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贱如菊(生子)————菊文字

作者:菊文字  录入:01-18


他一直很努力认真地生活,没有不适当的野心也欲望,小的时候就追求不让自己饿死冻死,固然不高尚,可是也无所谓高尚与否,生存本身就是目的;等到大一点和二虎发生了那事,又处处被二虎比着,自己都觉得不像个男人,他只不过想活的有点男人的尊严,因此而伤到二虎的心了,他错了吗?后来娶了春香,虽然他俩开始并不美好,他也明白春香心里一直看不上自己还爱着二虎,可是他真的不是很在意,只想着把两人的日子过好,将来有了孩子也就是个家,可是这终归也不是他这种人能奢望的;到了这西北苦寒之地偏又让他重遇了二虎,他开始没想那么多的,二虎肯再同他做兄弟已经是修来福分,可是二虎仍旧索求他的身体,他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了,如果老天爷安排他非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得到真情的话他愿意,总好过孤苦伶仃终老一生。这次他是死心塌地的,然,细细回想起来,现在的二虎从来不提喜欢与否不说今后怎样,好像他们只有现在只有那事才是真的。


阿牛越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二虎或者从前是真心待他,然,如今的二虎已经不是那个二虎了,他们俩到今天,也说不清谁负了谁谁伤了谁,谁又是谁的谁,覆水岂能重收,破镜又岂能重圆!想来伤感,却又无可奈何。

这么想着人未免就有些了无生趣的意思,然,死也是需要勇气的。不能明白的活,多半不能明白的死。

死不了,就将就着活罢。

二虎这几天接到任务,忙着满城地盘查设关卡,据探子回报魔教人物在此出没。然,多半也就是个传闻,多日来并无所获。

过了几日好容易得了闲,二虎拎上一只出任务时猎来兔子去看阿牛,一进门他朗声招呼五松把兔子剥皮抹盐烤了吃,五松一见兔子什么烦恼都忘了,欢天喜地地自去不说。二虎诧异阿牛竟然没有如预料般出来迎接,转念一想多半是嗔怪他连日来的冷落,这个阿牛啊,以大龄青年之姿使小性撒娇惯毫无愧色,也不想想自己早已不是青春少艾了……不过也没有多讨厌就是了。


进了里屋才知道他病得不轻,蜡黄着脸恹恹地卷在被里,不省的的还以为遭受了多大的打击。

“才几日不见怎么就病成这样?怎么不叫五松去找我?请大夫了吗?”二虎连忙将人拉进怀里问了一串。

阿牛一见是他,脸色更加蜡黄,黄到发灰,嘴唇抖了抖终究说不出什么,索性闭了眼,放挺。

二虎以为他多难受也有些着慌了,抱着摇了一阵,摇得阿牛眼冒金星,不得以道:“下手轻些吧,我不碍事,吃坏了肚子而已。”

二虎道:“吃了什么坏成这样?”

阿牛道:“就是那天在大车店的羊脸,许是没做熟,把胃剌坏了。”

二虎正色道:“胃出血会死人的,可大可小。”

阿牛不在乎道:“暂时死不掉……死了倒干净。”后半句细声说给自己。

二虎搂着他安慰道:“人一病就爱往窄里想,你不要乱说话,你小时候那么弱都活下来了,我有看顾着你没那么容易死的,瞧你这瘦的,都硌手了。”说着手不规矩地伸进里衣去乱摸,“想死你了……”


阿牛想他果真不爱惜我,我都病成这样了还只想着那事,心里越发绝望。

二虎把他放下,亲嘴咂舌地狎昵了会,才觉得他脸上表情不对,闭着的眼里还有眼泪流下来,小心问道:“你怎么了?”

阿牛不声不响地推开他,背过身去。

二虎欺身上去体贴道:“你要是不想咱就不弄了,我没逼你的意思,养身子要紧。”

阿牛想你这是多情还是绝情?明明只拿我当个不花钱的小倌玩弄,何苦又说些好话来哄人,可是他又不敢把这话直白地把这话直摔到二虎脸上……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同二虎就这样彻底断了。


人皆怕寂寞。

二虎轻手轻脚地下了炕,穿上鞋,道:“我给你们带了之兔子,正是肥的时候,不知道五松兄弟弄的如何了,我给你看看去,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咱们吃兔肉。”

阿牛没有回过身,张着流泪的眼睛,道:“要不你给我钱吧。”

二虎僵住。

阿牛道:“不要好话兔子啥的,只给我钱就行,我总不能叫你白干了。”

二虎道:“你说什么?”

阿牛把被蒙过头,不再回应。

二虎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将快乐地在兔肉上抹盐的五松叫来,询问阿牛的病情,五松东一句西一句地好容易把事情拼凑起来,当说到他俩在大车店后面偷窥的时候,二虎努力回忆一番,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


然,事情棘手起来,他要好好思考思考。

思考的结果是:他决定给钱。

那天他在大车店里当着众人到底说了些啥他已经记不清楚了,然,白嫖之类的倒也有印象,虽然有在众人面前找面子的意思,然,也不能说全是无稽之谈,如果让他回去哄阿牛说“我还稀罕你不得了为了你愿意放弃前程”之类的话,那才是撒谎。真真假假就算是本人也无法分清,真假也就无所谓了。


也许给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法子,既安抚了阿牛的情绪——反正他一直爱钱,又明了了俩人关系的实质,他也好阿牛也好,都不要对未来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了,什么长相厮守!很可笑的东西,二虎已经脱胎换骨,在那个板房之夜以后。


未来,也许就是不远的未来,他会靠战功升为千户,这样他就有足够的钱在回京后置办一所房子,不需要很大,就在玄武大街上。然后他再为自己物色一个娘子,女人的家世也不需要十分显赫,当然显赫更好,然后一年之后抱上个儿子……他的未来里已经没有阿牛的位置,阿牛能做什么?给他当管家吗?一个跟他使小性的管家?


既然这样,说清楚也是好的,他从来不曾亏待过阿牛,现在也不想让自己留下刻薄的把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是最简单的问题。

二虎将自己给钱的决定通知阿牛后,阿牛也想了一天,然后两人就给钱的方式金额及其他事宜进行了一次深入彻底的谈判。

最后两人达成如下协议:

出卖人:濑阿牛

买受人:濑二虎

买卖地点:叶碎城将军府仆人所(可根据买受人要求更换地点,出卖人将视具体情况适当增加费用。)

付款方式:前打款,即每次交易前付款,不提供赊欠服务,一把一利索

金额:参考小倌行业市价,随行就市,按中等妓寨中等偏下小倌价格收取。(目前行价为二十文钱。)

然,两人就二十文钱一次还是一夜的问题产生了争执。

阿牛道:“一次。”

二虎道:“一夜。”

阿牛道:“一次。”

二虎道:“一夜。”

阿牛道:“薄利多销,我也算老主顾了,还不能打个折参加个促销活动啥的?”

阿牛道:“那好,我们各退一步,二十文钱一夜不许超过三次,如果超过了就另算!”

二虎道:“可以。”

成交!

虽然两人就未来可持续性的交易做了前瞻性的筹划,然,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却仍旧存在着不小的分歧,其中大的分歧是“一夜三次”的解释。

二虎有心遵守游戏规则,然,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弟弟,况且他又是付钱了的,物尽其用是买主的普遍心理,于是,第一次付费消费的时候将从前的一次单位时间延长为两倍半,(三倍稍有勉强。)然,阿牛的单位时间是不变的,甚至身体不好又短了些,以至于泻了又泻,苦求二虎饶过他,然,二虎铁石心肠道:“还有一次。”


阿牛没有坚持到最后一次,昏死过去,下 体磨损得厉害。

二虎也有些过意不去,最后又交了点补款。

然,阿牛觉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道:“我说的三次是我三次!不是你!”

二虎憨厚,答应了。

过了一阵,等阿牛身体各方面稍微恢复一点,二虎就迫不及待地又来了,阿牛一边脱衣一边鄙视道:“你大小也算个百夫长,听说到你这个级别女人就是供给制了,随便你骑,有必要来我这里找乐子?!”


二虎褪下裤子道:“他们哪有你好。一分钱一分货。”

阿牛啐道:“不要脸的。”

二虎就压上来到:“要脸谁来找你……”

阿牛提醒道:“我三次!记住了!”

二虎憨厚笑道:“忘不了。”

结果……两次之后他把阿牛的弟弟绑起来……一直到最后!

阿牛第二天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发现,这次前后都磨损得厉害。

炕沿上放着比前次还多的补款。

阿牛恨恨地想,以后不做他生意了!

所以说量化的性不是好的性。

然,一段时间之后阿牛仍旧没抵住压力又做了二虎的生意,并且做了下去,个中协调就不得而知了。

第 15 章

所以说,生于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同样千疮百孔的还有西域的交通。

趁着阿牛停业整顿的档期,二虎接了个任务,率领手下的精锐骑兵分队护送一个贵重的物事到中原腹地,此行十分机密,路途也十分险恶,为此二虎还接到了濑大将军的召见,并亲手交给他一个小百宝箱。


二虎激情澎湃,跪拜立下军令状:物在人在!

瀬玖宽容道:“不必如此,人终究是最宝贵的,现在部队建设也讲究以人为本。我等你回来复命,好好干。”拍了拍他的肩膀。

腹黑如二虎也禁不住这居上位者的亲和力,产生了想为他生为他死的冲动。

夜色掩映中,领受秘密任务的二虎匆匆出发了。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一路上魔教及诸割据势力对这个小匣子里的“宝物”十分感兴趣,拦截狙击,夜袭,围剿,毒杀,色诱,掉包……无所不用其极,然,二虎不愧是帝国最优秀的军人,他经受住恶劣环境和四面楚歌的考验,成功地将自己一小撮队伍的大部分人最重要的是带着那个小匣子带出了西域混战区进入了帝国势力范围,这期间险象环生,波澜壮阔,涌现出了一个又一个为国为主不怕牺牲的英雄儿女,然,如果详细写来又是一个几万字的插曲,故,略去不讲。


却说二虎我的团长我的团地带领着自己的兄弟连日夜兼程,不敢一日耽搁地于出发后的半月抵达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于一个浓雾的清晨敲开了一座山庄的大门,山庄的少主人接待了他们,二虎按瀬玖吩咐奉上那神秘宝箱,白二一见这个箱子上的几颗宝石,立刻微微一笑,命人带各位将士去休整打赏,二虎道:“且慢。”


白二挑眉道:“怎么?你们主子还有旁的事?他信上也单说收货的事。”

二虎道:“无他,然,将军吩咐末将请公子当面开启,以确保箱内物品无恙。”

白二道:“呿!你们那个将军就是心眼太多,不知道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

说着拿出一个小小的钥匙——鸽子带过来的。

当着二虎的面打开来看,打开的一刻,仙气四溢,二虎惊呆了。

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千年玄冰镇着的两棵雪莲花!!

白二有点不屑道:“也不是多值钱的玩意,不过是图个新鲜,我家有个待产的……你们将军没说要把箱子带回去吧?”

二虎摇摇头,白二满意得将箱子和花一起带走了,宝石撬下来,箱子丢掉,雪莲花拿给皇帝派的马御医下药,皆大欢喜。

二虎走出一品山庄,抬头望着天上的蓝天浮云,想权势如浮云,然,恰恰是这浮云可以遮天蔽日,他出生入死,牺牲了那么多同志,以为是在为国家报效,却不想,只是为了给一个妇人送安胎药。一个娃娃要诞生,却要这么多人随便送命……这还是以体恤部下而闻名的濑大将军做下的事,别人不知道要自私残忍多少……也许这便是所谓的人性,二虎想,自己在那个位置又会好多少吗?


算了!端谁的碗服谁的管,就算你看透了他的面目也还要抱他的大腿。

他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好奇假传大将军令看了那箱中的秘密,那根本就是一只潘多拉的盒子。

野心、志气、私欲、国家主义在这青年的胸中冲撞,迷雾渐渐消散,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意间走入了民间的早市,在这熙攘的人群里他觉得人生本来就是纷繁芜杂的野径,盲人瞎马骑到今,活着就打马前行好好活下去。


路过一个布店,二虎想起阿牛那床被子面旧了该换新了,于是走进去扯了半匹布,是顶好的料子,素气的青色,绣着暗纹,回去买两斤棉花,置一床新被,搂着阿牛睡上一觉……人生还有啥不能放下的?


虽然他当时的心情是如此充满了平淡的幸福,然,真正搂着阿牛的时候他放不下的多了,职位军饷前程,连军妓营里那些个免费的消遣都不是说放就放了的,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他为什么要退?他进一步容易吗他?!


马御医在专门拨给他用的药房里配置药品,那历尽千辛万苦,葬送了几多条人命的雪莲花已经被妥善处理很好地入药,然后他将药嘱托给亲自来取的白二少,便回到书桌前认真写起给景咸帝的奏折,内容就是总结汇报近阶段工作。


实际上马御医对孕夫的情况还是很担心的,白旭梅在清醒的时候是决计不肯就范的,就连他爹给他下跪他也闭着眼睛一副要不我死要不孩子死的态度,并且必须将他绑在床上,一点都不能放松,白大少有极强的自残和杀子倾向,在屡屡不能得手之后他开始绝食,打算饿死肚子里那个,强灌进去他也有办法吐出来,甚至水也不沾,到这个地步生命已经没有什么质量了,见者心痛。


白老爷子曾经找到马御医哭求他帮忙堕胎,马御医糊弄他道:“已经五个月多月了,此时堕胎必然对母体产生很大损害,很可能一尸两命。”

御医都这么说了,白老爷子只好含泪离去。

马御医自然扯了谎,从技术上讲别说五个月,就是十个月也不是不可能将那小崽溺死马桶里,马御医也不用活了,那是一般的小崽吗?那是当朝一品龙虎上将的嫡长子!连皇帝都将此事视为重要国事而加以特别的重视,他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去谋杀这个娃娃。


所以说有个有本事的爹比啥都强。

话虽如此,然,白旭梅那边也到了某个临界点,再这样下去别说孩子,连大人也挺不了几天,马御医从过去的多半年时间里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瀬玖重视白大少的程度未必就比孩子少,多半,在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个问题上他还会选择前者。孩子和大人,要达到一个都不能少的境界……难啊!


关键时刻还是皇家御制的“圣母丸”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马御医先是发现每次趁白旭梅没力气昏死过去的时候灌点圣母丸之后他的精神就会不一样一阵子,并且看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里不再那么憎恶狂暴,反而是带点疑惑和平和的神色。


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马御医敏锐地捉住了病人的这一反应,回去一头扎进医术的海洋,终于在一本古迹善本中发现一点关于“圣母丸”药性的介绍,据载,圣母丸可以大大提高母体的免疫力雌性激素啥的,给胎儿营造一个绝佳的生存环境,然,圣母丸另一个副作用,那就是:食用之人会迷失心性,多虑者变得少思,少思者变得无忧,一个无忧无虑的人才更可能剩下健康活泼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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