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搞什么?杜谦业爬了下头发。
这家伙从今天开始就怪怪的。
好吧,他承认带个女人去参加婚宴对暗恋自己的卫晴宝来说,刺激过大,不过是这家伙自己说的不是吗?折磨敌人最好的
方法,就是让自己过得比敌人更好,做什么现在还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小媳妇模样?
孰料扁着嘴巴的家伙忽然又灿烂烂咧开笑,拿起一罐酒。
「一起喝嘛,我看你今天都没喝到耶,你一定很想喝对不对?」
「......」啊现在是怎样?
睨着笑得灿烂的家伙,瞪着那对深深的酒窝半晌,杜谦业终于拿过那瓶酒,坐在地上喝了起来。
这小鬼是真醉还是假醉?竟然看出今天的自己就算装得再正常,仍旧有一丝的郁闷盘亘胸口,早想痛快喝几杯渲泄一下。
无法否认,白目的小鬼在某些时候,看得比自己还清楚。
客厅里静静的,只有时钟的滴答声静静流淌,卫晴宝喝着喝着,也有点困了,便翻个身,将脑搁在沙发上,头下脚上地躺
在地上。
其实啤酒不容易醉人的,早在杜谦业将车停在自己住处外头时,他已清醒大半,只是......想要和对方多相处一下。
因为在饭店的时候,他已想清楚了,过了今晚,明天,他要去找叶伟翰,跟他说愿意交往看看。
所以请让他将这一夜的时间拉长一些,再给他多点时间和杜谦业在一起,明日他会绝了所有冀望,死心地投入下一场恋情
。
杜谦业瞥了卫晴宝怪异的姿势一眼。
因为倒坐的关系,卫晴宝的上衣翻了起来,露出白白的肚子和圆圆的肚脐,还有单薄胸膛上的两点绯色。
他放下酒瓶,眼睛微微眯起,冷静地道:「喂,你露点了。」
眼睛却没有移开。
卫晴宝动也没动,还拉着衣服一摆扇了几下。「都是男生,又没关系。」
「我以为你会吓得遮起来。」杜谦业嗤笑一声,「就跟电视上演的夸张同性恋一样。」
卫晴宝动作一顿,忽问:「那你看到我这样子,有感觉吗?」
杜谦业没有回答。
卫晴宝觉得心尖上的痛楚更大了,咬了下唇,藉着酒气,他决定今晚豁出去了,就让自己完全断念也好。
移开搁在沙发上的腿,卫晴宝坐正身子,直直看着杜谦业,大声地问:「杜谦业,我问你,如果我脱光光站在你面前,你
会有反应吗?」
杜谦业这回倒不再沉默了,反而挑起一眉,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你有种就试试看。」
很简单直接的一句话,彷佛笃定他不敢脱似的。
「脱就脱!」卫晴宝一咬唇,霍地站起身,拉下衣服下摆,「刷」地脱掉上衣。
然后,在杜谦业的注视下,他解开牛仔裤的扣子,拉下拉链,很有气势地蹬掉长裤,再然后,勾着底裤裤头。
那一瞬,鼻子又一酸。
多悲哀的自己,居然沦落到面在暗恋对象面前脱衣舞,而对方根本不可能会有回应。
绝望、哀伤、无助,全数化做一股悲愤的动力。
卫晴宝用力一吸鼻子,将底裤往下一拉......
然而,只拉下一点点,下一秒便被捉住手臂,力道大得令人发疼。
卫晴宝垂下脑袋,没看杜谦业。
哈,果然,正常的男人哪会想看一个男人的裸体?要看当然要看女人的。
眼底渐渐浮上一片泪雾,卫晴宝都还没想好是要忍住还是任它流下,下巴就让人粗鲁扳起。
下一刻,唇便被一个湿热的物体堵住。
「这是你自找的。」
没成功脱下的内裤被俐落拉下了,屁股被杜谦业热热的大掌罩住,嘴巴、节鼻间,都是对方混着酒味的气息。
过大的震撼让卫晴宝完全忘了反应,当想起要有所反应的时候,已让杜谦业又摸又吻得双腿发软、脑袋发晕,连根手指都
动不了。
他只能像只无尾熊攀着对方的身体,然后在杜谦业进入自己时,发出不知道算是销魂还是什么样的呻吟......
上床了......
这是卫晴宝从那张床上睁开眼时,闪过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第二个念头则让他的脸顿时变成个「冏」,倏地从床上坐起。
呜......果然忘了穿新买的内裤,而且还是之前老妈帮他在路边摊买的三条一九九、号称穿了小鸟会变大的那种,花样更
是俗气到不行。
他敢确定杜谦业离开的时候,肯定对着那条四角裤皱了下眉头。
卫晴宝哀怨地下了床,腰脊处传来一阵阵的酸麻,这是昨晚他和杜谦业上床的证明,也是他的第一次。
没有流血、没有裂伤,杜谦业的技术好到......像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一样!
想到这里,卫晴宝脸色一白。
想不到杜谦业没节操到......他捂着脸大叹一声。
唉,自己不是想着要两情相悦才能上床的吗?可杜谦业呢?他喜不喜欢自己?还是难得不挑食地把自己当成了床伴之一?
上了床比不上床还要更让人苦恼。
发愁地坐在床上良久,最终不得不抹抹脸,像个欧巴桑一样扶着腰,艰辛无比地将客厅狼藉收拾完毕,上课去了。下课后
,再一个人踽踽走在偌大校园里,想着该回租屋处、还是去杜谦业的住处。
「嗨,好久不见了。」
还未想清楚要往何处,倒先被拦下来了。
电机馆前的湖畔,叶伟翰站在柳树下,依旧趿着一双蓝白拖,正朝他招手微笑。
「学长?」
叶伟翰微微一笑,「好巧喔。对了,我上回的提议你想好答覆了吗?」
猛地忆起叶伟翰的提议,卫晴宝「啊」了一声。
虽然昨天才认真想过,但之后又发生了那件事,压根儿就忘了。
更别说现在的自己哪还有勇气决心离开那个可恶的男人。
瞅了眼叶伟翰的笑,卫晴宝咽了下口水,艰难启唇,「学长,我很抱歉,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他,我......还是好喜欢
他......」
叶伟翰沉默了下,最后只能微微苦笑。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我们才见没几次面,要你为了我而放弃喜欢的人也太困难了。」他
顿了下,从背包里掏出纸笔,写下几行字,「学弟,不是我要唱衰你,但和圈外人交往的路不会好走的。这是我的联络方
式,遇到什么事,不介意的话便来找我吧。」
吃惊地接过叶伟翰递来的纸条,卫晴宝心头只觉得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忐忑不安了许久的心情,在此刻似乎稍稍得到了
慰藉与勇气。
捏着那张字条,他由衷地一鞠躬,哽咽道谢:「学长,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学弟,可以请你不要发我好人卡吗?」叶伟翰唇角一阵抽搐。
之后,卫晴宝回到杜谦业的住处,做好饭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地等待。
如果杜谦业回来之后,看见自己还在,露出惊讶、甚至是厌恶的眼光的话,自己要用什么表情面对?
像昨晚厚着脸皮哀求留下、还是识趣地摸摸鼻子走人?
唉,说到底,他都不明白杜谦业怎么会想和自己做爱。
胡思乱想了好久,在听见开门声的时候,卫晴宝紧张地自沙发上跳起,慌乱对上杜谦业的眼。
「你、你回来了?」
「嗯。」很平常的回应,不冷地不热。
杜谦业松开领带,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迳自走向饭廰,卫晴宝连忙将它们拾起,一一挂好。
抬眸淡扫。「想要回去,做什么还等我回来?」
顿时令卫晴宝语结。
为什么等杜谦业回来?不就聆听宣判吗?要不,他何必提心吊胆自虐地待在这里等侯呢?
杜谦业夹了一箸菜,简洁有力地丢出四个字,「过来吃饭。」
「喔......噢。」
小婢女不敢违抗杜大爷圣旨,忙不迭走到餐桌边,乖乖坐下吃饭。
饭间,一切都很安静,卫晴宝连口大气都不敢喘,连用眼角偷觑杜谦业的勇气都没有。
呜啊,该说些什么才对吧?可是该说什么才好?这是他第一次跟杜谦业单独吃饭,事前半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呀。
卫晴宝将饭囫囵吞光,舀了碗菜头贡丸汤慢慢喝着,心中胡思乱想一堆,却没胆做些什么,倒是杜谦业开口打破沉默。
「那里还好吧?」
「......嗄?」狐疑抬头。
那里是哪里?
杜谦业慢条斯理地吃了口白萝卜。
「昨天你是第一吧?虽然我技术很好,也帮你检查过了,但难保你这家伙不会因为冒失而造成伤害。」
沉默。
又沉默。
再次沉默......
「噗--咳咳咳!」
一口汤差点喷出,卫晴宝连忙用力咽下,却让自己呛得飙泪,脸蛋也红得跟饭桌上的虾子一样。
杜谦业帮他看过了?看过那里了?天啊,自己、自己......卫晴宝差点没羞愧地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俊眸冷瞪。「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是第一次?」
卫晴宝捂着嘴巴矢口否认,「才、才没有!」
「嗯?」凌厉眯起双眸,杜大爷表情十分不爽。「不是第一次?」
「不......才不是!我当然是第一次!」涨红脸死命摇头,「我、我的意思是说,我没受伤......啊!」
可恶,自己做什么急着承认是处男啊?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现在只会让杜谦业看得更扁吧?
卫晴宝低下头,将脸埋在碗里,自我厌恶极了,在听见杜谦业发出一声嗤笑后,心情更是低落到无以复加。
「没受伤就好。」杜谦业放下碗,唇角微勾。「啧啧,我真是个天才。」
「你、你什么意思啊你?」猛地自碗中抬起头,哀怨悲愤地瞪着笑得得意的家伙。「我才想问你耶,你说你喜欢巨乳系美
女,为什么跟男人做技术还这么好?你这没节操的家伙其实是男女通吃,对不对?」
挑起一边眉毛,杜谦业笑得可恶极了。
「有很多事情是你这种笨蛋怎么也无法明白的。」
「你、你什么意思?」不否认又不承认,存心让自己一颗心就这么吊着吗?卑鄙、奸诈!
狡诈的男人仅是站起身,「我吃饱了,切份水果到客厅来。」
「......」呜,可恶!
恨恨磨牙的同时又觉得悲哀无力,自己穷极一生也追不上杜谦业的水平,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呢?对方不回答也是觉得他不
够格吧?
头顶乌云切好水果送到翘着脚在看新闻的杜大爷面前,再将餐桌收拾干净后,顿觉茫然若失。
暗恋了这么久的男人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着实不想离开。
于是拿起拖把开始拖地,之后又拿着抹布擦拭每件家具,故意将自己弄得很忙很忙,好似有做不完的事情一样。
在他第二度擦拭饭桌的时候,杜谦业起身去洗澡了,等到第三度撩起矮几的时候,一只手横过来拿走他的抹布。
卫晴宝身子一僵,心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杜谦业要赶自己回去了。
孰料却被掐着肩膀往浴室一推,「去洗澡。」
嗄?
「我、我没带衣服......」
「不用穿。」
将人踹向浴室,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杜大爷躺到床上,美美地等着小妺女将自己洗得香喷喷自动来伺候自己。
二十分过去了,以一个正常男人来说,这时间够洗上一回了。
好吧,那小子生性婆妈,洗得久一点也算正常。
三十分过去了,躺在床上的杜大爷脸色开始阴沉。
好吧,当那小子为了伺候自己不敢怠慢,洗得给他久了那么一点也属合理。
四十分过去了,欲火当头的杜大爷倏地起身,冷着脸走向浴室,将门踹开,一把捉起光着身子坐在浴缸中发呆的小婢女,
在对方吃惊无措的目光中将人甩到床上。
「哇!你、你做什么?」没了酒意做掩护,卫晴宝紧张不已的挣扎,遮了上面忘下面、护得了下面顾不得上面。
「Stop......Stop!」
「干嘛?」杜谦业挑着眉,瞪着模仿柔道比赛拍打床板喊暂停的家伙。
卫晴宝眨巴着湿渌渌的眼,可怜兮兮的要求,「我、我可不可以先喝点酒?」
「怎么,你不想做?」杜谦业眉心拢起。
「话不是这么说......」要意识清醒地接受杜谦业的拥抱,他想自己会先紧张兴奋到昏倒,这也是他在浴室磨菇这么久的
原因。
「那你屁话这么多做什么?」
冷冷丢下一句,杜谦业低下头,无视可能死于亢奋的卫晴宝,将他再度吃干抹净。
第七章
事后,奇迹生还的家伙窝在被窝里,挨着杜谦业的手臂,脸上净是余韵潮红。
完蛋了,他越来越喜欢杜谦业了怎么辨?一想起对方沉浸快感中性感到令人窒息的表情,心脏就又开始失序狂跳。
原来对美梦成真是会让人上瘾的一件事,拥有此刻,他想,未来若死于毒瘾发作他也死而无憾。
真的,即使杜谦业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有遗憾的。卫晴宝悄悄抹掉泪,正浸婬悲伤的时候,却闻到一股烟味。
自被窝中探出头,却看见发泄过后的杜谦业一副慵懒餍足的表情,抽着事后烟。
卫晴宝忍不住皱着眉开口:「杜谦业,你别抽那么多烟行不行?」
杜谦业斜睨卫晴宝一眼,「为什么?」
见那双眼中写着「你小子胆敢管我」的威胁字眼,卫晴宝的口气顿时弱了下来,「那个......抽烟对身体不好......」
还会早泄--这句话他没胆说出,因为从刚才的经验来看,杜谦业离早泄还远得很。
冷觑着卫晴宝,杜谦业唇角勾起,竟当着他的面又抽了一口,凑近脸将烟往他脸上吐出,在他呛得猛咳的时候说道:
「要、你、管。」
见对方存心和自己作对,卫晴宝心里气极了,也顾不得尊卑,呛着泪怒吼:「杜谦业,你、你很故意欸!」
「嗯哼。」叼着烟,一副你奈我何的欠扁表情。
咬了咬唇,恨恨将脸重新埋回被子里,闷声道:「算了,这样就闻不到了。」
你高兴得肺癌就去吧,至于我讨厌烟味......料想你也不在乎。
然而,杜谦业却在凝视了隆起的被堆三秒后,伸手拿下烟,将它捻熄了。
扭熄床头灯,他夺过被卫晴宝责在胸前的被子,在床上躺平,准备睡觉。
「你抽完了?」卫晴宝讶然问道。
杜谦业冷声回道:「睡觉,别吵。」
不过,白目可不是一天造成的。
「对了,杜谦业,昨天那个女人怎么了?」卫晴宝小声问出另一个搁在心上的问题。
「她的事你不用管。」
「喔......」落寞地应了声。也对,自己拿什么资格身分去管?卫晴宝深吸好几口气,努力振作起精神,「那,明天是星
期六耶,你要加班吗?」
「不用。」
「那你明天要干嘛?」
「在家睡觉。」
「你很宅耶!」
「那么,你想要我按照以前的行程吗?」
「什么行程?」
「找个女人做爱。」
「......」可恶,你这烂人!色魔!
杜谦业轻嗤一声,「那么,你敢说我宅在家里不好吗?」
卫晴宝扁着唇,用力摇摇头,不再吭声,而杜谦业也合上眼,准备入睡。
然而,身边的白目在沉默没多久后,又开口了,「杜谦业......」
杜谦业睁开眼,啧了声,「再罗唆我踹你回家睡。」
卫晴宝却不知怎么的,不依不挠地继续开口:「杜谦业,我们明天出去玩好不好?最近有部片刚上映,听说很不错......
」
他知道自己很贪心,但,请让他完成和杜谦业约会的另一个美梦吧?
转过头,瞪着在黑暗中盈盈发亮的眼半晌,在卫晴宝失望得快要掉泪的时候,杜大爷总算大发善心地开口。
「明天中午十二点喊我起来吃饭,你自己到网络上查查下午的场次是几点。」
在卫晴宝欢呼着朝自己扑过时来时赏他一记降龙十八掌的当下,杜谦业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啧,自己对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宽大了。
隔日下午四点,卫小婢女很开心地跟着杜大爷坐上车前往市区。他和他之间的第一次约会(纯是卫小婢女个人认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