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絮随风尽——蜃中楼

“奴才好了，我们去逛街吧。”如煜兴奋的说道。

“刚好就要乱跑，下次别指望我再管你们。”李穗推门进来，“你先喝些粥，你出去睡觉。”李穗命令着两个看起来都想大病初愈的人。

李崇笑笑，对如煜说道：“你先吃些东西，朕……我会带你出去逛街的。”

如煜开心的点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李穗和如煜两人。

“身体好些了吗？”李穗一边搅着粥一边问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煜笑着说。

“以后还要很多次，你还有的受。”

“对不起，给先生添麻烦了……”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还利用你去试探李靖，我才是那个最坏最坏的坏人。”李穗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伪君子。

“先生不告诉如煜，一定有先生的原因，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如煜明白。先生是除了师兄第二个对如煜好的人，如煜不会忘了先生的好。”

“那……他呢？”

“皇上？他对如煜也好，你们都是好人。”

第二十九章

李穗觉得自己好卑鄙，去骗一个如此善良的人，可是若是不这么做，他们都会受伤的。李崇想要做一个真正的帝王便不可以有弱点。自己彻底的失败了，所以不想要儿子失败，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如煜，你愿意做他的男宠吗？”

“如煜本来就是了啊。”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如煜如实说道。

“我是说，真正的男宠，一生都要留在深宫，他会娶别的女人，也会玩别的男人，你要和一群妃子男宠挣一个人。整日唯一做的事就是等着他的临幸。他开心了会看看你，不开心了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一面。还要忍受着后宫龌龊的争斗。不可以对他抱有幻想，他是天下的，不能是一个人。”

“如煜……不是……没得选吗？”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选择，你若是想要离开，谁也不会拦你。”

“可是……我还没有给师兄……”

“报仇？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让你去杀人还不如你自杀。”

“那……皇上不是说……不准我离开的吗……”

“你现在只是对你有愧，你能保证他会一直这么愧疚下去吗？君王无情，你该清楚，他会厌倦，等到他厌倦了，你若是再想离开恐怕不会有机会了。”

如煜低头不说话了，自己不是一直想要离开吗？为什么先生给自己机会了，却在留下的理由。真的离开了，自己去哪里……这世上已经再也没有亲人了，更加没有朋友可以投靠。而且……他不是要自己信他会一直护着自己的吗？为什么现在要赶自己走。

如煜觉得先生之所以会这么说，一定是皇上的意思。他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你好好想想吧，我知道对不起你，所以我会安排你离开后的生活。”李穗说完，起身离开……出门时，突然说道：“如煜，皇宫不适合你。”

如煜一直在想，也许先生说的对……自己若是个女子还可以盼着能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可是自己是个男子，还不是那种有着什么倾城之姿的男子。这样的自己，留在皇宫，真的等到他忘了自己，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煜知道他对自己好，好到如煜以为以后会一直好下去，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个依靠……以为他会像自己离不开他一样离不开自己……

李崇没有骗如煜，第二天，便要带着他出去。

怕如煜会冷，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件貂皮的夹袄。雪白的貂皮毛，围着如煜的脖子暖暖的。姿色的滚金边的披风，把如煜抱起来，让他看起来像个粉雕玉砌的娃娃。李崇捏捏他的脸说：“若是在胖一点就更可爱了。”

过完年，民间会有各式各样的庙会一直到二月二才会完。

李崇拉着如煜穿梭在人群中，自己也是第一次逛庙会，看起来还真不错。

“皇……少爷，我想吃糖葫芦。”如煜说道。李崇笑着道：“好，今天一切听你的。”

两人来到买糖葫芦的老伯面前。李崇刚想开口，如煜抢先说道：“老伯，几文钱一串。”

“三文钱。小公子买一串吧。”

“可是我们刚才在前面买的是两文钱，你的怎么这么贵。”如煜面不改色的撒着谎。

“小公子，你也不看看我这糖衣包的比别人家的厚。不贵不贵。”

“那……最多五文钱你卖给我两串。要不然我们就回去上一家买了。”

“好好，卖给你……老汉我就赔本卖你两串。”

如煜开心的，上去挑了半天才拿下两串。然后示意李崇掏钱。李崇那处钱袋，掏出一定银子递给老汉。

“公子啊，老汉这是小本买卖，可没钱找你。”

“不用找了。”扔给老汉钱，李崇拉着如煜离开。

“喂……少爷，那么多钱，我们能买下全部的。”

“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那我岂不是白跟他讨价了。”

“没关系，你开心就好。”李崇像傻了一样笑的开心。

“算了，反正你有的是钱，我就不给你省了。要不要吃一口？只能咬一口哦。”如煜孩子气的，递给李崇一串糖葫芦。

李崇咬下一个，皱着眉咽下去。“好酸啊……”

“哪里酸了，就知道你不爱吃。这两串都是我的。”

如煜乐此不彼的跟各个小商贩讨价还价，撒娇耍赖，凭着一张可爱的笑脸，让店家开开心心的给他最低价。可是无论他多成功的砍价，到最后都被李崇的一句没有零钱打回了原型。

李崇像个脚夫一般，抱着一堆东西跟着如煜。看他开心的样子，自己仿佛也重生了一般。满满的幸福……

“以前啊，师娘买东西都会带着我，我最会砍价了。总能给师娘省好多银子。”如煜骄傲的说。

“我看出来了……”

“没想到这么久不用手段有点生疏，以后要多加练习，我一定要更上一层楼。师兄以前说我是菜场杀手，把那些阿婆老伯杀的屁滚尿流。”

“以后我多陪你出来转转，让你练练手……”

“不要跟着你了，跟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人家辛苦的砍价，你最后一给就是一定银子，那我不是白干了。”

“这次没有带碎银子，下次一定会带，带很多很多，让你玩个够。”

“这不是玩，这是我以前每天过的日子，戏班里的人要吃饭，每一文钱都要用到刀刃上，师娘啊，最会持家了。从来没有让我们师兄弟饿着。就算冬天粮食最少的时候，我们也能吃个半饱。”

“你看你看，有戏班在唱戏。”如煜开心的要往人群里钻。

李崇拉着他，说：“已经出来很久了，要回去了。”

“你说今天听我的。”如煜今天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反抗他。甩开他的手，钻进去，找了个位置看了起来。李崇跟着他站在他身边。

台上唱的是三国的戏。老生依依呀呀的唱着，李崇一点都没有听出什么好来，台下却叫好声不断。如煜认真的眼神，让李崇有点嫉妒台上的人。

“是三师兄！”如煜突然开口喊道。然后转身便想要往后台冲。

“师父，师娘……”如煜喊着。

李崇扔下手里的东西，抓住如煜。

“是李家班，你看你看，上面挂着他们的旗子。师父就在后面。”如煜兴奋的语无伦次。

“天晚了，我们要回去了。”李崇正色道。

“我不要，师兄……师父……小赖子……”如煜冲着前面不远处的帐篷喊道。

“你放手，放开我……你说今天听我的……你个骗子，放手啦……”

“朕收回！”李崇说完，扛起如煜就走，无视他在上面又踢又打。

“大骗子大骗子，你放我下来……呜呜呜……你骗我，呜呜呜……”

如煜哭着，看着帐篷越来越远，他似乎看到有人从帐篷里出来，那个人是小赖子，自己最小的师兄。还有谁……眼泪模糊了眼睛他怎么都认不出来了……

“好像听见小东西叫我了。”一个少年说道。可是太远了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第三十章

如煜哭累了，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可是梦里似乎也在哭。李崇越走越快，用上轻功回到了客栈，好怕后面有人追上来……抱着如煜会到房间。

他早醒了，只是不想理自己罢了。

“醒了就别在装了。”李崇说道。

如煜翻了个身，面向里面。“给朕扭过来。”李崇生气的说道。如煜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是不搭理他。

“再说一遍，给朕扭过来。”

床上的人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一副打死不理你的架势。

“好好好，你不出来朕就把那该死的戏班杀的一个不剩。”

李崇刚说完，如煜猛地掀开被子。

“肯出来了。”

如煜哭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这个可恶的人。李崇坐到床边，伸手想要给他擦擦眼泪。如煜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李崇没有防备，手背被重重的打了一下，立刻出现五个指印。如煜今天似乎是铁了心要跟他对着干。

“你信不信，朕能救你，也能杀你。”

“那你杀死我好了。”如煜喊道。

李崇被激怒了，翻身将如煜压在床上。“要你生要你死，朕自会决断，不需要你指示。”

“我讨厌你讨厌你……大骗子不要碰我……”如煜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是不但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被压得更紧了。

“你讨厌？朕耗费了半生功力换回的居然是一句讨厌。”

“我又没有求着你救我。”

“好，是朕自作多情，是朕碍着你去黄泉路……该死的奴才……现在道歉，朕绕你不死。”

“我本来就是奴才，不用你告诉我。是你说话不算话，干嘛要我道歉。大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我最讨厌你这个骗子了……”如煜说着完全等于自杀的话。

“呜呜……”如煜本来想要说一百遍，然后让他把自己赶出去。可是这个人反而……

唇瓣被他咬的痛死了，报复似地咬着如煜的唇。一边吻，一边扯开他的外衣。身下的人今天吃了不止一个豹子胆，死死的咬着牙关本肯松开。李崇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腋下。如煜‘啊’的叫了一声，被他趁虚而入，一条舌追着自己的舌缠绕了上来。

李崇吻够了，气也消了，松开如煜的唇。“收回你刚才的话。”

如煜缺氧似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奴才只不过……是个男宠……犯不着皇上这么警告……您要我收回的是哪一句？”

“哼！朕到忘了你还有个身份。今天就好好的做一个男宠。”

李崇脱了如煜的衣衫，看见如煜一身的鞭痕还没有退下，顿了顿，抬头看到他挑衅的眼神。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更加大。粗暴的咬上那一道道伤痕。

“嗯……痛……”李崇以为他的寒毒又犯了，如煜接着说道：“你咬痛我了。”

勾起嘴角，李崇俯身吻上那张让他生气的唇。这个嘴里从来没有说出一句让自己开心的话。可即使是这样，自己却越来越爱他。那股莫名的悸动，排山倒海般袭来，让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虽然来势汹涌，却让自己开心的不得了。看他笑，自己也会跟着莫名其妙的傻笑，看他伤心，自己也会跟着莫名其毛的伤心。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自己的每一条神经。

吻渐渐变得温柔，身下的人终于不再抗拒，很享受的闭着眼……

“我可以吗？”李崇第一次征求了他的意见。

如煜闭着眼，将头扭到一边，身体配合着打开。

床上，喘息声此起彼伏，两人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达到高潮……

“叫我的名字……好吗……我想听。”李崇情潮未退，用不稳的声音说道。

“崇……”如煜小声的唤道。

“煜，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李崇翻身，将身下的人，仔细疼爱一番，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第三十一章

身边的人，似乎是累了好久，终于能休息了。先生说，自己每次犯病他都会不眠不休的陪着自己，如煜抓起他的手臂，上次被自己咬的伤口还没有好……一定很痛吧。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痛，不像自己，总在喊痛。

如煜靠在他的怀里，真希望他可以一直一直的喜欢这自己，如煜不是不懂，因为他太过明白，一个帝王的爱，会让自己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喘不过起来。所以选择着逃避，无视……无视他的心意，逃避他的感情。如煜不觉得自己会一直占着他的心。虽然相信现在他喜欢着自己，可是以后呢？他会有自己的妻，一个两个……整个后宫都是为他的妻妾准备的。自己连一个角落都没有资格分到。

吻了吻他的眉，小心的拿开他的手。穿上衣服，下了地。

与其看着你一点一点把我忘了，还不如我先走，让你永远记住我。就算你忘了，我也看不见。看不见你像爱我一样爱别人，看不见你无视我的眼神。看不见你逐渐冷淡的样子。如煜虽然是个奴才，可是你既然喜欢上了我，我们就是平等的……最后一次，凑过去，把他的样子，味道都记在脑子里，告别似地吻了他的唇。如煜小心的打开门，离开了。

床上的人终于没有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他还是选择离开。朕真的不配吗？”

如煜拒绝了先生给他的安排，拿了先生给他的五十两银子，离开了……

若说皇宫里的生活不适合如煜，那么这平民的生活没有人比如煜合适了。五十两足够如煜安定的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平平安安的生活……

出了遂城，一路往北走。如煜想找一个离京城近一点的地方，虽然看不见，但是起码近一点，京城里的事总会传过去。如煜得承认，他陷进去了，但是他坚信自己还没有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布衣百姓哪里有那么多闲心谈情说爱，能平安的活着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以后会忘得，就算忘不了，那个人没了自己活的只会好不会坏。他可是这天下的霸主。他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他是天下的。如煜只是如煜，如煜不会碍着他做霸主。会忘了的，如煜浑身上下什么都细，只有神经最粗。一个人而已，久了自然会忘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于自己根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