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不过是塔克索里一文不名的男妓,凭什么得到东邦龙头赛隆一族的青睐?
不经意闯入权力之门的弗朗西斯雾里看花,尽管这个男人对他说「非他不可」,
他也不认为是命运的眷顾,只因温柔的背后是把利刃,是他不会去奢望的东西。
他,是亚米斯特的地下掌权者,与其痛快结束敌人,他更喜欢享受凌迟对手的过程。
厚颜无耻的塔克索人让他见识到人性丑陋的一面,
但在弗朗西斯逢场作戏的面具底下,不为人知的多情却也动摇了他向来所坚信的原则。
当稳操胜算的游戏开始出现裂隙,无人再敢断言输赢。将计就计赌的是运气,
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最先崩毁的,将会是谁的世界?
内容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报仇雪恨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弗朗西斯,赛隆
第1章
当所谓的「国家」流于意识形态,人民的信仰归附于各自所属的城邦,有没有所谓的统治者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他们贯彻适者生存的主义,兴亡盛衰生死自理,弱肉强食的局面早已司空见惯,但凭各城领主的决策而定。
领主诞生的方式各有千秋,选举、世袭算是和平的政权移交,激烈一点的也不乏弑君篡位者,然而不管是透过何种方式赢得胜利,史册上都会记上他一笔,那怕是短命的领主也是。
散落在大陆的众城邦之中,有四大城邦坐拥雄兵各据一方,它们分别是亚米斯特,艾吉渥,科枒多,毘昆斯。
亚米斯特座落于东域,政经发达名流仕绅云集,算是四大城邦中最富有的城邦。
南域的艾吉渥长年来海港贸易兴盛,邦民以热情开放着称,领主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科枒多由于位于多山的西域,对外交通不便连带信息也不流通,勉强靠境内的农业及畜牧业自给自足,是四大邦中最贫穷的城邦。
至于北域的毘昆斯因矿产丰富,伴随采矿业兴盛军事工业也相当蓬勃,因此依附在它底下的小城邦经常狐假虎威,在边境常有擦枪走火之举,算是四大邦中让人对其治安存疑的一邦。
这个国家虽然城邦林立,但都是使用凯敏历,这个历法是以创立这个国家的男人——凯敏·鲁熙斯而命名的。
因势力强衰而奠定下的主从关系,尽管国家体制改变仍如影随形影响着人类社会。当时间回溯到凯敏历四八一年,我们看到的是东域内某一个海港商城,以堕落糜烂而臭名远播的塔克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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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花火灿烂得教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街上的红男绿女无不屏气凝神观赏着这一年一度的盛宴。
盛宴?
什么盛宴?
随便在街上捉住一个路人问,却只见他搔着头发支吾半天,最后,在露天咖啡座上捡了张报纸一看,才晓得今晚庆祝的名目是:「塔克索回归亚米斯特怀抱的日子」。
虽然是大篇幅的报导但重点部分却染上了一大片污渍,像是被拿来擦过什么液体似的。
就外地人而言,或是是则大新闻,但对塔克索人而言,「回归」这个字眼除了每年的赋税要比往年多缴一倍之外,对他们的生活并无造成太大的改变,因为有钱人没差这几个臭钱,而穷人也从未认真思考过「要纳税」这个问题。
商城塔克索,长年来成为罪犯与人蛇流动的港口,女人,美酒,毒品所有人类想象得到的声色犬马,全都不约而同汇聚到这个地方来。
正因它天时、地利、人和独厚,所以商人特别爱挑在这里谈生意,失意的政客也乐于运用他们高明的手腕笼络有力人士试图东山再起。
由于此地掺杂了太多利害关系,律法已渐渐成为形式上的约束,塔克索人崇尚的是,以人性为最高统治原则。
所谓的人性就是正视自己的欲望、需求,并且将之摊在阳光底下,只要双方同意,任何事情都被允许发生。
因此暗巷里暧昧摩擦的肌肤,日光大道上旁若无人的斗殴……类似这般热闹的街景早已不足为奇。
前头既然交代了这个商城的无限可能性,这就表示尽管被认为是违法的行为也会堂而皇之浮上台面。只是它和同其他城市一样无法免俗地设置了所谓的「保安警察」,但这批人的存在只是白道势力用来镇压黑帮的一种老大心态。
这里说的白道势力指的即是亚米斯特以赛隆为首的统治集团。
啊、前面忘了补充一点,塔克索虽然经济独立,但单凭蓬勃的商机并没有足够的条件让它在此起彼落的城邦混战中生存,它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贡献滔滔不绝的财富只求能依附在亚米斯特这位龙头老大底下。
于是垂涎塔克索吸金功力的亚米斯特也与此地黑帮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为了维持稳定的金流,它选择性地纵容及漠视。
基本上只要事情没闹到双方大佬都得出面的局面,这个城市的居民被允许用他们最下贱的一面求生存。
残酷的环境让他们体认到人生不过数十年,而青春美丽的年华更是屈指可数,因此他们打从落地开始便被教导如何无所不用其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几百年来无形的传承,让他们的人生被制约在既定的供需模式上。
久而久之,道德、操守、自爱这一类的名词已经荡然无存,环境教育他们要贪婪地呼吸金钱带来的绮靡香味,告诉他们不要吝惜挥霍青春只需去把握稍纵即逝的快乐,要知道堕落象征的是对自由的向往,不自由,毋宁死,只不过在自由之前,当务之急是要先填饱肚子。
第2章
塔克索。
阴冷的长巷内总有人影交错,他们之间的交易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
堕落的天堂总是让败金功利的信徒前仆后继,剔除无用而虚荣的道德感,信徒们更乐于信奉银货两讫的游戏规则,尤其是某人,打从他明白饥饿的感觉开始,他一次又一次用自己那双曾经纯真的绿眸记录下所有丑陋的、卑鄙的,却又残酷到不得不笑纳的现实。
对于这样的生活他早就毫无感觉,每个晚上,他总得找乐子打发时间,尤其是像今天如此冷清的夜晚,他更是空虚难耐。
张眼望向夜空,那一幢幢穿云破雾的高楼就像是囚禁着重罪犯人的黑色巨塔阴沉地笼罩住向来多雾的塔克索。
他曾经以为只要努力踮起脚尖便能看见天空的宽广,直到长大后他才晓得自己的天真,原来尖塔的顶端虽然有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可是上头的空气是冰冷而绝望的。
他背靠着墙仰头吐出一口白烟,才踩熄脚边的烟蒂,隐约有股死鱼般汗臭味飘散过来,他下意识转过头去眼神有些慵懒,只见巷口有个男人正朝他蹒跚走来。
忽明忽灭的路灯像是在嘲弄男人因过度肥胖而行动迟缓的躯体,他望着地上歪斜的倒影,好整以暇地迎上对方若有所期的目光,然后在对方适时往他口袋里塞进大把钞票之后,瞬间换上柔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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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掏出一大把钞票大方塞进那条绷紧的黑色皮裤,他更趁势捏了那抹结实的腰身一把彷佛仍对适才的温存意犹未尽。
青年讨好地在他唇边浅浅一吻,额前那片皙白的肌肤因低头的动作从亚麻色的浏海后头露了出来。
男人趋前走了几步,最后又情不自禁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都会在吧?在这里可以找到你吧?」
「我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了呀!」青年唇边笑得灿烂,碧绿色的眼眸更弯成了漂亮的弧度。
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但一会儿过后口气又急转而下。「弗朗西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找你都不准答应听见了没有!」
「喔?这没问题,那请问这段期间您打算怎么安置我呢?」青年不以为然地抬起眉毛。
「这、我得先安抚好我老婆……但这也不是短期内便可以——」
「总之等您决定好之后再回来找我吧!我都在这儿。」
「可是——」
「就您一个,我不会跟其他人——」
「真的?」
「当然,像您待我这么好的人上哪儿找去?」好不容易将男人送出了街角,起先微扬的嘴角在对方背影隐没的同时也瞬间搁浅了。
应对这种虚情假意的演技一次生二回熟,他如今已经堪称是个中高手。背着老婆出来偷腥的男人算什么,比起这个更难缠的他都遇过。
他叼起烟若无其事地走出暗巷。
嘴角的香烟因为逆风的缘故一瞬间火星旺红,越接近黎明时分,黑水街上的人烟越是稀少。偌大的街道在夜晚像是到处爬满了发情的动物,但一到了白天,变空旷得像座死城。
很久很久以前,黑水街就已经是塔克索闻名的寻芳圣地。它就像是一个温床,孕育也养活了许多像他这样的人。他忘了自己是打从几岁开始流连此地,但他却记得很清楚这条街赐给了他多少恩惠。
对黑水街,他始终怀抱着一股复杂的情感。尽管自己乐于在此地填饱肚子,但寂寞的感觉却越来越鲜明。明明这对身为孤儿的他再理所当然不过,但他却觉得自己似乎不再安于现状,他开始有了奢求,他妄想抓住点什么,只是他还不清楚他想抓住的到底是什么。
回到家后,他坐在椅子上一张一张地数钞票,等数清楚了才安心地塞回口袋里头。这回的收入还算不错,但即便对方出手阔绰,浓厚的体味直到现在还教他隐隐作呕。他伸了个懒腰躺在破旧而且不时发出怪声的沙发上,才打了个大呵欠准备入睡,忽然有人破门而入,吓得他当场弹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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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
瞌睡虫全教这声惊呼给打得烟消云散,他微微眯起眼,纳闷对方那股兴奋是从何而来。「你这家伙进门前先敲个门是会死吗?」
红发青年远远堆起笑脸,脸上的雀斑因为挤压的缘故活像是两块芝麻饼。「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差那道门嘛?」不请自来的青年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另只手即将要摸到他大腿的手,连裤子都还没碰到,便让他一把擒住,他脸上波澜不兴,微微挑起眉毛道:
「是不需要,不过基本的礼貌还是『必要』的,你这只手是想干嘛?」
「哎哟就习惯性动作嘛,那个……弗朗西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
「不能。」他拿开肩上的手径自坐到一边,红发青年见状又跟着贴过来。
「一点点就好,真的,你知道我向来都要的不多。」
「那先把前帐清一清。」
「弗朗西斯!兄弟之间有必要这么计较吗?」
「兄弟之间要是做到只剩下金钱关系的话,这种兄弟不要也罢。」弗朗西斯双手交叉放在后脑杓斜眼瞅着他,卡特从沙发上跳起来,表情像是很激动,但却也无法反驳他。
「怎、怎可能只剩下金钱关系啦!这样好了,当作是向你赔罪也好,我请你喝一杯如何?咱俩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
「如果是你请客的话这杯酒当然要喝,只不过卡特,你有钱吗?你别以为酒馆的老头还愿意让你赊账……」
「弗朗西斯别太瞧不起人,这点小钱本大爷还有!不过……嘿嘿,在去酒馆之前你可以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我不要。」
「你连去哪儿都还不知道就拒绝我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
「无论是哪儿我都不想去,反正你这家伙想去的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你走吧?这杯酒我不想喝了,我要睡觉了。」弗朗西斯搂过抱枕倒头就睡,卡特可被他的冷漠给急坏了。
「弗朗西斯拜托你啦!你真的非得陪我走一趟不可……要是连你都不帮我的话,那我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沙发上弗朗西斯扭过头去,正当卡特盘算着该如何说服他之时,搁在他手臂的手,那再明显不过的颤抖现象也让他再一次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要我陪你去找贝鲁吧?」
卡特不敢直视他的脸,只是支支吾吾地修饰着他的说词。「是要去找贝鲁没错……不过不是我要的……是别人托我去的……你就顺道陪我去一趟吧?」贝鲁·卡尔冯是远近驰名的烟毒贩子,这个名字总是勾起弗朗西斯不愉快的回忆。想当初养父还在世的时候,他就经常见他翻箱倒柜就只是为了凑出买一支针筒的钱。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当他不如己意时,那不满的怒气便会化为暴力发泄在他身上。
「你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对吧?你是不是毒瘾又犯了?」弗朗西斯的口气充满不信任,卡特读不出他脸上的情绪,只好抵死不认。
「没有,我早就戒了!我真的是受人之托!我发誓真的不是我要的!」
「既然如此你自己去就好干嘛还要拉我陪你去?你是三岁小孩吗?」
「我就没钱啊。」
「你不会去跟那个人拿吗?」
「我不小心把那笔钱花掉了。」卡特硬着头皮说出了实话。
「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跟我要钱嘛!」弗朗西斯恍然大悟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突然语重心长道:可是卡特,你上次跟我借的钱你也还没还我……其实打从我们认识开始,对你我向来都是有去无回……嗯……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劝你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好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法、弗朗西斯,那个人要是知道我吞了他的钱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求你了,就再帮帮我一回吧?我保证欠你的钱我一定会分批还清,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卡特讲得声泪俱下只差没跪下来,但弗朗西斯却没有一丝动摇,脸色反而越来越难看。
「卡特,要诓我之前你不如先去照照镜子,你那满头冷汗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的手呢?才刚刚就一直抖到现在还骗我说早就戒了?我看你他妈的是越陷越深了吧?」
被当场拆台的卡特差点没给他一拳,「他妈的!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还这样刁难我!借点钱来用用是会死吗?」
「我是不会,但你会。」
见弗朗西斯铁了心似的无情,卡特怒极攻心,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去妈的,也不想想你小子有今天是谁造就你的!老子今日落难想让你帮个忙你却端起架子来啦!」
不说还好,一经他这么说,弗朗西斯的眼眯得不能再细,「当然,对『造就』我恩人我岂敢端什么架子?我可没忘我今日的皮肉生涯是拜谁所赐?亲爱的卡特,拿你好友的血汗钱去填那个无底洞,你都不会良心不安啊?」
「弗朗西斯我、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再怎么忘恩负义他也不可能忘记弗朗西斯当年对他做出的牺牲。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从死党到皮条客,我们的交情也不过如此嘛,你走吧?别再吵我睡觉了,我晚上还要干活呢!」弗朗西斯冷冷背过身去再也没看他一眼,自讨没趣的卡特求助无门,只好黯然离去。
第3章
白日的不快不幸延续到了夜晚,弗朗西斯走进他鲜少光顾的酒吧,原本打算一个人静静地过,怎知就是有不识相的家伙跑来搅局。
「喝这么猛小心待会连大门都走不出去。」
「妈的关你屁事!」弗朗西斯砸下酒杯狠狠瞪了他一眼,对方不以为意只是浅浅噙起嘴角,但这一笑,却着实引起他的好奇心。
男人琉金色的发丝轻轻划过眼梢,深如刀刻一般的深邃五官可是他看过最好看的一张脸。尤其是那双苍蓝色的眼眸神秘与优雅并存,更凸显出他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气质。弗朗西斯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男人浑身迥然不同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看来黑水街的红牌脾气并不怎么好,该不会你的恩客都好这一味吧?」金发男人挨着他坐下来,嘴里不忘调侃道。
「你管我的恩客好哪一味?我有本事教人把钱掏出来不就得了?」弗朗西斯仰头干了一杯不自觉生起闷气。妈的,连躲到这种鬼地方都能被认出来他也未免太走运了。当男妓的不表示时时刻刻都得是,难道偶尔想当一天平凡人也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