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有一种光,温柔不眩目,照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温度;
有一种迷恋,诱惑不炽烈,透进灵魂深处,成为一把锋利的刀。
蒋聿,在你的生命里,能否给我的存在施舍一丝空隙?
季惟,永远不要奢望,在你的生命里,有人可以成为自己的惟一。
当你想起爱情的时候,它却已经死得透彻。
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是因为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微小的价值。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惟,蒋聿┃配角:曾少非,陆晓,程颢
第一章
周一,清晨,天气晴好。阳光透进卧室,温度还是冷冷的。
季惟俯卧在床上,习惯性地在半梦半醒中以低速率遥想着今夕何夕,然后持续地赖床,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并非
真心诚意地想要懒着不起,只是一想到这一天和寻常的每一天那样平淡无奇,甚至要更乏味,起床的劲头就会像蔫了的
白菜那样一蹶不振。
对于季惟来说,平凡就如同一种最温柔的慢性毒药,可以在长到足够的积累后将他彻底摧毁。
所以,珍爱生命,远离毒品的季惟拒绝平凡。为达目的,他愿意不择手段地折腾自己,折腾他人,折腾人生,纵使千疮
百孔,也绝不妥协。
十分钟以后,季惟依然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脖子已经僵硬。直到朝天的屁股遭遇到重重地一击,才不满地呻吟了一声
。
“喂,跟你打声招呼,我走了啊。”头顶传来的人声直直地闯进耳朵里。
思维跟不上感官,季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钥匙搁餐桌上了。”
“嗯。”
曾少非抬起右腿,很想像平常那样把季惟从床上给踹醒,却在踢上去的刹那很有意志力地收了回来——毕竟,从此时此
刻此一秒开始,这小子的死活与自己无关。只要一想到这事儿,少非浑身就像被换了血一样神清气爽。
卧室房门咔哒关上以后,季惟的脑细胞终于苏醒了过来,迅速给了身体一个惊人的加速度。于是一分钟以后,曾少非在
即将跨出大门口的那一刻被拦腰抱住。
“这就走了啊?”季惟匆匆忙忙地冲出来,只穿了一条裤衩,温热的皮肤烙上来,让曾少非的耳朵根立刻发热起来。
他不说话,于是季惟得寸进尺地缠得更紧,凑在颈窝边上暧昧地吐着呼吸:“真不要我了?”说话的同时,手指在他的
身上一点点往下游移,竭尽所能地卖弄着技巧。
少非向来是吃他这一套他的。等到他的手慢慢地爬上来握住自己的手腕的时候,季惟在心底暗暗地笑。然而,还没有来
得及笑出声,身体已经被撞在了门框上。
“你要是能规矩点,咱们兴许还有的玩。”少非用手整了整被弄皱的衬衣,然后抬起头,狐疑地望进那双时时盈满了电
火花的眼睛里,玩味地揶揄道:“季惟,可别告诉我,你是舍不得我了吧?”
“呵……你要是现在把我给抱我床上,我就当没有听见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季惟伸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从容地笑
,诱惑从微启的嘴角里一点点溢出来。
“得了吧,再跟你这么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哪里做得不好,我改还不成么,少非?”季惟不知廉耻地反诘,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何以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
“虚伪。”曾少非跨仅一步,鼻尖靠上季惟的,冷冷地一笑:“你厌倦我的那一天,我恐怕还没对你有感觉呢。现在一
拍两散,对你我来说都是……狂欢。”
“还是你最了解我,少非……”感激的语气里充满腻味。
“房租交到这个月底,接下来的日子你好自为之。”
“嗯。”季惟很认真地点头,然后忽然叫起来:“今天早饭吃什么?”
“我没买。”
“没买?那我吃什么?”
“与我无关。”
“少非,你走了以后,我会活不下去。”季惟粘粘地笑,嘴唇轻轻掠过唇角。
少非扬手,“啪”地一下,绝情地将那张秀气的脸推开:“你不是活不下去,而是暂时会活得不怎么好。”
“我会想你的……”
“厨房我已经收拾过一遍,盐和糖都贴了标签,你别再弄错了。”
“嗯。”
“浴室的水管我已经找人来修了,明天在家好好等着。”
“嗯。”
“还有……还有什么……等我想起来,再给你电话。”
“嗯。”季惟不再笑得出来了,只是僵硬地在唇角留下一个勉强的微笑。
曾少非的手停在季惟的头上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咱说好了,下次你找朋友,一定得找个比我更
好的。”
“放心,要找个比你好的容易,可你要找个比我好的,几乎不可能。”
“我承认,用来上床你无可挑剔,但不适合过日子。”
“少非,你这么说我很荣幸。以后想玩的时候,记得找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五折。”
“你要是肯卖,我一定排不上队。”少非提起地上的行李包,“朋友在楼下等着,我得走了。”
“嗯。”季惟杵在原地,面无表情。
等到少非转过身去的时候,他又嚷起来:“不给我留一个离别的拥抱么?”
少非回首,淡淡一笑:“算了吧,我怕上瘾,好不容易戒了。”
于是季惟沉默地推进屋里,将大门合上。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消隐,季惟才感到身上骤然地发凉。
他走到窗口,趴在阳光里,看见少非的朋友从他手里接过沉重的行李。
终于他丢下了自己这个重若泰山的包袱。
他对着窗玻璃里,闪着光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从今天起,你又是一个人了,季惟。
谈不上有什么难过,只是屋子里忽然变得空荡荡,所以心也就变得空荡荡。季惟不喜欢这种冷冷的空白,没有人可以说
话,没有人会问他在想什么,然后日子就会变成乏味的单色调。他时常幻想,如果每一天,可以有不同的人出现在他的
生命里,带给他截然不同的生活,那该有多好。
季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一个人长大,长大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变态。
因为过于渴望,所以太容易就喜欢上,然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再然后厌倦在一天天的累积中变得深刻。
两个人相处得久了,他会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会老死在这种厌倦当中。
可是少非是第一个让他离开时笑不出来的人。
季惟想,也许是因为不舍得他做的一手好菜,仅此而已,罢了。
八点,他开始对着镜子慢悠悠地刷牙。明亮的眼睛望进镜子里的那双眸子里,不知所谓地朝自己抛出一个眉眼,然后舔
一舔湿润的嘴角,每日例行地练习各种妖孽的表情。除此以外,季惟很少照镜子,他怕看多了,有一天会不幸地爱上自
己。
接着,在冰箱里随便找了一点吃的,用寿司沾了一点草莓酱,然后就着豆浆吃下去。如果少非在的话,一定无法容忍他
这么干,他觉得这是完全不可理喻的错乱搭配,但季惟觉得,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习惯怎么吃,他得想方设
法地如何偏不这么干。
然后,季惟寻思着今天要干什么,他隐约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立刻一通电话打
给了曾少非。一句你面试快要迟到了立刻为他指点了迷津。
季惟窜进房间,在捣腾了五条裤子,六件衬衫以后终于将自己装扮整齐,最后还不忘解开胸口的一、两粒钮扣,似乎不
露一点春光出来,季惟总是会觉得很不甘心。
戴上硕大的墨镜,骑上摩托车沐浴在晴朗的空气里,总体而言,季惟今天的心情不错。看了看手表,还剩下十分钟,于
是娴熟地加速飙车。
一分钟以后,季惟突兀地感觉到车子失控,迎面快速驶来的跑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两秒钟之后季惟连车带人地跌了下
来,所幸屁股落地,不至于摔得七零八落。
季惟摘下墨镜,看见身后的地面有一小片未干的油渍。眩目的阳光照进眼睛里,让他很愤怒。于是坐在原地,很矜持地
仰头对着天空骂了一声“靠”,随即看见一张脸像乌云一般挡住了头顶的光线。
“你怎么样?”
季惟定睛望了一眼,然后溜到嘴边的那些问候对方母亲的话全部生生地咽了回去。
“还可以,死不了。”季惟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跟帅哥过不去,尤其是能让他觉得顺眼的,“拉我一把。”
跑车的主人弯下腰,握住他够过来的手,顺势一拽。季惟站起来,佯装重心不稳地往对方身上一靠。男人的另一只手把
住他的肩,将季惟的身体定格在礼貌的一寸开外。
“你的车有没有坏,需不需要报警?”
“不用。”
“要多少赔偿,你可以开个价。”男人很干脆。
季惟眯起眼,看了看远处的名车和男人一身价格不菲的行头,魅惑地一笑:“那么……你觉得我值多少钱?”
男人对此似乎并不惊异,镇定地应道:“那得看你的身体伤得怎么样。”
“一定比你想象得要好。”季惟所说的,也一定不是对方意料之中的。
男人不为所动:“上车,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季惟欣然接受。
男人优雅地拉开后车门,季惟绕过他,径自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理由直白:“抱歉,我不喜欢坐后座,会晕车。”
第二章
季惟舒服地窝在车座里,细细盯着男人的侧脸看了好一阵。向来,能让他眼前一亮的男人很少,作为一个性别为男,爱
好为男的男性生物,季惟的眼光高得有点不可理喻。比如他对眼睛的大小有要求,对鼻梁的高度很在意,对脸部轮廓有
偏好,如果说曾少非是刚好凑合那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完全跃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对于阅人无数的季惟而言,一见钟情
显然是个可笑的字眼,但第一眼让他觉得浑身有感觉的男人,实属稀有。
两人保持沉默了许久,红灯等待的时候,男人终于在季惟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转过头来,嘴角微微地扬起,很危险的一个
似笑非笑。
季惟托着下巴,眼睁睁地看他一点点凑近,然后伸手用纸巾覆在自己的鼻翼上:“你流鼻血了。”
季惟接过纸巾,轻轻地一抹,再拿到眼前一看,果然印着红得异常新鲜的血液:“你该感到庆幸,如果是破相的话,你
也许就得养我一辈子了……”
“我可没打算养一只这么大的宠物,会很麻烦,你说呢?”
季惟笑而不语,有时候他还会在恰当的时机记起拿捏分寸的重要性。
越是看似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感兴趣。
在等候检查的时候,季惟接到了面试公司的电话,新饭碗自然是泡汤了。男人站在一边,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有
急事?”
“你害我丢了工作。”
“噢?这么严重?”男人笑笑,一会儿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季惟,“真要是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蒋聿,某广告公司总裁。季惟在心底暗暗一笑,用五百强企业的职位换一只潜力股,还算值得。
一通检查下来没有大碍,只是小腿上的刮伤有点深,需要打破伤风针。季惟坐在输液室门口迟迟没有进去,蒋聿催促,
于是他托着脑袋很为难地抬头道:“我讨厌打针。”
蒋聿顿时想笑,季惟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的样子就像一只会撒娇的小狗:“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季惟故作思考状,继而徐徐道来:“要不,你去给我买点巧克力吧,这样我或许不至于这么紧张。”
蒋聿不作声,潇洒地转身走人。
季惟在背后又喊了一声:“我只吃白巧克力。”
十五分钟以后,蒋聿真的买了一盒巧克力回来。季惟直觉这个男人并不讨厌他,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但凡对他的无理要
求有正面回应的男人没有几个,是意图单纯的。
一小时以后,蒋聿将他送回家。车在路边停下的一瞬间,季惟的手轻轻一松,手机滑进了座椅底下。
“能帮我个忙么?”季惟早有计划。
蒋聿不动声色地看他一阵摸索,然后终于忍不住亲自弯腰为他去捡。
手机掉的位置恰到好处,蒋聿低下身的时候,脑袋暧昧地几乎要埋进季惟的腿间。
很快,他听见头顶上的小妖精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讪笑。
蒋聿抬起头,将手机递还给他:“你很会使唤人。”
“非常感谢,你很绅士。”
季惟依依不舍地下车,蒋聿从车窗里探出来:“如果伤口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如果没有问题,就不接待了么?”
蒋聿轻声一笑:“这要看我的心情。”
夜里,季惟就着泡面和冰棍坐在电脑面前上网,随意地搜索了一下蒋聿的公司,一间规模并不算大的公司,近几年来刚
刚兴起,却发展迅速,颇有前景。季惟只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便打开邮箱给对方发了一份简历。
接着惬意地点了根烟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吐着烟圈。既然工作和男人可以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季惟喜欢这种能够
让他有所期待的兴奋,能够让他有各种幻想,然后消磨掉一个无聊的、只有自己的夜晚。
他趴在床上,忽然想同谁说说话,在手机上按下曾少非的号码的同时又果断地掐断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念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于是恍惚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
十一点半,在黑暗里辗转了多时,季惟终于还是妥协,翻身起床,将头顶的灯打开,随后摆弄了一下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调到最小的音量,这才安心地合上眼睛。
临睡前,季惟许了一个愿,希望从明天开始,他可以习惯,一个人在黑暗里安稳地睡去。
一个星期以后,季惟收到了正式录用的通知。第一天报到,一切安好。部门里大多是年轻的男女,对于这位从天而降、
外貌水平严重超越正常人类的雄性生物自然是投去了剧烈的关注。而季惟则早已经习惯于这种目光的聚焦,频频还以最
平易近人的回应。
惊世骇俗,却又容易接近。基本上季惟愿意谦逊地承认,他是一只足以祸害人间的妖精。
午休时分,季惟特意推迟了半小时才准备下楼去用餐。他站在靠电梯的走廊拐角处,耐心地等待猎物的出现。十二点半
,时间刚刚好,蒋聿准时出现在电梯口。
在门即将关上的同时,季惟用半个身子挤了进去。
“是你?”蒋聿看着他,微微惊讶。
“我们又见面了,蒋总。”季惟靠在电梯门上,朝他诱惑地笑。
“这么巧,你在这幢大楼上班?”
“今天起,我在你的公司上班。”
蒋聿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莫不是真像你上次说的那样,要我养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