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小小的光球从他手中飞了出来。是萤火虫。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夏夜,尽管他是在房中度过的。
那时好像也自己都没发觉地微笑了起来,伶戒像是发现了什麽新奇似的,很高兴地用手指轻轻地点著他的嘴角,“哥哥,你笑了呢。”
南门伶戒向叶绝域告辞後便走出他的书房,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不能说不好,只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他刚要跨出素月阁的大门,叶绝域追了上来,手上握著一把纸伞。
“带上,细雨伤身。”叶绝域将纸伞塞到他手中。
伶戒接过来,而後笑道:“其实上次就想告诉你,哥哥的衣杉穿起来好温暖。”
言罢,就撑开伞,向外走去。
叶绝域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觉得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
为毛…我有种想写下“全文完”的冲动……
当然,要是就这样完了的话我都觉得莫名其妙了……
那麽,请继续收看兄弟两的奇妙冒险~(众人:掀桌!那是什麽啊!!!)
P.S.此章开头第一句的诗出自《清江引》,作者不详。
拾壹
拾壹
素月流天扫积阴。南门伶戒当下便是这种感觉。虽说现在是大白天,素月这玩意是无处可寻的。
连栾睽和乔归都明显感到,他们少主自昨日从素月阁出来心情就似乎一直很好。虽然他们少主似乎从来都在笑,但是现在的笑,好像大不同。不能说不温柔,也不能说不谦和,只是仿佛少了距离感。
南门伶戒今日只是换了里衣,而长衫还是套的叶绝域昨日借他的那件白色外衫。长发不似平常那样以发带束起,而是以一玉簪随意地盘於脑後,倒是比平日里显得潇洒自在了几分。他正坐在庭院里翻看著手上的文案,那一摞白纸黑字正是这段时日“鬼魅”接手到的生意。
赵仁立於一旁,等待著他们少主的发话。
伶戒一边翻看,一边以一贯温柔的声调笑道:“这些我处理好後会交给刘管家的。”
赵仁一愣,“刘,刘管家?”
“是啊,”伶戒也不抬头看他,“从今日起,刘管家接任你的职位,待会栾睽会废你武功,然後你只能待於房中,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有护卫看守,一日三餐皆有人送。”
赵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弄得不知所措,“这个,少主,为何如此?”
“你问为何?”伶戒仿佛比他还惊奇,“赵老头,若不是有人不喜在下沾染血腥,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问我为何麽。赵仁,你心知肚明。”
“老朽不知为何。”赵仁决定再挣扎一番。
南门伶戒笑道:“非要挑明干嘛,赵老头,你向崇王爷透露我们南门的秘密,私下与那崇王爷往来,照规矩本该要你性命,如今留你一跳老命,别不知好歹。”伶戒向来就是即使说著应该带愤怒情绪的话语,也都是温柔地道出并附带微笑。
“少主怎可轻信这般蜚语!”
“在下可是花了银两从万物晓公子那买到的消息,难道赵管家你是质疑叶公子消息的准确性麽?”其实根本没花一文一毫。
赵仁一时语塞,而後又定定道:“少主,老朽这麽做也是为了南门家。相信少主也发觉,纵使‘鬼魅’已乃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组织,可是後起之辈层出不穷,而江湖上对百鬼祭又十分忌讳,况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如趁南门家还算风光的时候,抓住皇族这个最大的买家……”
伶戒淡淡笑著打断他的话:“我说赵管家,那你就直接去和当今圣上谈生意呀,干嘛跑去要和崇王爷狼狈为奸,你该不会真的觉得,他崇王爷当真可以反客为主吧。”
默然了会,才听赵仁道:“崇王爷乃人中之龙,必成大事。”
南门伶戒神容不改,笑吟吟地望著他道:“赵仁啊赵仁,亏得你一生阅人无数,怎麽这个时候犯起糊涂,果然人不可太急功近利。从他崇王爷三番五次刺探我,还使出下毒这种雕虫小技,我就知道,他不是成大事之人。赵仁,别拿南门家当你的挡箭牌,你说你也一把年龄了,还如此在乎名利这种身外之物有何意义。”
说到这,伶戒似乎不愿再说,虽然还在微笑,却脸色倦怠。乔归见此,便命两名护院将赵仁押解下去。
一时,赵仁已去。
南门伶戒修长的手指敲打著藤椅的扶手,半晌,笑道:“哎,人生几何,如此良辰,我们去找叶公子一起去翠玉乐馆乐乐。”
乔归见他家少主心情甚好,便也嬉笑道:“是啊,少主好久未去,可让我们栾睽对那老板娘想念坏了。”
栾睽听闻,嗔怒又带些不好意思地望著乔归。伶戒见状,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哟,我还未曾看出来呢。好娘可是个好女人,又是玉秀公子的红颜知己,改明儿我来牵牵红线,也做做那月下老人。呵呵。”
纵使他栾睽再如何一张面瘫脸,此时也不禁泛起淡淡红晕,而他望向南门伶戒的眼神里也满是疑问,为何连少主也开起这般玩笑。
南门伶戒似是读懂了他的眼神,盈盈笑道:“谁叫本公子现在心情好得过分。”
未曾变过的温柔的声音,在微风中柔柔地化开。
拾贰
拾贰
“哥哥~”那一向温柔的嗓音似乎有些发嗲。
“……干嘛从窗户进来。”叶绝域望著倚坐在木窗边的人,心里觉得无奈,却被那一声“哥哥”唤得暖暖的。
南门伶戒身形微微一跃,便进到那尽是充斥著淡香与细薄烟雾的昏暗房间,“想吓你嘛,不过哥哥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得好。”
“是你太幼稚了吧……”叶绝域轻声说著,放下手中的书册,从椅上起身走到南门伶戒身旁,伸手抚了抚他的随意盘起的墨发,“都快散了,我帮你绾下。”
南门伶戒很听话得找了张椅子坐下,叶绝域立在他身後,抽出那根玉簪,轻轻地握著那头柔顺的长发,用手指细细梳理著。
“就绾随意点,我喜欢随意点的。不要太紧,欸,松点……”南门伶戒指手画脚道。
叶绝域为他绾好发後,从木几上拿起茶壶为他斟了杯茶,而後转手递给他。
“崇王爷现在似乎将说服你入他手下的事暂时搁置,正著手於拉其他江湖人士入伍。”叶绝域扫了他一眼,说道。
南门伶戒手抵著额头,漫不经心笑道:“不知道这崇王爷是细心谨慎呢,还是根本就是胆小怕事,才这样不停地招兵买马。”
“你万不可以掉以轻心。”
南门伶戒挥挥手,表示知道。而後又忽然对著叶绝域笑得灿烂:“哥哥,我们去玉秀公子那玩吧。”
叶绝域下意识想离开,伶戒一把拽住他的手,一边拖他出门,一边笑道:“没关系我们今日不在街上走,今天我们坐马车,我们去调戏玉秀嘛,玉秀真的很好玩哦。”
叶绝域突然发现,他的弟弟人格不是一般的复杂。
玉秀右手中的长烟杆举在嘴边举了约莫半刻,都没有吸一口。
他愣愣地看著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然後,“哦”了一声。
南门伶戒右手撑著下巴,笑眯眯地望著他。叶绝域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低著头,右手大麽指和食指转动著左手食指上的一枚白银镂空花纹的宝石戒指。
玉秀吸了一口烟管,依旧不明所以,“这个,所以叶公子是伶戒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嗯,可是,为何伶戒你今日要特意告诉我这个……”而且你今天,气场好奇怪,笑也好奇怪。玉秀默默地在心里又追加了这些疑问。
南门伶戒忽而撑起身子伸出右臂,右手挑起玉秀的下巴,不顾玉秀惊骇的表情,邪魅而妖孽地笑道:“在下可是把这关乎身家性命的秘密都告诉玉秀公子了,难道公子你还不懂人家的心麽?”声音温柔可人。
玉秀连人带椅子几乎做了个後滚翻,然後手角并用退缩到墙角,以烟杆指著南门伶戒大声喊叫道:“你你你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是伶戒吧一定是妖魔附身了啊啊啊!!!”
南门伶戒以神速换上一副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很兴奋的对著叶绝域说道:“你看你看,很好玩吧,其实我很早就想作弄他了呢。”
“……”叶绝域依旧面无表情,继续转动著戒指。
“……”玉秀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而且其实我我一直觉得啊,”南门伶戒凑到叶绝域耳旁,作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被玉秀听得一清二楚,“他穿绯红色的衣衫好像乡下进城的村姑,很恶俗啊。”
玉秀嘴角抽出得更厉害了,他今日穿的长衫就是绯红色。他一下从地上跃起,愤愤喊道:“南门伶戒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跑来羞辱我取乐的麽?!”
南门伶戒一副你怎麽知道的神情,而後又变成平时的儒雅之姿温柔笑道:“也是顺便来对朋友诉衷肠的。玉秀公子,在下是当你是难得的知己,才告知你这件对在下而言极其重要的事。”
“……那我还真是多谢伶戒公子的信任了,”玉秀笑得像在哭,这家夥诉衷肠的方式也太变态了吧,他头偏向一边,闷闷道:“我家以前那个可爱的伶戒去哪了啊……”
“不要闹了,伶戒。”叶绝域终於发话了,他从椅上起身,对著玉秀轻声道:“玉公子,伶戒多有得罪了,小孩脾气,还请玉公子不要计较。”
玉秀感激地看著他,发现原来这叶绝域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另外……”叶绝域继续说道,神色中不由又是带著那样的高傲且慵懒,“之前就想对玉公子说了,谁说伶戒是你家的了。”
“……是是是,不是我家的,是您老家的……”果然还是很不近人情!!!玉秀心里哀嚎。
“烟味也难闻死了。”毫无感情地丢下这句,叶绝域半垂著眼脸,一副雍容之态地走出房。
“……”我到底得罪了谁啊这是!
南门伶戒说了句“我也出去透透气”就跟著叶绝域身後出了房,他们走到中庭草丛小径边的石凳那停下。
南门伶戒神容不变,还是和煦笑著,“我知道你想问为什麽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为什麽不继续在他面前摆出温文儒雅的伶戒公子,你不会因为这样生气了吧?”
叶绝域不被察觉地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伶戒继续道:“你也知道即使在其他人看来我是八面玲珑之人,朋友四海皆是,其实朋友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知道是什麽。你知道我不信任何人。但是,对於玉秀公子,我和他来往很多,虽说我从未将他真正当做朋友,但我知道,他是可托付之人,而且和他待在一起,也觉得比较轻松。”他抬手拨了拨长刘海,“哥哥你,也总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不如我们都和他交个朋友怎麽样。慢慢和别人交往,这样哥哥你渐渐就不会惧怕人群了吧。”
叶绝域嘴上还是道著:“谁会去做这种傻事。”但是语气柔和了许多。
他虽心里觉得难过,感觉自己好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无能,无法为伶戒做任何事,还总是要伶戒来操心。
却也止不住的,有种暖暖的感觉。
拾三
拾三
晴朗了太久,就会忘记雨水滴落的模样。
南门伶戒虽不喜欢下雨天,却特别喜欢持一把素质油纸伞行於雨中的意境。衣袖飘飘,自在而悠悠。只是如今他是甚无那番心情去体会了。
今晨南门伶戒正在与栾睽乔归笑谈关於一张鬼魅接到的单子。那单子上赫然写著欲以万两取南门伶戒项上人头……
伶戒觉得特别好笑,和乔归谈论要不要接这桩生意。乔归笑道您老别,省得自己砸了鬼魅的金字招牌,要知道鬼魅可是但凡接下的生意就从未失手过。伶戒撇了撇嘴,嗤了一声说道你当我真想接啊,就这种贱价就想买我南门伶戒的命。乔归发现了他们那个向来都是温润如玉言谈举止温文尔雅的少主不屑撇嘴的小动作,心下一乐,想嘿少主最近变得可爱多了,看来真的都是叶公子的功劳啊。
正想著,霎时间却与栾睽同时感觉到有人闯入了庭院。两人立刻冲出书房摆好阵势,乔归大喝:“来者何人?!”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五官却生得柔和,身上和发上被淋湿了大半,水滴滴落著。他眉眼一笑,淡然道:“素月阁,苏桐。”
只听南门伶戒在房内缓声温和道:“栾睽乔归,还不快请苏公子进来。”
乔归一边让身请那苏桐进屋,一边想道这叶绝域公子手下的头等大将当真厉害,这南门家院各处的护院有二十人,他就这样闯入却未惊动一人,要知那二十人的功力几乎是与他和栾睽不相上下的。
苏桐进了书房内,见到南门伶戒正在为他倒茶,也不忌讳身份差别,笑道:“难道南门家少主连个端茶送水的下人都没有麽。”
伶戒也不生气,依旧温和道:“苏桐,你知道我不喜欢使唤别人。”他将茶杯端至苏桐面前,苏桐接过毫不客气地喝起来,“你今日匆匆赶来,是叶公子有何事需你传达麽?”
苏桐放下茶杯,闻言便道:“我家公子要我来传个口信,实在是因为事态紧急,而我家公子眼下又正好有客人。今早刚得知的消息,崇王爷买通荒天十四杀取你性命。除了老大荒天杀不出马,其余十三人今日之内在洛阳城集结。我家公子觉得定是他崇王爷不想将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所以买通杀手来解决伶戒公子。”
荒天十四杀乃是近几年江湖上的一个新兴杀手组织,一共只有十四人,却是在名气上直逼鬼魅。南门伶戒不动声色听完,莞尔一笑道:“有劳苏公子了,代我跟你家公子道声谢,并说我知道了。”
苏桐转身便又匆匆离开,连声告辞也不道。乔归心想这叶公子的手下倒都和他一样高傲得很。
南门伶戒却是兀自浅笑起来,对著栾睽乔归道:“荒天十四杀,任请其中一个不管目标是谁都是一万两。崇王爷一口气就请了十三个,看见没,不管是人数上还是钱财上,这才是勉强接近我南门伶戒的价值。”
栾睽乔归心中同时呐喊,少主现在该思考的不是这个问题吧!乔归问道:“少主有何吩咐?”
南门伶戒温柔笑道:“还需要什麽吩咐呢,闯进一个杀一个,闯进十三个就杀十三个。”
。。。。。。
本章又水了…无感清戏无激情戏(从来就没有过JQ好吧!)……
某药还是处於无能状态……
拾肆
拾肆
“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合意。”
蹲在院墙上的黑影缓缓道,言语中带著奚落。南门伶戒从房中悠悠度出,脚下轻功一展,便也飘至院墙上,在那黑影旁蹲下。
“苏公子兴致甚高。”他温言道。同样是蹲著,可是苏桐看起来就像是来踢馆的小混混,而南门伶戒却依旧是翩翩公子模样。
苏桐斜睨了他一眼,哼哼道:“要不是我家公子的命令,我才不要在这里眼巴巴地守著,如此长夜,谈何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