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转头时是梦——越影奔宵

洗碗扫地铺床，好在迟明以前自己生活惯了，对于这样的事情，虽然很久没做，却也不至于像做饭那样手生。只是第一次打扫这么大的房子，一通折腾下来，也到了做午饭的时间。冰箱里没有存货，看奕幽宸的样子也没打算吃外卖，迟明犹豫了下，终于开口。

“奕幽宸，我要出去买菜。”

“我和你一起去。”坐在沙发上不断喝水的奕幽宸这么回答，拿了车钥匙准备和迟明一起出门。迟明倒是不觉得堂堂奕大总裁会做买菜这样的事情，比如他家的唐大总裁和他自己这个总裁助理就是君子远庖厨的典范。其实还是，不放心自己吧。

09.

事实证明，比起完全分不清枸杞和马兰头的迟助理，奕大总裁对于去超市买菜的熟练程度绝对是惊人的。好在迟助理虚心求教，奕大总裁倾囊相授，超市又都标明了大致名字，虽然不乏错字别字以及让人稀里糊涂的别名，但迟明还是大概能够分得清一些常见的蔬菜了。

至于生鲜肉类，倒是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放迟明一个人选择菜式，奕幽宸去拿了几本菜谱，顺手抱了些调味料。

等他拎了篮子去找迟明的时候，看到迟明还在纠结着要买什么。要迟明说，无论要自己做什么现在都不可能，还不如随便买点。可是他还是担心会被奕幽宸拿来做借口，自己说要假期的时候唐碧似乎心情不好，而且唐碧的身体，他也不是很放心。

奕幽宸看他纠结的样子觉得好笑，从后面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取了几样菜扔进迟明手上的篮子。“好了，去称分量。”

两个身材高挑外貌俊雅的男人结伴采购食材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不过都是习惯了目光的人，或好奇或惊异或厌恶或兴奋的视线一概被两人忽略了透。

回家后奕幽宸把自己挑的食谱给了迟明，迟明草草扫了两眼，不知是奕幽宸的口味和他相似还是怎么，里面大多的菜，都是他喜欢的。

“拣菜什么的，要不要我示范？”奕幽宸的口吻有种说不出的调笑味道，迟明看了他一眼，奕大总裁露出无辜的表情来。

“那麻烦奕总了。”

“都说直呼姓名了吧。”喃喃说了一句，奕幽宸取了篮子围裙，给迟明做特别辅导。也只有奕大总裁才有这样的兴致，迟明看奕幽宸熟练的动作，觉得有些诡异。一般来说，这样的事情，都是放任了自生自灭去的吧……

迟明对着菜谱烧出来的还是失败品，不过奕幽宸说好歹看起来不错，下次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自己也做了一份。仍旧奕幽宸吃迟明做的，迟明处理奕幽宸的比照版。没想到奕幽宸的手艺不错，虽然只是份普通的蛋炒饭。

下午奕幽宸也没有什么要求，看迟明闲着无事，把自己的笔记本给了他。迟明是个半工作狂，要是闲着反而会不舒服。笔记本里有些他之前整理出来的“风雷”的报表，正好给迟明拿了去弄。

奕幽宸吩咐过这一个礼拜没有重大事件不要找他，自己闲在一边，抱了本书看迟明认真工作的样子。男人抿着薄唇，对于那破绽不少的报表标注分析，偶尔还会蹙起眉头。但是手下却没丝毫停顿，奕幽宸不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对于自己给的资料，迟明最多会相信50%，不过有50%也是不错的成绩，奕幽宸这么想着，看迟明入了神。

对于骗他的那些事情，似乎有点小小的负罪感呐。

晚饭是迟明烧了蛋炒饭而奕幽宸把中午迟明烧的那些菜复制了一遍，仍旧两人交换食物，吃完饭整理干净后奕幽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块白板，上面划了两栏，两色的记号笔分别标示了加减，迟明猜测这个大概是奖惩的纪录，却对于奕幽宸的童心相当没有想法。

“正字怎么样？”迟明没有表示反对。

于是这个怎么看都和这房子不搭调的白板就正式在这里安了家。

直到洗澡睡觉，奕幽宸都没有向迟明提出任何上床的要求，这段时间也只是各做各的事情而已，偶尔也会交谈两句。迟明尽责地研究菜谱，奕幽宸在一边给他些建议什么的，迟明虽然一窍不通却很敏锐，奕幽宸经验丰富又有独到想法，讨论菜谱的时间里，两人相处倒还算愉快。

迟明也逐渐发现比起唐碧对于主仆的执著，奕幽宸反而更喜欢自己和他平起平坐地说话。虽然对于唐碧死心塌地，但强势如迟明，其实并不是很喜欢那样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礼拜，要不是第一天奕幽宸说的那些话，以及那次性事，迟明要怀疑奕幽宸就是要自己做个全职保姆，而且屋主还给保姆烧饭吃。

“我明天开始上班。”吃完晚饭，奕幽宸随口说。

“哦。”

“有什么需要我晚上带回来。”要不是两人的关系地位尴尬，这样的对话还真有几分家庭的味道，迟明这么想着，淡淡的讽刺表现在脸上。奕幽宸大致猜到他的想法，苦恼地笑笑，看迟明收拾了餐具。

“奕幽宸，我们做吧。”

“我明天上班。”

“……”

奕幽宸倒是对于自己的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和迟明做了，明天自己上班，迟明一个人在家里要搞定所有的家务，还要负责三顿饭，无论出于哪种理由，他都不舍得。

迟明也没有多想，以为奕幽宸体力不行，身为男人和奕幽宸目前的所有物，迟明理解地点头，保持沉默。

各怀心思的两人于是还算平安祥和地度过了同居的第一周。白板上的红色正字，增加了一个。

10.

奕幽宸接近中午的时候给自己家打了个电话，告诉迟明自己帮他叫了外卖，“你做的东西不是人吃的。”奕幽宸给迟明这样的理由，迟明全然不信每次都把自己做的菜消灭干净的奕幽宸会虐待自己的胃，完全没把这个理由当一回事。

“对了，明天我去看唐碧，你去不去？”扯了些闲话，直到迟明忍不住问他“承景”怎么那么闲，奕幽宸才把这个问题拿了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拒绝了。

“那算了，你想去和我说一声，现在累计时间是82小时。”奕幽宸的声音还有着笑意，迟明会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况且他也并不想和迟明一起过去，就算躺在床上，以唐碧的独占欲，绝对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礼貌上问一问也是好的。

帮迟明叫的外卖都是迟明爱吃的，奕幽宸之前有做过功课，迟明的喜好也在一个礼拜里面大致摸透，反正所有能够拿来做和迟明交易的砝码，奕幽宸都没有放弃的打算。

至于看起来软硬不吃的迟明到底领不领情，这个也轮不到他来瞎操心。

挂断电话，奕幽宸叫来自己的秘书。

“小妍，一杯红茶，再通知各部门主管一点半开会。”漂亮又能干的秘书笑着退下，不久就送上了美味的红茶，顺手还带了几块饼干上来。

“麻烦你了。”

应妍莞尔一笑：“奕总，要是这样子就算麻烦我了，我这些工资不是白拿了？”奕幽宸也回她一个笑容：“小妍，那我减你工资吧。”

“奕总，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好了，我也工作去了。”应妍做出小女子怕怕的表情，“不然真被扣了工资就没得活了。”两人都知这是说笑。

奕幽宸拿那些饼干应付了午餐，他的秘书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重口味的食物，所以给奕幽宸叫了几次外卖就被老板阻止，不过有时拿点小点心给动不动就废寝忘食的老板垫垫饥也是好的。

感激应妍的体贴，奕幽宸还是乖乖吃了那些饼干，继续去看文件。

现在和“风雷”对抗还为时过早，好不容易把迟明弄到手，奕幽宸还不想这么快就和他分道扬镳。而且现在站在迟明那边，也是对“风雷”的变相打压。

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奕幽宸回去的时候买了些熟菜，迟明也烧了几个，被奕幽宸以“你帮我烧的”为借口全部搬到自己面前，反正只要能用就好，借口的合理度不是那么重要。在这方面有着共识的两人并没有就此发生矛盾，迟明也乐得吃奕幽宸带回来的同样对自己胃口的食物。

收拾完碗筷后迟明还心情很好地泡了两杯咖啡。

“奕幽宸，我明天要回去拿笔记本。”

“哦。”

“还有，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比起猜测奕幽宸的真正心思，迟明觉得去问他会比较快。奕幽宸抬头看他，最终点头。

“谈什么？”

“你想要我和你处于怎样的关系？”

“目前是，兼职管家？”奕幽宸说着模糊的答案，关于这点，他自己也一直搞不明白，“当然，你要是乐意做我情人，我们可以另外谈。”说出来的话有些轻佻，只是他自己多变的气质使得这份轻佻也成了理所当然，在迟明眼里，奕幽宸这半真半假的话怎么看都是赤裸裸的调戏，原因当然是好玩。

“我明白了。”反正自己也只要一个答案，可以让自己把握好自己位置的答案。虽然还有奕幽宸的后半句话，可是迟明根本就没把它当真。

对于迟明的不在乎奕幽宸喜忧参半，不过他能和他有些坦诚，也算是进步了。

在奕幽宸的刻意放松和迟明的按部就班下，红色的正字积累得很快，迟明在一个月的最后两天去看了唐碧一次，张洛麒在他身边，讨论公事。奕幽宸对于他去医院的事情并没说什么，只是晚上要了他。这是他和他的第二次做爱，奕幽宸的动作还是很温柔，小心翼翼地取悦着迟明的身体，也只做了一次，奕幽宸便收拾了两人，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却是奕幽宸先出现在迟明房里。迟明被开门声弄醒，见到奕幽宸，还当自己的闹钟坏了。伸手要去取手机。

“别看了，现在才七点半。”奕幽宸打断他的动作，神色有些古怪，“先去梳洗，我在楼下等你。”说罢也不等迟明的回答，先行离开了房间。

一头雾水的迟明迷迷糊糊地洗了澡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后下楼。终于清醒过来的脑袋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对方的城府不见得比他浅，完全没了解过奕幽宸的迟明还是想不出来对方的举动背后的意味。

楼梯上闻到食物的香味，奕幽宸不在客厅里，那么就是他在做早餐了。迟明想着些有的没的走近厨房，果然看到在煎培根的奕幽宸。

“好了？现在你就保持体力等吃的吧。”奕幽宸也不回头，直接开口道。迟明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但还是猜不到奕幽宸的想法。后来迟明也想过，要是那个时候有去了解奕幽宸的想法，或许很多事情都会简单很多，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至于发生。

可惜那个时候，迟明还是对唐碧死心塌地的迟明。

奕幽宸不但准备了早饭，还阻止了迟明收拾碗筷的动作。

“从今天开始就不用你动手了，换身轻便的衣服，等会儿和我出去。”趁迟明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奕幽宸给火阁打了个电话，上楼把从他那里拿来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11.

等奕幽宸一路把车子开到“殒夜”，两人都没有进行交谈。

迟明没等到奕幽宸的说明或是解释，不由开口：“奕幽宸，你不是说‘殒夜’白天不营业？”这里也算是酒吧街，各色生意就算明面上看不见但背地里也有，可是迟明就是知道奕幽宸的目的地是“殒夜”。

“很高兴你记得我说的话，不过我们不是来喝酒的。”奕幽宸的表情还是很奇怪，“迟助理不会以为这里会有单纯的酒吧？”这话完全不像是奕幽宸平时会说的，迟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奕幽宸不动声色地别开脸，拿了盒子，锁上车，“走吧。”

这次走的是另一扇门，仍旧是往左往右的两条的路，奕幽宸在前面领路，两人在这里行走，没有受到阻拦。

走道尽头站了个文雅的男人，看到两人微微一笑。

“迟先生，我是这里的老板，火阁。”火阁伸出手，迟明和他握手，注意到他衣领上也别了黄色的水晶装饰。火阁和奕幽宸也打了招呼，打开背后的门，露出一个楼梯来，“两位要不要先参观一下？”

“不用，直接过去就好。”

“也好。”火阁看了眼迟明，“那我就不陪着去了，上面第三间，奕总应该认识。”奕幽宸朝他点点头，带了迟明上楼。火阁目送两人消失在楼梯上，叹了口气。

迟奕二人安静地走在过道上，这里打着暗红色的灯光，纯黑的地板更是加深了这里的压抑。第三个房间，奕幽宸停下脚步，推开了门。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蓝色的屋子，白色的布，迟明找了张椅子坐下，看奕幽宸关上房门，掀开白布。露出一张床来，有些像手术室，边上的盘子里放着还没有除去包装的一次性手术用品，还有一些性玩具。

奕幽宸没有看那些东西，直接把盘子挪到一边，换上自己带来的盒子。

“好像还缺了点。”奕幽宸打量着这里的装备，自语道，想了一会儿，转头，“迟明，我要去找火阁拿些东西，你最好，呃，待在这里。”这里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地方，要是在外面乱晃很容易被人狩猎了去，相比而言，奕幽宸还是觉得呆在基本闯不进的房间里比较安全。不过这样的颜色，真容易错乱。

奕幽宸也没料到自己离开没多久，就有客人上门。

“哟，金屋藏娇，没想到居然藏了这样的人。”紫色长发的美人露出媚惑人心的笑容，上下打量着迟明，“你的那位刚走，看样子不会很快回来，要不要陪陪我？”

迟明没有回答。

“真是冷淡，对了，我叫紫幽，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迟明对于紫幽粘腻的声音感到厌恶，还是没有理他。

“真过分呐。”这么说着，紫幽贴近迟明身边，“你都到这里了，还要为那种家伙守贞？”

“出去。”被那股香气熏到，迟明开口逐客。误以为那是恼羞成怒的紫幽整个人都坐到迟明身边，诱惑着他。迟明受不了地站起身，冷冷看着紫幽。

“真不错，不过也就这样了。”换了个表情美人同样站起，美丽的脸因为愤怒显得有些狰狞，紫幽在“殒夜”身份特殊，哪里被人这么拒绝过，顿时激怒，纤手一挥，一股甜香扑面而去，迟明感到身体乏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妖艳的男子竟然会使用这样的手段。

身体有些发热，迟明想离开这个房间这个男人，却想起奕幽宸离去前的欲言又止。停止反抗，迟明强撑着开口：“是奕幽宸叫你来的？”

奕幽宸是谁？紫幽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诡谲的笑脸，点了点头。“当然，你的小情人对你真是不错。”这变化如果是平时绝对逃不出迟明的眼睛，只是一来迟明对奕幽宸本就有怀疑，二来他对春药没有免疫，听到这句话，便信了八成。紫幽何等精明，一面向迟明编造自己和奕幽宸的关系，一面脱去迟明的衣服。

这里虽然不是正式的调教室，却也是有些装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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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求我我就给你解放，怎么样？”美艳的脸贴近迟明，迟明咬牙，拒绝开口，“明明根本就不能动，你也想要不是？”本能的厌恶让迟明还是没有理他，紫幽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道，“不要？那就算了，你这样也逃不了，过两个小时我再来看你。当然，说不定你家小情人先回来做好人了。”

迟明忍受着前后的疼痛，以及药物带来的不知名快感，继续无视紫幽的话。紫幽看他一眼，不带丝毫感情地走出房门，没有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