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斌愣了一下。
他有没有听错?
这家伙居然主动道歉了耶?
「你说什么?」范斌想要再确认一次。
「我说昨天很抱歉……昨天我是太冲动了一点。」袁子齐不太自在地清清喉咙,「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许当初还是一
片好意,想让这些乌龟好好游个泳,但是……我就是无法忍受见到动物因为人类的无知而受苦。」
袁子齐并没有把心里藏着的话都说出来。
其实他昨天会这么冲动的最大原因,就是他无法忍受,让动物受到伤害的人居然是范斌。
昨天晚上他又留在办公室里照顾一只生重病的母袋鼠。他一整夜都没睡,一直守在母袋鼠身边,还要费心照顾母袋鼠身边
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小袋鼠。快到天亮时,这对袋鼠母子才双双睡去,他这才有空能在办公室休息一下。
明明就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快抬不起来,他却怎么样都睡不着。
只要一静下来,他就会满脑子想着范斌。
他不得不承认,今天如果是范斌以外的其他人犯下这种错误,他顶多只会训诫几句就算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对野生
动物的基本常识,而且那些倒霉的陆龟也没淹死,只是奄奄一息而已。
但是犯错的人是范斌啊……
他猛地发现自己对于范斌的期许,和对其他人都不一样。
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要求特别严厉呢?
为什么这个男人一触犯到自己的禁忌,他就气得像疯了一样,巴不得把这男人打昏然后也丢进水池里淹个半死?
为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对他的感觉特别不一样吗?
还是因为那夜的亲密关系,使得他已经对范斌另眼相看了?
而今天早上见到范斌之后,他更加确信,自己昨天晚上的想法是对的。
他看着范斌望着自己的灼热目光,里头有着不解以及一些他曾经熟知的情感,心跳忍不住怦怦加快。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可是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耶,这种光靠外表和生理欲望上的吸引,算是一种「喜欢」吗?
明明范斌的个性就很差、又自大、又不体贴,而且对动物一点都不了解,甚至还常常贬低动物,但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
真正去讨厌他?
见到袁子齐突然温柔起来,同时又带着深深疑惑的目光,范斌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不是只有他自己动了心。
他走近袁子齐,脸上的笑容魅惑又带着一丝丝邪气,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样渐渐笼罩住眼前看起来身形更加不及自己的男子
。
「光说对不起就算了吗?我昨天可是被你『欺负』得很惨呢,你要怎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袁子齐忍不住退后了几步。他的脸开始发烫,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眼睛,无法离开范斌脸上那性感的笑容。
原来他真的这么好看……仅仅是一个笑容,就足以让眼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怎么了,看呆了吗?」范斌非常满意袁子齐痴迷地望着他的模样,这让他所谓的大男人自尊心一下子又蹿高了不少。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短,彼此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范斌闻到了袁子齐身上清新的香皂味道,还揉合着一股淡淡的情
动气息,这让他早上刚刚苏醒的欲望,蠢蠢欲动。
袁子齐闻到了他身上属于男性的气息,还有因为兴奋而微微冒出的汗水味道。这个男人就像一只优雅的野兽,终于等到了
他的猎物,正不急不徐地慢慢收紧圈套,打算好好品尝。
他真的逃不掉了。
而事实上,他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怎么想要逃开。
于是他闭上眼,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和上次同样炽热的吻,封住了他微微颤抖的嫩唇,他忍不住轻轻倒吸一口气,然后感觉到范斌没刮干净的胡渣,轻轻刮着
自己的下巴。
有些痒,有些刺,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与亲密。
范斌很高,弯下腰来吻他有些吃力,袁子齐于是自己微微踮高了脚,将自己的身子迎向范斌的胸膛。
范斌有些惊喜,他没想到袁子齐会这么主动。
范斌嘴角突然出现一抹坏心的笑,故意只守不攻,只是轻轻地触碰着袁子齐柔嫩的唇,却不肯像上次那样攻城掠地,迟迟
不肯将舌伸出,与他的舌交缠。
袁子齐似乎也不气恼,他照着自己的节奏,缓缓伸出小舌,在范斌的唇际轻轻舔着,像只耐心的小猫在尝味道一样。小舌
画过范斌性感的唇线,偶尔轻咬一下,温柔又有些放不太开的挑逗。
范斌被他这样的轻舔弄得心痒难搔,原本想再好好作弄一下袁子齐,这下反而被他撩拨得一下子欲火高涨。
男人早上本来就比较容易有生理冲动。范斌终于不再采取守势,但随即懊恼地发现,两个人的身高实在差太多,这样要「
下手」不太方便。
最后生理冲动暂时战胜了自尊,范斌半跪下来,两手搂住袁子齐的背与腰身,让他无法逃开,头则大胆地埋在袁子齐的双
腿之间。
「你做什么?」袁子齐羞红了脸,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范斌正像只大色狼似地,作势要咬住自己已经苏醒的欲望。
「不行吗?」范斌笑得无辜,但那笑容上却写着「打定主意就是要吃掉你」。
「不行啦!」
「真的不行吗?」故意装出无辜的模样。
「不要……」
范斌决定充耳不闻,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像只大野狼一样嘿嘿笑着,然后一口咬住了袁子齐制服裤子上的扣子,还故意让
他见到自己伸出舌头去扯扣子的模样。
「我要一颗一颗地咬掉你的扣子……」
故意不用更方便的手,而选用这种麻烦的方式,除了挑逗的情趣之外,他更想多欣赏一下这家伙只有在这种时候才难得一
见的羞窘表情。
袁子齐也知道这时候应该推开这只大野狼,因为大威和小威随时都可能出现,但是为什么自己的手明明就没有被束缚,却
没办法拒绝呢?
他可以用力推倒范斌,或是赏他两巴掌,警告他不准这么放肆。但是心底深处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自己,自己并
不讨厌这样……
「你不要这样……」
「哪样?」范斌邪魅一笑,牙齿一用力,扯掉了一颗钮扣,而后贪婪地将脸更埋了进去,伸出舌在已经有些湿意的内裤上
舔了一口,然后不意外地听见袁子齐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他又重重舔了几下,袁子齐哪经得起这样的感官刺激,膝盖一软,险险摔倒。幸好范斌的强壮手臂支撑住了他的身体,这
才不至于出糗。
随着自己裤子上的扣子一颗一颗地失守,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作弄他的男人还在好整以暇地舔着、咬着他在制服下的肌肤,除此之外,似乎打算什么都不做。
袁子齐发出一些挫败的低声呜咽,当范斌听见他的声音而终于抬头时,微微愣了一下。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男人,虽然他也知道用「美丽」来形容男人很不正确,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辞汇来形容
眼前的景象。
绑成马尾的黑色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开来,几绺散乱的发丝贴在袁子齐光洁的额头上。泛红的双颊、鲜嫩欲滴的双唇
,还有眼眸中那令人目眩的娇媚风情,范斌从来没想过,能在袁子齐身上见到这样充满诱惑的一面。
而他面对这样无声的邀约,当然无法拒绝。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把你吃掉喔。」
他扯开了袁子齐的制服,因为兴奋而挺立的粉嫩乳尖冒了出来,他一口咬住。累积到极点的快感透过那一处敏感,像电流
一样流窜,袁子齐终于再也撑不住,脚一软,整个软倒在范斌身上,反而将自己送上大野狼的狼口里。
他的舌头只要稍加用力地舔过那硬挺的乳尖,就能听见抱着他整颗头颅的袁子齐,发出难耐的性感低喘。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听了这种声音,都会忍不住。
范斌扯下袁子齐身上的短裤,将他推到墙角,让他无处可逃。
短裤还卡在他的脚踝处,范斌的手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入了内裤里,触手湿润。
范斌又坏笑起来:「看来你也很想要,不是吗?」
袁子齐瞪他一眼,都已经被他挑逗到这个地步了,他的身体当然会有反应!
手指沾着兴奋的体液,来到后面熟悉的入口伸了进去,立刻感受到肌肉的包围收缩,手指微微弯起搅弄,空气和液体摩擦
的声音传了出来。袁子齐脸发红,感觉范斌的手指埋在臀间搅动,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呻吟,只好咬着自己的手指,却不知
道这样的他看起来更诱人。
范斌再次把他抱了起来,又用了和上次最后同样的姿势进入他的身体。
袁子齐微微皱起眉,虽然这次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疼痛,但男人还是太过巨大,让他一开始很难适应,全部吞入。
「啊……子齐,你的这里还是这么紧……还是因为用这种姿势的关系?真可惜没有机会到床上好好享受一下,每次都在这
种克难的地方……」范斌一面说,一面低喘着律动着自己的腰身。
袁子齐已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呻吟的冲动,干脆主动吻上范斌,不让自己的嘴有张开的机会。
范斌欣喜于他的投怀送抱,比上次更加热情地吻着他,舌头深入他温暖的口腔里,舔遍每一处。袁子齐的小舌也积极回应
,缠住他、挑逗他,偶尔来不及吞咽下的体液从两人的唇角悄悄溢出,闪着淫靡的水色,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
范斌低头咬住了跟着身体颤动的乳尖,袁子齐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不要……啊啊……」
乳尖变得好敏感,被他用力一咬,又涨又麻,和下身的电流汇合一处,让他几乎缓不过气来。
伴随着范斌的律动,袁子齐又羞又窘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渴望男人的灼热不断深入。
怎么会这样?
每次他一抽身,就感到无比空虚,好期待他马上再埋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不……嗯……」袁子齐已经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随着抽插的律动不由自主的发出呻吟声,身体里的空虚感越来越强,
他甚至开始希望每一次都是深深进入,四肢开始更紧地攀附住范斌的身体,想要两个人更紧密贴合。
「真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的身体……」范斌低笑着,更凶猛地挺入他的身体。
袁子齐很尴尬,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同性的性事上会这么大胆主动,可是身体追求情欲的本能凌驾了一切,他无暇去顾
及理智和面子。
范斌逐渐加快加深的动作使得两人感到交合之处渐渐火烫难耐,他的腰部也开始扭动起来,想要让身体感受到更多的侵入
。
「啊啊……好快、不要……啊啊……不行……不行了……嗯……」
激烈的情交律动让他几乎要狂乱哭泣,四肢更紧地缠住范斌的身躯,纤细健美的身体散发出高温,透着粉色的红晕。
「子齐……」范斌低头狠狠咬住他的唇,大手更加用力搂住他的腰身,凶狠地顶着、撞着。
袁子齐的身体开始濒临高潮,甬道里的收缩也变得更剧烈。
不行了……舒服得受不了……心跳得好快好快……他快要……
激烈的高潮猛地袭来,袁子齐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这时候范斌也拼命忍着他高潮时身体内里的不规则收缩,更加激狂地
挺进戳刺他的身体。
「不要了……啊……我不要了……」袁子齐忍不住求饶起来。
「开玩笑,怎么能这样轻易就饶过你呢?你之前那么凶,拿枪追着我跑,现在该我拿我的『真枪』来好好教训你了!」
当范斌终于在他体内达到了高潮,袁子齐只觉得眼前一暗,差点就要这样昏过去。
幸好范斌将他牢牢抱住,不让他摔落地上。
范斌取笑他:「你的腿不是很有力吗?上次做完了还有力气逃跑,这次怎么完全没力了?」
袁子齐瞪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他那天晚上看到了最怕的蛇,肾上腺素猛地急速分泌,才让他有力气逃开。事实上,那天晚上他回到宿舍之后,
腿马上就软得差点连澡都无法洗呢。
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袁子齐整个人一惊,连忙挣扎着要从范斌身上跳下来。
「等等!你这次又发现什么了?刚做完爱至少让我好好抱着温存一下吧?」范斌有些恼怒。
天知道袁子齐为什么每次都想要从自己身边逃开。
难道和自己在一起就是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范斌以往和其他情人交往上床时,其实也没怎么在意事后温存这种事,他总觉得欲望发泄了就足够了,何必去管他人的死
活。
可是袁子齐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不只希望能拥有他的身体,还希望能掌控他的心。
他要袁子齐身体臣服之后,进一步将整颗心都献给他。
他想要看见袁子齐对自己流连爱恋的眼神,想要拥抱袁子齐汗湿的身躯,想要听见袁子齐在自己耳边喃喃细语,最好说些
什么「你刚刚好厉害喔」、「你刚刚好棒喔」这些可以完全满足他大男人自尊的赞美。
但是这些在袁子齐身上通通都看不到!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而对这种不解风情的家伙念念不忘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当范斌知道袁子齐突然跑开的原因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也不是生气,也不是快乐,更不是复杂,而是有点……无奈?
原来袁子齐听到了手术房后的休息室里传来声音,马上猜到是昨天晚上刚动完手术的母袋鼠出了事。
对他而言,所有自己照顾过的动物,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他马上抛下范斌,跑去探望那只母袋鼠。
母袋鼠的确出事了。
袁子齐赶到的时候,它已经翻了白眼,晕死过去。
他抢救了好久,但体弱的母袋鼠终究没有熬过来,很快就断了气。
被遗留下来的小袋鼠似乎也知道了母亲的离去,一直守在母亲的身边,用细嫩的声音悲鸣不已。
袁子齐很自责,认为要是自己能多待在母袋鼠身边一会儿,也许事情也不至于这么糟……
虽然大威不断安慰他,说这只母袋鼠其实重病已久,如果没有袁子齐的悉心照顾,说不定在生产的时候就挂了,哪还能活
到现在。
但他还是很难过。
每天与动物相处的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生老病死,尽管表面上总是装作一副冷冷的冰山模样,但是每次见到动物永远离开
自己身边,他的心都像刀割一样。
他会不断问自己,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无法挽救它们?
而像这一次,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沉迷在不该沉迷的事情中,所以才会忽略了母袋鼠的情况,所以才会没有办法在最关键
的一刻前来急救,让它不得不离开刚生下的孩子死去。
袁子齐一直没有说话。
范斌觉得不太对劲,也不敢问袁子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袁子齐好像把母袋鼠的死,归咎在他身上。
他偷偷跑去问大威:「子齐没事吧?」
大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叫他『子齐』了?你以前不都是『那个怪家伙』、『那个脾气古怪的主任』
这样叫吗?」他眯细了眼看着范斌,又问:「还是你们两个关系突然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