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不过若说真的是不想报仇，那是假的，那个杀害茗儿的卢公子，他那冰冷却又充满嘲讽的声音天天在我脑海中盘旋，每次回想起我都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茯玉，”我抬头看向他：“我现在在我们的交易上再加一个条件不迟吧。”
“你的意思是……？”
“曾经有个人说过，我骨骼奇差，若是练武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我也不打算去硬拼。”想起了御花园那次初见，不由得笑了起来，当时还真是丢人，“我知道你使毒很厉害，只要你肯教我，我就把对我下毒的人告诉你。”我小心地说出来，怕他会拒绝。
“好，我答应你。”茯玉竟然豪不犹豫，倒是换我愣住了，
“真的……？”
“当然，你这几天就是在想这些吗？”
“……”他这样一问我却没话可说了，若是知道这么轻易地就答应，我何必考虑那么久。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样？”茯玉突然问，我冲他一笑，
“死也不告诉你下毒的人谁。”
一阵沉默后，茯玉呵呵地笑了起来，“看来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了，大概再有三天就能到，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将需要的东西收集好，记得我和你说过解毒的过程会很痛苦吗？”
我点头，正想具体地问，小七的声音却传来，
“公子，我抓了好多鱼呢，已经烤上了一些。”她顿了顿，“洛凡公子也一起去吗……？”
“好啊！”我扶着石头站了起来，然后冲她伸出手，“就麻烦小七带我过去了。”
那边却没有响应，我把手晃了晃，“不愿意吗？”
“啊！”小七一下冲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当然愿意！要小心哦！”
我慢慢地踏出步子，手臂被小七揽在怀里，温暖的感觉不断传来，却让我又忆起了那个冰冷僵硬的身体，完全没有一丝生气，抱在怀里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得可怕。茗儿，一个人孤零零地被留在那是不是很害怕，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会去接你回到容国。
“洛凡……？”紫漓有些诧异的声音传来，
“紫漓，是你烤的吗？好香！”我深吸了两口气，笑呵呵地问。
“不，是小七。你……”他伸手扶着我另一只手臂，领着我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这么多几天我也想开了，茗儿看到我开心他也一定会开心，我可不想让他在那边再为我难过。”
感到紫漓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你这么多天都不说一句话，我真怕你就这么垮下去了，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
我覆上他的手背，“放心，我若是自暴自弃反而是辜负了茗儿，那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公子……”小七竟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好后悔，以前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和茗儿抢，他还总让着我，我现在都留给他，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傻小七，你和茗儿抢的时候，他有没有生过气呢？”
“没……没有过……”她泣不成声，
“那就是了，茗儿喜欢看到小七高兴的样子，所以才会让给你啊。快别哭了，茗儿看到会难过的。”
“嗯！”小七吸吸鼻子，“公子饿不饿，那边有烤好的鱼我拿给你吧。”
“好啊，谢谢你了。”
“没想到你哄小七挺有办法的。”茯玉的声音传来，
“哄她其实也是在哄自己。我微微笑着，“失去父亲的时候，年纪还小，伤心了一阵子就继续被更多新鲜的事物吸引而忘记了悲伤。来到了这里，无法再见到母亲让曾我痛苦万分，但是我至少知道她还活着，也就慢慢释怀。可是茗儿……”我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在我面前慢慢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惧，即使是我毒发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绝望到这个地步。在那个山洞里时，其实心底已经清楚茗儿没的救了，可是却一味地自欺欺人，是想让自己有点希望而不至于崩溃。茯玉？”
“嗯……”
“我应该谢谢你的，你那一巴掌的确打醒了我，茗儿那么善良，如果看到我就这样自暴自弃一定会伤心死的，我舍不得他难过，所以一定要振作起来。还有紫漓，对不起，这几天让你很担心吧。”
“不用道歉，只要你能想开就好。”紫漓拿起了我的手，塞进一串烤鱼，“趁热吃吧，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把鱼送到嘴边，咬下去，满口生香，
“小七好厉害，鱼烤的真好吃。”我夸着，听到了小七开心的笑声。
未来的路还是要走下去，自怨自艾只能让身边活着的人为你担心，和茯玉学用毒，无论是不是为了报仇，至少我能不再依靠别人给我庇护，也算给了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第 31 章
“到了到了！终于到家了！”
小七突然兴奋地大叫，把正在昏昏欲睡的我一下子惊醒了。
“到南疆了？”感到马车确实缓了下来，我出声询问。
“要说南疆早就是了，现在是到了整个南疆最大的凤竹城。以前这里只是个寨子，不过现在已经相当于你们那的京城了。”茯玉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你们的皇帝也是住这了？”听着外面喧闹的人声，那感觉和这一路上路过的城镇没什么区别，
“嗯？我们这没有皇帝，只有南疆主。”
“这样啊，真没想到会这么热闹。”我感叹着，
“那你以为是什么样的？”
我讪讪一笑，没敢说脑海中的南疆一直都好象原始部落一般。
“茯玉，你也住这里吗？”紫漓突然问，
“嗯，不过是住在城外的山上，那里比较安静一些，也便于采集到药材，就先在这停车吧，小七和我一起去买些东西带上山，这里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
车身一阵晃动，茯玉和小七都走远了，我才问紫漓：
“这里到底是什么样？”
他笑了笑：“很大的一座城，除了人们的穿著打扮不同以外，就和中土的城镇感觉差不多。以前在家的时候，一谈起南疆就感觉是个妖魔诡异之地，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很普通地方。”
“紫漓，等我的毒解了，你有什么打算？”我要跟茯玉学毒，那紫漓怎么办，他一个人走肯定是不行的。
“至少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吧，路途遥远，而且北关的战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皇上回去发现你不在了，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端，这里很安全，不如就先留下。”
“这样也好，不过宋丞相多半会告诉皇上说我已经毒发身亡了。”自嘲地笑笑，心里却突然闪过景琛的名字，他为什么会潜伏在那卢公子的身边，如果回去了岂不是就要告诉矜未我的下落？转念又一想，他一个皇帝，怎么可能跑到这么遥远的南疆，随即又放下心来。
“都准备好了，回去吧。”茯玉也回来了，小七高兴地挤到我旁边，抖动着手上的东西，
“紫漓公子，你看好看吗？你们一直穿著中土的衣裳在这儿会觉得很奇怪，我们就买了几身，花样都是我挑的哦！等洛凡公子的眼睛好了，我就带着你们一起再来这街上玩！”
“这些衣裳还真是漂亮！”紫漓赞叹着，我伸手捏了捏小七的脸蛋，
“说定了啊，等好了我们一起就出来玩。”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茯玉的家，一下车来，就有阵微风吹过，周围簌簌地响着，想来是片竹林。
茯玉去收拾车上的东西，小七就领着我们到房间，
“刚好屋子够用，紫漓公子就住左边那间吧，我来送洛凡公子进去。奔波了一路都很累了，不如就先休息一下午。”
“嗯，谢谢你了。”小七扶我坐在了床铺上，又抱来了一床薄毯。
“公子就不要客气了，等你们都睡下妥当了，我就到后山的林子里去。”
“去那儿干吗？你不休息一下吗？”这丫头，精神一直好的很。
“去找小宝呀，我和公子一出门，它就会跑到林子里自己找东西吃，很乖吧？要是知道我们回来了，它一定很高兴！”她迫不及待的语气让我失笑，
“看你急的，就快去吧！”
“嗯！”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我躺下，将薄毯搭在身上，一颗自从离开皇宫起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很累但却睡不着。来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幕幕地闪现，如果不是真的身中剧毒，简直不能相信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会不会一觉醒来我还是躺在家里那张单人床上，急急忙忙地骑着单车赶去上早自习？恍惚间，竟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的我，傻傻地捏了自己一下，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疼痛经历的还少吗？
“你在做什么？”
茯玉？我尴尬地坐了起来，刚才的蠢样肯定是被看到了。
“没什么……，睡不着而已，有什么事吗？”
“只是进来看看，既然你没睡，就说说解毒的事吧。”
“嗯，坐下说吧。”我向里面让了让，让他坐在了床边，“一直也没机会问你解毒到底是怎么样的过程，这下总可以讲讲了吧。”解毒这东西就只有从电视里看到过，吃一颗药丸或者两个人都坐下，掌心对掌心，头顶生烟，最后我吐出一口淤血，就好了……
“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过的仙微草吧，这种药材是解毒必须要用到的，其它的都好说，就唯独它比较难采到，我等下就去上山去找。”
“这么着急吗？明天再去也一样吧，也不差这一会儿。”
手被茯玉执起，然后他的指尖搭在了脉搏上，
“还是尽快的好，越拖毒性就侵蚀的越深，恢复起来也会越慢。而且解毒看似简单，只要泡在药水里可以，但是药材中的成分慢慢渗透进体内的过程会很痛苦，这一关也只能靠你自己闯过去了。”
“你放心，我估计是属猫的，死了几回都命大地活了下来，这次也一定没问题！”
话音刚落，外面却传来了马蹄和嘶鸣声，感到茯玉突然一僵，随即放下我的手腕，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我直直地坐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人翻身下马，
“少主，主上请您立即回去。”
少主？主上？？我立刻被这两个称呼弄懵了，知道茯玉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主上又是谁？
“消息倒是挺灵通。”茯玉冷笑一声，“回去告诉他，我现在忙的很，没时间去。”
“请少主不要为难在下。”
“我说了没有时间你听不懂吗？”
一阵沉默过后，茯玉叹了口气，
“你就打算这么跪下去吗？回去吧，和他说我五天后会去一趟的。”
“少主！”
“不用再说了。”门被推开，茯玉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又响起了马蹄声，渐渐远去。
我愣愣地坐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
“好了，你也休息吧，我现在上山去。”听到茯玉要离开我连忙叫住他，
“怎么？”他停下了脚步。
“少主……，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还是问了，
“没什么，南疆主只不过正好是我父亲罢了，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不喜欢这个身份而已。”
茯玉……，竟然是南疆主的儿子，那算什么？王子吗？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的。
面前传来了闷闷得笑声，一只手搭在肩上，
“你在发什么傻，好好休息吧。”他扶我躺下，“趁我准备的这两天把体力恢复好，我走了。”
“你说过那仙微草是生在悬崖峭壁上，那不就是很危险？”
“呵呵，对我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只不过寻找要花些时间罢了，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
感到他替我盖上薄毯，带门出去。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在想着茯玉刚才的话，，一直以来都以为他应该是个云游四方的神医或者毒手之类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南疆的少主，可他却很厌恶这个身份，听语气似乎和他父亲有什么过节一样，不过那是别人的家务事，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再提起就是了。只是，他究竟为什么要找下毒的人，感觉上应该是有很大的仇恨，如果我把那名字说出来，是不是就能借茯玉的手替茗儿报仇……
疲惫阵阵袭来，我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第 32 章
南疆的冬天很舒适，就像是春末时分一般，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惬意的感受着暖融融的微风，脚边依偎着一只毛烘烘的大家伙。不用想，就是小七口中那个乖小宝。伸手去摸那个有些扎手的背脊，它竟回头蹭起了我的手背，真的是只狼吗？或者可以直接理解成一只大狗……
“洛凡，已经准备好了，我扶你过去吧。”紫漓的声音一传来，我在搔着小宝的下巴的手还是僵了下。
“怎么？”紫漓用手挽起了我的胳膊，我回过神来，赶紧站了起来。
“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我有点高兴懵了。”我不想让紫漓担心，就告诉了他解毒在热的药水中泡泡就行了，然后让茯玉守着，不再让他进来。
“是啊，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可以把毒解了。”紫漓的语气中充满了喜悦，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和一股很奇特的香味。
“好了，就交给我吧。”茯玉说道，“等结束了我们自然会出去，无论时间多久都不要来打扰。”
“茯玉公子，就拜托了你。”紫漓郑重地将我的手放在到茯玉手中，语气严肃。我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感觉就跟托孤一样，
“干吗啊，不就是洗个澡吗？好啦，紫漓你就和小七一起去给我准备好吃的吧，交给茯玉大可放心！”我用手推着他，“快去吧，我一想到要能看见了就迫不及待呢。”
紫漓也笑了起来：“好，我们就等着你出来大吃一顿。”
我呵呵地冲着他咧嘴，直到听到门完全关上才慢慢地将笑容隐去，身子被扳了过去，
“害怕吗？”
我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我现在已经没有害怕的权利了，有什么要准备的？”
“把衣服都除去。”
“啊？哦……”进去泡着当然要脱掉衣服，摸索到一个衣结，拽了几回却都没拽开，我讪讪一笑，又加了点力气扯，
“再扯下去就成死结了。”
一双手将我的拿开，开始为我解衣服上的带子，周围热气腾腾，我尴尬不已，冒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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