明天,该吃些什么?
细微的叹息声飘荡在幽黑的走廊里,一路送到尽头T横杠两端。深呼吸,来未提着衣服的手指纠紧了,直到指节发白,直到他脑海里再次浮现丹放的笑,刻进心骨的记忆,发誓这辈子不再忘记他的脸。然后,将手中的衣服挂在门把上,强迫自己转身不再看,来未驱逐自己。
"你去哪?"
一直紧闭的门开了,丹放取过他挂置的上衣,注视着前方的背影,这么脆弱。
来未笑了,摇头,到了现在,听到他的声音还免不了心跳加速。
"该回家了,我一直,在等你。"
来未诧然地扭头,对上丹放含笑的眼,变得不知所措。
来未,该回来了,我--在等你。
他不会想看见你。
......
信我的没错!
不容他反驳,迦日就撵着丹放离开,真是个不讲理的男人。无可奈何之下把自己的衣服交给迦日,希望他能代自己转交。当时迦日的神情很是古怪,见不得有人对来未好似的。
无聊地在家中等他回来,不想让灯光把没有他的空间暴露在眼里,干脆守在窗前等待他身影出现的那一刻。
而他出现时,那股厚重的忧伤让丹放无法移动脚步到阳台去。看着他走进大门,等着他上来,听到他细不可闻的叹息,感觉到他的手犹豫地抚上了门把,时间静止。
豁然开门,竟然发现了他的别意。
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不走得更近一些?丹放突然明白迦日的用意,真是恶毒。
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开灯,来未百感交集。之前所有的忧虑都是在浪费感情,此刻他近在咫尺,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他明白,如果不能忍受肮脏,他势必要将一切说出口。可恨迦日,举手之劳都嫌麻烦。
没想过迦日会下这步棋。
逼着自己亲口告诉他,逼着自己亲眼看清丹放眼里流出的鄙弃,够了。来未闭上眼睛,垂死挣扎。
第十六章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听你亲口说出来。
怀着这样的心情,丹放没有靠近来未,站在玄关处望着他:"气氛实在不太好,那是属于你们之间的饭局,我还是不合适。"
好客气的说辞。来未心凉了,他的驻足已让自己心寒,而此刻客套的腔调听起来更是刺耳。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想了想,丹放双手插进裤兜里:"就是,那个时候走出去的,也不知道你们会吃到几点。"
尖刻的目光从头到脚把丹放刷了一遍,不寒而栗。目光游移,最后,还是选择面对来未的脸。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丹放不明白。
和他聊得还开心吗?
来未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注视他的目光始终带着刁难的意味。浅笑,丹放,我还能这样看你多久?同样是痛,我宁愿笑着面对。
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他为难了,于是选择谎言:"话不投机。"
聊些什么?知道他在敷衍自己,来未故作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起身,逼向他闪躲的目光:"他,是怎么说我的?"
你认为呢?挡无可挡,丹放适应不了他的刁顽,直接把烫手的山芋扔回他手里。
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飞出,来未的小脸笑得红通通的,上气不接下气。
丹放沉默,如果说到了今天他还不知道来未的笑意味着什么,又有何资格说爱他。
丹放,你真的想知道?笑意未褪,眯起的眼睛让人看不透他眼中的情绪。
如果后悔了,至少你还可以多爱我一天。
但是他的目光这样坚定,来未没有别的选择了。
爱我吗。
笑容敛去,此刻他的目光如水般温柔,丹放差点溺毙在其中。点头,说出那三个字,却让他的神情变得更灰暗。
应该可以了,你要记得你爱过我。来未在心底催促自己,再次开口,声音悦耳动人:
那一天,我说,姐姐,你真美,你的头发挂在嘴边,还有你那张小嘴发出嗯啊的动静,我幻想了很久,直到我的身体要爆炸。
我强暴了她。
三年前。
终于说出来了。
不可思议,看着他复杂的目光,心里竟然可以什么都没有。丹放,我忍不住要说,你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瑰宝,但我不得不面对你轻蔑的目光,即使目如利銛,都难减你的美。我应该恐惧,我应该颤抖,但我学不会。
笑意盈盈,来未站在刀尖儿上:"她一定,很伤心吧。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狠狠背叛,甚至忘记了挣扎。美丽得像个人偶,在我身下。"
在,我身下。
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丹放的身体就绷紧了。来未的声音如同天籁魔音徐徐萦绕,挑起自己的心尖,弹拨,蹂躏。眼中他的笑脸,都变得邪恶。尽管心底深深明白来未的心思,但是丹放却无法坦然地面对他,突然间想到一个词,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小恶魔。
他的恶,他的毒,都是一种双刃剑,毫不留情刺伤别人的同时,也给了他自己最重最狠的一刀,锋刃戳进内心,绞烂了一切软弱。
放肆的杀戮,伤得最深的,是来未自己。
假若现在抱住眼前的人,一定会被他割得体无完肤。
许久,丹放伸过手抚摸他的脸,挑剔的目光,冷漠得像是一种施舍。已经全部失去了,来未穷困潦倒,玩味地注视着他淡漠的眼神,心如刀绞。
你高潮了吗。
--?
不明白他的话,丹放的回应出乎他的意料。来不及研究他的眼神,丹放已经扣住他的后颈,不遗余力地扯过了他。粗暴地堵上他的双唇,不带一丝怜惜地破入他的禁地,擒住柔软的舌,噬咬他,磨啃他的脆弱,用血淋淋的伤口告知来未自己现在的感觉。疼痛在所难免,来未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高潮的时候,你觉得爽吗。
钳制他的颈子,逼来未正视自己的眼,覆在他唇上,丹放给了他致命一击:
"告诉我来未,那个时候你有没有露出难以自拔的神情,就像在我身下时,那样忘我地发出呻吟?"
舔着他发抖的薄唇,丹放强迫自己忽略对他的不忍,手爬向来未的下身,不留情地抓在手中,眸似利刃。来未心中大撼,不要在这个时候让他想起过往的温存,不要在这个时候揭下他的面具!推不动他,来未想都没想,抬腿踢了过去。
他扬起的腿被丹放稍斜,一脚劈开,重撞他大腿内侧,疼痛袭来,来未作不出声响,却也,不想再看他的眼。
害怕吗,回答我。
捉着他的下巴,丹放的剑插入破碎的面具裂缝中。虚伪的硬壳下,已是血肉模糊。
如果不能爱我,就粉碎我;如果摧毁不了我,就杀了我;如果你连杀了我都做不到,你认为你还能活多久。来未的眼此刻明光耀眼,因为强烈的恨意而愈发霍亮。
真精彩,来未,这才是真正的你。让我看得再清楚一些,你的恨,你的痛,你的伤,通通不再需要掩饰,我,是这样迷恋着你。
丹放心中感叹,露出苦涩的笑:"你说过,你会毁了我,好吧,你做到了。"
我也说过,你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收起你的双刃剑,恐怕不会有幸存者了,我虽难自保,但总还记得替你挡剑。
只怕你现在根本看不懂我眼里的情意了。
"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吧,给了我你所有的第一次,结果,却只是发现了我的丑恶,你现在,感觉如何?"来未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只想将他打入地府,不见天日。
锋锐的箭雨噼啪淋在身上,丹放却逐渐学会了微笑,伤痛也要懂得欣赏:"我够了。来未,你从没爱过希柚,别再误导自己。你第一个爱上的人,是我,就算到了你死的那一天,你也只会记住我。"
记得丹放,唯一爱过的人。
荒谬!不可以再想他的温柔,不可以再想他的疼爱,更不可以再去想他曾经哭泣着说爱你的脸!内心翻江倒海,来未无数次试着开口,但又抓不到任何一个词,所有的话语在脑中纷飞,暖热的记忆烧灼着心,他坚决不想去承认,自己--爱着丹放。
我爱过姐姐!我不会再爱上别人!她毁了我,我不可能再会去爱另一个人!
心底声嘶力竭的呐喊,最后却无力阻挡泪海侵袭。眼中迸涌的泪水淹没了他的理智,来未终于无力支撑,颓唐地坐倒在地上,直视自己造成的双重背叛。
他爱过姐姐--他以为。
他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他也以为。
但为何现在,他没办法反驳丹放的话,更别说去耻笑他的多情?说吧,只说一句我没爱过你,你以为你是谁。
--他做不到。
如果,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了,那么,"挽留我。"
来未,你还不明白吗?你没爱过姐姐,你甚至连自己都吝惜去爱。希柚,不过是曾经给过你温暖,或许孩提时曾给过你一生的许诺,但那不是你的人生,也不是她的。她长大了,你没有,你害怕孤身一人,你从小得到的就太少,但是一切已经变了。没有人再该去执守过期的承诺。如果三年前你不明白,至少现在,你该学着明白。
学着,去辨别自己的感情,学着,爱自己。
在心里述说自己的想法,丹放难过地闭上眼睛,开始恼恨自己的冷酷,应该慢慢让他接受这一切,而不是一锤子敲下去,此刻,分崩离析。
只要你不拒绝我,我愿意承担你所有的破碎,亲手整合你心中的碎片。
来未,这不难。
缓缓坐下,丹放疼惜他眼里的无助,拂去他的眼泪。忽然,来未莞尔一笑,不是面具,只是懦弱地宣告了自己的失败:
"你,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丹放,爱上你,我情非得已。
无法再面对他的狼狈而坐视不管了,丹放扯断自制的枷锁,一把将来未抱入怀中,深深地怀抱,发誓不再冷漠应对他的苦楚。从今以后,无论他愿意与否,都不会再这样放逐他。
只叹一生一世,都是过眼云烟的仓促。
第十七章
三个月,有多长?九十几天,两千多个小时?
在何绍眼里,即使一天都不愿再等待。来到美国的第二个星期就掀翻了鬼佬子的地盘,50多岁的教练不断地用一大串他听不懂的语言叨咕他,于是何绍大方地赏了他的肉鼻子一拳,这一拳直接就把何绍打回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