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药宴奏嗀

作者:  录入:02-11

凌晨三点多来辛勤更文的某药…

 



弥春发觉,她家少主近几日似是尤其喜欢发呆。比如说,他可以一个人蹲在池塘边看水中的鱼看整个午後。
她想起前几日他家少主踏著黄昏回来,步伐悠悠。弥春正好抱著一对浣洗好的衣物迎面走来,她正准备做个福道个安,却瞧见她家少主左手上的血迹。
“少主,您的手怎麽受伤了?”弥春顿时担忧地叫道。
南门伶戒仿佛不明所已,抬起左手看了看。温蔼笑道:“欸,怎麽受伤了?”而後他又对著弥春一笑:“没关系,不碍事。大概是不小心划到哪了吧。”
弥春心中疑惑,那伤口单从外看就知不浅,怎麽可能伤时还不知道。
蹲在池塘边的南门伶戒,显得不似平日里那般斯文稳重,倒更似一个小孩。
弥春上前低头做了个福道:“少主,刘管家让弥春前来告知少主,叶公子已在门外久候多时了,少主究竟是要将叶公子请进来,还是想命叶公子回府改日再来?”
南门伶戒似是刚刚回过神来,自责一笑:“哎呀,我都忘了叶公子来了呢。”言罢便起身翩然离去。

叶绝域侧身利於南门府邸正门前,周身依旧散发著淡淡的傲气与慵懒,他垂眸望著自己的脚尖,面上虽看不出什麽表情,心里实则微微不安著。直到看到南门伶戒远远走来,他心中的不安感才消散些许。
“叶公子何等稀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叶公子赎罪。不知叶公子此番前来找在下有何事?”南门伶戒脸上挂著儒雅谦和的笑容,而他那声音,更是温柔得足以令任何听者都感到如沐春风。
然而对叶绝域来说,却好似听到了什麽刺耳的声音,眉头略蹙了一下又很快隐去。
他本就不是会把各种情绪表现在面上的男子,因而这样一个微小的表情,实际上说明他极其不满。
这里只有他和伶戒二人,他的马车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对街拐角,而府门前的路上也无任何人经过。可他南门伶戒却这样温柔地同他讲话。
也许在他人看来伶戒公子本就如此,但与叶绝域来说伶戒的态度有些匪夷所思。
叶绝域淡然道:“我希望和你谈一下。”
南门伶戒抱歉笑道:“在下眼前实在有事无法脱身,还望叶公子先回府,改日在下一定登门拜访。”说著,便转身要离开。叶绝域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欲留住他,而後又觉不妥,飞快放开。伶戒停下脚步,偏过头含笑望著他。
“左手,伤好了吗?”叶绝域轻声问道。
“有劳叶公子费心了,小小伤口不碍事,已经痊愈了。”果然还是那样彬彬有礼地笑。
“伶戒你,那日说我不知道你这麽多年是如何过来的,那麽,你可否讲给我听,让我知道?”叶绝域缓缓道来。
南门伶戒似是有些茫然,温浓笑道:“在下有说过那番话麽?那日有些失态,得罪了叶公子的地方还望多包涵,至於那日在下说过的话,请叶公子当成戏言罢了。”
霎时间叶绝域面色变得极冷,幽幽道:“那就随伶戒公子意了,你的事我本也就不想多管。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今日那崇王爷的下人来素月阁见我,不由分说邀我入那崇王爷的手下。他们定是觉得只要拉我下水你就不得不下水,毕竟江湖上传言我是你最好的知己。我希望你的事不要牵扯到我。”
一阵细风吹来,南门伶戒的刘海被微微撩起。只听他漫不经心答道:“这样啊,有劳叶公子了。乔归,送客。”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乔归从一旁的阴影走出,还没等他伸出手做出请的动作,叶绝域就一扫袖口,面无表情地离去了。
看到伶戒那副态度,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生气。他宁愿伶戒对他破口大骂,毫无风度,也不想看到他假惺惺的温柔。
他却不知,当夜崇王府有一持双刀男子闯入,几乎是挡他者死。崇王爷却正好进宫觐见太後,逃过一劫。那男子走之前,以一刀指著一位王府侍卫的颈间,在他耳边极其温柔道:“劳烦跟你们主子传个话,他爱怎麽折腾就怎麽折腾,对我想杀想剐随他便,但是不、要、碰我身边的人。”
日後民间有传闻道,那夜的男子,是有著非常好看的温柔微笑的,修罗。

 



叶绝域毕竟是情报贩子,翌日一早便得知昨夜所谓的修罗闯入崇王府的消息,虽说探子告诉他崇王爷回府後并无动静,也没有将事情宣扬出去,但叶绝域依旧是冷著脸冲进南门家府,身後还跟著两位十五六岁的佩剑侍童。
大管家赵仁看他也是个人物,不敢太过阻拦,只能快步跟在他身後,唯唯诺诺道:“叶公子,我家少主今日说了不见客。”
“我管他的。”说话人看也不看向赵仁。
“若叶公子当真有何要事,小人可代公子传话。”
“我要债,你传得了麽。”叶绝域头也不回,冷声道。赵仁还欲跟上,那俩侍童一左一右拦在他身前。赵仁身手并不弱,但他不敢在这位爷面前造次,只得停下脚步。
叶绝域此时只想把南门伶戒狠骂一顿。他怎可以如此鲁莽,江湖上还说什麽伶戒公子温文儒雅斯文稳重,胡扯!完全就是做事不考虑後果,怎麽可以如此随性,怎麽可以这麽……
……不懂事!
他在南门府里绕了大半圈,终於在一个偏院的游廊那看见了南门伶戒。
伶戒依著横栏坐在地上,静静地望著那个小小的,一眼便可望全的偏院。日光洒在他脸上,模糊了轮廓。叶绝域突然觉得很心疼,本来想说的话一下子都说不出口了。
那个偏院,破旧却整洁,看得出每天都有人在打扫。叶绝域只见过它一次,却不会忘记。
他在偏院里的那个屋中,待了十三年。
叶绝域暗自吸了口气,缓步走到伶戒身边,垂眸看著他,轻声道:“你怎麽可以就那样闯到崇王府,幸而王爷进宫,若是他在,他身边的那群高手必然也在。纵使你是南门伶戒,也一定不能全身而退,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喏,”南门伶戒忽而抬起右臂指向那个偏院,打断叶绝域的声音,“那里,原本有一棵桂花树,八月开花时,桂花的香味特别浓,连屋子里都是。我其实非常讨厌桂花的香味,可是每次你都说好喜欢。”
叶绝域一下子愣住。
“後来过了很久,有一天我心情很差,一脚踹向那棵桂花树,桂花树的枝干本就纤细,一下子就被我踹断了。然後我就开始後悔,於是又种下新的树苗,却再也长不活,年年种,年年死。你看,它又死了。”
南门伶戒的眼神与声音都是温柔的,好似在说著什麽无关痛痒的事情,却让叶绝域的心紧了紧。他不想让自己失态,继续轻声说道:“崇王爷还未表态,也不知道他作何想法。你不要再如此随性,为自己考虑一下,也为南门家考虑一下。”
伶戒抬头看向他,那深色的眸子里,尽是温和的笑意,可是盯著看久了,会觉得太过深,看不见底。“这麽在乎南门家的话,这家主给你当好了。”边说边站起身来,然後凑近叶绝域,右手捏住他的下巴,“这张假皮下,就是和我几乎一样的容貌吧。所以干脆,这家主,送给你当好了。”
叶绝域侧过脸避开他的手,还是那样一脸面无表情,透著骨子里的高傲。
“我觉得当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搜集崇王爷意图谋反的证据,这个就交给我。你就……”
南门伶戒那张极其清秀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
他的唇好凉。
只是轻轻一点,那触感很快消失了。南门伶戒向後半倚在木栏上,淡淡笑道:“那就麻烦叶公子了。”
叶绝域脑中几乎是空白,而後反应过来,有点愠怒道:“酬劳我一文也不会少要。”言罢便又转身离去。
刚才那个算什麽?!他这态度又算什麽?!只是耍耍小孩脾气麽?!
叶绝域不禁抬起右手,以食指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嘴唇。刚刚的感觉太不真实。
他总是这样如此善变,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他究竟,在不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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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此文是快到结尾才来一吻的超级清水向……这完全,脱离控制了…
难道再往後又脱离控制得连H都来了麽……
伦家不要啊~~~~~~~(羞~~~~~~~~~~)

 



春梦觉来心自警,往事般般应。
香炉中的香屑似已燃尽,若有若无的淡淡雅香还徘徊在房中。叶绝域卧坐在太师椅上,睁开眼却不想起身。
他指骨分明且白暂的手抚上额头,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脑袋有些发晕。此时脑中又尽是往事的一幕幕。
却不曾想当事人居然已到素月阁。他以为伶戒再也不会来,所以在听到敲门声说进来後,看到的是南门伶戒站在门前,心下微微一惊。
南门伶戒含著微笑,衣襟已湿,额上刘海也有水滴落。叶绝域起身走到他身前,想也未想便道:“外面下雨了麽,等等我叫人拿干净衣物给你换换。”
“走到半路下起小雨,不碍事,不用劳烦了。”伶戒甚有礼貌道。
“细雨伤身。”叶绝域说道,便唤了他的侍童拿来一条浴巾和一件白色的干净长衫,让了南门伶戒进书房,帮他轻轻擦拭头发。
“要不要喝点姜汤?”
“不必了。”伶戒轻声回道。
叶绝域这时才察觉,今日的伶戒异常乖巧。
“有事麽?”帮他打理好头发,又让他换了衣衫,这才问起。
伶戒依然温柔地,却是轻描淡写地道:“心里闷得慌,近日又无事,没那兴致去翠玉乐馆,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来叶公子这了,顺便也可议些事。”
叶绝域为他倒了杯热茶,递给他,问道:“议何事?”
南门伶戒接过茶杯,却是不喝,又一转手放在桌上。叶绝域微有些不满的神色,但是很快在眼中闪过。只听南门伶戒笑道:“关於崇王爷,还有一些在下感兴趣的事。”
他边说边逼近叶绝域,每进一步,叶绝域便退一步,直到贴到墙边,伶戒凑到他有右耳边,眉眼都是温柔的笑,在他耳边柔声问道:“他吻过你麽?”
叶绝域微一皱眉,“什麽?”
“那个人呀,那个几乎给了你整个人生的男人,那个你只知道他姓叶的男子。”伶戒的左手压制住了叶绝域的右手腕。
“没有。”叶绝域冷冽道。
“哦,难道,他没有要过你?”说到“要”时,伶戒特意加重了音调。叶绝域不禁恼怒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
“没有。”
伶戒“呵”地笑了一声,似乎愈发温柔,“骗人。若不是你给了他什麽,他为何对你这麽好。”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而且他也并不是向你所想那样。我不过,是遇到贵人而已。”
“生气啦叶公子,这麽护著他,贵人,怎麽不让我也遇到一个。承认吧,他要过你。”伶戒可以嗅到叶绝域身上淡淡的雅香。
“没有。”叶绝域忍耐道。
“又骗人,要不要我,亲自来检验一下。”伶戒轻轻地咬了咬他的耳朵,显得极其暧昧。叶绝域声调略微高了一点:“伶戒,别逼我对你出手。”
伶戒似乎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笑得有些开心:“我说叶公子,比起内功,也许你那作弊得来的内力可以和我平分秋色,但是若是比起实战经验还有其他,你输我太多。”
他突然放开叶绝域,退开一尺,对叶绝域露出一副“我玩腻了”的表情,而後很快恢复平常儒雅的模样。
叶绝域忍住想要拂袖而去的冲动,冷冷道:“你可否不要如此善变。”
南门伶戒则顾左右而言他:“叶公子近日调查崇王爷,那应该有发现南门家谁与崇王府走的较近吧。”
这两人似乎今日打定主意自说自话了,只听叶绝域缓缓道:“伶戒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肯再唤我哥哥。”如他这般高傲的人,大概也只会在伶戒面前放低身态。
得来的是意料之中的沈默。
良久,南门伶戒才轻轻笑答:“这段时间我觉得很倦,孰是孰非好坏黑白这种事我其实从来就不明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却明白那太难。我不明白很多事做来有何意义,总之心里似乎乱得很,又似乎波澜不惊。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麽,叶公子就当没有听闻过罢。”
叶绝域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为他将挡住眼睛的刘海拔到耳後,半垂著眼眸,淡淡却是少有温柔地道:“伶戒你可否静静听我说,我从来就没有嫌弃你,不管你改变多少,对於我来说你永远是我的弟弟南门伶戒。我的确不喜欢你平日里的笑,因为太假,看著我会心痛。”
伶戒深沈的双眸盯著他,“你离开我九年,回来後又不认我,在我身旁装模作样两年,而且你骗了我,也没有实现你的承若,这都是事实。”
叶绝域稍作沈吟,於他来说,毕竟是不太擅长长篇大论,“伶戒,我并不期望你可以理解我,但我希望你明白,我过得,并不是你想得那麽轻松。也许你觉得不屑,你觉得太假,我也做不了过多的解释。”
“为什麽换了副容颜?”
“我总不能顶著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在洛阳城混吧。”
“那为什麽不来认我?”此时的南门伶戒像个小孩般穷追不舍得问著问题。
“……这副尊容,你要我如何面对你。而且我也还无法实现对你的承若。”
“你爱那个野男人麽?”
“……不爱,我感激他。而且,别叫别人什麽野男人。”这个,问题怎麽偏离轨道了……
“那他为什麽对你这麽好,他爱你麽?”
“我救了他的命而已,与其说他对我好,不如说他对一切都完全厌倦了,做个顺水人情,把他厌倦的东西送给我罢了。”
“你觉得南门家谁有内奸的嫌疑?”
“小心一下大管家赵仁。”……伶戒,你的思维跳动性太大。
“那我该杀了他吗?”
“不该。”……别一脸纯真地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为什麽?”继续一脸纯真。
叶绝域暗自轻叹一口气,声音似乎永远都是轻而带点冷和慵懒,此时却多了份柔情,“我不希望你背负太多,伶戒,包括人命。”
书房内的气氛似乎柔和了很多。南门伶戒低头沈吟了稍许,“你讨厌现在的我麽?”
“怎麽会。”
“是不是有时很想骂我不懂事?”南门伶戒自嘲却开心地笑了笑。
叶绝域居然也挑起嘴角,微微地一笑,“一直都想骂。”
伶戒抬起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叶绝域的嘴角,“你笑了呢。”
叶绝域一晃神,就想到小时候,在一个夏日的半夜伶戒突然从床上爬起,跑到屋外,当时他很担心,不知道伶戒怎麽了。过了半晌,伶戒在黑暗中光著脚丫回来,手上捂著什麽东西,很兴奋的跑到他身旁。
“哥哥,哥哥,给你看。”他压低声音开心地说道,而後把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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