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古籍上并没有载明母体会迷失心性到何种程度,后遗症如何。
然,马御医还是振奋了!这圣母丸原只为安胎,不想竟然带出这项求之不得的好处!岂不正对白旭梅的症!他傻了才好一心生养!
靠着这神奇的猛药“圣母丸”,白大少有目共睹地向着圣母的方向进化着,直到束缚的绳索已经不必要。在除下绳索的那一天,白家知情人等及瀬玖的特派专员侍卫长及景咸帝特派的马御医都小心翼翼地围在床周,生怕一个闪失那孕夫向床头撞去,然,事实是证明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在获得了久违的自由自由,白旭梅的第一个动作是,抬起那细长白皙的手指,缓缓地缓缓地,放在那已经隆起的部位,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神圣而微妙的微笑,这微笑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句话: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是怎样的微笑啊!一切的和谐与平衡,健康与健美,成功与幸福,都是由乐观与希望的向上心理产生与造成的;同样的一个集合了和谐与平衡与健康与健美并能最终获得成功于幸福的孩子的一生也始于一个母体微笑的起跑线上。
微笑吧,如果不想让你的孩子输在人生的起跑线上。
总之,见到这另世人颠倒的充满了母性的微笑之后众人便放下心来,白毛氏道:“相公,你辛苦了,孩子好的很。”
白大少摸着滚滚的肚子道:“嘻嘻。”
白老爷子道:“儿呀,你安心养胎,咱们全家都支持你!”
白大少仍旧幸福地望着肚皮道:“嘻嘻。”
白二道:“哥,你想吃啥用啥就说,咱家现在有钱了。”
白大少道:“嘻嘻。”
白老爷子拉着马御医道:“马大夫!这没问题吗?我可跟你说你要是为了孙子搭上我儿子可不成!”
马御医捋着美髯故作胸有成竹道:“我既然能让令公子怀上,自然有把握让他产后恢复正常,这圣母丸的药性十分独特,乃是天地间至阴至柔之集大成者,而以阳刚男子之躯受孕必然气息不调,痰迷心窍,然,顺产之后血气通常,痰气化解,再加以必要之调养,并五大碍BLABLA”他可着劲地胡诌了些没影的医学原理,用上诘屈聱牙的医学术语,终于使白老爷子相信他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
马御医暗中擦汗,只能自叹倒霉,谁叫他摊上这么个mission
impossible,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那白大在生产之后立刻命丧九泉;也许那白大生产之后仍旧这么傻下去,最终沦为一个生产的工具;也许他就此好了……这种事情马御医也从未经历过怎么知道!
侍卫长将他的所见所闻忠犬地向瀬玖汇报了,瀬玖得知后十分担心白旭梅的身体,特意给马御医放了一只鸽子,叮嘱他不可以因孩子伤害父体,必要的时候终止妊娠也是可以的,然,必须是必要的时候!
马御医硬着头皮回信道:“没问题!等着抱儿子吧!”
此后,白大少就一脸幸福地顶着肚子在那白梅小苑里晒太阳吃水果在医师的指导下做做保健瑜伽,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
白毛氏还拿来一些布料锦缎,裁了一些个婴儿的小衣服,白大少就摩挲着那手感很好的缎子小肚兜笑眯眯地看,夫妻两个幸福地共同准备新生命的降临。
第 16 章
在白旭梅傻傻地待产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一个饼脸的妇人已经在嗷嗷地进入了临盆状态。
春香抓住一根吊在房梁上的白绫,汗流浃背地绞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这些赏不能全部表现出她面对之恐惧,有多少健壮的妇人因为生产而憋死!
春香娘,前高丽名厨,现在的吴妈在一旁一边张罗着给她准备生产打劲一边忍不住数落她:“臭丫头!非要生下这个孽障!自己找罪受!!那个阿牛虽然不济好歹也是你男人!你做下这等丑事弄得人尽皆知!以后怎么办?!以后你们娘俩和西北风去吗?臭丫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长进的丫头!……”
骂得春香几乎忘记了初次生产的恐惧和痛苦,大嗓门地回嘴道:“我自己抱着孩子去喝西北风!不连累你!!”
春香娘道:“臭丫头你还有理了?!本来让那个笨阿牛做便宜老爸也就挺好,谁知道你专门去痛同管家说这个是你偷汉子的结果!你缺心眼啊?!现在好了,你等这孽障生下来就顶着私生子的名声吧!”
春香大喊道:“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这个孩子不是阿牛的!我就是要让他做王八!!我要报复!”
吴妈道:“报复你 妈个头!阿牛成了王八,你自己成了啥?!我送你三个字:虎虎虎!”
春香道:“我虎我自己的!不用你管!!当初要不是你说让我嫁给那个窝囊废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依我当初就宰了他!都是你害了我!你害了我一辈子!”
娘俩一个生产一个接生,抽空还要打嘴仗,痛并痛快着嘴。
所幸,说着说着时间就过的特别快,几个时辰后,一个茁壮的啼哭声响起,春香一边虚弱地喘气一边急切道:“让我看看孩子!”
吴妈简单收拾了下孩子随便用蓝碎花包袱皮一包,愁叹道:“讨债鬼!”
春香道:“给我看看!”
吴妈道:“看什么看!有你看够的一天!”
濑府管家在派人给将军送棉衣的时候特意给阿牛带了个口信,告诉他:“你老婆生了,带把的,七斤八两,饼脸。”
阿牛听了之后怅然,“带把的……那又怎样!”他想,“带两个把也不是我的种……”
十月,第一场雪过后天冷了,呼吸间团团薄雾。
白旭梅穿着白狐领裘衣,足蹬云头靴,兜头的大氅也盖不住那凸起的腹部。心境和营养的关系他看上去起色好的不得了,脸也微微地圆了,远看竟像年轻了十多岁。
瑞周家的和薛磐家的两个婆子在他身后抱着一应用具伺候着,这两个婆子未嫁时的名字分别是人袭、雯晴,是从小伺候白大少长大的,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曾对自家风华绝代的少爷动过心思,在太太老爷面前卖过乖,希望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正房不敢想,做个姨娘也是好的。然,少爷当年狼心似铁,同谁都不很亲近,这希望越发渺茫起来。
之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看上了仆人中的佼佼者少爷的贴身小厮瀬玖,想着这次是身份相当,瀬玖又识文断字颇得少爷器重,将来少爷成了老爷,瀬玖也就鸟枪换炮成了管家,管家娘子的面子已经不必太太小多少了,于是二人卯足了劲,将彼此当做命中的宿敌,打算大干一场争个你死我活来着,然……后面就不必说了
只是没想到只要活着就似乎永远有挑战极限的事情发生,她们曾经心爱的少爷和曾经心仪的瀬玖……一起倒腾出孩子了……果然主子们的人生不是我等愚妇可以随意揣测的。
两人低眉敛目做淡定状。
大少奶奶白毛氏也穿得毛乎乎地进得院子里来,见夫婿一手扶着肚子一个劲地瞅着院子里那棵铁干虬枝的大梅树,道:“还不到节气,花是不会开的。”
白大少听见便侧目对她微微一笑,白毛氏明知道这笑容不代表什么,然,那颗不甚健康的心脏却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她掩饰脸红得回首对人袭和雯晴吩咐道:“手炉些许凉了,填些炭墼罢。”
两个婆子对这空降的少奶奶并无好感,觉得她配不上天下第一的少爷,然,且听其吩咐,手脚麻利地上前伺候了。
白毛氏给夫婿微微整理了下白狐的领子,道:“难得今天下了雪,老叶还未落,后园子里白绿相见的很可观,我们去散散心可好?”
白大少道:“好。”
难得他肯清楚地说出一两个字而不用微笑敷衍,白毛氏喜不自胜,连忙差人去同公公二叔说,又自作主张叫人清场,收拾那荷塘边的暖阁。
白老爷子正在同人伢子交涉一个新女孩子的事宜,派人回复说让大少奶奶做主。
白二正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算账,他算账的时候是最神圣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扰。
白毛氏便带着白大少同坐一顶软轿到那后园赏雪去了。
后园已经戒烟,白大少在白毛氏的陪同下一路赏玩。
心智退化了的白大少仿佛也得了童趣,宽大竹叶上覆着雪,风微微一过便扑落落地掉下来,一团团的正落在他脸上,他便吓了一跳,缩起肩膀一动不动,人袭和雯晴连忙训练有素地上前抽手帕给他擦脸的擦脸,掸雪的掸雪,白大少悠悠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白毛氏喜道:“相公!你会用感叹词了!”
白大少不理她,一个人循着小径往前走了,两只眼睛仰望着上面,遇到一个低垂的竹枝,他努力地踮起脚,又踮了踮,长长地伸出手来够那个竹叶,像一只两头尖中间圆的梭子。
白毛氏噗了,她感慨地想:眼前这个男人既能享受男人的一切,又能享受女人的一切,他难道不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叫她怎能不心生爱慕死心塌地!
四人到了早叫人收拾好的暖阁,里面四角已经放好了炭炉,暖融融的正好。
白大少玩着刚刚辛苦摘到的竹叶子,嘴角一抹饶有趣味的笑,一手扶着肚子歪坐在栏杆旁,栏杆下是那个满是残花败叶的荷花池,因着下雪的关系看上去更加萧索,白大少又辛苦地俯下身去企图够那个枯败的大荷叶,白毛氏上面劝道:“相公,咱们不要那个,脏。”
正说着,白老爷子兴冲冲来了,他刚买下个头面干净的女孩子,心情很好,见自己心爱的大儿子也好就更加高兴,道:“旭儿也该出来多走走,总呆在那个院子里怕憋出病来。”
白大少笑着冲自己爹点点头,白老爷子的心都快飞上云霄了,他无端地为大儿子感到骄傲!
鉴于那天放风的效果非常之好,白大少在回去后比平时多吃了半个苹果,甚至在睡前还哼了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此后他被多次带到后园遛。
马御医也怕那圣母丸药力太猛将来不好收拾,于是不敢下太多料,只维持现状半傻不傻只会傻笑就可以。
在众星拱月的期盼中,时令进入了腊月,白大少身怀六甲,腹部越发可观了,他每日于养胎之余多了点爱好,就是发呆。
别人都没有察觉,他发呆的时候其实心里是一阵糊涂一阵明白介于糊涂与明白之间的,许是胎儿的发育吸收了更多的圣母丸,使他体内的残留药性减弱,他的理性有复苏的迹象了。
可是这样他本能地不让其他人发现,人前仍旧是一副圣母微笑图。
在一个人顶着肚子辗转难眠的夜里,他睁着眼睛,抚摸腹部的手也迟疑起来,及至渐渐颤抖,捏成拳头,突然发力重重捶打下去,打的是一个小小略硬的地方,应该是那孩子的头部,那孩子似乎在睡梦中北徒然惊醒了,还很疼,于是心情十分不好,他又不能哭,于是转了个身,屁股朝外,大力蹬了一下腿,踢在父亲的肚皮上算是报复。
白旭梅白了下脸,举拳再打,那娃又踢,还打还踢,最后乱踢一通,疼得白旭梅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这哪里是什么孩子!简直是个被吃进去的孙悟空!
他呻吟呼痛的声音惊醒了在外间值夜的人袭,她披着棉夹袄,举着灯进来瞧,一见这光景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屋外叫人请大夫来,她自己回到床前给满头冷汗的大少爷擦汗,擦着擦着她的心就不规矩起来,手随心动,也不规矩起来,眼前这个可是她少女时代的梦想,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她自己嫁的男人发迹线已经退到一个可笑的位置了,可是他的梦想仍旧眉清目秀,如果忽略那一点细细的眼角纹和不正常隆起的部分,简直还是当年那个艳绝天下的华美贵公子。而当年她近身伺候的时候也不曾像这样被允许靠近,少爷他厌恶人气儿,她也自觉秽浊,如今他……已经沾了人气儿,况且又孤男寡女……她不觉鬼迷心窍地指腹在白大少的脸上摸来摸去,见少爷没什么反响,更大着胆子俯身去亲。
突然,她的手被一把抓住,白大少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那目光犀利逼人,哪里还有一点懵懂之气,分明就是那个惯用簪子插人的修罗少爷!“我……”人袭正在想如何诡辩,PIA一巴掌扇过来,她立时扑倒在地上,惊骇地回去去看主子。
白大少半支起身疲累道:“贱婢!你如果再敢趁我身体不适动这等龌龊念头,等我大好必然叫你生不如死,滚!”
人袭连滚带爬地向门口移动,被白大少叫住,他已经半伏在床上,咬牙道:“如果你将今晚的事情透露半分你也就死了!懂吗?”
人袭连连道:“懂了懂了!”
等人袭一不见人影,白大少立时跌在床板上,清明就渐渐离他而去,白大少模糊地想,他现在原来已经沦落到任一个婆子猥亵的地步了,也不知道那一番故作凶狠的话能不能恐吓住她……不,更屈辱的还是那个孙悟空……然后他又傻了过去。
等到大夫和白家人到的时候,他已经傻透了,并没有露出一点可疑来,大夫只说是正常胎动,无妨。
在回去后给濑将军的鸽子信里,马御医报喜道:“小少爷活泼好动,体格健壮,后肢有力,可喜可贺!”
瀬玖满意地想:“嗯,随我。”
第 17 章
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
这年梅花开的好,仿佛刻意成就孕夫的心愿似的。
破蕊时节白旭梅被带到种满梅树的后园子,他站在无论如何旋转全体都是梅树和梅蕊的世界里十分喜悦,时而举头凝望枝头的花蕾,时而不顾沉重的腹部弯腰捏一个雪球玩,白毛氏如一个母亲般远远看着自己的丈夫纵情在自己的世界种,眼睛无端地湿润起来,但愿人长久!
白二急匆匆地来了,手里拿着瀬玖的信,直嚷嚷道:“嫂子,救我!”
白毛氏道:“二叔又怎么了?”
白二道:“那个姓濑的!啐!一天父亲的职责都没尽过,只会派人来监视送两朵没人要的破花就好像了不得了似的,当几个钱?!要不是我们家人替他养老婆儿子他现在哪里有本钱偷着乐……”
白毛氏不耐烦听他抱怨,忍不住道:“二叔看开些,我听说你收了他不少好处了。”
白二稍稍收敛了道:“哪有不少,只有一点奶粉钱,咱们家也不是出不起,不过白白便宜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让人气不过……哦,对了,这次他又提要求了,说是让我们送一副大哥的画像过去。”
白毛氏道:“他要这个做什么?”
白二捏着下巴,一脸鄙夷的淫
笑:“自然是军旅生活太过苦闷,男人么……”惊觉眼前是个妇人不好太唐突,打住话头,道:“这个却不好办,咱们家丹青最好的自然是相公,可是他现在是不能的,其他诸弟妹都瞒着,请外人来叫人瞧了去也不好。”
白毛氏平淡道:“那就不要画了,给瀬玖回信,就说办不到算了。”
白二忙道:“这可不好。”想当然他又从来就那里得了什么好处了。“嫂子你想,我们三叩九拜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