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A GOOD BOY——雾逸朦胧

帕维尔微微皱眉，拉开车门，脚下不停地冲进楼去，一口气奔上二层。凭着出色的方向感，他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艾德森所在的房间。

帕维尔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房门：“艾德森，你……”他夹杂三分怒意的声音为房内凌乱的景象停住了。

帕维尔微微蹙眉，敏捷如隼的目光在散落的桦条枝上一掠而过，心里霎时猜到了七八分。他快步走向倒在地上的男孩，后者正试图重新站起来。

“是我，别闹——”帕维尔按了按男孩的头，喝止了男孩的挣扎，怜惜地伸手轻抚男孩犹有掌印的脸蛋。

艾德森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惊诧从银灰色的亮晶晶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他窘迫地侧过头：“先生……”声音里半是小意的埋怨。

原来，他还是赶来了。

艾德森抿唇，心中说不出的愧疚与感动。他喜欢帕维尔不容分说的小霸道和眼里那珍惜的目光，于是，他乖顺地接受了帕维尔像抱孩子一样抱起他的行为。

“别像看救世主那样看我，艾德森，我不喜欢这款表情。”帕维尔理所当然地猜到了男孩的心中所想，却不愿意让关怀成为男孩的另一份包袱，他刮刮男孩的小鼻头哄道。

讨厌，帕维尔最爱像逗孩子一样逗他了。艾德森不便接话，只得红着脸窘迫地移开目光。

“我中意的表情，仅有哭和笑两种而已。恩？男孩？你是要哭还是笑？”帕维尔仿佛没看到怀里孩子害羞的样子，依然逗着。

艾德森撇嘴：就知道是这样！他愤愤地瞪了帕维尔一眼，心里不平：屁股上火辣辣的，能笑出来才有鬼！至于哭……哼，他才不哭呢！

于是艾德森委委屈屈地把头埋进帕维尔怀里，做鸵鸟状：“那您就别看了吧。”他耳朵红红的，连颈部白皙的皮肤都染着一层淡红，两只小爪乖巧地一左一右搭在帕维尔肩上……帕维尔强板着脸看了他几秒，终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笑意凑到男孩耳边：“你以为装无辜就万事大吉了？你刚刚挂我电话的事儿还没算呢！连我的电话都敢随便挂……”

艾德森没等男人说完就抬起头，睁着水润的漂亮眸子扑闪扑闪地望向男人：“先生，您要打我吗？”

帕维尔想了想，故作高深地扬眉问道：“如果我要打你，你还跟我回家么？”

这问题把艾德森难住了。他鼓着嘴，把玩着男人的肩饰，好半晌，才又把头埋进男人怀里，蹭着男人软软的风衣，不情不愿地低低“嗯”了一声。

帕维尔笑了，毫不吝啬地、奖赏地摸了摸男孩的头：“真乖！既然这么乖，那打先欠着吧。”

艾德森这才明白男人没做真，脸颊顿时红得堪比火烧云。噢，见鬼，早知这样，前面就该坚定地摇头才对！反正男人不可能真扔下他！他正为自己失策掉进男人的陷阱而后悔得一塌糊涂，却觉男人又放下了他。

“你穿得太少了，外面凉。”艾德森看见帕维尔往沙发走去，那里正扔着那件适才盖在他身上的大衣。

“别！”他慌忙阻止道。好不容易一扫而空的阴霾再度出现。他可再不想和衣服的主人有什么纠葛了。

帕维尔疑惑地停步，终究没问原因，只是解开自己的扣子，利索地脱下外套，裹住站得摇摇晃晃的别扭孩子。

“不——先生……这……”艾德森慌了。外衣给了自己，男人可怎么办？

“别跟我说不，艾德森。”帕维尔故作生气地在男孩头上打了一下，随即抱起裹严实的小家伙：“你还小呢，别逞强，真着凉了，我可没处去报销医疗费。”

艾德森假装不屑地撇撇嘴，其实心里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裹在身上的大衣上犹带着男人的体温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香。男人的手温柔地搂住他的背和腿，坚定地托着他，却不生硬。这些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如此精心地保护，和爱着——他不禁往大衣里蹭了蹭，乖乖地保持了扑在帕维尔怀里的姿势。

楼道灯是那样昏暗，给人随时都要陷入黑暗的危机感。帕维尔小心地抱紧男孩，一步步往楼下走。这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帕维尔走得很小心，但还是听到了男孩变得急促的呼吸：“屁股很疼？”

搁在往日，艾德森是断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但今天，或许是昏暗促使人放开心防，又或者是这一系列事真的让男孩有所改变，艾德森在帕维尔怀里点了点头。

“挨了几下？”帕维尔顾不及为男孩的变化高兴，只是蹙紧眉头。

“不知道，没记数……”艾德森的声音很小，他还很不习惯将最私密的经历同人分享，不过这个抱着他的男人让他感到莫名的信赖——那是甚至面对父亲时都不曾感受到的。

听到男孩的回答，帕维尔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桦条不比藤条，哪能不计数地乱打！即使没有皮开肉绽，过严重的淤血也会加重男孩体内肾脏器官的负担，进而影响到男孩的健康。

一时失手千古遗恨的故事，作为教师的他，见得太多。所以，也格外的怕。

不过，这些他都没对艾德森讲，只是温和地拍拍男孩滑嫩的脸蛋：“别熬了，睡会儿，明天才有力气。”

艾德森听话地应了一声，埋下头去。

帕维尔一直到男孩完全闭上眼睛，才敛去面上笑容，把着方向盘，若有所思：也许，他该找阿丹布卡谈谈。

CHAPTER 19

艾德森自小就拥有得天独厚的上天的恩赐。他如小天使般的容貌足以让任何性格暴躁的人发不出脾气来。即使在很长一段时间中，他刺猬般的性格让人忽略了他乖巧纯净的脸蛋，但他还是从中渔利了不少好处，例如比别人减半的斥骂，例如良好的第一印象（虽然那些人很快改变了观点）。

而现下，这只小刺猬正在“冬眠”。他漂亮的大眼睛牢牢闭着，光滑的脸蛋让人几乎禁不住想去摸一把。嘴角不满地向下撇着，梦里还不忘蹭蹭盖在身上的和暖的大衣。

帕维尔无声地笑了，伸手把睡得正香的男孩抱出来，望着男孩乖巧的睡颜，心下感慨万千：若是光看外在言行，谁能想到这只满身硬刺的别扭刺猬还有软软的小肚子？他正想着，敏感的小家伙已经被凉风吹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四下望望，随即重重地拽了他一下：“快进屋啦，冷。”得了便宜还卖乖……帕维尔瞪了男孩一眼：“哪里冷？”

艾德森无辜地眨眨眼，戳戳男人脱去外套后只余单衣蔽体的胸膛：“这儿。”

这是担心自己呢。帕维尔心里明白，却不戳破，利落地开门进屋。

屋里并不如平时整洁，扫一眼便能看出主人离开时的仓促。

这让帕维尔回想起了自己出门时的气急败坏，他重重“哼”了一声，怀里做了坏事的男孩立刻缩起头。

“知道我出门时怎么想的么？”帕维尔爱恨不得地点点艾德森的小脑袋，后者听着男人不凶狠的训斥羞惭地把头埋下去。

“我当时就想，要是让我捉到那个在电话里放我鸽子的顽皮男孩，一定二话不说先按在膝上揍一顿！”帕维尔说着，不由带起几分火气，声音也严厉了，但他到底舍不得再打男孩，只是重重撸了男孩的头。

艾德森缩了缩肩，却没躲开，由着头上被大掌滑了一下。内心的歉疚和帕维尔的温情软化了他周身的刺，他温驯地窝在男人怀里——即使男人随时可能在他疼痛不堪的小屁股上重重来两下。

帕维尔却没再骂他，只是径直将他抱入一楼客房：“住一楼吧，免得你明早下不来……恩？怎么了？委屈？”帕维尔从怀里拉出男孩沉默的小脑袋。

“您骗我……”艾德森撇嘴，目光死死瞪着桌上那把发刷——噢，那邪恶的样子，他化成灰都认得！

帕维尔无奈摇头，轻轻把男孩放到床上：“说了让你欠着打今天一定不打你，不过……”他话锋一转，手不轻不重地在桌上一拍：“一会儿涂药时不乖，可别怪我不心疼你。”

艾德森鼓嘴，却是一点儿也不怕。

男人嘴硬心软的性子，他早发现了。想到男人恨恨又舍不得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几分窃喜和小得意。

裤子被小心地拉下。

一片火辣辣的痛。

艾德森抓紧了枕头。羞涩的部位还不习惯这样袒露的感觉。他的脸蛋又红了。

身后传来一片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艾德森懒得去分辨，只是将头埋在枕头里，边神游边等着男人涂药。

似乎第一次被男人硬逼着脱裤子挨巴掌的时候，他还哭过呢……艾德森心想，随即觉得屁股上传来一片锐痛，他知道这是男人开工了。不过，男人宽大的手掌打屁股真的很痛……艾德森在间歇的刺痛间继续神游，放任身后那只跟自己两瓣屁股一回生二回熟交上朋友的大掌轻轻按揉。

“先生，这栋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吗？”艾德森扯着枕巾，嗓音微哑但难掩好奇。

“一般来说，是的。”帕维尔面不改色地往手心里添着药。

艾德森心里一动，追问：“那特殊的呢？”

帕维尔停下手里动作，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绷不住笑出来：“唯一的特例就是你，我的男孩。”

艾德森被说得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不再同男人搭话。

“鞭痕叠着了，会很疼。”帕维尔在对男孩臀峰下手之前提醒道。

艾德森安静地点点头，但这份平静随即就被铺天盖地涌来的潮水般的疼痛吞噬。他狠狠地挣扎起来。

“乖——”帕维尔从后头抱住他。

“我疼……”被打回原型的男孩眼泪汪汪地瞧着男人——与狐狸不同，刺猬的眼泪往往是真心的。

“我明白。但忍一忍就过去了，对不对？”帕维尔慢慢顺着男孩的背，语气坚定地鼓励道：“艾德森是勇敢的孩子。”

一番上药折腾足有一个钟头，当帕维尔终于筋疲力竭口干舌燥地准备离开时，他竟又被拉住了。

“先生……我想……”

帕维尔好脾气地看着仍旧痛得哆嗦的孩子。

“我想洗干净再睡，先生。”男孩迟疑地道。

CHAPTER 20

帕维尔扬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你在变相增加我的工作量，男孩。”

“可是……”艾德森的声音变小了，却显然不打算放弃。

帕维尔叹口气，小心地把男孩抱起来，目光炯炯地对上男孩怯生生的眸子：“鞭伤不能碰水，只擦身，好不好？”

艾德森歪着脑袋想想，妥协地点点头。

帕维尔笑了。他把男孩抱进浴室，然后转而去准备热水毛巾。

可等他忙了一圈，再转身的时候，艾德森竟然还衣着齐整地站在那里：“脱呀，磨蹭什么，难道你穿着衣服洗？”帕维尔气笑了。

艾德森这才扭捏地去解扣子，那慢腾腾的动作，看得帕维尔直摇头。

轻薄的衣衫一件件脱去，露出男孩白皙娇嫩的皮肤，在浴室暖且亮的大灯下，晶莹得美好。

艾德森看到了镜中的帕维尔和赤裸的自己。这是他不曾想象过的景象。艾德森脸上霎时染上一抹羞红。他手足无措地交叉双臂掩住胸前两点桃红的花蕾和身下待发育的小小分身，两条线条流畅可爱的粉嫩小腿别扭地绞着，恨不得把自己给藏没了。

“艾德森，扮坏孩子要的就是不怕痛不怕羞，你怎么全反着来？”帕维尔提溜着不断淌水的毛巾，哭笑不得。

“我哪有扮坏孩子。”艾德森委委屈屈地争辩，交叉的双臂却略微松开了些。

帕维尔挑眉：“你是好孩子吗？”

艾德森不讲话了，无助地绞着手指，半晌才小声嘟哝：“难道好孩子就不用……”

帕维尔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上前拉开他的手：“好孩子就要听话。”

“那还不是一样……”艾德森扭头。不管话怎么说，理永远在男人那边。

“不一样，坏孩子要光着屁股挨巴掌，而好孩子不用。”帕维尔意味深长地笑，边提起男孩白嫩细滑的手臂，用温度适宜的柔软毛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艾德森聪明的脑瓜理所当然地从帕维尔的话里分辨出了话外音，他不服地鼓嘴：“我都保证过了。”

“是的，你保证了，可是，”帕维尔面不改色地牵起男孩的左手，“昨天和今天，你做到你的保证了么？”

艾德森被问得一愣，随即默然低眉：还在怪自己随便挂电话么？原来，即使是他，都不懂自己提前挂电话的初衷。

艾德森垂下视线，心中顿生落寞。

“想到哪儿去了？”帕维尔的声音骤然响起。

艾德森迷茫地抬头。

“和电话没关系，男孩。”帕维尔亲切地拍拍艾德森的头。

“那是什么？”艾德森脱口而出。

“你处事的……恩……”帕维尔收住话音，皱眉，“现在恐怕还不是时机，我们过两天再谈这个？”

艾德森不动。

帕维尔叹口气，知道不宜在男孩心里留结。他放下毛巾，拉起男孩两只粉嫩的暖暖的小手，后者到也不抗拒：“电话的事，我只气你不懂得求助和为自己考虑，没有其他任何，明白？”

艾德森勉强点点头。

“不过，你很为我考虑，所以我很高兴。”帕维尔拉着男孩的手，真诚地道。

这话让心思被点破的小刺猬立刻脸红到耳根，羞涩地小幅度扭着。

帕维尔笑了，捏捏男孩泛红的耳垂，自己转到男孩身后去。映入眼帘那两瓣可怜巴巴的小屁股提醒他想起了什么，于是他又转回来：“告诉我你爸爸的电话。”

“网站上有。”如同每一个孩子一样，艾德森排斥这个问题。

帕维尔上下打量着男孩赌气的脸庞，心中隐有所悟，却不追问，只是道：“网站上的电话都是助理接的，我找助理干什么？”

艾德森这才不情不愿地报出一串号码，末了，狐疑地瞥了帕维尔一眼：“不用纸笔能记住？”

“当然。”帕维尔笑得颇为得意。

干洗艾德森的行动持续了至少半个小时，直到男孩上下皮肤都因温水的滋润而变得红润剔透，帕维尔才满意地另拿毛巾将男孩一裹，重新抱回卧室，塞紧被子里。

不过，当帕维尔转身的时候，他再次被拉住了。

“还想干什么，男孩？”帕维尔托着下巴无奈问。

艾德森无辜地眨眨眼睛。

帕维尔明白了。他轻轻将灯的开关拨到“CLOSE”的那一档，爱抚地摸摸男孩滑嫩的脸蛋：“乖，自己先睡，我处理完事情后就来陪你。”

CHAPTER 21

望见男孩听话的闭眼，帕维尔放心地离开房间。

长夜带给身体无尽的疲惫，他不禁连打了几个哈欠。帕维尔疲惫地揉揉额角，心知还不到睡觉的时候。他自包里掏出手机，循着记忆按下号码，拨通了阿丹布卡的私人电话。

但电话接通的速度让他吃惊。

“你好，我是帕维尔，艾德森的老师。”帕维尔飞快地自我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