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A GOOD BOY——雾逸朦胧

作者:雾逸朦胧  录入:09-25

自尊在胸膛里发疯般地乱撞,他狠狠咬牙,几乎立刻就尝到了口中那一丝甜腥,顺着舌苔,漫进喉咙——那是他破碎的骄傲的味道。

好一会儿,艾德森才终于从各种灰暗的画面里逃脱出来,抖着腕子从那份“意外”里提出分别盛有饭菜和汤的两只塑料盒,并排摆到桌上。

盒子仍然是热的,温暖了冰凉的十指。艾德森掀开盒盖,只瞥了一眼,就差点摔倒——

噢!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糟糕的食物!

厚厚两层大块的糟溜鱼片盖在米饭上,粘稠的汤汁一直渗到盒底,一码软塌塌的蔬菜摞在一角,那不健康的样子,真不由让人怀疑是不是早早被虫子咬断了经脉,才长得如此“不成气候”!

艾德森重重叹了口气。这样一份饭菜,实在是让他难以下咽。鱼、粘稠的汤汁、不健康的蔬菜……若不是不能出门,他一定去问问店家,是不是上辈子和他有仇才送这样的饭来?

不过,他随即想到,即便有仇,也和店家无关。

前世冤孽,今生父子。

连那人偶尔的精心,都能集他所恶之大成,他真是无话可说了。

或许,无所谓错不错,他们不合适,仅此而已。

艾德森端着饭盒怔怔出着神,心动间不经意指间一松,待他回过神来,一整盒饭已毫无悬念地侧翻在了地上。

艾德森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饭吃不到也便算了,弄脏了地总是不好。于是,他只好急急忙忙地去找扫帚拖把,正想收拾残局,门却开了。

艾德森一惊,慌忙回头,只见阿丹布卡已经进门,正面色阴沉地盯着地上那一摊汤水饭菜。

很短暂的静默,随即艾德森听到阿丹布卡怒极咬牙切齿的声音:“艾德森你真是越来越敢干了——”

大魔术师狠狠地一把推开想要解释的儿子,大步走向书桌,“嘭”地拎起电话:“让蓝洁娜把我交代她准备的东西带来,立刻!”他气恨地望着儿子:泄露机密,撕报告,摔饭盒……不仅不懂得悔过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此若再放任绥靖,他简直枉为人父!

艾德森陡然听见母亲的名字,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心下悲伤,面上却止不住地想笑:原来,这便是有道具师做妻子的好处?一个开打,一个递棒子,果然是琴瑟和谐……

可是,在你动手之前,到底有没有问过我原委!

还是,即使真有原委,你也不信呢?

艾德森在心中一字一顿地默念着,平静地望着父亲重重挂掉电话。

门不知被第几次叩响。这回外面站的是一个女人。

艾德森回头看了一眼——又一个陌生人。他忽然莫名地感到孤独,这个地方,几乎全部的人他都不认识,而极少数认识他的人……艾德森深吸口气,垂下睫毛盖住眸子里清醒的哀伤。

“先生,这是夫人让我转交您的东西。”女助手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屋内一点就燃的危险气氛,她言语轻快地说着快步进屋,直接将手中袋子呈到阿丹布卡桌上。

“谢谢,辛苦了。”阿丹布卡点点头,话冲着女助手说,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往艾德森身上瞥去。这女助手是明白人,见此情形,立刻知趣地欠身告辞,并且轻轻带上了门。

“你站了那么久总该想出些什么?”阿丹布卡重新将目光投注到艾德森身上,神色稍平和了些,但仍是带着疾言厉色的影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艾德森望着桌后言之凿凿的父亲,只觉得可笑而悲哀:为什么到现在还认定他做过?哦,原来冤案就是这么发生的。

“我不明白您想听什么。”不是敷衍,不是逃脱,是真的不明白……那行卡号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个乱七八糟的协会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丹布卡没想到儿子到此刻仍然嘴硬,在媒体眼中金贵无比的手再次重重拍了桌子。于是,他毫不迟疑地打开袋子——那里应当放着一束他早晨便让妻子去准备的桦树条——长而柔韧,是专用于教育坏孩子的工具。

可是,事实并不如此。

阿丹布卡的手一直探到袋底才摸到一串硬梆梆的东西。他诧异地掏出来一看,竟是一串极其眼熟的项链。阿丹布卡愣了愣,随即记起那是妻子贴身佩戴的饰物,他不禁下意识地瞧了艾德森一眼。

这显然是妻子委婉的求情。

可是,项链上犹带的体温当真让他心软下来。

儿子是妻子身上掉下的肉,又何尝不是他心头的宝贝?

阿丹布卡紧紧握住那串项链,深深换了几口气,终于耐着性子又问艾德森道:“你动用金卡进入了盟会的内部资料库,对吗?”

“我听不懂,先生。”艾德森已经无奈得连表情都懒得做,只是听之任之地望着桌后那个像在说外星语一样的男人。

横竖今天他跨进这栋房子,就已经免不了被宰割的结局。

他虽然叛逆,却不可能对父亲动手。

那就让一切快些结束吧。

如果感情像小说一样有结尾,他现在就是个抗拒却又期待尾声的读者。在BAD ENDING里最后“享受”一次感情破灭的快感,然后,就不会再有任何阻挡他离开的脚步。

艾德森望着父亲手里紧紧握住的项链,聪明的头脑早就猜到了这一串饰品中的端倪。

可是……他无奈地笑:妈妈,我一点都不想要这份好意呢。复活一百次,只代表要再经历第一百零一次死亡的痛苦。

还是痛快些吧。

艾德森想:即使烂尾,只要是个尾声就好。

CHAPTER 16

被硬逼着自己去取桦条回来的路上,艾德森又看到了上午帕维尔特地引他去看的那张照片。他不禁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起照片上夫妇二人完美的笑容。其实,再添个人就嫌挤了。艾德森淡笑。即使只为了成全这一份完美,他也该让步。虽然三角形是结构稳定的图形,但于感情而言,两点一线才没有顾忌。艾德森轻轻抚摸着手里多分叉的桦条,他知道不一会儿这些粗壮的枝条就会抽在他身上,为一切应该消失的画上最后的句号。心中隐隐期待,好像每个读者都想知道最后的结局。噢,如果一定要替结尾打分的话,那会是个正数吗?艾德森就带着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推开了通向预想中最后场景的门——房间里站着隐隐不耐的抱臂的父亲,地板已恢复了光亮整洁的原貌。窗外,翻卷的云海正吞噬最后一缕暮光。噢,多适合做结尾的画面。艾德森想着,便仿佛出了神,直到被拖着按在冰冷坚硬的桌子上。他微微垂目,鼻尖下桌面的暗纹清晰可见。其实,如果不是上次被抓的时候正好碰上帕维尔的话,他早就已经挨过桦条了吧。想到这里,艾德森不由叹息:不知桦条是有多疼,竟连帕维尔都舍不得动用,那可是个毫不手软地揍了他半百下发刷的男人呢。由于惩罚不公开原则,他不曾亲眼目睹过学校里的桦条训诫,但只依稀听说,校规明定,桦条以十下为界,即使过错再严重的学生,也不允许教师一次施与十下以上的惩罚。艾德森至今依然记得,一个被带走挨了六记桦条的同学是如何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只能红着脸杵在教室最末站着听课的。现在,命运轮到他了。“嗖——”耳边只听得树条划破空气的锐响,艾德森下意识地捏紧了拳。阿丹布卡并未叫他失望,仅仅一下便叫他已经红肿的小屁股从臀峰痛到腿根。裤子遮挡了软韧枝条上粗糙的凸起对柔嫩臀瓣的伤害,却丝毫挡不住枝条抽打带来的痛楚。桦条绝不是儿戏的工具。比起藤条,它有毫不逊色的击打力度,和更大面积的覆盖范围。如果施刑者足够有经验,他们甚至可以在仅仅一鞭里,让柔韧树条留下的火辣肿痕遍布两瓣臀瓣。不过,即使阿丹布卡不是刑手,成人的力气和控制力也足够让艾德森的小屁股好好尝一番如临地狱的滋味。阿丹布卡不依不饶地狠抽了五下,然后停下来,从背后望着已经痛得直哆嗦的儿子:“那些资料是多少人几代的结晶!给你金卡是信任你,可你竟然如此不负责任!艾德森,你太叫我失望!”呵,竟还是我叫你失望了吗?潮水般的痛楚湮没了艾德森的知觉,他嘴角抽搐,惨笑着说不出话来。阿丹布卡蹙眉。他看看手中的桦条,又望望男孩的背影,权衡着儿子的承受限度和桦条的伤害。终于,他几步上前,伸手扯开儿子的腰带——不疼的处罚没有意义,而不羞的处罚,亦是。裤子缓缓滑落,露出两瓣红肿娇嫩臀瓣上鳞次栉比的累累新痕旧伤。阿丹布卡一怔,只觉双目为儿子身上那些疼痛的痕迹所刺痛,他不由下意识地伸手去抚:“你这是怎么弄的?”“您不是也打了么。”艾德森微微冷笑。既然想让我疼,何必再对着伤痕长吁短叹?伤害过后的温暖,我不稀罕。阿丹布卡被儿子的话噎到,只觉心疼又愤怒,也不知是为儿子的桀骜不驯,还是儿子对他关心的拒绝。他后退了几步,扬起桦条,看准臀峰的位置,重重抽过去。四五根韧性极佳的枝条几乎同时咬上了艾德森红肿的臀瓣。失掉了裤子的保护,粗糙的树枝毫不留情地依次拉过男孩细滑的皮肤,几乎要刮下一层油皮。艾德森凄惨地叫了一声,身子一冲的瞬间,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他柔嫩的臀瓣禁不住这样的抽打,兀自颤抖着。只见他一呼一吸间,臀峰上下已飞快肿起几道指粗的发紫的楞子,生生盖住了前一日藤条和发刷的痕迹。“发脾气就乱砸乱撕,这是一个有教养的男孩应有的表现吗?!”阿丹布卡说着,想起进屋时看到的那盒砸在地上的饭,只觉怒气上涌,忍不住加了三分力,又在儿子臀上重重抽了两下。   这两鞭覆盖了男孩的整个屁股蛋。蛮横的紫色鞭痕毫不留情地跨过艾德森屁股上浅色的乌青。少数几根枝条在臀峰处还留下了大面积的交叉鞭痕——这让艾德森疼 疯了,他两瓣因为肿而格外饱满的小屁股毫无礼仪可言地颤抖着,露出来大半截的腿不住摩搓。可这仅仅是打在肉上的第三下。“你给我 好好想想你的行为!无责任,无规矩,简直跟野孩子一样!”阿丹布卡斥着,又是重重两鞭。他和司教的帕维尔不同。常年以魔术为生的他,并不能从那些目力所及 的暗紫鞭痕中体会到正挨打的孩子的痛苦,更别提把握惩罚的力度。假如他懂得这些,一定不会只顾着在训话间隙,重重地用桦条把儿子两瓣在他看来欠教训的小屁 股抽得紫痕累累。桦条作为传统的工具,虽然严厉,但绝不暴力。即使结结实实地打上二三十下,只要用力得法,就不会轻易弄得人皮开肉绽,但其中的痛楚,莫说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大人,也吃不消。艾德森已经痛得快要麻木。他银色的骄傲的眸子里见不到一点光芒,瞳孔炸开着,牙关不断颤抖,不时从喉间挤出一两声哑叫。身后无情的鞭打却仿佛无休无止。那是强制的鞭责,没有爱,艾德森在迷蒙中张口,又一声压抑的哑叫。桦条一下下重重抽在身上,艾德森却不再有感觉,仿佛他也变成了桌子一般的冷冰冰的木头。再重的鞭打,也不过是,木屑飞扬。勉强睁开的眼皮仿佛更沉了,摇摇欲坠,似乎,快要合上。艾德森在痛打中慢慢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快到了,他等待的ENDING……刹那间,心神一松,攀着桌子的手无力地松开。坠落。徘徊了那么久,终究还是一样的结局。不该再犹疑,悬崖上的坠落才是没有挽回的ENDING。让一切不该有的碎去,大度的放手,然后转身,去不复顾。上帝,这次千万别再有半途挂住我的树枝了。——这是艾德森陷入昏迷前,脑中的最后一句话。

CHAPTER 17

有人说,闭眼是为了永远沉眠;但也有人说,闭眼只是为了再次睁眼。

当艾德森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疼痛中清醒,慢慢地撑起身子时,他发现窗外已经一片漆黑,灯光俱灭。

哦,原来已夜深了。

艾德森望着窗外怔怔地发愣,充斥疼痛的时光似乎格外漫长。好半晌,他才伸手撩开不知是谁盖到他身上的外衣,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还是昏过去前的那间办公室。

成束的桦条散乱地掉在桌前,而桦条的主人,早已“落荒而逃”。

艾德森静静地打量着无人的四周,一丝释然攀上嘴角。

那个人终究走了,不,是幸好走了。

“我喜欢这个结局。”他低低地道。

多么干净的ENDING……

屋内的灯光在远近一片黑暗中刺眼异常,艾德森望着外头茫茫的夜,瞬间意识到自己不能在此长待下去。

这栋楼里的所有人现下是离开了,但再过不久,他们还会回来。

艾德森心头一紧:不,他不想要ENDING后的续集。他得走,赶在那些人回来之前,远远离开这里。

可是,屁股实在疼得厉害。疼痛蛮横地切断了上下身的联系,神经仿佛在臀部汇成了死结。别提迈步,艾德森甚至不觉得自己两条会动的腿还存在。

想想一二层之间那些又高又窄的楼梯,艾德森只觉得连笑都是奢侈:阿丹布卡算对了。即使他醒了,也走不掉;即使走掉了,也走不远。

他要的ENDING仿佛只在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却是难于登天。

“艾德森,无论怎样选择,你都不会是孤独的一个人……”

“急什么?我还能丢下你?”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欢迎你来,我的,艾德森。”

熟悉的话语一一在脑中炸响,于黑夜里打出一片片温暖的火花。

艾德森惊喜地抬起眼:是了,帕维尔承诺过的,他答应过不会丢下自己。

艾德森无心去细想那些话诞生于何时何地,只如同雪夜里终于发现燃烧着香木的火炉的孩子,挣扎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匆忙地挪动腿脚,忍着疼跌跌撞撞地扑到桌边,提起电话,抖着手拨出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话筒里传来单调的等待音,每一声刺耳的单音响起,艾德森的心就猛跳一下。

他不愿多想,却不得不担忧:如果帕维尔顾忌到父亲,不愿带他离开;如果帕维尔不肯半夜顶风出来;如果……

如果,帕维尔也和父亲一样呢?

艾德森为自己的猜想狠狠惊了一下,随即埋怨地掐住自己掌心:是疼痛让他想太多了吧。

等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十几秒的工夫,终于,话筒里传出男人睡意朦胧的声音。

艾德森只觉得心一下子蹦到了喉咙口。

“先生……”他轻轻地叫道。两个字出口,鼻头竟是莫名一酸。

电话里沉寂了一小会儿,随后,传出男人无奈又怜爱的声音:“说吧,你现在在哪儿?”

艾德森没立刻回答,只是安静地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他忽然觉得难过:加上昨天,他已经连累帕维尔两天没能安睡了,体魄再强壮的人,都会吃不消吧。

想起男人包容的笑,艾德森空咽口泪,只觉冰凉的液体糊住了喉咙,已要出口的地址只得再生生落回肚里。

他不愿意为了一己之私,再惊动那个爱他的男人半夜出门。

眼泪静悄悄地滑落,啪嗒啪嗒滴在手背上:“先生……我……不,对不起。”果断地掐断电话,却不是为了放弃。

“艾德森!”帕维尔急急地追唤了一声,可电话里已是忙音。

真是……

帕维尔气得跺脚,飞快地披上大衣,一把抓过车钥匙,冲下楼去:男孩,话不说清楚就挂电话!你屁股不疼了是吧!

CHAPTER 18

当帕维尔终于驾车赶到下午与男孩最后分别的地方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劳累一天的人们都歇息了,四周黑漆漆静悄悄,衬得仍亮如白昼的二楼房间无比醒目。

推书 20234-08-08 :重生之覆手狂潮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