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断脉奇侠(女变男)下——炎佳玉

作者:炎佳玉  录入:11-16

修武笑道:“可不是么,所以我说呢,你得赶紧回去,多挣些银子。”便挥手劝她离开,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沿着长长的走道远去了。

修武在牢里又关了十余天,刑讯却是渐渐少了,到后来更像被那刺史大人彻底遗忘一般,再未受到提审。

期间也有谷秀来看过他,说到霜来派出去的人稽查得力,查访了七八个可疑人员的行迹,最终把疑点锁定在原管家谷满之子、已经被逐出谷的谷旺身上。

原来霜来将谷真从地牢放出之后,众人才发现谷真因谷满谷旺父子之事大受刺激,脑筋已是有些痴呆,更奇的是,她娘亲找大夫来给她看病之时,大夫竟告知她已然有了身孕。谷真当即便犯了痴狂,说是要带着肚中的孩子去找谷旺。

众人阻拦不过,看她愁苦得可怜,只得随她去了。谷真的母亲很不放心,怕她走丢,便来求吕氏和霜来。霜来因想着谷真之病,也跟自己下令羁押有关,心中无限内疚,便派了人好生护着她,时时跟在她身后。

谁料谷真每次都是去附近的一个树林,想来是她从前与谷旺幽会之处……她的脑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在那地方等候谷旺久久未果时,一遇到她娘亲老泪纵横地来拉她,便也跟着回去,但要不了多久又会旧病复发,癫癫狂狂地跑了出去。

岂料真有一日,给他们发现谷旺竟然也来了林中!

原来谷旺丧父之后,并未远走,而是在附近流连,过了几个月颠沛流离的日子。他偶尔也会来到过去与谷真相会之处,找寻一些慰藉。这一次,当他亲眼看见谷真为自己痴恋成狂,便想将谷真一并带走。

但他们还是被霜来派去的人拼命拦下,抓了回来。谷旺原本对人世之情绝望之极,但听谷真的母亲流泪劝说,这才知道谷真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苦。

他想到谷真为自己付出了一切,而他却害得她父亲下狱,家人离散,便终于幡然醒悟,承认说自己便是匿名举报之人。他因为对谷满横死之事怀恨于心,一心想陷谷家堡于不义,面对谷真的爱,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狭隘。

因见谷真母女凄楚可怜之态,谷旺便去州府翻供,说自己从前在谷家堡效力,因为不甘屈居人下,出堡之后便造谣报复,不过是根据传言捏造的谎言,其实并无证据云云。

困扰一时的铎山案到此真相大白,刺史大人要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一声惊堂木下,将谷旺判了个造谣生事,发配边疆;谷良等人被人恶意中伤,无罪释放;修武一人私闯铎山禁地是实,藐视王法,判为斩刑。

消息传来,真正获刑的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修武自然舒了口气。宋杨这日来看他,见他一派悠闲模样,诧异道:“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笑得出来啊?”

修武笑道:“宋杨,我这不还没死么?你放心好了,银子还没赚够,我是舍不得死的,呵呵。”

宋杨结结巴巴道:“可,可是……但,但是……”

修武笑骂道:“什么可是但是!我进来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你若是不希望我真的死了,便照我的话去做即可!”

宋杨忙指手向天道:“公子切莫误会,小的自是希望您福大命大,长命百岁!只是,您说的那个法子,当真能成么?”

修武睃他一眼,故意负手昂然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那法子必然是会成的。不过宋杨你这般瞻前顾后,莫不是后悔上了我这条贼船了?呵呵,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在我面前赌咒发誓说,为了我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公子,连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也愿意做。”

宋杨脸上一红,忙奉承道:“公子可别埋汰小的了。小的母子二人,全靠公子扶助,这才能有今日。如今您不过是吩咐小的干些跑腿打杂的零活,小的怎敢有半分辞让之心?再说了,若真是有些艰难利害的,公子您体恤小的上有高堂,也不会安排小的去做了是不是?”

修武笑道:“你这小子,果然跟陈东升混得久了,说话也一套一套的了。我确实有心带着你,将来一起飞黄腾达,过上更好的日子,但这些话,还是等我出去了再与你说吧。”

宋杨点头应了,万分不舍地去了。他这几个月里来钱的速度比做梦还快,而且修武为人诙谐宽厚,他很容易便对这样的主子生出感情,见修武狼狈下狱,心中自是忐忑。

宋杨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奔过来,期期艾艾道:“公子,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说与你知道……”

修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吐出一个字:“讲。”

宋杨道:“那个,谷堡主家里,好像出了点事。——她母亲谷老夫人,前日病故了。”

修武如雷轰顶,双手用力抓住宋杨肩膀,大声道:“你说什么?!”

宋杨被他震惊的模样吓得不轻,好半天才稳下来,咽了咽唾沫,勉强道:“公子,我是说,谷堡主的母亲……”

不料修武却突然冷静下来,放开宋杨,沉声道:“好,我知道了。——我交待你的事情,你马上去做,不得有误。”

宋杨不安地看了看他骇人的样子,点头领命而去。

得知吕氏去世的消息,修武在牢中开始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吕氏的病由来已久,谁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终于到来,他还是觉得一时难以接受,更别说严重恋母的霜来要如何承受。

而且,原本当他的死刑判决下来的时候,他虽然不想去在意,却还是希望有人能过来看看自己,哪怕随便说几句关心问候的话。后来数日没有收到来自谷家堡的任何消息,他那颗心里,便多少有些酸溜溜地。而今知道是因为霜来母亲突然身故,便知道自己还是错怪了她,心中除了自责,却也有些愧意。

第六十二章:灵前剖心

谷家堡堡主府的大堂里,白幡张挂,挽联高悬。灯笼和白烛照得四下通亮,只见堂中停放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木,一旁独自跪着一个身披长孝的单弱女子,正在往火盆里一张张扔着纸钱。那桔黄的火舌卷住纸钱,瞬间便将之吞噬,化为黑色的灰烬,在空中打了个圈,便又散落不见。

一个黑衣男子在堂外默然凝视,驻足良久,才轻微地叹息一声,轻轻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轻唤道:“霜来!”

霜来抬起没有焦距的双眼,捕捉他的面孔,呆呆看了许久,才终于看清他是修武。只这一下,她的眸色重又生动,眼中涌出无尽的迷茫无助,一把攀住他的双臂,对着他“哇”地痛哭出声,抽噎道:“修武,修武,你知道吗?我娘她,丢下我,走了……”

修武顺势将她掩进怀里,一手轻抚她脑后的长发,柔声道:“霜来,别伤心,你还有我呢,我还在这里。”

霜来倒在修武身上,热泪如决堤一般滚滚而下,哭得浑身无力。修武一直保持着温柔呵护的动作,耐心地等待她情绪平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霜来终于哭透了醒悟过来,悄悄挣开修武的怀抱,抬起红肿的眼皮,微讶道:“修武,你,你不是在牢里么?怎么出来了?”

修武见她身子还有些发虚,忙伸手护住她,简单道:“我让宋杨去找了逢魔殿的人,他们弄了一具与我身形相仿的死尸,在牢里放了一把火,把我换出来了。”

“逢魔殿?就是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么?”霜来惊讶道。

“是啊,他们很专业。只要给钱,什么都干。”修武道。

“那便是说,在官府看来,你现在,你现在——”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霜来错愕地望着他,这半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是啊,修武已死,以后你恐怕得叫我越浮云了。”越浮云苦笑道。

“越浮云?”霜来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那是我另外一个名字。——对不起,我没有早些告诉你。”越浮云歉然道。

霜来从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缓缓坐直身子,眼中慢慢涌上一股疏离之意。原来,眼前这个面目诚恳、被她深信的男人,一直还顶着另外一个名字。那么,到底哪个名字才是真正的他?是修武,还是越浮云?又或者,二者都不是?!

越浮云见她眸色深浅不定,一时也自悔失言,忙道:“霜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也有很多的不得已……”

“不,你不用解释了!反正我一向驽钝,习惯了被人欺骗!”霜来漠然道。她哭了太久,嗓音已有些暗哑,言语中流露出自嘲的痛苦。

越浮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她侧身避过。他脸色一黯,垂手道:“霜来,我知道你现在有些生气……我帮你先记着,等你气消了,怎么罚我都行……”说罢,也不待她回答,径自起身,走到灵前,取了三炷香,就着烛火点燃,拈香祝祷,插到炉灰之中,又撩起衣袍,在蒲团上虔诚跪倒,以额触地,一连拜了数拜。

霜来见他为人可恨,偏又对亡母如此敬重,真真是敬重也不是,恼恨也不是,直愁得仰天一叹,掩了掩脸上的泪痕,也不想再理他。

越浮云吊唁完毕,却走到霜来下首,陪她一起跪下,继续往那火盘里烧着纸钱。

霜来瞪他一眼,哑声道:“这种事,就不劳越公子大驾了。”

越浮云摇摇头,怅然道:“我也想为伯母尽一份心意。”

霜来心中一暖,没再阻拦,却又想起什么,强言道:“莫非你打算在此长跪?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么?”话一出口,却觉得自己的好心有些多余,这人既能安然出狱,又能悄无声息地现身灵堂之内,她还犯得着为他担心什么?

果然越浮云摇头道:“无妨。若是有人过来,我便提前躲开。”

霜来点点头,与他一起无声地烧着纸钱。堂内白幡白烛,在十一月的夜里极见清冷,只有这火盘还透着一点微微暖意,使霜来的心中不再感到无边的凄凉。她又想起了母亲,母亲含辛茹苦地把自己养大,小心谨慎地保卫着她们母女的窝巢,她的后半生过得很不如意,却在连番巨变之后大彻大悟,不再对自己步步紧逼,反而放手让自己去寻找幸福……

越浮云的脑海中,也浮现了这半年以来,关于老夫人吕氏的种种记忆,她的眼光独到,她的处变不惊,她的大刀阔斧,她的雷厉风行,她的舐犊情深,她的爱恨分明。这样的女人,无论放到哪一个时空,都是一个不容忽视、难以忘怀的女人。

霜来忽然轻叹一声,缓缓道:“修武,哦,不,越浮云,有件事我希望你知道——我娘临终前,一直说对不住你,因为我们母女的事,连累你锒铛入狱……我跟她说,你一定会想办法出来,她才没那么内疚……”

越浮云微感惊讶,半晌感慨道:“霜来,你母亲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其实是我对不住她,我曾经答应她,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你,可是以后,我恐怕不能常年呆在谷家堡,正常出现在你面前了……说真的,我很担心你,你,你愿意——”

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谷家堡、浪迹天涯去吗?这其实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但他也很清楚,现在并不是问这话的最好时机。霜来正在孝中,对向明晖也没有彻底死心,还要承担家中堡中的责任,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的心意也还不是十分明朗……

霜来凄然一笑,摇头道:“不,越浮云,你不用为我担心!因为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为我担心了!我会变得成熟,变得坚强,好好地生活下去……这是我对我娘的承诺,也是我对你的承诺……这半年来,你费尽心力,帮了我这么多,我不擅表达,心中却很感激。但是我也知道,你并非等闲之辈,除了谷家堡,你还有别的地方要去,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不能一直耽误你。所以,我祝贺你其实有另外一个名字,另外一重身份,可以忘掉修武的一切,重新开始。”

越浮云怔忪良久,他没想到,霜来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得这么清楚了。她是真的长大了么?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理应感到欣喜,却为何反而心中难过,隐隐有些失落?是因为发觉自己不再被她需要么?他胸口闷闷地有些发堵,摇头低声道:“不,这里的一点一滴,我都不会忘的。”说罢便忽然闪身不见。

霜来莫名惊讶之余,下意识地转头寻找他的踪影,却只见到灵堂的某处有一角白幡轻动,想必是他藏身之处。她再一回头,门外却又多了一人,却是两日未见的佟心柔,战战兢兢地站在灵堂门口,手里还捧着一件厚厚的大衣。

霜来只觉得怒气上头,霍然起身,冷冷道:“哼,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心柔畏缩道:“小姐,夜里冷,我怕你冻着了,给你带了衣服过来……”

霜来趋上前,一把打掉她手里的大衣,寒声道:“不必了!我为我娘守灵,就算冻死也不会在孝服之上加披外衣!”

心柔也不敢去捡地上的衣服,低头流泪,忽又大起胆子,怯怯道:“小姐,老夫人待我如女,请你准许我,也在此为她守夜吧!”

霜来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不必了!她虽然待你如女,你可有待她如母?如果没有你干的好事,她,她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日!”

心柔“啪”地一声跪倒在地,急乱求恳道:“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那件事,那件事我完全是无心的!我从来不敢奢想向少爷会对我怎样,我只是,我只是……”

霜来气得两眼发晕,指着她,咬牙道:“够了!你,你们,你们简直不知羞耻!”

心柔哭倒在地上,泪流不止,哀声道:“小姐,我也知道我错了!可是,向少爷和我一时被感情蒙昏了头,情难自抑……如今木已成舟,求小姐看在多年姐妹的份上,帮帮我,成全了我们吧!”

霜来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已是气得怒极反笑,恨声道:“好!佟心柔,你是吃定了我心软,不会对你怎样是吧?是,我承认,我没有你这么有手腕,没有你这么不顾廉耻,竟然瞒天过海,跟向大哥有了夫妻之实!你既然不念姐妹之情,就休怪我不顾朋友之义!今夜在我娘灵前,我们便把话说个清楚——请你即刻收拾东西,离开谷家堡,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恩断情绝,你要嫁谁便嫁谁,决不会有人拦你!”

心柔彻底慌了神,扑到她脚边,迭声求道:“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打我骂我,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要把我赶出堡去……求求你收回成命,我为你做什么也愿意……”

霜来疲倦地摇摇头,冷淡道:“如你所说,木已成舟。好歹我也是一堡之主,你把我逼到这个份上,还指望我一笑而过,跟你握手言欢?”

她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心柔绝望地看着她,目光渐渐冷了,惨然道:“呵,小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绝情!这些年来,我做你的丫环、伴读,伺候你尽心尽力,从无半点不妥……可是,很不幸的是,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敢跟小姐抢人,更不敢妄想能做他的正室夫人,我只希望能跟着小姐你,从这个家里体体面面地走出去,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也会觉得心满意足……就是这样卑微的心愿,为什么你也不肯答应!”

推书 20234-11-16 :重生之棋逢对手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