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醒+番外——言外之音

，这让田野有些小小的得意。

“手术？什么手术？他怎么了？！”顾海洋全然不顾周围路过的人的反应，紧张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哦，小手术，他没跟你说吗——只是通过手术矫正视力。”田野站在窗前，这里信号比较好。他回头朝激光手术室的

方向望望，看看表也快该做完了吧？他故意说的漫不经心，因为这手术确实很小，二十分钟之内就能完成。

顾海洋呆了一呆，他是真的从来没有听彭家略提起过这件事，这让他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想想也是，就算是彭家略跟

自己说了也没用，没时间陪他啊！这理由虽然足够充分，可是顾海洋还是不高兴。而且他从紧张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田

野那轻松的语气让他心里隐隐的有了火。

恰巧指导员从旁边经过，看见顾海洋现在的表情觉得很奇怪，他这种隐忍着怒气不发作的样子有些奇怪，因为谁都知道

顾海洋最是挂相，高兴或者不高兴他都习惯表现在脸上，比那些从毕业的小孩子还要单纯。

在那样关切不解的目光下顾海洋只好不再发问，只简单的跟田野说：“一会儿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找他有事。”

没过五分钟彭家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顾海洋忍着不悦，还是耐心的问：“你做手术也不告诉我——怎么样，不疼吧？

”他是真的担心。

“不疼，现在不疼，我不是怕你担心嘛！”彭家略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和欢喜，答得很快——他心里有我，他在为我担心

哪……“那个，你有空吗？能不能来看我？”彭家略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份，他知道顾海洋这阵子根本没时间，所以

问得很忐忑，却没注意身边的田野无可奈何的把寂寞的目光投向了窗外繁华的车水马龙。

“嗯，我争取吧，最近太忙，你知道的……”顾海洋踌躇着，他何尝不想去看彭家略，可是这会儿的假却实在有些难请

。

“没事儿的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忙你的，我真的没事儿！”彭家略本来想说等你有空了来看我，可是想想等他忙完了

自己这眼睛早就好了，他眼睛一亮：“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也，也没什么……就是想打呗。”顾海洋又有点儿紧张，他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也会有今天。

“呵呵，想我了对吧？直说啊！”彭家略今天心情好，所以格外大胆，他扶了扶鼻梁上架的大得夸张的透明眼罩，那是

医院提供手术后必须佩戴的为了避免空气里的浮尘和强光。说实话彭家略的眼睛多少还有些不适，他明白现在是手术前

滴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呢，再过会儿恐怕就会疼了。

这家医院的手术室在二层，下楼梯的时候彭家略格外小心。田野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去牵他的手，其实这是个机会啊

，可是彭家略正在眉飞色舞地跟他的心上人得瑟呢，简直就是旁若无人。田野不想自讨苦吃，只是特意走在前面，彭家

略此时的视力很差劲，田野想这家伙深一脚浅一脚万一被绊一跤关键时刻我还能替他挡一下。

走到中间楼梯转弯的时候田野忽然发觉后面没了跟着自己的脚步声，他诧异的回头看，只见彭家略正抬头对着窗外的阳

光看。田野刚想提醒他注意事项里不是特意说了别看强光，没等到他出声，彭家略“啊嚏”一声打了一个嘹亮之极的喷

嚏。田野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笑起来，可是彭家略却低声“啊”了一声。

“怎么了？”电话里的顾海洋和身边的田野异口同声的一起问，声音里都带了些焦急的疑问。

“疼，有点儿疼。”事实上彭家略已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咬着牙说得轻松。田野皱眉，他已经注意到彭家略的鼻

尖上和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心里说声不好，上前捉了彭家略的胳膊拖他往回走。

彭家略微微咧嘴，嘴里还在应付着顾海洋：“没事儿，我再回去让医生看看，估计没大事，你……你别担心。”

顾海洋挂了电话没犹豫，直接找营长郭越请假去了。郭营长看看他这最优秀的部下心急火燎的样子痛快地挥挥手。他并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问，但是他知道能让顾海洋着急的事一定小不了。

顾海洋感激地朝郭越笑笑，转身就走。

“慢着！”

顾海洋闻言回头，稳稳地接住了郭越朝他抛过来的车钥匙。

“路上别开那么快，最近正查车呢！”郭越比顾海洋大了五六岁，遇到事还是他比较稳当。

顾海洋没吭声，只是又再笑笑，拉开门扬长而去。

田野这次也算是开了眼，因为是熟人的特殊关系，而且现在意外的碰见了一些麻烦，所以他被特别允许换了激光手术室

规定穿着的衣帽，陪着彭家略再次走进了手术室。

田野的心里很不安，这医院绝对规模大、设备新、在业内口碑极佳。田野前天陪彭家略来作术前检查的时候，对这里一

系列规范的流程有了全面的认识。况且是院长亲自披挂上阵来主刀，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哪料到明明做完了，居然还能

出了意外。

手术室外面负责术后点消炎眼药水戴眼罩的年轻小护士一看见他们就笑了，能劳动院长亲自操刀的患者并不多，而这两

位又都这么帅气。现在她一听彭家略说疼得厉害连忙去找院长。

文雅和气的院长很困惑，因为这手术明明很成功，他一边向彭家略仔细询问着疼得厉害的右眼的感觉和感到不适前后的

过程，一边让护士给彭家略换衣服消毒再引导他再次躺到激光手术台上。

彭家略以为会重复刚才的步骤，但是很快院长就轻轻“咦”了一声，他的动作很轻柔，田野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音生怕

这治疗受影响。

事实很简单，原因很搞笑——罪魁祸首是彭家略一时之间忍不住打的那个喷嚏，因为太剧烈导致手术过程中被掀开的角

膜瓣起了皱，微小的移位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这样的案例几乎闻所未闻，概率太小了，所以无法提前预计。

耐心的院长诚恳的一再保证不会因此留下后遗症，并且善意的提示如果这几天再想打喷嚏一定尽量忍耐。

离开医院在回家的路上，彭家略听话的闭目养神，他嘴里跟正在开着车的田野还嘴：“那注意事项里是说术后别用力眨

眼或者反复睁眼，以免角膜移位——可哪儿写着不许打喷嚏了早也没人告诉我啊！”

田野抽了抽嘴角，想还击来着，可是他斜了彭家略一眼，还是明智的选择了住口。因为他看见这个刚才明明疼得直冒冷

汗，却还在安慰电话另外一边的心上人没事没事别担心的家伙，现在一脸兴奋期待的神情。

彭家略没意识到田野的沉默，他现在的心情是真的很激动。因为刚才顾海洋又打过来电话问他是回父母家还是自己家，

彭家略开心的意识到顾海洋要赶回来看自己。

太激动人心了！这简直就是因祸得福嘛！早知道自己在那家伙心里的份量有这么重，不如一开始就跟他喊疼……不过现

在也不晚哪，而且麻药劲儿过了，现在彭家略是真的觉得疼了……

疼也欢喜……

第十五章

顾海洋从西郊一路往城里开，路上没遇到特别严重的堵车，但是通往彭家略那位于市中心的小安乐窝的主要联络线永远

都是车流量大，幸好彭家略在电话里已经把刚才的后续治疗工作完完整整的向原本心急如焚的顾海洋叙述了一遍，好让

他放心。

顾海洋挂上电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心想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时不时就能整出点儿幺蛾子来吓人一跳！

不过这次倒是自己沉不住气了……也是啊，从小到大都被他吓过多少回了，怎么还真怕他因为这么个小手术失明了不成

？！

绷紧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顾海洋被自己的小题大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已经答应了这就去看他，现在反悔调转

车头往回开是来不及了。

这辆丰田普拉多是最近上面新拨到他们营的新车，刚刚跑了不到两万公里，车况绝佳。说起来这可是郭越营长最心爱的

心肝宝贝了，平时根本没几个人有机会摸，当然顾海洋有这个特权。

这车开起来很舒服很顺手，而且恰好又是顾海洋最喜欢的SUV。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顾海洋上军校时那个教官教他开

车用的是猎豹，反正自打顾海洋从会开车的那一天起，这么多年来对这种车型一直是情有独钟。在他看来，男人只有开

越野车才够帅——比起那些百八十万乃至更加昂贵的名车来，顾海洋还是坚定的认为只有这样的高度才称得上是够气派

。

路遇红灯，顾海洋顺手从郭越扔在车里的软包红塔山烟盒里抽出一根用点火器点上。平时这烟他抽不惯，但是好在他本

来烟瘾也不大，也就是偶尔闲得无聊才会想抽一根解解闷。

彭家略的小窝顾海洋以前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陪他去宜家买了一大堆家居用品，无非是那些床罩啊被罩啊被子啊枕头

啊什么的，还有零七八碎的锅碗瓢盆。原先顾海洋只知道彭家略是个生意场上的高手，可是那一天才发现这个受人尊敬

的商界精英在处理某些最简单不过的问题上几乎就是个弱智——不对，用这个词都不够准确，有歧视病患的嫌疑，可是

顾海洋当时真的是沉痛的强忍着没有当众质疑的冲动。

眼看着偌大的购物车里越堆越满，一开始顾海洋也没想拦——买吧买吧我就当你是个小孩看你乐得那么开心我就让你可

劲儿地挑个够，还刺激消费拉动内需呢。可是后来形势明显的越来越不妙，顾海洋并不怀疑彭家略的眼光，他只是开始

怀疑这个眉开眼笑的家伙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从前怎么不知道他是个这么疯癫的购物狂？！

其实彭家略当时的行为很正常，他心里想的再简单不过了——

这个吗？好看吗？你点头咱们就买！

这个嘛，好看吧！你不出声我就视同默认……

到后来顾海洋越来越眼晕，他终于忍不住拽住了彭家略还在继续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的高处摞东西的手：“田田我知道

你这是要搬新家，可是用不用得着这么铺张？这也太……夸张了吧？”

彭家略那时光沉浸在与顾海洋一起置办新居物品的巨大喜悦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都挑了些什么。在他的思想里，眼下

在做的事与傻小子拖着心上人采买新婚用品没太大区别。况且平时顾海洋是那么那么的不爱逛商场，今天能把他拉来，

还不是沾了所谓布置新居的光。要等下回，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可是看看身边堆得象个小山一样的购物车，彭家略也觉得是有点儿过了——这多不好，让顾海洋瞧在眼里，自己都成什

么形象了？明明我原本也是个艰苦朴素的好孩子，可是瞧眼前这架势怎么看怎么象是个目光短浅的暴发户。

彭家略尴尬的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理智告诉他全部都得听顾海洋的安排，于是彭家略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顾海洋皱着眉头合并同类项，把功能重叠的部分挑

最顺眼的留下，多余的重新放回货架。彭家略一点儿也没觉得受打击，他看得饶有兴趣，因为从他们身边路过的顾客都

纷纷侧目，因为他的顾海洋实在太帅了——是的，如果那是他的顾海洋，他一个人的顾海洋……那就好了……

所以直到顾海洋把所有东西整理了一遍，一抬头就对上了彭家略傻乎乎正冲着自己微笑的脸，一个没忍住顾海洋朝这傻

孩子头上胡噜了过去：“你是不是成心的？怎么笑得这么美呀！”

彭家略微微有些窘迫，他怕顾海洋看明白自己的心思，却又在遗憾怎么他就是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只好懊恼的“切”

了一声，小声嘟囔着：“别人求我看我还不稀罕看呢——你好看我才看你的……”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顾海洋的脸现在又一次红起来。他记得很清楚，那句话并不是第一次听见，可是为什么每一次彭家

略都象是在做贼一样说的那么轻？

还有，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非……莫非他也喜欢我不成？！

没来得及问，因为排了好半天的队终于排到收款台了。顾海洋很自然地挡住了彭家略掏钱包的手，把自己的卡递给了收

款员姑娘。

“别客气，就当是我恭贺你乔迁之喜了！”这话绝对是心里话，顾海洋说得很坦荡。

“哦，谢谢！”彭家略看着低头签字的顾海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这进一步让他加深了对于一对情侣共同置

办新婚用品的假设。

顾海洋签完字看着还在发呆的彭家略，有点儿好笑：“发什么愣哪？噢，还在怨我不让你买那些东西吗？那个，我刚才

那不是舍不得给你花钱才嫌你买得多，关键是你需要不需要——真用得上的多贵咱也舍得买，可是用不上的你何必放在

家里占地儿呢？”

彭家略笑了，他想这家伙真可爱，自己又没怪他瞎解释什么呀？再说了，你就真没看见后面有人两眼放光的竖着耳朵往

前凑，生怕错过这大帅哥的表白——表白么？这话可是真够暧昧的了。

要是真当表白来听，那彭家略是求之不得。

那天回到家时刚把东西搬上楼，郭越的电话就追来了，晚上他们政委宴请卫戍区的老战友，点了名要让顾海洋作陪。彭

家略眼巴巴的看着不情不愿的顾海洋摇摇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把他扔在一大堆庞大的购物袋中间就那么走了。

唉，多好的机会，简直是浪费。

至于顾海洋去彭家略那里的第二次是跟他一起去喝酒，过年嘛大家高兴。顾海洋从小就自立自强惯了，作为一位相当有

资格的高干子弟，他身上全然没有那些调儿郎当的轻狂样儿，但是只有和彭家略在一起，他才有那些皮惯了的小孩心性

。

年三十在自己家吃完年夜饭，顾海洋和彭家略与往年一样分别去对方家里给干爹干妈拜年。不用说除了包着丰厚压岁钱

的大红包，给他们两个的还有和往年一样的又爱又气的唠叨——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老一套什么时候交女朋友结婚什么

的。他们俩表面上装得正正经经的听着，偷偷打量对方的时候，满眼都是探究的笑……结果自然也与往年一样，被早就

看出俩小子心不在焉的老爸老妈无可奈何地笑着哄出去，在外面尽情的放花放炮，全然不顾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小时候

一样兴奋得又是叫又是笑……

那一夜分别在两家吃完午夜的饺子，顾海洋就跟着彭家略去了他的小家。

不过在意料之中啊，什么也没发生。因为彭家略平时酒量就不怎么好，刚才吃饭时一高兴多喝了点儿，再加上一晚上玩

啊乐的，到家看了一小会儿春晚的尾声又逞能喝了不到一瓶，这家伙就不行了。

于是这两人放弃了熬夜的初衷只好准备睡觉。

之前顾海洋还在犹豫着今天晚上怎么睡，自己睡哪里彭家略睡哪里？如果这会儿让他们象小时候那样睡在一张床上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