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丑八怪————芭蕉夜潇潇

作者:芭蕉夜潇潇  录入:01-18

他教我?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怀疑他行吗?
“我跟子煦认识也有十二年了,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难道你不想有一个得力的军师吗?”他谆谆善诱。
我沈思良久(其间我又喝了半杯酒),越想越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这个程森,今天才发现他原来竟这么可爱。
我点点头。
“可是我不能平白帮你。”程森说。
那是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知道的。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
“嘘,”程森抱住我,“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我心下宽慰,有人不但不反对,还答应我要帮我追子煦,不禁大乐,一口气喝掉了一杯白兰地,忍不住放声笑。
笑着笑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程森,他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

9.

当我醒来时,我觉得口渴,想吐。但当我想坐起来时,却发现我全身乏力且痛,头痛、腰痛,还有一个地方,难以言喻地痛。我想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的头痛不可当,我只能放弃思考,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

幸好这床很舒服,只要躺着不动,痛苦就能减到最低。唉,为什么我的床就没有这么舒服?
我如遭电击般睁开眼睛。这不是我的床,那我在哪里?
目所能及的是我最喜欢的米白色,米白色的墙壁、米白色的柜子、米白色的地毯、配上原木的桌椅,使得这个本来就不小的房间更显空旷。收回目光,我转动眼珠打量这张舒服之极的床。

然后我受到了第二波震惊。
躺在我身边并一只手搭在我身上的,是程森。
但使我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程森他、他、他是全裸的,呃,这个也不太让我震惊,更让我震惊的,是趴着睡的程森的背上,布满了血痕,一条条,就像被抓的。
这个程森养的猫这么厉害?我再转动眼珠,发现程森的右肩上有一个痕迹犹新的类似被咬伤的疤。
奇怪,他一个混保全的老大,也需要与人肉搏战吗?好可怜!
不过他的敌人更奇怪,好好的颈动脉就在边上不咬,咬在肩上能有什么用?这么蠢的敌人也能让他在身上留下记号,这个程森,是不是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厉害?
想着想着,我的头又痛了起来,连带地,似乎全身上下也痛得更厉害了。
奇怪,我到底干了什么,居然那个地方会痛?疑惑!疑惑!
“森!”我打算把程森叫起来问一问,可是口干的缘故,我并不能发出声音。
我很想喝水,但我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不舒服,想叫程森帮忙,又发不出声音,怎么办?
看着程森近在嘴边的右肩,看着那个齿印,于是我在心中默默地对程森说“对不起”,侧了侧头,张大嘴巴,对着他的右肩,为他制造第二个齿印。
我终于成功地叫醒了程森,代价是差点被他推下床去,痛得我全身肌肉都向我抗议。
我无力呼痛,只能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宝宝,宝宝你怎么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程森的脸上满是焦急。
礼多必诈!
这个程森,平时老跟我作对,今天居然这么紧张我,可疑!
我怀疑地看着程森。
但在我质疑他之前,我需要水。
“水……”我对着程森说。仍然发不出声音,可程森毕竟听懂了。不知道是他看懂了我的口形,还是他醉酒经验丰富,总之他是乖乖下床倒水去了。
可是这个混帐,居然不知廉耻地光着身子就在那里晃来晃去。
“宝宝,水来了!”程森拿着一杯水,扶起我,那动作,再度让我的全身肌肉向我抗议。
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喝水要紧。
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不顾程森“宝宝,小心呛着”的喳呼,我成功地解决了一杯水。终于深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如饮甘露”。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巴巴地望着程森,用我终于找回来的声音对他说:“还要!”那声音,沙哑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是这个程森,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发呆,真是罪无可恕!
“程森!”他最讨厌我叫他全名,我便用他最讨厌的方式叫他,以迁移我的愤怒。
“啊?噢!”程森终于回神,这一回他没抗议我叫他全名,只是轻轻地把我放回床上,倒水去了。可能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发呆。
再喝了一杯水,终于纾解了我的口渴。
第一大矛盾解决后,我的第二大矛盾便暴露出来了──我的水库要泄洪。
在解决第二大矛盾之前,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要解决──
“森,把衣服穿上!”
听了我的话,程森张了张嘴巴,但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一种极为诡异,诡异到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容来,然后转身穿衣服去了。
“我要上洗手间。”对着穿完衣服的程森,我说,“可是我全身酸痛,站不起来,你扶我去好不好?”
程森依言扶起我,并在我发觉自己也是赤身裸体前拿了一条大浴巾裹住我。
这个程森,今天真是合作得让我心底发毛。

10.
终于解决了第二大矛盾,第三大矛盾,也是主要矛盾横亘在眼前,叫嚣着寻求我的重视。
“森,”我用最严肃的态度问他,“为什么我会全身酸痛?宿醉的后遗症都是这样的吗?你以往喝醉后感觉怎么样?”
我从来没有喝醉过,不知道宿醉是怎样一种感觉,只看过小说里把宿醉描写得万分恐怖,但没有那本小说有提到过宿醉会令人全身酸痛啊。看程森的样子,应该是这方面的经验挺丰富的,说不定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听了我的话,程森又开始露出那种恐怖兮兮的笑容,让我觉得十分碍眼。
“不许露出这种笑容。”我叫。
但他还是笑,笑得越来越恐怖,笑得我怒火丛生,忍不住一巴掌……
遮住了他的笑容。
本来是想一巴掌拍过去的,但是以我目前的状况,开了火只怕只有挨打的份,还是不要滋生事端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秒锺、两秒锺、三秒锺……程森终于收起了笑容,拉下我的手,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对我说:“宝宝,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不就是我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被他收留了一晚吗?我看着他,莫名以对。
“你昨晚为什么喝酒?”他问。
昨晚为什么喝酒?不就是为了……
“轰”,我的脸刹那间热了起来,那热度,足够烧熟一只蛋。
我终于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居然像个老头子一样地向他絮叨着那些我引以为耻的事情,并且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
可是我也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说你要当我的军师,帮我追子煦的。”
程森不语。
我紧张起来,他不会反悔吧?
“昨晚,我拿了我要求的代价。”程森突然说。
我松了一口气,既然代价都拿了,那他总不会反悔吧。
可是,他昨晚又拿了什么代价?我疑惑地看着他。
程森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明白吗?”
我点点头。
“我们,我和你,昨天晚上,上床了。”
废话,不然我们怎么会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等等,上床?是字面上的意思吗?我目瞪口呆。
“上床,就是做爱,像夫妻一样地,在床上做爱。现在,懂了吗?”程森倒是解释透彻。
我的脸再度热了起来,心底隐约明白了我全身酸痛的原因。
我很想跳起来指着他骂,可是我没有那个精力,只能使力从他怀里滚回床上躺好,拿我的眼刀砍他。
“你趁人之危!”我愤恨地指控他。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
“宝宝,你想不想与子煦共度一生?”
“想,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那你也想与子煦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吧?”
“那是当然!”
“难道你们要过柏拉图式的一生吗?”
我摇头。我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但根据小说描写,好像没有情人会只谈情不涉及欲的。
“你还是处男吧?”程森这个混蛋,居然问这种问题。
我感觉热度刚退的脸再度热了起来。我无法否认,只能无语。
“那你想,如果你什么都不懂的话,怎么给子煦幸福快乐呢?”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我答应过当你的军师,对不对?”
我再次点头。
“如果连这种问题都不帮你解决,我还算什么军师?”
有道理,原来是我错怪了他。
可是……
“我应该为子煦守身如玉的!”我正色说。
“那你觉得是你什么都不懂,等以后你们成怨偶好呢,还是现在先练习,日后幸福美满好?”
我想了一下,我还是喜欢幸福美满地过比较好,吵架毕竟太累。但是……
“为什么我是在下面的那一个?”
“你忍心让煦痛吗?”
说得也是,这种痛,实在不忍心让单薄的子煦承受。

11.
解决完主要矛盾,第四大矛盾浮上台面。
“完了,现在几点了?”我慌张地问。
“五点。”程森回答。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现在赶回去,还赶得上在晨练中露面。
“你快送我回家。”这可是自认识以来,我第一次主动要求程森送我回去,实在是我没力气动。“我爷爷晨练时看不到我,肯定会知道我偷溜出来的。”
想到爷爷的拐杖神功,我大骇。尽管从来也没挨过,但根据堂哥的转述,滋味大大地不好!
“晨练?”程森看着我,“现在是下午五点。”
我实在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涵义,怔怔地看着他的脸渐渐模糊,直至变黑。
当我再次醒来时,看到程森正坐在床边看着我。
“宝宝,你醒了?”他跳起来,跑到门边,大声地叫:“秀秀、秀秀,把粥端上来。”
然后马上跑回床边坐下,摸了摸我的脸。
我皱了皱眉,这个程森,敢吃我豆腐,活得不耐烦啦?
“宝宝你很饿是不是?粥马上就来了。你吓死我了,宝宝。”
程森连珠炮似的说。
“你就这么地在我眼前闭上了眼睛。”
说得好像我翘辫子了似的。
“差点把我吓死!”他语气强烈地说,我却怀疑,胆子这么小?
“还好医生说你只是饿过头了。”
啊?没搞错吧?我居然为了这种理由晕过去?太丢脸了。不过经他一提,我发现我真的饿了,大饿特饿。
“宝宝,你就是这样让人放心不下,连自己饿了也不知道。”
他那表情,看得我连肚子饿都忘了。
这个程森,八成病了,不然今天干嘛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情?
还好这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女孩子,拿着托盘走了进来,也让程森脸上的表情回复正常。
我吁了一口气,对那女孩大为感激,再对着那表情,只怕我再饿也没胃口吃东西了。
可是对着那托盘上的食物,我倒宁可没胃口。
要一个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的人,对着他最讨厌的食物,这种虐待,果然是最高境界的。
托盘上摆了一只大碗、一只小碗和一只小碟子,大碗小碗里装的是白粥,小碟子里装的是玫瑰腐乳──我最痛恨的两样东西。
我抬头,问程森:“森,我昨天打你了吗?”
程森摇头,问我:“怎么啦,宝宝?”
我又问:“那是我昨天打破了你最心爱的东西?”
程森再度摇头,一边动手把大碗里的粥盛到小碗里,递给我。
我没接,再问:“那我跟你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你把这两样东西拿给我吃?”
“怎么啦,宝宝?”程森连忙放下碗,抱起我问。
怎么啦,怎么啦,他怎么像智障一样只会问这个问题?
“我讨厌这两样东西,我不要吃。”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委屈地说。
程森看着我,显然很为难:“可是医生说,你现在需要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最好是喝粥。”
真是猪头,“那我要吃香菇鸡肉粥!”不也一样是粥吗?还是他家竟穷到只喝得起白粥?
“可是现在烧来不及了,你先将就吃一点好不好?宝宝乖!”
我扁扁嘴,这个人猪头的程度,真是无人能及了。我咧,还宝宝乖,接下去是不是要拿根棒棒糖说“听话叔叔给你糖吃”?
“叫外卖嘛!我要吃掬林轩的香菇鸡肉粥,好不好?”我巴巴地说。
想到掬林轩的香菇鸡肉粥,我的口水就加速分泌。那个大厨,可是我亲自挖角过来的呢,就是因为他烧的香菇鸡肉粥特别好吃,我就缠着二叔一定要把他请过来,二叔不耐我磨,就授权我去请了。

想到二叔,我就想到了第四大矛盾还有待解决。
“怎么办?我出来那么久,又杳无音讯,我家里的人岂不是要急死了?”
幼儿园时有一次,放学后妈妈还没来接我,我又嘴馋想吃学校边上小巷里的炸臭豆腐,就一个人躲过老师的视线,溜了出去。却在路上碰到一个叔叔,说他家有很多很好吃的臭豆腐,我就跟了去。结果被关在他家里一天一夜,直到爷爷的特种兵找到我。

那一次之后,我就养成了出去先备案的习惯。失踪一整天这种事,更是再也没有犯过。这次一整天不见人影,那他们还不急死?尤其是外婆身体不好,受此惊吓,万一出事,那我岂不是不孝?

越想越慌,我觉得呼吸困难。
“宝宝,宝宝别慌。”程森摇了我一下,“你已经打过电话回家了。”
我一怔,有这种事?
“你真的把喝醉后的事情都忘光了是不是?早上到我家时正好五点半,你打了个电话回家,说自己要看‘苏堤春晓’,不陪你爷爷晨练了,还说要展开西湖一日游,你忘了吗?”
我摇摇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心中忐忑难消,还是找了手机打电话回家。
电话马上被接起来,还等不到我说话,老妈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宝贝,你一日游游完了没?你爷爷发火了!”
我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原来我还有这种能耐,真是天下奇闻。
接下去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宝贝,你野到什么地方去了,快回来,再不回来小心你的屁股!”
听到那么敏感的字眼,我大窘,明知道不该作这种联想,还是忍不住看了程森一眼,正好他也在看我,目光相遇,我的脸再次发热。
还等不及我回答,那头的电话再度易主,奶奶接力,那慈祥的声音,让我为自己的欺骗行为羞愧不已。
“宝贝,别听你爷爷胡说,吃晚饭了没?你现在在哪里?”
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奶奶撒娇:
“奶奶,我好饿哦,我想吃香菇鸡肉粥,你让二叔派个人送过来好不好?”
“好好,这孩子,怎么都七点了还没吃晚饭?你在哪里,奶奶马上让人送过去。”
我捂住话筒,问了程森地址,报给奶奶,又催促奶奶快去吩咐。之后又应付了若干人的疲劳轰炸,才算让一场“失踪记”完美落幕。

推书 20234-01-18 :陌生人----落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