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高潮很快地远去,暮若闻从失神中回过意识,刚好就看到这么一幕。那英俊的阳刚面孔上滴溅着他的精液,自己的阴茎正捅在男人的嘴里,这样的一幕,若是换了情境,完全足够让他迫不及待地将人翻身压倒插入,可现在,却只让他胸口疼痛,充满涩意。
他离开冥焰的口腔,整好下身衣物,又用巾帕替男人温柔地清理干净污迹。
“怎么样?是不是很爽?”狄云越十分自得,居然满脸笑容地在暮若闻身边晃悠,见对方根本不理自己,只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对方伤口似地尝试解开绳索,又回首命人将冥焰带离,“暮堡主心急什么?待事情议成,这人总会回到你床上的哈哈。”
“没错。我急什么……”暮若闻点点头,附和道,“反正,你总是要死的。”
“晚一点,才能让你我都好好享受,不是么?”
四十一
狄云越闻言脸色大变,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直到瞥见角落已然围上的卫士,才安下心来,冷喝道:
“暮若闻你在胡扯些什么!我看你真是不识好歹,自讨苦吃!”
“那好,我狄云越奉陪到底!”
说罢,他一挥手,全副武装的卫士一股脑的全朝对方围过去,而他也趁势退离包围圈,拔出腰间长剑,寻找下手时机。
没了内力支撑,对上一群强悍冷酷的卫士,暮若闻很快败下阵来,被人制着,带到了狄云越身边。
狄云越跟没少跟暮若闻打交道,当然知道对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无害。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怎会去触他的逆鳞?
“这次给你喝的,可不是上次的了。”狄云越捉起暮若闻的下巴,啧啧感叹,“你还是乖乖待上十二个时辰。”
“我这次准备的解药,当然也不是上次的了。”暮若闻不怒反笑,睫毛轻眨,光滑白皙的俊美脸孔上,粉色的薄唇微微扬起,话音刚落,一拳就揍上了狄云越那张脸。
四十二
潘家楼高达七层,除去下面三层,上面四层除了守卫,闲杂人影都不见一个。
火从中部蔓延开来,很快就烧到了三层,万古山庄的人这才发现不对,四处奔走着开始灭火。
冥枭潜伏在外围,看着烟雾越来越大,眉毛也皱得越来越紧。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他哑着嗓子问道,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寒光闪闪的鹰眸,手中的长刀咯咯作响。
“等他们信号。”易醉依然一身月白色长衫,倚在他身后枝桠上,好似柔弱无骨的某种生物,“暮若闻可是再三交待了,人一定要救到手,再进行下一步。”
“可真是宝贝啊。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了……”易醉感慨,那解毒药出自他的手中,虽然对自家出品很有信心,但万古山庄那些古里古怪的阴毒玩意,可是远名在外,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黑衣男人仿佛没有听闻,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信号即将出现的一角天空,时不时地再看上潘家楼一眼。
终于,约定的烟花绽放在天际,黄昏时分,映得那里亮若白昼,警戒在潘家楼外围的卫士们听到这么大动静,本就慌张的人群更加混乱起来,在首领的压制下,勉强保持着守卫线。
“一群软脚虾,这点能耐,还敢来挑衅?”易醉冷哼一声,纵身一跃,从藏身的大树上翩飞而下,脚步微点,身形飘逸,眨眼间,已在潘家楼外。
“走!”
冥枭冷喝一声,带领身后的几十黑衣,在霞光下划出数道黑影,直奔前方而去。
上一次,两人曾经并肩而战。那个时候,易醉的招式大多华丽异常,就连杀个人,那剑尖也能多晃不知
多少个弯。好在他轻功好,配上清瘦的身姿,也是别样的好看。
可这次,一路杀进去时,冥枭突然发现那人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魔教左使。
脸上没有笑容,眼中没有温度,手法利落干脆,仿佛手中拿的不是利刃,刺进的不是温热的人体。
一路尸体,冥枭没有留活口的习惯,而另一人也像杀红了眼,任鲜血喷溅到自己脸上,也浑然不觉。
带着一队人马,两人终于寻得狄云越在的地方。冥枭一掌轰开门板,碎片纷飞的视野中,却是出乎两人意料的画面。
20.临危一战
四十三
暮若闻竟然被狄云越绑在柱子之上,整洁的衣饰已然狼籍一片,发髻松开,黑发披了一身,除去脸颊的擦伤青瘀,嘴角还有些血迹。
“主子!”冥枭的呼吸几乎停了那么一停,当即就要上前,将人解救下来。
“呦,你养的狗儿们来了。”狄云越相比暮若闻也好不到哪去,但起码他有人身自由,他把玩着手中的锋锐匕首,脸上的笑容轻松随意,好像面对的不是几十人包围的场面,而是自家后院唱戏的戏子。
“你对主子做了什么?!”黑衣男人咬得牙根都在作响,若不是尚存一些理智,他早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了。
“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狄云越用匕首挑起暮若闻低下的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守信用的人可是你们,用不着这样一张受害者的脸,真是看了就想吐!”
“狄少主何必如此火大?俗话说好事多磨,放走一只,换来一群,这交易可划算的紧呐!”
有人从他身后走出,云淡风轻地朝里面走去。冥枭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些不敢置信地扭头怒视。
“左使……你怎么会在这里?”
狄云越显然不比黑衣男人诧异得少。
“来和你做交易。”易醉握扇在手,轻击掌心,“顺便——报个小仇。”
狄云越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脸上闪过释然的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显示他依然对易醉有十足的警戒心:“这个时间,还请左使等一等。待在下处理完了,我们再详谈。”
“不不,不能等,等了我的仇就报不了了。”
狄云越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但是碍于身份,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听。毕竟这些年,魔教势力虽然刻意隐藏,但凌于他们二者之上,却是笃定无疑的。
“你可知他是谁?”易醉用扇子指了指冥枭,展开笑颜,道,“暮若闻的得力心腹,针对老太君的阴谋,可是他一手策划兼动手的。”
“我把他送到你这里,狄兄,这样的诚意,你觉得难道不够我们谈笔双方都满意的买卖么?”
四十四
“左使你确定,是要和我万古山庄而不是连天堡做生意的吗?”
狄云越已然反应过来,和暮若闻的人一起出现的魔教左使,远不如他嘴中所说的看上去那般立场坚定。
起码,在进入这间屋子之前,他还和自己的敌人并肩而战。
“狄少主觉得,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易醉早有准备,向前踏出一步,“……在下觉得是眼力。”
“我从来不和注定失败的一方谈生意,那没有价值,也不符合我的做事原则。”
他侃侃而谈,笑容温和,“狄少主少年英才,想必定能理解在下有时候的不得已。这赔罪之礼,小小意思,还请狄少主笑纳。”
扇子展开,他回身一指,赔罪之礼,赫然便是身后蓄势待发的一众卫士。
狄云越眉头一挑,离他不远处,他清楚地看到,以冥枭为首的连天堡众人,脸色巨变,有些人想要举剑发难,却发现浑身根本动也动不了,想要张口大骂,却只是嘴唇颤抖。
不知不觉之间,几十人竟然同一时间失去战力!
冥枭亦不例外。他的体内,气血剧烈翻腾,身体已不属于自己,原本蓬勃欲发的内力,瞬间被另一股外来的力量蛮横地压制禁锢,逃脱不得。
宛如困兽的黑衣男人强压不安,对着易醉咬牙怒目,丝丝血迹,从他唇边流下。
狄云越咦了一声,几瞬之后,面部表情放松下来,不禁笑出声来:“江湖人传魔教左使用毒出神入化,小弟一直不信,看来倒是小觑了左使。”
“虚名虚名。”易醉谦虚地拱拱手,“哪比得上狄少主。您今个可让在下开了眼界,布下如此天罗地网,不管这连天堡来多少人,都是一网打尽,这才是神机妙算呐!”
“哈哈。”自认为没有人发现的手段被同样用毒的人发现,狄云越很是有些志得意满,他此役神不知鬼不觉点燃在空气里的熏香,可是自家山庄压箱底的宝贝,近百年来,江湖之上见识过厉害的,死的死伤的伤,勉强剩几个神志清楚的,也在驾鹤西归的边际。
“我万古山庄可一直不怕他们连天堡的!他们来多少,我杀多少!”
器宇轩昂,狄云越豪气云天,稍一挥手,呼啦一声,墙壁向两侧移开,一堆人马个个手拿武器冲了出来,将宽敞的大厅硬是围了个严严实实。
四十五
“少主!不好了!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一人跌跌撞撞地从侧门撞进来,高声疾呼道,他的身后,浓烟裹着呛人的灰尘涌了进来,脆弱的门板歪歪扭扭地掉在一边,剧烈的脚步声来回在门外穿梭,间或着喊叫喧杂,整栋楼里的人好像在同时逃命,火光几乎是一瞬,就烧到了门外。
狄云越脸色一沉,将那人唤到自己身前,仔细问话。
易醉依然处变不惊地轻摇着他手中的素面绢扇,嘴角含笑。
连天堡的人神色复杂,他们本是为了制造混乱,趁机救出自家主人,谁料万古山庄后手不断,竟然秘密在里面埋伏了这么多人马!
若不是那魔教左使的突然转向,就算再来一倍人马,他们也绝不会畏惧!他们完全有信心,安全地带走暮若闻!
可恶!
无数人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盯着前方月白色的人影,每个人都在心中发出最恶毒的诅咒,将此人来回折磨分尸了无数遍!
火势越来越猛,靠近外围的卫士已经可以感受到高升的温度,包围着他们的敌人当然也察觉了,一些人不住地回头,眼中满是强压的惶恐担忧。
没有人想死!可是少主还没有下令……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们已经听到墙柱坍塌的轰然响声,哔哔剥剥的大火燃烧着,近在咫尺。
最里面的地方,狄云越听着下属汇报,他的身后,暮若闻披头散发,奄奄一息地被捆绑在柱子上,易醉半垂着眼帘,漫不经心。
“一群蠢蛋!”
突然,狄云越爆出一声怒喝,而几乎同时,一道身影急速闪过,轻轻一掌,撂飞了前一刻还站在那里的侍从。
“冥枭!把这个给他喂下!”
易醉羽扇轻翻,几道乌光发出尖锐的呼啸,划破空气,皆数朝狄云越射去,所过之处,地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掀起断折,足见势道之猛,速度之快!
就在这陡然而起的混乱之中,另外一道弧光降落在冥枭面前,黑人男人本能地伸手去接,牢牢抓住了那个飞过来的残影。
是一个小瓶,冰凉滑润。
冥枭愕然,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对身体的主导权,而原先那股横亘在经脉之中的爆裂真气,竟然飞速地朝着他丹田涌去,毫无排斥地与他本身的力量融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下一瞬,几十道黑影倏地全部窜起,分射向不同方向,就像炸开的礼花,在散入的遮天盖地的烟雾中,掀起无数的风波。
21.鬼迷心窍
四十六
易醉觉得自己有些傻。
不是有一点,而是有很多。
作为一个生长于现代文明社会的文明人,就算平日里商场上再怎么勾心斗角,家族里再怎么明争暗斗,他本质上还是个习惯动口的现代人。
更何况,在有毒在身,理论上自己武力值绝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怎么也不可能欣赏起暴力之美。
以他聪明绝伦的脑袋,无人能及的社交手腕,未卜先知的谋划,他怎么会让自己处于这样一种状况?!
真是太荒唐了!
他在心里哀号,眼前,是一张已经完全被愤怒恼恨占据了的男人脸庞,那上面写着几个清楚明白的大字,找死!
罡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狄云越的拳头又快又猛,毫无花样,阳刚劲烈,易醉不断后退闪避,几次都是最后一瞬,才勉强躲过。
他支撑的很辛苦。
当然,只看他的外表,绝对不会有人猜到他已是强弩之末。
他依然笑得很随意很轻松很自在,身形流畅,招式圆滑,一把折扇,或开或合,能翻飞出无数变化,配合手中暗器,稳稳地压制住了素有凶狠难缠之名的狄家少主。
又一拳直击而来,易醉忽然双眸一敛,首次不闪不避,折扇入袖,双臂交错、折起,轻巧卡主来袭的拳头,又在下一瞬,飞快地拆解开来,反手一抓,另一只手,狠狠一拳砸向狄云越侧脸。
狄云越被击飞在地,发出痛苦的嚎叫,被他撞到的整座墙壁,都在嗡嗡作响。
他的左方,冥枭已不复期望,带着一小股人马撕开了包围圈,他们几乎是用鲜血铺就了前进了道路,不断有沉重断裂的木头夹着熊熊火势,从他们头顶坠落,尘土与细小的碎石刮擦着外露的皮肤,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交叠。
“带他离开!快!最多一炷香的时间,那毒就会完全发作!”
周围乱成一团,喊杀声金戈声就像敲响的大鼓,撞击在他的耳膜。
没有回头,他也听得出那人的脚步声,他高声吼叫着,只怕被淹没了声音,延误了最宝贵的时间。
“休想!”
狄云越从地上爬起,嘶吼着向暮若闻的地方抢扑过去,他衣服破烂,满脸尘土,强壮精悍的身体上肌肉高高鼓起,一脚就将地板踩了个大洞,歪着头,斜盯着冥枭一行:“拦住他!”
那些重甲的卫士随着他的话激烈地奔涌了过来,刚刚杀出的血路,再一次紧紧的合上。
“你的对手是我,狄云越,不要三心二意……否则……”
一声冷笑,语音威慑,随着一道冷风,从他身后传来。
“你会死的很惨!”
“咄咄咄”几声,小指粗细的银针如一阵急雨,齐齐射来,狄云越仰面弯腰,那些暗器擦着他衣角而过,阴冷冰寒的不祥气息让人本能地不寒而栗。
“易醉,你欺人太甚!”
狄云越大喝一声,身体完全弯折,以掌击地,借力而跃,矫健的身影穿过烟雾,飞越上空。
下一刻,一道气流切开浓烟,一个黑影,一道剑意,从天而至,落地点,赫然便是青衫墨发的俊雅青年。
“铿”的一声,金铁之器猛烈碰撞,魔教左使就像凝固的雕像,身形一动不动,他的前方,狄云越衣衫尽烈,双目赤红,手中一把宽刃厚剑,嗡嗡作响。
这样巨大的声响,震惊了周围混战的其他人。万古山庄的卫士见此情形,就欲上前相助。
“管好你们自己!拦住他!今天要是放跑了暮若闻,你们一个个也别活了!”
狄云越哑声高喊,浑身都在鼓劲,壮硕的肌肉高高鼓起,强大的力量在里面积聚,狄家少主,金铁之身,没有任何人会小觑他的力量。
四十七
呼吸急促,血液翻腾,丹田之中内力,疯狂地运转,随着手上招式,倾泻而出。
数不清已打倒多少敌人,冥枭已然杀红了眼,化作本能欲望的野兽,凡是阻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无论何人何物,都会遭到他猛烈残暴的攻击。
终于,他离那人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