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醒+番外——言外之音

自己一激动不干出点儿什么过份的出格的傻事。更何况顾海洋记得很清楚，彭家略这2米2*2米5的超大号床上配的是一床

超大号的双人被。那可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挑的，当时他可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自己倒是替他脸红了半

天，真是莫名其妙……

可是到了后来顾海洋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发现彭家略在自己去洗漱的时候居然躺在沙发

里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顾海洋看着那张熟悉的安然入睡的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是对他这么快就进入梦乡而奇怪，他奇怪的是面对这个

人，自己怎么竟然有如此无法忍耐的渴望？

那感觉很难用语言来作准确的表述，顾海洋只顾跟随本能的指引，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慌张轻轻抚摸眼前漂亮精致的脸，

他听凭命运的指引，低下头去越凑越近，轻轻地吻上了那双覆盖着浓密纤长睫毛的眼帘……

可是尽管如此，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顾海洋的自控能力太好了，他想自己如果现在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完全就是乘

人之危。这太过份了，即使克制住自己，顾海洋也愧疚的觉得自己的妄念实在是荒唐透顶！

顾海洋那天肆意的在彭家略那张广阔的大床上睡了一觉，他并不知道这是彭家略故意给自己留的床——因为彭家略在头

晕脑胀的睡着之前也曾经幻想过与心上人共度良宵的可能性，可是他觉得自己成了卑鄙小人，故意把人拐到这儿来就是

为了满足自己龌龊的一己私欲，这可不行。那么就让顾海洋这个从小睡觉就不老实的家伙舒舒服服的睡大床吧，彭家略

打定了主意自己在沙发上委屈一夜，反正他也是心甘情愿这样的。

当然这些对方全都不会知道，只是彭家略依稀仿佛在梦里也在追随着那种熟悉的、令他日思夜想目眩神迷的清新……

而现在，顾海洋已经在让他微笑却又淡淡苦涩的回忆之中把车开进了彭家略家所在小区的地下车库。幸好还有步行和等

电梯的那几分钟，足够让顾海洋收拾好刚才那些由于过份的胡思乱想而纷沓而来的绮念，去面对那个让他想了又想，担

足了心的家伙。

同一时刻，另一部电梯正载着心事重重的田野从彭家略家所在的三层静静驶下停在一层。他要去附近的超市买些必要的

食品和蔬菜水果，再去自己车里把彭家略忘了带的眼药水取回来。田野没好意思责怪彭家略怎么会如此大意，明知道做

完手术最好静养不要外出，可是家里居然什么也没准备，你到底打算呆在这儿吃什么喝什么呀！可怜的田野根本就没想

到彭家略如果不是因为顾海洋来看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回这里，回父母家有老妈照顾吃现成的喝现成的多舒服呀。

当然，这会儿彭家略正半躺半靠着坐在沙发里，他事先没跟他爸妈提今天做手术的事怕他们担心，不过他现在正在给妈

妈打电话说这几天公司忙老得加班就不回去了。

门铃响起来，彭家略开心的笑了。他知道这一定是顾海洋，因为刚才他让田野拿着自己的钥匙包出去买东西。那么，现

在等在门外的只能是顾海洋。

摸索着去开门，彭家略忽然模糊的想到，此刻自己的状态不是正象与顾海洋的相处，在试探中、思索中、寂寞难耐的等

待中，摸索着成长。

第十六章

等着开门的两分钟里顾海洋心中在纳闷儿，他抬起头仔细看了看门牌号码，心说我不该怀疑自己的超凡的记忆力就是这

里没错啊。可是为什么开个门也需要这么久？难道自己来得比他还快，顾海洋心里不得不开始踌躇。

门开了，顾海洋稍微愣了一下，戴着巨大的透明眼罩的彭家略让他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就开始笑起来。

“笑，你还笑！我现在这样子很好笑吗？”彭家略语气里带了威胁，他知道现在自己形象不佳，可是他不想让顾海洋看

笑话。

“嗯……没有，还行，还可以……真的不骗你。”顾海洋犹豫了一下，他已经看出来彭家略现在视力有限行动不便，所

以他很自然的拎着刚才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的水果，关上身后的门，换上拖鞋，大着胆子牵了彭家略的手带他往屋里

走。

这个体贴的举动过于暧昧了，以至于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儿不太适应。幸好从玄关到客厅也没几步路，放手的时候他们心

里都挺恋恋不舍的，可是又没理由都把人送到沙发跟前了还手拉手不肯松。

“眼睛还疼吗？”顾海洋轻声问，奇怪啊自己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象是自己的，这么哑。

“不疼……疼……”彭家略很没出息的中途改了口，他不想装英雄，他想让这个人心疼。

“那怎么办？”顾海洋最怕就是看见彭家略受罪，从小就是这样。

“没事儿，也不很疼，医生说都是这样的，过会儿就好了。”彭家略心说有事儿又怎样，我说疼得厉害你不更得担心。

“那个……你吃水果吗？”顾海洋清了清嗓子，尽量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想用这个分散一下注意力。

“吃。”彭家略答得干脆，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

“想吃什么？我买了西瓜，苹果，桃，葡萄。”顾海洋也是明知故问，他买的这几样都是彭家略从小就爱吃的，尤其是

西瓜。其实他还知道彭家略也喜欢吃柚子，可惜这个季节没有。

“西瓜。”彭家略下意识的咬了一下下唇，原来他想说我想吃你，可是这会儿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那太露骨太过份。

顾海洋对这个含义模糊的动作有些疑惑，那让他心里又开始有了一种奇特的冲动，想要去吻眼前的人。但是他狠狠的闭

了闭眼，转身就带着水果们去了厨房。

都说人在视觉失灵的情况下其他的感官就会格外灵敏，彭家略现在就是这样。他竖着耳朵倾听来自厨房方向的声音，水

流动的声音，打开橱柜的门往外拿盘子的声音，锋利的刀切在熟透了的大西瓜上自动裂开来的声音，顾海洋端着盘子走

回到自己身边的声音……原本音量不大的细微末节都在他的恍惚里被成倍放大，彭家略的唇边情不自禁的带上了温柔的

笑——这样真好，他在想象着这是他们平常的生活状态，平凡，宁静，温馨。

这样美妙的幻想让刚才还很清晰的痛感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彭家略怦然心动——原来真的是这样，他才是他的药。

“想什么呢乐成这样？”顾海洋把切好的一盘西瓜放在茶几上，怀疑的望着彭家略，后者目前的神情不象是个病号，倒

象是小时候多赢了一根冰棍的天真少年。

“我都听见了——这西瓜真棒，脆沙瓤！”

顾海洋明知道彭家略这会儿看不见可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这样了还就只顾着吃，可见是没救了！眼前这个

家伙哪里有半分平日传说里精明强干的样子？顾海洋拿起一块西瓜，犹豫了一下，放进彭家略手里。

彭家略哀怨的垂下头，顾海洋的心又软了：“哎，你……难道你还指望我喂你吃不成？”

“我看不见……”彭家略倒也不是完全在瞎说，他现在光感是有的，但是他的眼睛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吃东西自然也不见得就必须用眼睛看着才能吃，彭家略却打定了主意要一赖到底。其实不用看，彭家略也明白顾海洋准

会中计，他对自己类似于暗示的请求一向不拒绝，彭家略曾经不止一次暗中得意的想过也许我当初不应该学建筑我应该

考中戏，就冲我这演技照理说也能当个大明星！

当然，彭家略明白这样的得意只能是暗中的，否则等顾海洋明白过味儿来肯定轻饶不了自己。

“行，行吧……你别这么可怜巴巴的了，我喂你，我喂你吃还不行……”顾海洋果然中招，他满脸通红的把那块西瓜从

彭家略手里拿回来，极其不熟练的凑到了也不知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借着这机会耍赖的彭家略嘴边：“张嘴，吃……”

这个西瓜可真不错，又沙又甜，红色的汁液新鲜甜美，顾海洋发现自己对彭家略的吃相怎么也能如此迷恋。

得了我还是先别笑话他了吧，我自己也已经无药可救了不是吗？

那么，如果我现在……如果我现在跟他说能否和我试一试，试着和我谈恋爱，试着和我在一起……现在说这些，可以吗

？

犹豫不决的念头又开始在顾海洋的脑海里依稀浮现，并且越来越清晰。他开始紧张起来，明明是平素稳稳端枪都纹丝不

动的手，这会儿却连手里的西瓜都拿不稳。

最恰当的时机稍纵即逝，门锁转动，门开了。

田野停在门口，眼前的场面也说不出什么，无非是顾海洋在亲手喂彭家略吃西瓜。位置很正，恰巧背光，轮廓完美，可

是他们的表情却有些看不清。看不清也没关系，那种气氛很特别——很温馨。

田野强压下心中的烦躁，若无其事的拔下钥匙关门。他把手中的塑料购物袋放在地上，用一种冷静的声音和顾海洋打招

呼：“海洋来啦，我刚好下了趟楼买点儿东西，他这儿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田野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动作让顾海洋的心很难受，几乎有点儿疼。因为他刚刚注意到田野有这里的钥匙而

自己却没有，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是没有那个资格吧。意识到这些时顾海洋刚才瞬间沉浸的柔情蜜意荡然

无存，他开始象个拘谨的客人，礼貌的维持着自己的平静：“田野，谢谢你照顾他，让他一个人呆着还真不让人放心。

”

彭家略也还享受着刚才顾海洋少见的、明确的暧昧温柔，根本没注意到气氛的变化，他只是忽然想起来药：“田野你上

哪儿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我的药呢？”

“我去买东西了不然你打算晚上喝西北风啊！药在这儿呢，用我帮你吗？”田野的关切不是装出来的，那只能让顾海洋

更加不自在。

“来吧！你轻点儿，我怕疼。”彭家略取下眼罩，任凭田野按照小护士的叮嘱小心翼翼的按顺序把那些作用不同的眼药

水一一点进眼睛里。

在呆下去就是多余了，顾海洋呆呆地看着彭家略安逸放松地靠进沙发里，心里对自己说：看，你又犯傻了吧！他有人照

顾不缺我一个，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呢，干嘛要在这儿亲眼在这儿看着自己虐待自己？！

一旦决定了的事顾海洋就不再挣扎，他站起身来，很自然地朝田野笑笑：“有你照顾他我就放心了，田……家略，我就

请了两个钟头的假，现在已经晚了，我得回去了。”

听他这么说彭家略一下子坐直了，但是身体僵了一僵，他还以为顾海洋至少得陪自己吃完晚饭才走。可是，他能来一次

已经很难得了，虽然不甘心，彭家略也只好失望的“嗯”了一声：“那你……路上慢点儿开……有空回来看我。”

“行。”顾海洋干净利落的往外走，他心里闷：我有空有什么用？我有空恐怕你还没空呢！

田野代彭家略送顾海洋到大门口，等电梯的功夫，顾海洋盯着田野的眼睛，象是在发呆，只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他

还是没忍住轻声叮咛：“你对他好点儿，其实他就象个小孩，对自己老是那么不上心。”

电梯门合上了，田野也有些发呆，他忘不了顾海洋垂下眼睛之前一闪即逝的那个软弱疲惫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被顾海洋

误会了，明明应该窃喜的，可是，怎么会有种负疚感？

而且，还这么沉重……

第十七章

彭家略的眼睛完全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不用每天戴隐形眼睛的感觉可真棒，所以说与当初的那点儿小小的意外相比，还是很值得的。

这阵子田野一直在照顾彭家略，非常周到。吃什么喝什么他都安排得很得当，彭家略的习惯和爱好田野也知道得很清楚

。

顾海洋没再来过，因为他确实是忙。有的时候晚上有空，可是电话打过去，有两次是田野接的，顾海洋的心都有点儿凉

了。他茫然的回忆着有关田野的事，每一次都以长长的叹息结束。

但是他又回忆起彭家略家里的陈设，尤其是卫生间里洗漱用品的陈列细节，那明明是一个单身男人最标准的状态——单

身啊单身！

那么，那一天是我理解错了吗？可是顾海洋真的很在意田野手里的那把钥匙，他当时有点儿傻了，光顾着生气，根本没

注意到田野手里拿的是彭家略的钥匙包，否则也就不会理所当然的主动给他想象中的假想敌腾地方。

但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把田野当情敌？顾海洋也没弄清楚自己这什么心理。

他只是在潜意识里把那些实际存在在现实中的女朋友们给遗漏了，这个疏忽也让顾海洋头疼——完全没有明确目标的嫉

妒行为是可笑的，可怜的，可耻的。但是顾海洋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只能艰苦卓绝的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中，将可笑、

可怜、可耻的，同时也是不可思议的嫉妒行为继续下去。

彭家略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儿去，尽管从表面上看起来他应该轻松。

每一次例行的复查也是田野陪他去的，所以到了这会儿，热衷于钻研一切的田野也几乎成了半个理论上的专家了。这么

说当然是夸大其词，可是所有关于这个手术的背景，流程，注意事项，常见问题，田野如今都是门儿清。反正在人家医

院当个咨询员绝对不成问题。

好在嘉信公司在建博会的工程进行得算是很顺利。

前一段时间彭家略不在，为了建博会的事石陆基本上天天都加班，竞标过程之后也有几起几落，签约、确定方案、实施

、调整……从开幕到落幕全都是好评。直到终于尘埃落定，邵千帆主动打来电话跟彭家略满意地说起好评如潮啊，在家

养眼的彭家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这期间已经有无数个单位主动找上门来交换合作意向，邵千帆那里暂且不提，其他的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这对

于石陆今后的发展很重要，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开局。

当田野笑眯眯地望着彭家略，跟他讲起那天在正式开幕之前其他公司不知情的老总当着自己的面想挖石陆的墙脚，那小

孩怎么回的可真是绝，彭家略听了都不太相信——这孩子也太逗了吧，平时看他不言不语的，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冷幽

默。要不是田野讲给自己听，彭家略还真未准相信。

全公司上上下下对于石陆的认识当然也完成了从一开始的靠门路吃饭到靠真本事吃饭的巨大转变。

现在彭家略的眼睛基本上是好了，这一阵公司业务不太忙，总算能喘口气过几天安静日子了。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彭家略渐渐习惯出去谈事也会带上石陆，他对这小孩有更多的期待，他认准了石陆的前程会

很光明远大，也很愿意让他跟着自己多长长见识。

起初石陆有些不适应，但是好在他的适应能力和理解能力都超强，很快就感受并且接受了来自彭总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