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设又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可不像你这样好看。”
“好看?”钟凤舞挑了挑眉。
“凤凤在我心中,是这世间最最好看的,永远最好看。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从此心中再也容不下别人。我不信鬼神,但是如果鬼神愿意帮助我得到你的话,我愿意烧香拜佛、吃素念经。我从小最不爱念书,可后来我每天看书到深夜,只是为了配得上你,不被你嫌弃我有勇无谋。我不奢求你能多爱我,我爱你便够了。你什么也不用……等我爱你便够了。”轩辕设轻咬着美人的耳朵,第一次学说情话。
钟凤舞窝在那个讨厌鬼宽广的肩膀里,骂道:“傻子!”泪水滂沱而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个2B青年的自白
我叫常建,男,今年……岁。
也许你会嘲笑我,连自己的年龄也算不清楚。就算小孩子也知道自己今年几岁。
但是我不是小孩子,或者说,我根本不是人类。
作为一个修罗,来到这个异世,应该已经十一年了。
我的故事,哪怕是用上三天三夜、一百万字也讲不完。
所以,往事不要再提。
当下,我正如一个文艺青年一样,东临蝎石,以观沧海。
我和十九都低估了海边的风力,以为南方地区的冬天便不那么凶猛。现在只得在海风中瑟瑟发抖。虽然海风吹得人风中凌乱,冻得像个SB青年,但我还是死鸭子嘴硬地和十九唠瞌着那句酸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不是春天,不温暖,也没有鲜花。不过十九是个机灵的孩子,居然去了件丧仪店里买了一大堆做花圈的白色小花。
海葬必须得有花,鲜花没有,扎的纸花也成。
“老师,可以了……”十九依然穿着那件女装,一袭白衣,头上还戴了个白色的头纱,水眸里含了泪,如一个凄婉的少女,让人只要看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自千秋殉情后,鬼谷便不复存在。那些老头儿说要在有生之年去云游一番,叫我们再也不用牵挂,我只得与十九出谷去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一路上跟踪不断,还好我有“千里耳”,而且还能在黑暗里背了十九从空中直接越过边境。所以我们甩掉了不知多少人的追踪。在这个年月,没有GPS定位,再强大的追踪者遇到我这样的“鸟人”也只得铩羽而归,哈哈!
当然,在白日里,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我们只能靠乔装打扮来蒙混。我知道他们追踪时给出的目标定是——两个男人,一个男人,一个少年,而且少年身背药箱。所以我对十九说,必须有一个扮女人,假扮成夫妻小两口,这样便把没脑子没文化的追踪者蒙了一大半了。十九当然不肯,但迫于我的淫威,只得妥协了,顺便把药箱改成了女孩子用的行李藤包,外层放些胭脂水粉,如此这般我们走了几个月,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伶仃国。
在十年前我们曾假扮了伶仃国的人,今日真正来到这里,一切景致都这样陌生,还差点被密林里的某个部落拿去炖汤了,心中觉得实在讽刺。伶仃国果然未开化,把我这么帅气的人拿去炖汤,岂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还好十九及时地治好了部落老首领的病,大家认为“她”是“仙女圣姑”,于是我才沾了他的光,免于变成美餐,囫囵着从木叉上放下来了。
也因了这样的历险,后面我们可以不用磨破脚趾,有人用牛车拉着我们一路向南,又走了好久,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南海。
当年从香港飞北京只需要半日,从北京飞到三亚也只需要几小时,于是便觉得去南海只是眨眼功夫。如今全靠马车、步行,竟然走了半年,真想一掌把自己拍死。
十九曾问过我,若是真的想找海,可以去北海、东海,为何巴巴地去南海?
我没有回答他,他也再没有问我,只是一路随着我捱苦受累,再也没有半句怨言。
其实这个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北海和东海,都要路经那些我不愿意路经的国家,见到我正躲着的人,我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我选择另辟蹊径,走南边,去南海。
十九轻皱了眉头,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陶瓷罐,递到我手上,然后低低地道:“老师你当时在那用心地把他们装起来,现在却要把他们洒到海里,万里迢迢地这样做,有何深意吗?”
我望一望英气逼人的十九,他虽别别扭扭地穿了件素静的女装,可眉宇间却是浩然正气,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那些裙袂在海风中猎猎飞扬,又如一位贞洁的女菩萨,又如一位动人的飞天。
我接了骨灰罐,道:“所谓海葬便是这样,把自己再交还给海洋,让海水带着你飘洋过海,做免费的环球旅游,多自由,多惬意!当时温仪大人在生时和我说过,他的后半生一直隐居在鬼谷,其实还是很向往大海,做梦也想航海远行。”
十九一边把那些花儿缓缓地抛到海里,一边有些不理解地道:“我们这里,若是恨极一个人,便会说,我要把你挫骨扬灰。所以老师你的做法,常人还真是无法理解。”
我一边和他解释,一边开了翅膀,艰难地飞到浅海地带,准备启了罐子,把这对情侣的骨灰倒在海水之中。
遥遥听见十九似乎迎着海风喊了句什么,但海风呼呼地乱灌,我也想速速完事,便也不计较,依然专心地对着骨灰盅念叨了几句,开始倾倒……
一倾倒,便发现自己SB了!
骨灰一遇了风,便死命地往我身边吹袭过来,这倒好,半罐子倒下去,一大半吹在我脸上身上衣裳上,整得人灰头土脸的。
原来想象中无法凄美、沉重、感人的场景,变成了一场闹剧。
更过份的是这些骨灰有一些被我吸进鼻腔、连嘴唇上也糊了一层,别提有多狼狈,最终我只得气愤地把骨灰连罐子一起扔到海里,丧气地回到岸边。
十九一见了我如同灰里滚过的模样,居然笑得直不起腰来,一边道:“我刚喊了,今天是西北风,你站错了朝向,可你非固执己见。”
我叉着腰,愤愤地想着我今天是不是忘了查黄历。
十九笑够了,拿了袖子来帮我抹脸,道:“原来海葬就是直接把罐子扔海里啊……”
我郁闷地道:“早知道就别撒了,全撒自己身上了,电视剧上的果然还是信不得!若是什么时候我死了,你们也依样烧了我,也不用撒什么骨灰了,连罐儿也不要装,随便用个芭蕉叶子包一包,就近找个小河往里扔了得了,反正小河也会流到大河里,大河也会流到大海里,也省了功夫了……”
十九听这话,居然生气了。铁青了脸,扭了身子,大步地冲冲向前,再也不理我。
十九这气生的有些久,我想着法子逗着他,他也不理人。
我们寄住在一个渔民家中,那是我生平住过的最遭遇的旅馆,茅草屋,海边的吊脚楼。如若涨潮了,那整个房子下面全是水,只有退潮了才可以顺了梯子爬到沙滩上去。
牡蛎是生吃的,于是我拉肚子了。十九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我也不想去问他弄药,只得一趟一趟地跑厕所。伶仃国真是蛮夷之地,没有厕所,要大便了就拿个木铲去沙地里挖个洞,如海龟一样往这洞里排泄一坨坨,再埋起来。不同之处是我拉的便便,而海龟妈妈拉的小海龟蛋,不过无所谓,反正潮水迟早会把这些带走,真是纯天然的冲厕设备。
在我青白着脸,在沙滩上挖了一打小坑,顺便都刨出三窝海龟蛋了,十九终于冷冷地扔了个药丸给我。
夜里我依旧发抖,全身冷冰地蜷缩成一圈。身后终于有个温暖的身子依了过来,接住我的腰。
遥想当年,是我抱着他在怀里,他的头枕着我的胸膛,小脚才到我的大腿。可如今却是他抱了我在怀里,他的头依着我的脖子,脚刚好温暖着我的脚。
他终于哽咽地道:“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死。”
“可人总是会死的。”我道。有时候事实虽然残酷,但却是事实,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陪老师一起死好了。你若喜欢烧成灰,我也陪你一道,你若说要把灰撒在大江大河小溪,都随你,都时候也和千秋、温仪大人一样,连骨灰都搅和在一块,再也不分离,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身后的人儿突然出了这么一出话,直把我惊得不轻。
我转过身,定定地瞧着那个完美无瑕的小十九,现在他长得比常二还要好看三分,也难怪一路上被许多人垂涎、也难怪那些无知乡民以为神女降世。我隐了心中那点道不出的小激动,刮刮他英挺的鼻子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哪能说这些丧气话?你现在就如同清晨的太阳,还是早晨呢。”
十九毫不退让地说:“那老师你为何老说这些丧气话,你也只不过是中午啊。”
我笑道:“为师已经近黄昏矣,哪来的中午?”
我还有九年的时间,还是别再惹尘埃了。
十九哼了一声,又不理人了,手却把我的腰搂得更紧些。
我闭上眼,听着海风、潮声,心中有着思念的隐痛。
真想自己是个纯SB,这样便不会有七情六欲,不会在偏远的海角小屋里想念着远在天涯的人。可惜我充其量只是个纯2B,于是现在心中的思念满溢。
也不知欧阳光曦现在好不好,是不是不再生我的气了。那个风骚王会不会在梦里出现,好歹我也能问下他的近况不是,消失了许多年,听说受了刑,他怎么这样傻呢……还有那些小兔崽子,别以为自持有几分聪明,就凭空搅出这些事来,到了不可收拾的一天,我不在的时候,看还能有谁救你们……还有夜幽的腿不知道痊愈了没有……
我本忧愁地想着这许多事情,突然听到涛声中夹杂着不寻常的声音,有车马、有中原人的说话声!
大约是新一批的追兵们又到了,他们为什么这样锲而不舍?
唉,看来清闲的日子又要结束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回归漫记
我们有没有被那些2货们透着呢?
显然没有!
等他们P颠P颠包围我们的吊脚楼,而且以“飞虎队”的风骚阵仗把整个楼顶的茅草都整个掀了起来时,我和小十九早已经逃之夭夭,在黑夜的空中悬浮着,看着他们的精彩表演……甚至于连他们失望的表情也瞧得一清二楚。
好了,逃亡开始。我背了十九,乘风而去。
十九在我背上,身子崩得紧紧地,凑在耳边道:“老师,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热气喷得耳边,怪痒的。
我缩了缩脖子,故作轻松潇洒地道:“走,去最热闹的地方去!去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哪里?”十九凑得更近。
我受不了的脑袋一嗡,差点掉下去,忙定了定心神道:“别吹气行吗,痒……”
十九不语。
我一身鸡皮疙瘩地道:“去赵国吧……去看看奸商的傻症有没有好些。”
十九轻叹了一声道:“老师你是不是想念欧阳大哥了。”
我当然不能否认。心中有些甜中带涩,甜的自然是他说出的三个字,话即出口,不可收回,满心甜蜜:涩的是他当时的反常表现,他对于我的滥性自然还是颇有微词的,只不过以往没说罢了。
十九又道:“也罢,那便去赵国吧。赵国正在诸国中心、四通八达,要去哪个国都方便,去那里甚好……”
然后我们便动身,前往赵国。
我们去伶仃国时,是蜗速慢行,而回赵国时,却有点归心似箭的意思。所以只是第二年的春天,便接近赵国了。
期间真没有这么多阻挠,而且越往赵国的方向,危险的气息便越来越淡。
十九有时会自言自语地道:“难道老师你说的真的对,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对于他的问题,我不置可否。
我虽然有时候很2,但有时间也会有灵光一现的第六感。我总觉得那股力量更希望我们回到风口浪尖的权欲中心,而不愿意我们逃离到他们无法掌握的地方去。
十九现在早换回男装,却只是扮了个稚嫩书生的模样,把药箱往书箱里一放,做了个上京赶考的样子。恰逢各国正是国考时期,他往人堆里一站,一模一样的装束,自是天然的掩护。因了他死活也再不扮女生,此苦差由我接手,我只得穿了他先前的衣裳,扮了一位女子。
自然不是十九的少女扮相,最少也是位大姐了。不过我揽镜自寒,觉得还能入眼,穿了几日便也惯了。
但沿途所见所闻,也着实让人吃惊。
我们只不过在谷里呆了一年,又在外面游荡了半年多,而大周的局势如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三个国王薨了。
一个是晋国那个厚道的戈多尔老王,他身体一向不好,加之小十九后来去了鬼谷,自是没办法再保他一次。
另一个是我打过一次照面的那只老狐狸——赵王。他也是瘫痪在床许多年。虽然一生工于心计,却也熬不过自然常理。
还有一个,让人有些意外,居然是蔡国的国王。他虽然长得有些过度肥胖,但却只有四十余岁,总不至于肥死吧。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常三那帮小崽子居然用计夺了蔡国不说,还把蔡国王室也赶尽杀绝。据说那个超大号的蔡王卡在地下的暗室过道里,不能动弹,直饿瘦了才又能通行,但一上了地面,迎接他的便是末路尽头。常三他们把新的国家改名为常国,首都重设在一个新兴的城市,名叫“建都”,呵呵,傻子,以为这样我便会感动吗?
我除了会笑你们痴妄,把你们捞起来狠打一顿屁股,绝不会出现你们想象中眼泪哗哗的感动表情,做梦去吧,小崽子们!
现在季国也并不乐观。季国已经有一半江山被常三他们占领,另一半应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庞国有两位庞公子苦心经营,又有穆夜幽傲人的财力支撑,现在也只是在边界处有些零星的异动,双方使者天天谈判,但也只是纸上谈兵,互相拖延时间,给自己存够足够的实力,一旦时机成熟,也会随时开战。
相对稳定的是两个军事大国——轩辕国和晋国。
轩辕国居然已经是轩辕设主政,虽然我当时对他的政治能力并不是太过赞赏,但是他是个一根筋的人。这世上我最怕一根筋的人,只认死理,认准一个人便非卿不可,认准一件事便非成不可,就冲了他这莽夫肯下功夫去整夜看书,并且一直书信和我讨教治国之方,我便渐渐对他刮目相看。虽然在治国方面,他的天赋不如常二和常七,但勤能补拙,他轩辕国的先天基础牢靠,他能事半功倍也在情理之中。
晋国现在由博伊亲政,虽然因为老王的去世,他和默果儿要守孝三年,不能大动干戈,但当年常三帮他们打下的巨大疆城,已经够看了!若能安心守住江山,也将是大周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常三他们与这二个强国的关系自然不一般。他们本来就是晋国王室的爪牙,又是血亲难断的关系,纠葛久矣。与轩辕国的关系也很融洽,听说常国在初建最困难时,轩辕国曾大义地借几百万粮,助他们渡过难关。眨着眼睛便知道这是钟凤舞在其中干旋的结果,加之这帮孩子在北海郡就熟识的,轩辕不卓又是他们的校长,所以一切也变得可以解释。
现在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百里国。照说百里国的国力应该不算太强,又在中间的夹缝中艰难求存,又是常三这些小子们最想得手的国家,为何他们会取蔡国和季国、甚至会打庞国的主意,却对百里国秋毫不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