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你——俟安

海子却是不放弃。“小余子，你就喝一杯，就一杯，哥哥我先喝。”说完一杯酒下肚了，酒气有加重一层。

“海子，你醉了。”余葵道。“海子，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

“喝，哥哥今天高兴。哪有这么容易醉。”海子辩解着，酒气冲天。

余葵拿走海子手中摇晃的酒杯。海子状况不对，他看的出来，但事情是怎么样的他不清楚。“海子。”海子的脑袋靠在余葵的肩头，他喊一声，对方的思绪不知道在哪一个时空。

“你送他去洗手间吧。洗把脸会清醒的多。”坐在余葵身边的蒋明飞道。大个子压着小个子，他倒怕余葵吃不消。

余葵接受了他的建议。只是海子健壮的像熊，余葵吃力的支撑着他，半步也迈不开。

“我帮你。”不出所料。蒋明飞上前扶住海子，好心帮忙。

“谢谢。你人真好。”余葵笑的真诚，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蒋明飞心中一动。

余葵放海子在洗浴盆前，打开水龙头，水流倾下。冰凉的水花总算是让海子找回了一丝清明。只是这一点清醒比喝醉的烂泥般的沉默还让人难以应付。

“余葵。小余子。”海子抱住余葵，大喊大叫。

余葵的身体僵成一块石板。他试探的小声问：“海子？”他望向身边的蒋明飞，求救的目光。蒋明飞摆摆手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小余子。是学姐，我看见她了。”海子道。

学姐。余葵自是知道缘由。现下他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时光可以让人淡忘记忆，忘不了心情。

“她很幸福。那人等到她了。”海子喃喃道。“真好。真好。”海子是不是清醒的，余葵希望他是在酒醉当中明天醒来，一切就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反正那些故事早就完结，番外篇里也不是海子做主角。

热血青春，校园恋爱。蒋明飞似乎明白了。

“我先送海子回去了。”余葵回到饭桌和各位交代道。

欢送会本就是吃喝的名义，两个主角走了大家也不甚在意，摆手说了声再见，又是喝酒聊天。蒋明飞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路帮忙扶着海子出了酒家大门。

等了一会，一辆出租车就停到面前。蒋明飞把失去意识的海子送进车里。

“谢谢，没有你，我一个人真的没办法。”

蒋明飞笑笑。“早点回去休息吧。”

“恩。”余葵道。

车子向前驶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蒋明飞有预感他会在遇到余葵的。多年来心动的不多，第一次遇到便隐隐约约感觉到喜欢更是第一次。他一看见他就知道他和他是同类人。

方才等车时，余葵望着昏暗的长街，呆立了半天，蒋明飞背上背着的海子酒语：“学姐。学姐。”余葵听到海子的话，喃喃：“齐椋。”

齐椋。蒋明飞耳尖，这不像是女生的名字。他的猜测应是没错。痴痴念着，想着，他心中的人是怎样的？不过，他对自己也是很有自信的。过去的终究会过去的。

蒋明飞期待下一次的再见。

或许男人也是有敏锐的第六感的。

这一年明媚的夏季快走到尽头了，在蒋明飞都怀疑自己的预感的时候。余葵总算是出现，不安的坐在一群面试者中间，手中是厚厚一叠资料简历。

“小余。”吴澄江打招呼道。“你果然来了，毕业设计怎么样？”

“恩。还行。”余葵道。

吴澄江一巴掌拍在余葵肩头，“等会面试不要紧张，有哥哥我在呢。海子前两天就叮嘱我了。”

“谢谢。”余葵微微笑着。海子去了别的城市，呆着这个城市，相遇的可能性太大。他逃避相遇，余葵期待着，他没有回老家，齐椋是全部原因。

这一边，蒋明飞叫住了吴澄江。“澄江。怎么认识？”

“前段时间和我弟弟一同来实习的。你应该也是见过的。”

蒋明飞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也许吧。”

吴澄江怎么不明白他的心思。“怎么了？关注新人？”

蒋明飞笑，“还是你了解。这人我销售部预留了。”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余葵坐在凳子上，面前是几位面试官全是淡漠的表情，除了蒋明飞。他掏出准备好的资料，厚厚的堆了一摞。

“我叫，余葵。”他缓缓开口展开预演了多次的介绍词。

完毕时，蒋明飞对着他微笑。“回家准备一下吧。下周一来销售部报道。”

此后便是两年时间了。他渐渐疑心自己的魅力了，虽然他表现出的关心问候不甚明显，但也不是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的。偶然他看到余葵电脑上的论坛网页上齐椋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出现，他便有挫败感。然后齐椋终于出现。他算是完败了。

第十四章：意外联系

年末真的是忙得焦头烂额。余葵刚忙完客户送礼的事，部门的总结报告又要呈交。大家都是叫苦连天。身为经理蒋明飞也要和大家一起留下来加班。

“今晚晚饭我请了。”蒋明飞此举，引来众人的欢呼喝彩。

“柯向晨，你和余葵记一下大家要吃什么去小林家买吧。”蒋明飞道。

柯向晨怒瞪，为什么苦差都是他来干啊？

“我要鱼香肉丝盖浇。”菱清可不管其他，有的吃才最重要。

“那我要双鸡腿饭。”有人开口自然紧紧有人跟随。

“鱼香茄子套饭。”

……

余葵拿着记事本一一记着，最后看向蒋明飞。“经理，你要吃什么？”

蒋明飞笑，“还是小余记得我。我要……”

他还未来得及说，柯向晨便拉走了余葵。“管他干嘛饿死活该。给钱才是要紧。”

“向晨。”余葵的手臂被拉扯着，“经理你……”

“小余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蒋明飞笑。

“您好，这是找您的钱，您收好。”小林家的收银员甜美的女生笑语。

柯向晨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余葵收了钱拉着他就走。“小余，别这么急嘛。”

“向晨……”余葵无奈。“大家还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说着知道手还向着收银小姐作挥别的手势。

收银小姐并未多理，继续道：“下一个，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来人竟是顾方。余葵不禁想，已经几日未见齐椋了，虽是上下楼的邻居却也不是日日见的到的。上次送的皮蛋瘦肉粥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呃。余葵。真巧啊。”顾方道。

“恩。”余葵点头，手中食物的重量压着，他攥紧袋子的提手，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怎么，没，看见齐椋？”

“一碗宫保鸡丁盖浇。”顾方一面对收银小姐报着菜名，一面对余葵说话：“齐椋啊。最近请假了。”

请假？他是生病了？是不是因为他的粥。在乎的人有事自然心思会混乱，余葵的想法要是让人知道，只怕是会哭笑不得吧。他的粥又不是只齐椋一人吃了，部门里大家只说好吃，没人抱怨食物有异样的。

“他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余葵问。

顾方嗤笑起来，“没。那小子健康的很，有事呢。”

“哦。”余葵放心了，却还是疑惑。一旁的柯向晨却是等不及了，“小余，方才不是你急着回去，这会儿和楼上的帅哥聊到倒是开心。”

“没。没有。”余葵急忙和顾方道别，拉着柯向晨便走。

请假了。怪不得这几日都看不到他。余葵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食不知味的戳着桌上的韭菜香干盖浇饭。这可是他平时最爱吃的，及时吃完是一口韭菜味也依旧爱吃。

“滴滴，滴滴。”桌面的小企鹅晃动着。会在QQ上敲他的除了海子他们就是那个音恋群了。公司里他用的性别为男的大号。余葵点开小企鹅，是一个陌生人。

椋晨美瑾：在干什么呢？

亲昵的语气，不QQ里不乏用这种话来勾搭的人，余葵是从来不会理会的。他的QQ里大都是熟识的人。好友的个数少的可怜。不过“椋晨美瑾”这个名字里有一个“椋”字。真是白痴的举动不是吗？这一点牵连也不舍的放过。

余光：？？你是……

对方应该是守在电脑前的，看余葵回复立马就回了消息。

椋晨美瑾：我……你猜猜。猜对了有奖。

余光：我，我不知道。

椋晨美瑾：看名字就该想到的。我是齐椋。

齐，齐椋？他怎么知道自己的QQ？余葵惊得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桌上未吃完的韭菜香干盖浇饭顺势倾倒，油腻的绿色混着白色的米饭粘在衣服上。

“怎么了？”蒋明飞走过来。

余葵蹲下来收拾，“没事，有蚊子。我吓了一跳。”

一如既往的不会找借口。蒋明飞也蹲下来帮忙，“我叫人来打扫一下，小余，你去洗手间收拾一下吧。我那有一件今天从干洗店送来的衣服你先拿去换吧。”

余葵窘迫的低着头，“谢谢。”

走进洗手间前，蒋明飞问：“小余冬天有蚊子？”

余葵囧。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温度还算高。余葵脱了已经变得油腻脏污的外套，经理的衣服他没有拿，只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重新坐回到位子。电脑前的齐椋并不知晓方才他的告知带来这一小插曲。对话框里的句子多了许多，刷满了屏幕。

椋晨美瑾：余葵？

椋晨美瑾：你还在？

椋晨美瑾：有事？

……

余光：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刚刚不小心打翻了晚饭。衣服脏了，我去了趟洗手间。

椋晨美瑾：我说你怎么不回呢。没事吧。要不还是在买点吃的吧，今晚是要加班的吧。

余光：恩，年末忙。

椋晨美瑾：我们公司刚起步，事情倒是不多。

余光：你最近没来上班……是不是……

余葵还是问了。只有透过虚拟的网络，他才能大胆一些。

椋晨美瑾：你想问我生病了还是？放心，我好着。电视台这边年末有事，晚会庆典，事情多着呢。我自己手上也有特别节目。林安也忙叫了我帮忙。

林安。余葵都快忘了这么一号人物了。原来是他。

余光：特别节目啊。我到时候一定会准时收听的。

椋晨美瑾：你真是我的忠实观众。最近一段时间我应该都会待在电视台这边。恩，上回的粥不错。可惜最近吃不到了。

他喜欢呢。余葵小小的欣喜。

余光：谢谢。

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的。余葵心道。

椋晨美瑾：林安叫我了，我先下啦。

余葵看着齐椋的头像变成灰色才想起来，还没有问她为什么有他的QQ号码呢。算了，余葵埋头继续工作。现下和他的牵连又多了一分。

第十五章：遇见暧昧

晚上下起了雪，纷纷扬扬，虽只能称得上是小雪，却也是冻人。

齐椋和导演，策划讨论完特别节目的案子，出了广播电视大楼，白雪落了一身，不禁打了寒颤。

“齐椋，一起回吧。”林安开着车子驶到齐椋面前，摇下了车窗子，探出脑袋。

“不了。今早看了天气预报，说是要下雪，我便开了车过来的。天气预报也有准的。”齐椋摇晃了一下手中落雪的钥匙，一阵冰凉。

林安敛了眼睫，淡淡一笑。“那便算了，还想请你来我家聚聚，说起来，你很久没来我家了吧。”

他在提示什么，齐椋心里明白。那次之后，他确实不曾和林安像以前那般了。“林安，我们说好的。”

林安苦笑。林安的手握着车把手，来回摩擦。沉吟一会，才道：“我知道了。那次是喝醉了才。”

齐椋皱起眉头。“林安，既然是喝醉酒便不用再提了。”

“好好，知道了。”林安调整好情绪，回复到嬉皮笑脸的样子。“快回吧，等下雪下大了，怕路况不好。”

“知道了。你也小心上路。”

到底是关心我的。“那我心走了。”林安发动车子，脸上是笑着的。

他 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多年前相识时就知道了。那时齐椋身边还有一个清丽可爱的游小薇。后来再遇发现游小薇消失了，欣喜了好一会。他甚至想他和自己是不是一样的。没有彻底的绝望之前是有一丝希望的。这一丝他是定然不会放过的。

地下车库也是冷极了，齐椋坐上车子，掏出手机看时间，10点了，也不知道余葵下班了没有。这么晚大概连公车也没有了，还有他前面说的小插曲，湿衣服穿在身上，天下着雪。越想越是担心，齐椋痴笑起来，他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这样想着，车子还是驶向摩曼大厦。

余葵这边才刚下班，大家欢呼一声，急急收了东西，回家才是要紧。不过余葵却耷拉着脸，弄脏的衣服用水冲洗了脏污的地方，湿答答的，半天也没干透。这要怎么穿？余葵看这外面纷扬的雪，苍凉的夜色，车流量也少了许多。现在怕是连公车都没了。他真的很讨厌加班。打的很贵的。

余葵皱着眉头，套上一只袖子。

“小余，怎么还穿着脏衣服。我的衣服不拿着？”蒋明飞才收拾完便看见了衣裳半倾笨拙穿衣的余葵。

余葵半边衣裳还挂在肩上，正是湿了的那一角，隐隐还滴着水。他别过头看蒋明飞。这样子甚是委屈可怜。

蒋明飞心疼起来，不知道照顾自己的人。脸皮又薄，别人的帮助也不肯受着。

“你等等，把衣服脱了。”

？余葵吃惊得睁大了眼。脱衣服……

红着脸，这家伙想哪去了。蒋明飞笑起来，也不理他。走进衣帽间那里拿了衣服，去了塑料袋子，解开扣子。弄完这些余葵还是不太明白，呆呆站着傻看这蒋明飞。“经理，我先回了。”说完又要再套上另外半边衣服。

“都说让你把衣服脱了，外面下着雪，你穿着湿衣服回去，明天你可就来不了了。”蒋明飞搭手拉下余葵半垂的衣服。“喏，把衣服套上，你部会连衣服也不懂穿吧。”

余葵接了衣服，小声道：“谢谢经理。衣服我一定会洗干净还你的。”

“那是自然。快穿上，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余葵不愿这样麻烦别人。

“公车没有了，你打算怎么回去？打车还不及我的车舒服。走吧，你到楼下等会，我去地下室拿车。”

“经理。”余葵道。“麻烦了。”

“你还不下去才是麻烦。”蒋明飞将余葵半推出门，自己便走向地下室去。

余葵是南方人，在来北方上学之前是从来没看见过雪的。所以每每冬天雪落总是兴奋的，手套也不套，伸手就去接空中落下的雪，看雪花在掌心融化，嗤嗤笑着。

果然没回去。齐椋的车子停在摩曼大厦前的小广场，远远便看见楼底下站着的余葵。自然还有他此刻干的接雪的孩子举动。齐椋摇摇头，连下个雪也这样高兴？

“小余。上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齐椋前方。车子里坐着的是余葵的经理蒋明飞。齐椋认得。

余葵招了招手，表示知道，快速步下楼梯。蒋明飞则开了车门，下车迎他。见他透红的双手忍不住一把握住用掌心的体温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