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意思的是,他嘴里还含着糖呢,因此刚才那句话说的不算太清楚,但因为确定岑舒砚听见了,显得非常局促不安,一紧张,差点把薄荷糖给咽了下去。
咕咚,他本来想咽口水的,没想到薄荷糖这么容易就化了,果真就咽了下去。
宫熠这下就更加感觉尴尬,他想找点话题打破当下的气氛,但转念一想,自己和岑舒砚已经是突破了朋友关系成为恋人了,怎么就不能说这句话呢?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什么奇怪的,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如此想来,宫熠放松了很多,扬起脸来盯住他的眼睛,用清亮的声音说:“就是,让你过来……给我吻一口!”
岑舒砚暗自点了下头,不错啊,比表白那次有进步,不会害羞的直接跑掉了,这次还知道在原地等着听答案。
他静静地回望着宫熠,眉梢稍微动了动,张开唇瓣,轻声道:“嗯,好啊。”
嗳?
好,他说好?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宫熠有点不相信,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不就是自己主动地索吻,他同意了么,自己干什么这么激动……这个亲吻,在情侣之间是正常的,最正常不过的了。
可是,他过去和那些美女们玩耍时,何曾如此紧张过啊。果然,还是因为动了情吧?哎,早知道,他过去真不该花天酒地,叛逆那么一把的。要是让岑舒砚知道他以前干的混事,他会不会生气啊?
听说,古代人在某些方面很保守的,像岑舒砚这样的公子肯定对另一半的要求很严格,怎么会看上自己,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呢?
宫熠只要一紧张就爱胡思乱想的毛病又犯了,看着岑舒砚不厚不薄、嫩色柔软的唇瓣,居然有点儿不敢靠近了。
岑舒砚轻叹了一声:“你不准备行动吗?”
宫熠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将人拉近了些,捧起他的脸,双眼快速地眨起来,心跳如雷地把自己的脸倾斜过去。
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宫熠难堪地斜睨着自己的荷包,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电话。
岑舒砚抿嘴淡笑,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先接电话吧,待会让你继续。”
宫熠顿时眯着眼傻笑,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就听见一声怒吼:“宫熠小子,你敢放我老殷头的鸽子么?说好了这个五点半要过来的,你人呢?死哪里去了!”
完蛋了——
宫熠沉着脸看向岑舒砚,呐呐说道:“对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说着,拿起背包要往外跑,临出门,又转身回来,紧紧抓住岑舒砚的胳膊说:“那个……你说好了让我继续的,说话算数哦!晚上……晚上等你回来我们继续!”
然后,把红得滴血的脸埋下去,兔子似的跑掉了。
过了许久,岑舒砚坐在镜子面前,回想着刚才宫熠的表情,低下头,环抱着胳膊,嘴角拉开,哈哈哈地笑出了声来。
门外的林让这时拿着两瓶饮料走进来,以为自己幻听,走进走出把门拉得吱呀响,才试探的凑过去问:“岑少,你……你刚才笑了?”
岑舒砚抬起头,轻点了点下巴,“是啊。”
林让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叫一声:“啊……我怎么没有录下来!早知道,就在你身上别一个微型收音器的啊……哎呀哎呀,五张红色的毛爷爷没有了啊!”
岑舒砚吊高了眼梢看他,“什么意思。”
“额,呵呵就是有人找我买你的笑声,不过你放心,她们都是我们KFV的工作人员啦,几个小女生,很喜欢你的……跟我打赌说你这段时间肯定会有笑出声的时候,我说不信,她们就说出钱找我买。结果……”林让还详细地解释了一番,最后遗憾地摇摇头:“没想到啊,她们还说的真准。”
“这还真是有趣了,都是哪几个人?”岑舒砚让他把人名报给他,果不其然,是经常围着宫熠乱转的那几个小文员,平常就喜欢神叨叨一些奇怪的东西。
岑舒砚转头问他:“段导今天晚上会拍几场?”
林让看了看手上的本本说:“不多,你的戏份都在前面,怎么……想早点回家?”
“嗯。”岑舒砚点点头。如果他今晚也忙到凌晨,宫熠肯定还是会不小心先睡着吧,呵呵……第二天,他指不定又会沮丧地垂头丧气。
“这样,待会晚上,你用保姆车送我回家。”过去他是很少用保姆车的,宁愿坐出租,因为公司给他派的保姆车是过去不少艺人用过的,他总觉得里面有股怪味道,现在有了宫熠给他的香囊,好歹可以掩盖住一部分难闻的气味。更重要的是,那样回家的速度可以更快。
林让高兴地答应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因为聂臣彬用过它所以嫌弃呢?
岑舒砚无奈地白他一眼。
昏鸦巷里,宫熠气喘吁吁地迈进了殷老头的店门,汗津津地靠在门边哈气,一眼瞧见那只包子脸的暹罗猫蹲在椅子上舔爪子,看见他来了,懒懒地抬起头来,甩了甩尾巴,弓起了身子。
“喂,胖妞你别过来!我上次的狂犬疫苗还没打完呢!”宫熠警惕地看着它,生怕它又攻击自己。
殷老头脚步稳健地走过来,嗤了他一句:“她叫小美,是只母猫,平时最大爱好是勾搭帅哥。我看你长的也还不错,如果要是肯听我的话,她会对你很友好的。”
“切~你确定她的审美观是正常的?”宫熠鄙夷地横过眼,“好啦,我人已经来了,今天要我干什么?”
殷老头给他提出的两个条件,一个是让他带着恋人过来接受香味试验,一个是让他给自己帮工300个小时,约好时间来就好,不一定非要天天来,反正干活的时间以小时计算。
宫熠说话算话,不过这件事他没告诉岑舒砚。
“今天的工作简单了,跟着小美去仓库,看着她,别让她吃撑了就行。还有,帮我打扫干净地板……”殷老头把扫帚递给他,领着他来到后院的一扇门里,往里面一指,“就是这里了!”
说完,把怀里的小美放在地上,宫熠就见小美的蓝眼珠像是咻地一亮,蹭的跑进香料堆里。
宫熠惊奇地打量着这间房,似乎是恒温的,不很干燥也不很潮湿,除了尘土多,没什么杂乱的东西,里头堆放的都是些木头。如果你以为这都是普通的木料那可真是眼拙了,这里随便挑一件,都是沉香或者檀香木的大件,不仅料大,油脂线还很丰盈,也有些碎料,大多是油皮儿或者虫漏的边角,也足够令人叹为观止了。
“喂喂喂,小子!我让你看着小美,你往哪里看!”殷老头跟个监工似的跟在宫熠后面。
宫熠立刻追着小美的身影走过去,赫然发现,小美正蹲在一块沉香木上吃虫子,吃的津津有味。
他弯下腰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这是块虫漏啊!里头还有不少的肥硕的软趴趴的虫子,这就是啃噬沉香生长的那种虫子啊,个头也忒大了,怪不得小美吃的这么开心。
宫熠就蹲在边上看,对殷老头啧啧了一句:“这里头虫子好多啊,吃着沉香居然可以长这么肥,你说如果我把它们也扔进香炉里烧,是不是也能烧出沉香的香气啊?这些都是沉香虫么……”
“哈哈哈,你小子真是会想。不过我已经试过了,它们只能被烧成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那味道,有些臭,一点也不香!”殷老头摇晃着脑袋说。
宫熠无语地翻了下白眼,他不过想想而已,没想到这老头还真的做过了。
“呵呵,既然你这儿有虫漏,那肯定也有土沉、水沉和浮水的吧?”宫熠默默计算着小美吃掉了多少只虫子,边眯缝着眼问殷老头,目光忍不住地往四周扫。
殷老头得意地负手而立,清了清喉咙说:“我看,你是想看水沉吧……我这儿好些年没给外人看过了,你要看可以,不过么……你先告诉我水沉和沉水有什么区别啊?”
宫熠知道他有心想考察自己的学识,就想了想说:“水沉和沉水完全是两种概念,前者说的是沉香形成过程的性质,后者说的是他的品质。如果沉香是因为遭遇自然灾害,如雷劈,泥石流,塌方等,导致了树木折断,然后被沼泽给淹没了,这种就叫做‘水沉’。
很多人以为水沉就是沉水的,那是错误的理解!
实际上,很多‘水沉’沉香不一定是沉水的,因为它在形成之初可能是被自然界其他的作用力牵引至水底的,而开采下来之后,它沉水的作用力已经失去了,所以可能是浮于水。而我们现在所说的一件沉香,无论是原材还是成品,只要它见水即沉,那就可以被叫做沉水沉香……不过仅凭沉水这点,是不能评断这件沉香是不是真正的沉香的,因为除了沉香,其他有些木材本身也是沉水的!”
听他不紧不慢地说完,殷老头摸了摸胡子,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我再问你,知道怎么分辨真假沉香么?还有,一件沉香的香味可以保持多久,又跟什么有关哪?”
这两个问题,就是从业余转向专业的提问了。
宫熠皱了皱眉头,老实地摇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爷爷的笔记他才刚看个开头呢,可就算只是个开头,他也反复看了很久,记牢并理解这些东西并不容易,他还要找很多资料来验证一下。
另外,他如果始终没有机会见识到这些原料,那就只能是纸上谈兵。爷爷过去的制香厂里做的是手工线香,认识的那位老师傅也就是工厂所有学徒的师父,教授他们做传统线香,因为没有现代工艺,成本下不来,做成品又慢,所以经营起来才那么困难。
但最大的问题,宫熠觉得是爷爷的经营理念跟不上潮流,如今什么都讲究包装和推销,传统的东西再好,没人知晓,无人欣赏,也那只能放在那里成为废品。
殷老头见他略有深思,笑了笑说:“我这里有星洲沉香和惠安沉香,你想不想看?”
“真的?你这里有!想看啊,当然想看了!”宫熠眼睛霎时放光,一把将小美给抱起来,“小美吃了三十二个了,不能再吃了吧。”
小美也确实是吃饱了,懒洋洋地任由他抱着,看起来乖多了,没有对他龇牙亮爪子。
殷老头故作高深道:“想看可以,本门门规,只有本门传人才可以一睹这些原料的风采。”
“不是吧?殷老头你也太小气了……不过是看一眼罢了,你用得着摆谱么。”宫熠心里愤愤然,挠着小美毛茸茸的脖子说:“我只看看,又不会拿走一块。”
殷老头对他摆摆手,“你啊运气太好,所以不知道普通人的心态。这里的东西,必定要有很大的缘分才能看上一眼,有些人一辈子想看,那也不见得能有眼缘,知道我这里有这样的好东西。人呢,要惜福,懂得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这里面你也包括你的机遇和运气!”
宫熠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饶有深意地笑着问他:“殷老头,你想收我做徒弟就直接说呗,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
殷老头眉头一拧,把将小美抢过去,狠狠瞪他:“臭小子,我才没说!”
“哦……那算了,我现在也不想看星洲沉香和惠安沉香了……”宫熠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低头拿起扫帚,认真地打扫起地板来。
殷老头就一脸不高兴地在旁边转悠,让小美在几块沉香上蹦来跳去。
宫熠偏偏就是不看,继续扫地,直到都打扫干净了,背上背包准备离开。殷老头想要拦住他,却是拉不下脸面,只好抱着小美在他身后唧唧歪歪,嘟囔着他的沉香原料如何如何极品,如何如何好。
宫熠回过头,瞄着他问:“殷老头,说不定你求我当你的徒弟,我看在你老人家年纪大了的份上,就心软答应了呢。”
“哼,我没那个意思!”殷老头冷哼一声,偏开脸去。
宫熠对小美勾了勾手指头,“拜拜了小美,你这哥古怪的爷爷死鸭子嘴硬啊。”
小美左右摇晃着尾巴,对他喵呜了一声。
晚上,宫熠挨到十一点多钟,做了一道新菜,非常简单的皮蛋拌豆腐,不过他在里面放进了一些捏碎了的麻花,可以用来吸收豆腐渗透出的水分,让这道菜更好吃。
不过……岑舒砚还没有回来,他只好坐在桌子边上等。
岑舒砚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午夜十二点之前到家。都要怪聂臣彬临时提出要多拍两场戏,似乎是想挽回自己在段惜碧面前的形象,连累岑舒砚也不能走,直到十二点半才解脱出来。
轻手轻脚打开门一看,宫熠果然又睡着了,不过这次不是在床上睡着的,而是直接趴在餐桌上打了了小呼噜。
岑舒砚把他拦腰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睡得昏沉的宫熠也还是没醒。
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岑舒砚径直去洗澡,出来后吃掉了桌上的皮蛋拌豆腐,虽然现在天气有些凉,但他近来有些上火,宫熠做了道菜也是没错的。
岑舒砚关门关灯准备睡觉了,刚盖好被子,给宫熠掖好被角,突然一只手压在了他的胳膊上。
定睛一看,就见宫熠忽然腾的坐了起来,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四周,嘴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还不回来啊……都说了要继续的。”
岑舒砚哭笑不得地坐起来,伸出手,把他的脖子勾了过来。
“嗯,我肯定是在做梦……你的脸好白啊,是不是很冷……”宫熠迷迷瞪瞪地转过身,把上半个身子探了过去,盯住他的嘴角,眼眸里像是起了雾,低声道:“这样,你就不冷了……”
接着,他便立刻抬起头扑了上去,一口啃上了岑舒砚的嘴。
22.一点点惶然……
宫熠一堵上岑舒砚的嘴,略有点迷糊的脑袋这下是真的迷糊了。
被自己碾压着的微凉唇瓣柔软而潮湿,他稍稍愣住了,犹豫起来现在是该大正旗鼓地突破禁区,还是先使用基本的浅吻磨蹭一下,舔舐一番,再慢慢勾起岑舒砚的欲望……然后就顺理成章的……
可是,就在他犹豫的当口儿,岑舒砚的手摁住了他的后脑勺,朝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压。
啊,他要反客为主了!宫熠心里大呼一声,齿间已经被岑舒砚轻松拨弄开了,舌尖快速地探寻了进来,一点也不客气地深深吸吮起来。
“唔……唔唔……”宫熠差点又忘记了呼吸,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及时想通了这点,自己也不再往后退缩了,主动挺起腰肢,大方地仰起头,与岑舒砚纠缠在一块。
对于吻技,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不应该表现的很熟练,要青涩一些才好。
可是岑舒砚看起来也不像是很笨拙的样子,莫非他也有过不少经验?宫熠的大脑真是一刻也不闲着,不专心的结果就是被岑舒砚惩罚,趁他一个闪身就推倒在被褥上,直接吻得他身子微微颤抖,水蒙蒙的眼睛更加迷惘。
“哈啊~~”宫熠气息不稳地被岑舒砚放开,趴在枕头上喘气。慢慢抬高脖子,发现岑舒砚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他连忙转个身,把脸蒙在被子里。
岑舒砚轻声一笑,躺下来,伸出指头戳他的背,“你什么时候醒的?我刚刚进门的时候,还是洗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