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nger:看来你好像误会什么了。
X:怎么会误会?我查过了,今天来的两个人里面另一个就是你儿子,他为什么会对我们的实验那么了解?
stranger:我需要跟你见个面,见面再谈
X:好,明天上午,我来你办公室
stranger:OK
对话就这样结束,时间明确显示了是昨天下午他们离开陆风办公室之后出现的对话,这样看来stranger是谁就一目了然了,可是让杜霖不解的是拉斐尔,难道他的名字真的是叫Raphael?那么之前江榛信提到的“R”是谁?是Ryan还是Raphael?他不希望唐接近的是哪一个?
带着这些疑问,杜霖又陆续打开其他的记录,一一看下来之后,他发现江榛信和陆风或者和“伪装者”的对话之中,提到最多的是一个“她”字,最近一次跟陆风提到的就是“她的情况如何”,而之前跟“伪装者”的则是“还有多久才能见到她”等等,他想不出来这个“她”会是谁,好像是一个正在治疗中的病人,并且江榛信似乎很重视她,会是江优赜的母亲吗?杜霖想着却又否认掉了,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江优赜不会不知道,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自己母亲的事。
或者,这个“她”才是实验的目的?
坐在电脑桌前翻着这些对话的记录,杜霖不由觉得自己又深陷进另一个谜团之中,这些对话的内容多数跟他无关,直到他看见了一条半个月前的记录:
pretender:原来他跟你的儿子在一起。
stranger:我说过的,你不用担心找不到他。
杜霖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顿了顿,他说过?什么时候?五年前?江优赜遇到他的时候?杜霖很快把日期翻到了遇到江优赜的那一年,然后挑记录最多的那一个月点出来看,因为他注意到那个月正是他从实验室逃离之后的一个月。
2003-4-9 23:21:44
stanger:你不用太着急,实验品逃跑了你也有责任,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pretender:答应过的事我会做到,他逃跑是史密斯帮忙的,你总不会不知道
stranger:你是在怀疑我
pretemder:也许
stranger:我负责找他,不要让我等太久
pretender离开了对话。
接着杜霖又翻到之后的一个月。
2003-5-1 22:13:25
stranger:找到他了,人在纽约,我让我的人给你具体地址
唐没有回复,但是杜霖知道那个时候他会去纽约,并且差一点就能够找到他。
2003-7-24 02:31:07
stranger:听说你最终没有找到他
pretender:你想说什么
stranger:没什么,只是来确认一下你可以专心进行另一件事
pretender:很好
stranger:不用质疑我,我不会破坏你的研究
pretender:以后跟他有关的事你不要过问,我会自己找到他
stranger:OK
杜霖再看下去,他发现一个月之后江榛信又给唐留下一条留言,上面写着:不用担心找不到他,我始终知道他在哪里。这条留言唐没有任何回复,之后唐也极少跟江榛信联络,只有在必要的时候会留下一些类似代号的东西,跟最早那次他通过方雅然看到的那些对话一致,只是到目前为止,杜霖还是不知道那些字母和数字各自代表了什么意思。
但是江榛信给唐留言的那个时间他却很清楚,正是他去到江宅的第一天。
原来那个时候江榛信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这让杜霖忽然觉得有些可怕,江榛信知道他的存在,那么学长呢?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他监视着这些对话,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就算一开始不知道,慢慢的也会调查出一些什么来,那么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因为江榛信和唐之间的对话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他“杜霖”的这个名字,他会知道他们说的是自己,也是从唐那句“原来他跟你的儿子在一起”和之前他说到史密斯的缘故,但是学长呢?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是慢慢发现他有特别的能力的时候?还是他做噩梦说到什么的时候?
想着想着他开始觉得混乱,甚至开始感觉到隐约的头疼,他原本从来都不会因为呆在江优赜的身边而感到不安,可现在却忽然发现到原来他一直被掌握在那个控制者的手里,学长正是他的儿子,江家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他开始反复想这几年的事,江优赜对待他始终如一,他绝对不应该怀疑他,他的能力后来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任何时候江优赜也没有反常的表现,什么事都会为他考虑,比所有人都关心他,这些已经足够让他信任江优赜,更何况他们的相遇绝对不是事先安排好的,江优赜在丹尼叔叔家做了六个月的志愿者这件事是确实存在的,他没有理由会在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出现在那里。
或者第二次见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杜霖看了一眼就接起来,是戴宁。
“是我,有唐?文森特的消息了。”戴宁第一句话就让杜霖瞬间撇下了之前的事,他问,“在哪里?”
“确切的说,我们在D市发现了他的实验室。”戴宁回答说。
杜霖没有说话,他在听戴宁继续说下去。
“你找到的那些档案,让我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戴宁对杜霖说。
“什么事实?”杜霖问,他不知道戴宁说的可怕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因为也许在唐的眼里,任何事都不会显得太可怕,包括像是随随便便开颅那种事。
“他们在培育脏器,复制基因,那些脏器包括人身体上所有的脏器,有些已经被移植出来,有一些还存在在被移植人也就是实验品的体内,但我现象在还不清楚这些移植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虽然这也是违法的,可是我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这些脏器流向的交易记录,因为所有的脏器都去到了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圣玛丽孤儿院。”戴宁在电话另一端说着杜霖完全想不到的事,但移植这件事让他立即想到了傅加辉,那么,是要找到那些被移植的人吗?
他怔了怔问道,“被移植的人是哪些人?在我找出来的档案里吗?”
“是的,因为这牵涉到另外一件事。”戴宁这时说的话似乎有些迟疑,杜霖立即问他,“什么事?”
“……克隆。”戴宁的声音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这让杜霖禁不住吃惊,但显然这个回答忽然解释了那些双份档案的由来,这是他曾经一掠而过但从没有深思过的事,虽然克隆这种事科学上早已经实验成功,但是毕竟没有用在人的身上过。
“克隆,就是为了培育脏器?而且是需要同一个血型?”杜霖很快地想到。
“你猜得不错,第五医院接收的产妇中如果出生的孩子是RH阴性AB的血型,那么那些孩子的基因就已经被医院保留了下来,并且基因组合和序列完全复制,出现的人跟那个婴儿完全一致,因为这些婴儿其实都是无性生殖,并且不经过女性的子宫孕育,所以没有任何母亲的意识,这些人正是最佳的实验品。”这才是戴宁想说的那件可怕的事实,脏器的培育需要一个容器,而人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容器。
杜霖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去到唐的实验室见到那些孩子们的情景,这时他才隐约明白为什么当时他会觉得奇怪,那些孩子们的脸上那种笑容在实验室这种地方出现实在很不寻常,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变成实验品的,但那些孩子们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们甚至没有父母,如果一出生就在那种地方,那么理所当然不会排斥。
“那么至今为止,有多少人已经被复制了?移植的脏器又有哪些?那些人还活着吗?”杜霖的问题不断,即便这些孩子其实都不是寻常人,但他们毕竟已经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杜霖而言,这些孩子们的特殊反而会让他变得关心起来,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不寻常,跟那些孩子们一样,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是被这种科学的方法制造出来的人,所以才会拥有这种奇怪的能力。
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父亲,而且那个母亲,对他其实并不亲。
抛开这种让他不怎么愿深思的念头,杜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戴宁的回答上面,“这种实验并不是百分之百成功,所以包括已经被移植脏器的人在内,应该不到二十个。”戴宁在电话里面说。
“那么跟我上次见到的人数差不多。”杜霖皱眉说,然后又问,“能查到之前进入档案室翻看档案的人是谁吗?我觉得那个人是故意把这些档案集中在一起的,否则我不可能这么轻易找到它们。”
“这个我已经根据档案室的进出记录找过了,那个人应该不在记录中,而且这个档案室建成比较早,所以没有安装摄像头,不过我们在那些档案袋上找到了几枚指纹,也许可以通过它帮我们找到这个人。”
“对了,唐的实验室找到的话,那些孩子呢?已经不在了吗?”杜霖忽然想到最早戴宁对他说的话,于是问道。
“是的,跟上次一样,实验室里面什么也没有留下。”戴宁顿了顿,又说,“我打算从之前的唐微着手,因为冯薇查到的唐微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物,另外我们还查到那份资料上的唐微确实有一点问题,之前跟相关派出所联系的时候让他们去核对,可是发现这个唐微从出生开始到现在虽然跟大多数人一样有很多记录,包括出生证明,入学记录和驾照等等,而且在相关学校里也能找到他曾经的在校记录,可是奇怪的是所有的证明都是纸上的证明,没有任何人能够准确地说出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问了一些当时的同学,似乎也不记得有他这个人。”
“那么之前那些资料的确是伪造的?”杜霖问出声。
“可以这么说,但基本上我没有见过这种从头伪造到尾的资料,像是有人一开始就想制造他的存在,但是至少目前我还找不到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戴宁回答说。
杜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他想了想之后回到之前的一个话题说,“那些档案的资料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他们移植的那些脏器,你们能不能找到受赠者?”
“这个我们查过了,并且从全国的脏器捐赠资料库里面去找有没有不符合那些资料的信息,D市的一些医院也派人去看了下,目前为止所有的受赠者接受的脏器都有确实的捐赠人,并不是那些克隆出来的孩子。”
“也许并不是在医院,而且范围太大的话找到的几率很小。”杜霖说。
“是的,我也这么想,但是还是要先确定哪些地方不是,总要一步一步来,而且我觉得只要找到了那个人,那么唐?文森特也一定会出现。”
“那就要看那个人是谁了。”杜霖说这话的同时想到的是江榛信屡次提到的那个“她”,他想着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受赠者?
“你知道那个人吗?”戴宁觉得杜霖话中有话,于是问他道。
“我不知道,不过你说到移植脏器,我忽然想到傅加辉,他难道也是被复制出来的人?”
“他不是,他确实是孤儿,而且出生地不在D市。”戴宁回答。
“那么他为什么会成为实验品?”杜霖有些不解,“仅仅由于血型符合吗?”
“也许。”戴宁回答,然后说,“除了傅加辉之外,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发现其他类似这样的情况,但是在一些我们注意不到的范围内可能仍然会发生私自移植脏器的事,尤其唐?文森特还是这方面的老手,如果唐微这个人证实了其实就是他,那么再加上罗兰和萧晴这两件案子,绝对能把这个人送进监狱。”戴宁顿了顿又继续说,“我会让人密切注意同一种血型的人,只要有出入医院的记录,那么就能查出来他到底是不是。”
杜霖沉默不响,他当然也希望送唐进监狱,可是萧晴的性命还掌握在唐的手里,这就像是一张必胜的筹码一样,他甚至能感觉到唐完全不在意这些被查出来的事实,他到底是凭借着什么人或者具有什么身份才能够这样自在地无视法律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些研究无疑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可他像是完全不沾边,是江榛信一手遮天?还是他本身有所依仗?
“戴宁,你这里资料比较多,我发一段文字给你,你看看会是什么意思好吗?”杜霖想了想忽然说道。
“好,你发过来吧。”
“我在用学长的电脑,我直接用他的MSN发你。”
“OK。”
杜霖找出江榛信跟唐那段用英文对话的文字贴了过去,这段文字就是方雅然看见的那些,像是什么代号,但它们究竟是些什么杜霖却一直没有搞懂,即便他现在看了这些聊天记录,当然先前也出现过,不过都是类似这样的代号。
“就这些吗?”戴宁看见了之后在电话里问,“那个stranger是不是就是Ryan昨天截取到信息的那个人?”
杜霖原本只打算把那些内容贴过去,可是他又觉得如果不把完整的对话信息发给戴宁看他可能会更加迷茫,于是他回答说,“pretender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唐本人,stranger的话学长应该已经追踪到了他的信息,这就是我在学长的电脑里面找到的,总之你先看一下这些都代表了什么。”
“好。”戴宁应着,然后“咦”了一声说,“等一下,这些记录应该不是昨天的,难道stranger是谁Ryan早就知道?”他这样问着。
“你怎么知道不是昨天的?”杜霖却疑惑,因为他是故意没有把聊天记录的时间给戴宁看的,就担心被戴宁问起这件事。
“因为这里的B-01、B-02让我想到一些其他相关的事,也许你给我看这些文字是对的。”戴宁说道。
“什么意思?”杜霖问。
“这些应该是脏器的代号,B我觉得是Brains,我还见过其他不同的,例如K代表肾脏,H代表肝脏或者心脏,这些我在档案里面看见过。”戴宁回答。
杜霖怔了怔,他赶紧移动鼠标点开之前看见过的那些对话,出现的是H-00这样的代号,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开口说道,“傅加辉的心脏是什么时候被移植的?我记得是上个星期四?”他自问自答,然后看着屏幕上这段对话的记录时间。
果然是在那一天。
“刚才你给我看的这段对话,B-01出现在另一份已经被移植的档案上,所以我知道它不是发生在昨天。”戴宁这个时候回答了之前杜霖问的话,然后他又重复问了一遍,“stranger也许是两个人?或者Ryan不知道他跟陆风其实是认识的?”
他会这么想也很自然,因为刚才杜霖发过去的对话内容都是江榛信跟唐?文森特的,至少在江榛信和陆风之间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对话,这让杜霖变得容易回答,他说道,“我想也许是这样。”
他不打算让戴宁知道江榛信就是stranger的事,也许江优赜本身也不想被戴宁知道,而且要说也是江优赜自己说出来,所以他才会避开这个问题,然后他又问,“那么写着B-01的这份档案出现在什么时候?我这里显示是在傅加辉心脏移植之后的那天,也就是上个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