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药宴奏嗀

作者:  录入:02-11


半梦

原来人生,当真是一半梦境一半现实。而直到现在我才发觉,你一直是我梦中那个最是高傲且美丽的存在。


拂晓。夜还未褪色。流月无声。
“你会回来麽?”
“会。”
“真的?”
“嗯。”
“那我等你,一直在这里等你,在你回来之前我都会拼命活下去,等你回来後带我一起走,我不要让南门这个枷锁束缚我一辈子。好麽,哥哥。”那个小小的少年眼中神色复杂,既不是期盼,也不是哀求。
“……好。”

洛阳城内,最好的酒楼都集中在天津桥南的定鼎门大街。而酒鬼也往往都出现在那里。
只是大白天就有酒鬼走在街上并不算很常见。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带著些许嫌恶的表情躲开那个衣衫破烂的酒鬼。那人身上除了一股浓郁的酒味,还有一股道不明的腐朽之味。他歪歪斜斜地低头走著,时不时会绊倒在地,又费力地爬起。
这时,只见他突然又歪倒在一边,正好撞在了一名著褐色袍衫的人身上。
路过的人都不免稍停下脚步,想看看那褐衣人的反应。却见那人不恼不怒,轻轻地扶住那酒鬼,关切问道:“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那声音甚是温和,让那酒鬼一顿,摇摇头,便又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路人不禁都偷偷瞟向那褐衣公子,那人长相没有俊气之感,却是极其清秀,整个人都散发著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倒也吸引视线。
若是他们知道,这便是洛阳名门南门家的少主南门伶戒,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江湖上,人们总说,最为温文儒雅唯伶戒公子是也。
伶戒望著那酒鬼走远,转过身,脸上还是他一贯温和的表情,手中却是将半截匕首不动声色地扔在了一旁。

一个衣裳褴褛的人急速穿梭在无人的小巷之间,正是刚才那个酒鬼。
那酒鬼一边跑一边心中一阵犯怵,他也算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人称“酒刺三”的梁三,千杯不醉,且擅长刺杀与窃物。他早已料到这次的行动是不会成功,若不是雇主强烈要求且酬劳可观,他根本就不会去做。却没想到,那南门伶戒在他毫无察觉时将他刺入他怀中的匕首折断之後,竟然只是那种反应。他完全不知南门伶戒心中作何想法,只得逃走。
这样想著,却见两柄长剑忽然架在他脖上。两个黑衫人一左一右鬼魅般站在他身旁。
梁三吓得快要失禁。其中一个黑衫人开口问道:“何人?为何偷袭我家少主?”声音并不凌厉,却依旧让梁三哆嗦了一下。而後他白眼一翻,就地倒了下去。
那个开口问话的黑衫人蹲下检查了一会,抬头对另一人说道:“死了,慢性中毒。”

细薄的白烟缓缓地从一个青铜香炉中被吐出,炉中的香屑散发的味道是极淡的雅香。窗户被拉上了幕帘,整个房间弥漫著昏暗与沈静。一著青衣华服的人慵懒地卧坐在放置香炉桌旁的太师椅上,那人五官十分精致,皮肤泛著陶瓷白,黑发披肩,半垂著眼,神情懒散且冷漠。乍一看都会以为是位丽人,细看才会发觉原来是位公子。这人正是素月阁的主人万物晓公子叶绝域。江湖上最大的情报贩子。
“被偷袭了啊,大少爷。”他缓缓地开口说道,也不看向说话对象。声音很轻,且不带任何感情。
房中的另一人靠在门边,手拢在袖中,黑色的瞳仁散著邪魅的光,嘴角是不羁的笑容。正是那位温文儒雅的伶戒公子,此时却似完全换了个人,温和不再,却是邪气萦绕。
“没办法呀,好像被不得了的人给盯上了。”声线仍然温柔,只是成了玩世不恭的口吻。
叶绝域抬眼看了他一下,不说话。
南门伶戒微微歪著头盯著他,“啊呀呀,难道说小叶在担心我,不用担心啦,我很厉害的~”
叶绝域依旧面无表情道:“不是,我在估量这条情报的价值。”
“小叶好讨厌。”南门伶戒一挑眉毛,邪气笑道。
“你说的不得了的人是谁?”叶绝域没有理会他。
南门伶戒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崇王爷。”
房中又再次陷入沈静。淡淡的白烟拂过叶绝域倾城的脸庞。
“这条情报值钱。”过了好一会儿,叶绝域道。声音很冷,很轻。

 



是夜。
也是洛阳城流光溢彩之时。
南门伶戒立於翠玉乐馆的中庭中,听著乔归对他说关於梁三已死的事情。乔归正是白日里追上那梁三的黑衫人之一,另一人名为栾暌,此时也立在一旁。二人都是南门伶戒的贴身护卫。
栾暌是哑巴。所以事情从来都由乔归来说明。
只见南门伶戒微微一笑,颔首道:“明明雇佣了别人却又要灭口,实在是不厚道。这毒下的时间掐的也真准,刺探过我後时辰也就到了。若崇王爷总是喜欢这样过河拆桥,谁还敢为他效命呢。我说的对吧,那边的兄弟。”
说著,他侧头看向庭院的另一边,果不其然,那里院墙的黑影中浮出一个人影。事实上,栾暌与乔归也早已察觉那人的存在,只是方才南门伶戒颔首便是令他们别妄动。
南门伶戒以他惯有的温柔声线,极其有礼貌地笑道:“阁下这样可是让在下很困扰,这里毕竟是在下朋友的地界,不过若阁下是作为客人从大门进来,想必在下的朋友还是十分欢迎的。”
那人影终於开口道:“我家主人希望阁下看看这个。”说著便一抬右手,一道黑影咻地被掷向南门伶戒,伶戒一抬手,接住那样东西,抬眼一瞟,便收进袖中。
“劳烦阁下为你们主子带话,告诉他,在下不知他是从何听说这些事情,但想必他定是相信了这些无稽之谈,因此恕在下是不可能效劳的。”
那人影动了动,便消失不见。庭院中再无此人气息。
南门伶戒转身推门进了身後的二重阁楼内。那楼外看似普通,另面却是画栋雕梁,。这里和叶绝域的素月阁全然不同,素月阁虽也林立於朱楼玉户之间,却毫不张扬,同叶绝域一般低调地华丽著,而内里更是素净。这里却似是想奋力破蛹而出的蝴蝶,那层蛹裹住了所有鲜豔色彩。
他绕过走廊,推开了其中一扇门,就看见那个身著绛紫彩衣似是蝴蝶的男子右手握著长烟管半卧在榻上,一旁的女子正拨动著古琴上的丝弦。
那男子名为玉秀,是这翠玉乐馆的老板,却从来不打理馆中之事,乐馆事实上都是他的一名红颜知己邱好娘掌事。
待南门伶戒坐下,他便开口问道:“什麽玩意闯进我的地方?”眼角含著俏皮的笑意。
“无关紧要的东西,扰了玉公子的雅兴,是在下的责任。”南门伶戒抱著歉意一笑。
这栋阁楼并不算是翠玉乐馆的真身,中庭北面那幢外表更气派的四重高楼才是。一般人是进不来这里,因为这里是招待贵宾且是玉秀公子独自玩乐的地方。
玉秀垂眼吸了一口烟管,缓缓吐出烟雾,皱了皱眉头道:“伶戒你这总是这样,跟我客气什麽。”又忽而嬉笑地搂住他的肩膀,“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温柔的模样,哈哈。”
南门伶戒起身倒茶,不著痕迹地推开他,温和道:“玉公子说笑了。”
“没有没有。”玉秀调皮笑道。
在江湖上,玉秀公子被称为“小隐居士”,隐於市集之中吃喝玩乐。人们总说他好玩,好吃,好酒色,好美色。男人们对他既嫉妒又羡慕,因为他养了几十个姿色非凡的女人。事实上就这一点来说是冤枉了他,他开这家歌伎馆,是为了收留那些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女人,亲自教予她们歌舞乐器,让他们得以在此生存且又是靠自己的辛劳。
对此,他从来不解释为何。
那拨琴的女子弹起一首《湘妃泪》。
南门伶戒略有些晃神地听著,过了好一会儿,玉秀看了看他,笑问道:“想什麽呢?”
他温文道:“一些事。”
“和我有关麽?”玉秀一副恬不知耻的表情。
“不,没有。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啦。”
玉秀又似是想到什麽,问道:“说起来,伶戒你和素月阁的叶绝域公子挺熟的吧?”
伶戒淡然笑道:“也不算是,萍水相逢罢了。”
“我看你们似乎关系很好。你是更喜欢他呢,还是更喜欢我啊?不许说更喜欢他,也不许说不喜欢我。”玉秀把烟管叼在嘴里,装出一副极其霸道的模样。伶戒笑而不语。
“什麽时候把他也带来玩玩吧,挺想会会传说中的万物晓公子呢。”说著,他突然伸手去摸伶戒的眉毛,“伶戒的眉毛也很好看呢……”
南门伶戒微一低头避开他的手,依旧是温和笑道:“叶公子不常出门,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一曲完毕。伶戒忽然问道:“玉公子可有兄弟姐妹?”
玉秀吸了一口烟管:“有啊,在老家,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
“什麽样的哥哥呢?”
“都是群面目可憎的家夥罢了。不过说实话我才是最不安分的,一直一个人逍遥玩乐天下。”玉秀笑道,“伶戒你是独子吧,南门家唯一的少主,啧啧,从小就没人跟你抢东西,真好。”
南门伶戒一边又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微笑道:“是啊,我是独子。”
他望向窗外,发觉原来夜已深沈。
袖中还置著那人影丢来的东西,是一张纸贴,上面写有五个字。
拜上百鬼祭。

 



【某药跳出】(鉴於我的朋友说,这似乎不太像耽美文,所以在下就在此解释一下……
这真的是兄弟文我最萌的兄弟年下攻!!!啊啊啊……表打我……
因为是正剧啦,所以可能更注重剧情发展一点…而且兄弟是条隐线。
不过正剧好难写哦,特别是古代的……
总之,谢谢来此观文的亲们,写得不太好,请原谅。)
【以上,鞠躬】


江湖中,最为人又唾弃又畏惧的组织总是杀手组织。而当今世上,有这样一个杀手组织无人不晓。那即是“鬼魅”。
“鬼魅”已存於江湖许久,有著极其严格的制度。没有人知道“鬼魅”中有多少杀手,人们只知道部分杀手的名号,没有人知道那些杀手的真实身份,即便是组织之中的人,也不知道任何一个除自己之外的杀手。他们只可以单独行动,且有一项师徒法则。当其入组织後,至少在十三年内为组织培养一名新手,最後师徒相杀,活下的人继续为组织效命。
人们猜测,有这样严格的制度,“鬼魅”中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手,但是其组织下的杀手,个个定是顶尖好手。
其实“鬼魅”中,最具神秘色彩的,还是其首领。百鬼祭。
无人知其年龄,只知在许多年前有“鬼魅”时就有他。无人知其性别,也无人见过此人,也包括本就是“鬼魅”中的杀手。“鬼魅”中交予杀手任务的都不是百鬼祭本人。是谁交予他们任务他们也不清楚,“鬼魅”有自己的一套联系措施。
於是,百鬼祭这个名字,大概是江湖上最令人好奇及敬畏的。
南门伶戒坐在桌前,左手托著脸,懒洋洋地看著那张写著“拜上百鬼祭”的帖子,不屑地邪气一笑:“嗤,谁会是这玩意。”一伸手,将那帖子对著烛台上的火苗点燃,丢在一旁。
他冷眼看著那些灰烬在空中飞舞,忽而莞尔,自言自语笑道:“温文儒雅伶戒公子,嗤,那是谁呀。”

那个背影终於转过头来,他看见了一张和自己不甚相似的脸。
他想喊哥哥却喊不出声,於是只能跑,不停地跑,可仍旧触摸不到那个人。
南门伶戒缓缓睁开双眼,日光从从旁侧得雕木窗里射进来,有些刺眼。他伸出有些麻木的左手挡了挡光,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在桌上睡著了。
房外有人敲门。
他起身坐正,柔声道:“进来。”
一个白须却硬朗的老者推门进入,手捧著一本帐本立在门前微微鞠了个躬。正是南门家的大管家赵仁。
“少主,这是上个月以来的账目,还请过目。”赵仁说道。
南门伶戒抬头轻瞟了一眼,道:“先放这吧。”那赵仁说了声是,便前来将帐本放在桌上,就准备退身出去。忽然伶戒又叫住他:“赵管家。”
赵仁停下脚步。看见南门伶戒笑望他道:“以後我出门,除非我的命令,不然身边只能跟著栾暌和乔归。不要再派人跟踪我。”
赵仁不慌不忙,冷静道:“小人只是担心少主安危。”
只见伶戒笑容变得愈发温柔:“多谢你了,赵管家,我毕竟是南门家少主,做事还是知道分寸的,倒是你似乎不知道做下人的分寸呢。”
赵仁鞠了一躬,道:“少主教训的是。”就退出房。
他走到游廊上,皱起眉头。想起当年老主人,也就是少主的父亲去世之前,拉住他的手喘声道:“伶戒这孩子,绝不像表面看得那麽儒气。你一定要密切注意他,他,他对南门家,只有恨,咳咳,不可以让他毁了,咳,毁了南门家!”
而在老主人的葬礼上,所有人哭天喊地,只有少主,一脸平静。平静到,让人不寒而栗。
赵仁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了。

“陪我出去玩。”有点邪气又带点撒娇,声线却极其温柔。
“不去。”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陪我陪我陪我陪我~”
“不去。”
“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
“……大少爷,你朋友又多,自己去随便找一个,不要闹我。”那声音依旧冷而轻。
叶绝域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倾城之姿,雍容且高傲。
南门伶戒抱著手立在他面前,身体懒散地靠著窗沿。他二人都是身材修长,但伶戒比叶绝域要高出些许。
“就这一次,陪我出去玩,我早上做噩梦了所以陪我嘛~”
“……南门家少主也会怕噩梦麽……”
“要是别人知道原来素月阁的叶大公子江湖上最大的情报贩子居然是几乎足不出户终日躲在深闺别人会很鄙视你的啊。”
“……关我什麽事。”
“昨天告诉你的那个消息还是很有价值的吧。”伶戒眯眼道。
“……”
“所以作为报酬,你就陪我出去玩啦。”
“……”

在长夏门大街与建春门大街的交界口向东走过思顺坊,就是洛阳城的南市,拥有一百二十多个行,三千多个肆。且不只有汉人在此经商,还有许多胡人与波斯人。日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却偏偏还是有人厌恶这种繁华热闹之地。
叶绝域冷著脸走在南门伶戒身旁,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要盯著他的脸看,惊讶於为何一个男人生得如此貌美。
伶戒淡然地笑著,那种儒雅之气以及极其清秀的外表,每次在街上也会引来不少女子偷偷用余光窥视。
“伶戒,够了吧。”
“嗯?”

推书 20234-02-11 :情毒深种 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