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说来救安毓然的一定是育璧门的门主吗,安毓然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分管人而已。”
这时候,飞云并不在场,所以琼鼎的话也自然没有遭到反驳,刘宽也没有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解释。琼鼎所说的毕竟是
事实,于是刘宽草草地结束了令他失望的问话,“好了好了,既然问不出什么就让他去干别的事吧。”
琼鼎本来自信上扬的嘴角这是忽然平了下来,但还是马上请教道,“请大人吩咐。”
“放他回去,呆在安毓然身边。”
琼鼎一直没有插嘴的习惯,但看见刘宽那种故弄玄虚的表情,琼鼎讽刺地笑着问道,“这是为何?”
“哼,跟着安毓然,拿到我的东西,然后给我送回来。”刘宽奸笑道,“然后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是。”
“琼鼎,这件事就靠你了,还是你最得我心啊!等我坐上了皇位定封你为国师。”
“谢丞相。”
“那个蠢货六皇子现在还一天到晚拿我当他的军师,真不愧是所有皇子中最贪最笨的一个,难怪太子以前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这太子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等他一完蛋,六皇子可就太容易处理了。”刘宽狂笑起来,“这皇位早晚是我的。”
一旁的琼鼎但笑不语,他瞟了眼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宁程予,宁程予的脸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依旧没有变淡。
安毓然很奇怪,为什么过去了几天,手握着人质的刘宽似乎一点也不心急,这样反而让安毓然感觉到不安。再等两日,两
日之后,冷天一行人就会回京,而他也会带着康乐去宫里赴宴。那么隔天后,太子定将带着刘宽作乱的证据上奏弹劾,到
时刘宽也必将兵起谋反,到时候只要有康全在,太子亲兵率领征途,刘宽必败。
只是,在两日后的那个晚上,他就要带着伪证去救宁程予。
安毓然曾说,少年之志,不在一己私心,而在天下,少年之强,则国亦强。
当宁程予听见这句话后也曾没心没肺地笑着看着他,然后不停的点头。那时安毓然还以为宁程予只是在迎合他,现在想起
,那时的宁程予一定真的赞许着。
那么这一次,若他能救出宁程予则救,若是救不出,也算是为了弘了这为国为天下之毅,死而后已。
但料安毓然再聪明也一定不会想到此时的宁程予就是他的敌人,他要做的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他也许不是与他
同生共死,而是,你死我活。
被打了一巴掌的宁程予跟着琼鼎回到了琼鼎自己的房间里,琼鼎让他坐下后开始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帮他上药。
“这一巴掌打得够重,你表现的不错。”
琼鼎的手指很灵活,上起药来十分迅速,所以不出一会他就把瓶子塞好,擦擦手,又继续翻看他的书籍。
“程予,你要原谅我,我不打,大人也是打,你是我的,我打你总好过别人打。”
“我知道,我不是很疼。”宁程予笑了笑,眼睛却并没有弯起来。
“本来还想让你陪我多玩会,但是你刚刚也听到了吧,你又有任务要做了。”琼鼎翻过了一页,依旧低头看着书,“本以
为让你装下晕就可以让大人以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想到你还是得出去啊,这样和选安毓然那小子有什么区别。”
“安……”
“安毓然,你最大的敌人,知道吗?”
宁程予不假思索道,“知道。”
“知道就好。”
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琼鼎不耐烦道,“进来。”
一个脸上长一点点着雀斑士兵打扮的人走进来了,那个人脸上虽然长着雀斑但却反而因为这浅浅的斑点显得灵动,只不过
多了以后倒还是遮住他原本的几分帅气,因为这士兵有着不同于琼鼎的秀气的帅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琼鼎的面前他脸
上确是近乎于虔诚的谦卑。
还未等他开口,琼鼎就先开口了,“今天没有东西要试。”
“哦。”那小兵轻轻回答了声,看了眼宁程予,准备转身离开。但马上又觉得不甘心的停了下来,回头对琼鼎道,“我今
天可以来吗?”
“不需要。”
那人终于心甘情愿的离开了。
琼鼎又继续开始了他的吩咐,“现在也是该看看我成果的时候了。”
前面有人突然进来也没有打断他放下手里的书,现在提到他的蛊,琼鼎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里的书,伸手摸上了宁程予耳
朵上的耳钉。耳钉的朱红越来越红,上面的纹理也越发明显,但依然遮不住耳钉反射的光亮。
“这东西怎么载你这里,感觉就不一样呢。”
琼鼎的耳朵上也戴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耳饰,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琼鼎绝对不算是绝美但却异常清秀的长相合着右耳上明艳的朱红,为他的清秀添了三分妩媚。本来不算上挑的眼角也因为
琼鼎说话时习惯性无意间的挑眉而微微上挑,全然若似桃花眼,所以即使他偏好冷色的衣饰,琼鼎也总给人一种迷人而无
法抗拒的气质。再加上他本身由于职业的关系,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神波动的药香,就更让他的魅力大增。只是他
并不喜欢出门,若是他是街上那些经常游荡的浪荡子,那他的勾人程度绝不亚于什么京城第一美女。
“好,那我就告诉你,你要执行的任务。”琼鼎终于收回了扶按耳垂的手,“首先,你给你回去安毓然身边,拿到大人想
要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吧?”
“知道。”
“好,然后呢,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把东西送回来。”
“然后杀了他们。”
“是。”
“若是杀不了他们,你就自杀吧。”
“是。”
琼鼎满意地笑了笑,“你现在就可以出发了,说是你逃出去的,没人发现。”琼鼎又思索了一会,“算了,我不大会编谎
话,你自己觉得怎么合适怎么说,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能让安毓然发现你和他是敌人,你现在要装作他们的朋友,知道吗
,要让他们信任你。”
“明白。”
“那你去吧,穿回你原来的衣服。”
“是。”
第三十四章
宁程予从丞相府里走出来,步子迈的很稳妥,并没有急着用轻功一跃之后飞檐走壁。美目流露出的目光中也不是呆滞,只
不过没有多少表情而已。
离开皇城一带一定的距离后,宁程予悠哉地路过野园之后,就到了近郊,越到近郊,那些小摊、小贩的吆喝声就越大,数
量也是只增不减。就这样一路热闹地走到了九王爷府,王爷府门口前那些摆摊的还是继续和往常一样的跟宁程予打着招呼
,不过,宁程予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做过多的回应。
走进了自己熟悉的大门,宁程予稍稍低了低头,开始加快步伐往一个方向走去。
在他存在的意识里,康乐是在九王爷府的,所以他进去后并没有先去自己的爹爹那里报平安或是直奔安然那里跟他打招呼
,而是径直去了康乐的房间里。
巧的是,安毓然正在康乐房间里,全然不知的在伪造着账本。拟到详细之处,宁程予就这样破门而入。声音不大,却让安
毓然吃了一惊。
在安毓然抬起头的那一霎,他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可惜他过度放大的翦水瞳离没有映出当宁程予看见屋子里只有他的时候右手悄悄收回的那一把尤为锋利的短刀。
“程予。”
安毓然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你回来了?!”
他不确定地说着,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是的,我回来了,趁刘宽不注意的时候我出来的,我的轻功,不会有别人能察觉的。”
宁程予自信地笑笑,却笑的很是僵硬。
安毓然决定不再迟疑,他奔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宁程予,抱的很紧,
“程予,对不起,我不应该太意气用事。我都以为,都以为这次……幸好幸好你回来了。”
安毓然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情绪太过于激动的他现在的确又没办法分辨一些他应该辨别的东西了,比如,宁程予的谎言
。
宁程予抚摸着安毓然的头,虽然比安毓然矮了一些,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怪异,但宁程予还是一下一下轻轻地爱抚着,
“我不怪你。”
说完,在安毓然的耳垂上轻舔了一下。
安毓然浑身一颤,松开紧抱着宁程予的手,“你干什么。”他故意板起脸来问宁程予。
宁程予只是朝他笑笑,却并不作答。
“受伤了吗?”
宁程予摇摇头,表情显现出一丝不耐烦,安毓然太专注的凝视反而忽略了这一点点的表情变化。
“证据呢?”宁程予终于开口了。
安毓然一怔,但之后他欣慰地笑笑,“在你的心里永远还是育璧门最重要。”这一句安毓然说的似有若无,他不再直面面
对着宁程予,而是继续坐下去写他的账本,“冷天明日就到,证据会一同送来,还有,明晚我会带着康乐进宫。”
“明日来?”
安毓然点点头。
“在哪里?”宁程予也丝毫不在意安毓然那一些些的感情变化,那一些些的失望。
“大明湖畔酒楼,不是一直都在那里吗,你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只是确定一下而已,我们不能再犯错了。”
安毓然笔下一顿,
“是啊,因为我,已经走了不少弯路了。”
宁程予没有接过安毓然的话,而是面无表情道,“我先去找我爹了。”
安毓然抬起头,宁程予眼神里的冰凉把他最后一丝想冲上去拥住他的想法也浇熄了。他无奈地笑笑,“去吧。”
留在房子里的安毓然再也无法静下心来造他的账本,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宁程予是真的生他的气了,而且,他似乎并不
如以前那样喜欢自己了。
宁程予一路直到客厅,一路上碰见他的丫鬟家丁看见很久没出现的可爱的小世子都喜笑颜开地和他到招呼,宁程予依旧只
是瞟都不瞟他们一眼,也不做任何回答。
因为弟弟不在,宁程天的婚礼也一再的延期了,客厅里布置到一半的大红绸子装饰也搁浅在那里。但此时,宁程予未来的
嫂子白依正在客厅里看着那些布置到一半的新房。她也是第二个看见宁程予的人,一见宁程予,白依也是喜出望外,好像
看见自己的聘礼一样。本来也是,就因为自己的这个莫名其妙不见的小叔子,让自己这个婚礼迟迟没有举行,不过打心底
里,白依也是真的在想念宁程予。
“程予?你回来了!”
白依的声音很秀气,但还是听的出来几分激动。
宁程予点点头,“要嫁人了,嫁给我哥吧。”
白依有点弄不明白了,她僵硬地点点头。
“嫁给我不是更好吗?”
这句不知何意的调侃除了被里面继续目瞪口呆的白依听见外,还有刚刚因为无心做账从房间里出来的安毓然,安毓然苦笑
了一下,替宁程予圆场,“他喜欢开这种没脑子的玩笑。”
白依又跟着点点头,“我……我去喊伯父了……”说完匆忙地逃离了现场。
宁程予不介意地做到了招待客人的椅子上,还笑着对安毓然说,“你也坐着吧,我爹等下就来了。”
在不过一口气的功夫内,王妃就跃然入画面,后面跟着九王爷,宁程天,忸怩着似乎不大愿意过来的白依,还有阿丁阿良
。
宁程予马上淹没在人海中,安毓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有种失去什么的茫然若失感。
忽然间,老王爷回过头来,用那双激动的热泪盈眶略显苍老的眼睛看向安毓然的时候,安毓然心里的惆怅又消失了一些,
他试着让自己轻松的笑笑,暗叹自己的不安显得有些多余。
晚饭时候,餐桌上多了许多道宁程予平时最爱吃的菜肴,其中有一道便是糖醋鱼。
安毓然依旧坐在宁程予的左边,坐在宁程予右边的王妃此刻忙的正不亦乐乎。一会给安毓然添菜,一会往宁程予碗里夹菜
,一会还要给坐在另一边的大儿子和未来的大儿媳夹菜,总之忙的不得了。
宁程予此刻的脸上也镶嵌着一副面具似的笑容,但却一点也不灿烂,安毓然看了眼没有动筷子的宁程予,关心道,
“这几天一定没有吃好是不是,快些吃吧。”
说罢,又夹过宁程予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碗里的一块鱼肉,把里面的刺慢慢挑出来再夹到他的碗里,“快吃吧。”
宁程予仍然没有要开始吃的意思,却是客气道,“谢谢。”然后不等安毓然回答,又迅速转向王妃,有些献媚的语气道,
“谢谢娘,您自己先吃吧。”
王妃似乎愣了一下,因为她也注意到这个有些贪吃的小儿子居然没有像以前那样拿着碗猛吃,于是声音略显慌乱道,“程
予,你怎么不吃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娘特意为你准备的。”
宁程予摇摇头,
“娘,我等您先吃,我再吃。”
王妃听后笑开了花,摸摸宁程予的头,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规矩了。”
“娘为我准备了这么久,理应是您先吃,这个规矩孩儿早就明白。”
“你这孩子,跟毓然呆在一起这么久果然没有白呆,现在变得这么有礼貌了,娘就说让你和毓然在一起最靠谱。”
宁程予笑笑没有回应,等王妃开始拿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菜时,他才开始细嚼慢咽地吃起来。
坐在对面的老王爷看见宁程予的举动后,也不免好奇地搭上几句,
“程予,你好像不饿啊。”
“还好。”
“我还以为你饿坏了呀。”
老王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看着自己也许再也看不到的儿子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对面,怎么能不高兴呢。这几日彻
夜不眠的老王爷也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一桌子其乐融融的场面依旧没有安稳下安毓然心中又乍起的不安,没有人注意到此刻他深深皱起的秀眉。
晚饭刚过,家人还未起身散去,宁程予就最先告辞,离开了饭桌,连邀请他一起去逛夜市的王妃也被宁程予婉言拒绝了。
老王爷制止住了王妃的刨根问底,因为他并没有觉得突然对甜食不感兴趣的小儿子有什么异常,他能想象这几日宁程予有
多么的辛苦,所以感到疲倦也是正常的。
在老王爷心疼的目光中,宁程予徐步离开了热闹的饭厅。
坐在桌边的安毓然也起身示意,之后跟了上去。
在那条从饭厅到卧房的长廊上,安毓然叫住了宁程予,
“程予,你一定还是在生我的气。”
这是目前为止安毓然能想到解释宁程予这种怪异举动的唯一解释,所以他用的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宁程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
“没有。”
走廊顶上悬着的不太明亮的灯笼投出的光照在宁程予的脸上,面部的表情都看不清楚,耳垂上那抹近乎于妖艳的朱红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