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下——没有鱼的水煮鱼

乔子蓝没有再穿得奇奇怪怪，而是穿了件样式简单的白色羽绒服，过肩的长发剪短了，头发也不再是夸张的淡金色而是甜蜜的巧克力色，配上他精致小巧的脸，

连叶苗也觉得他漂亮地像漫画美少年。

两人坐在温暖的甜点屋里，叶苗吐吐舌头：“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

乔子蓝淡淡地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上次见面时就觉得你好像不愿意再和我玩，”叶苗笑笑：“一定是我多心了。”

“你觉得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想和你玩，从前我俩一样，而现在你是大学生我是无业游民，反差太大了，我不平衡，”乔子蓝直白地说：“换了你也会这样。”

叶苗有些歉意：“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先把错把自己身上揽，”乔子蓝用吸管搅着面前的热朱古力：“我并没有怪你，是我们的命运不同。”

“别这么说，其实你也可以再看书再去参加高考，你从前学习那么好一定会跟上的……”

“实际上我已经在复习了，”乔子蓝笑了笑：“我喜欢的男人也是这样说。”

叶苗反应不过来：“喜欢的男人……”

“和你说过啊，我喜欢男人，觉得奇怪？”

“不不，”叶苗赶紧摇头：“喜欢就是喜欢，其他的都不重要，这是我哥说的。”

乔子蓝点点头：“没错。”

叶苗笑着说：“那么这次你的形象大变身也是因为他啰？”

“嗯，他说中国人还是黑发最好看，可是我的头发已经漂得太浅了没办法一次上成黑色，只好先染成过渡色的棕色，以后再去染黑，”乔子蓝笑着：“他喜欢颜

色清爽的衣服，喜欢简单的服饰，乱七八糟的饰物我都不挂了。”

叶苗看着好友的样子也忍不住为他高兴：“看到你这样我也觉得很好，这样更适合你，真的。”

乔子蓝仍然笑着：“他也说这样更好。”

“你很喜欢他吧，”叶苗托着下巴：“我很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诶。”

乔子蓝上扬的眼睛迷成漂亮的弧线，他露出一个算得上是妩媚的微笑：“你真的想知道？”

第49章

叶苗点头：“当然啊，能让你为他改变的男人，我真的好奇呢。”

“他啊，其实他……”

乔子蓝的话没有说完，叶苗的手机响了起来，叶苗接起来：“哥？”

于一川在电话那头说：“在哪呢？”

“在外面玩，和子蓝一起。”叶苗边说边对着对面的乔子蓝眨眨眼。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你怎么还和他一起玩。”

“哎哥不要生气……”叶苗能听出于一川声音里的隐隐怒气，忙说：“等我回家和你解释吧。”

于一川又停了一下：“你在哪，我来接你。”

叶苗把自己的地址说了出来，挂上电话，对乔子蓝道歉：“对不起哦……”

“你哥不准我和你见面呢，他说过好几次了。”乔子蓝不以为然：“这不是你的错。”

“嗯？他直接和你说不要和我见面？”叶苗愣了一下，他心里埋怨着，哥哥这样对子蓝说话，子蓝心里多难受啊，这很伤人自尊的。

“是啊，”乔子蓝捧着朱古力杯：“他说想你少接触些负面的东西，我就是负面的东西。”

叶苗心中的哥哥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他直觉地摇头。

乔子蓝笑了笑：“你不信啊，也难怪，一川哥哥长得那么帅身材又好，又会说话又会哄人，当然大家都会相信他啦。不过他很擅长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呢

！就好像晒太阳一样，他总是给人看迎光的一面，而背光处的影子，就没什么人能看到了……”

“不准你这样说我哥哥！”叶苗猛地叫起来。

“我没说这样不好啊，其实我很欣赏他，而且我还很……”乔子蓝喝一口朱古力：“算了，不说了。”

叶苗觉得没来由的气恼，他生着闷气不说话。

乔子蓝只笑：“你可真是温室里的小苗啊，被人宠坏了，说几句话就生气，那我该怎么办？”

叶苗看着他：“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不能这样说我哥，你和我哥才见几次面说几句话，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乔子蓝不和他争：“是是是，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本来就是。”

“好好，就是，”乔子蓝站起身往柜台走：“算我请客以示赔罪。”

叶苗忙站起身：“不不，是我约你出来的算我……”

“这点小钱我来，以后你还我更大的吧，”乔子蓝已经掏出钱包，边对女店员说：“麻烦再给我拿个黄桃蛋糕带走。”

叶苗已经走过去了：“我也要一个带走，”他边掏钱：“这个不能让你付钱，我带回家给我哥的。”

“没事，”乔子蓝把他付钱的手推开。

两人正拉拉扯扯，忽然听到甜点屋外有一声汽车喇叭响起。

“你哥来了。”乔子蓝看了眼窗外，突然笑起来：“走吧。”

两个少年提着蛋糕走到甜点屋外，于一川已经下了车，他看上去的确是不太高兴，叶苗赶紧跑过去：“哥，我买给你的，今天做的很新鲜的。”

于一川点一下头，把副驾驶座车门拉开：“先上车再说。”

乔子蓝拎着蛋糕站在车边：“一川哥哥能不能顺道送我一下呢，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叶苗从车窗里伸出头：“哥哥送他吧，我们一起吧。”

于一川不再说什么，把后排座车门拉开，手扶着车门上面：“上车，小心碰头。”

乔子蓝笑着钻进车里，于一川也回到车上，顺手给弟弟系安全带，姿势几乎是抱着，叶苗有点不好意思，从后视镜里看乔子蓝，他却仍然是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叶苗觉得好友的笑容有些悲伤，他随口说道：“原本子蓝你也喜欢吃黄桃味的蛋糕。”

乔子蓝垂着眼帘，把蛋糕盒抱在怀里：“是我喜欢的人喜欢，我想他今晚来看我。”

……

送走乔子蓝之后于一川继续开车往前，叶苗就问哥哥：“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不是回家，”于一川边开车：“不是叫你不要和他见面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他已经变了啊，”叶苗望着哥哥：“你刚才也看到了，他穿的衣服染的头发都不一样了，而且他告诉我他已经在复习准备再参加高考……”

“那又怎样，知人知面不知心，”于一川眼睛只望着前方：“我是为你好。”

“哥，你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偏见，你还直接地对他说要他不要和我见面，你这样说子蓝心里会难过的……”

“那是为了让你少接触负面的东西。”

“你真的这样对他说了？”叶苗愣住了：“你怎么能这样。”

于一川听出弟弟语气里的失望，他口气软下来：“好了，这次算了，你们刚说什么了？”

叶苗不想理他：“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什么？”

叶苗想了想，说：“哥，你对子蓝说的话很过分，难怪他会对你有意见。”

于一川侧过脸看着弟弟：“他对我有什么意见。”

“也没什么，还夸你长的帅会哄人，还说很欣赏你，”叶苗把于一川的头扳正：“好好开车啦，安全第一。”

于一川笑笑：“算了，管一个外人怎么说呢，我只要有苗苗就好了。”

叶苗也不生他气了，只问：“这条路是到哪的啊，我们要去哪？”

“宝马4S店。”

“嗯？”

“换车，”于一川看一眼不解的弟弟：“我以前说会换掉这辆伊兰特，现在就要去换了。”

“宝马……”叶苗犹豫了一下：“那是很好的车，哥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于一川有点不高兴：“怎么，就段铮能开宝马我就不能？”

叶苗急忙摇头：“不是，我知道哥哥很能干，可是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于一川冷笑一声：“是啊我不像段铮那个富二代生来就有那么多钱，但钱是人赚的，我拿叔叔的那二十万时就说了，一年之内十倍回来，现在何止十倍，一百倍

都有了。”

叶苗惊得何不拢嘴，半晌说：“哥……你有两千万……”

“只是机遇好，”于一川停下车：“到了，我们来看看车。”

叶苗还是回不过神，他从没想过自己家里能有这么多钱，他不是贪图富贵生活的人，他看着哥哥的侧脸突然隐隐地觉得不安。

他只是突然觉得，哥哥可能和自己想象的不同。

……

办公室空调开着，效果却不怎么好，徐凯旋打几个字就哈一下手，黎旭走过来：“给你的。”

他甩过来一个电暖宝，徐凯旋双手接住捧在手里：“好暖，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对我这么好。”

“我本来就对你很好。”黎旭坐到徐凯旋电脑旁：“写年终总结呢？”

“是啊，你呢，最近又在查什么案子？”

“方志磊那个。”

“那个不是结案了吗？”徐凯旋望着他：“你还在想什么？”

黎旭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一种奇怪的直觉，好像掉进了什么圈套，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怎么说？”

“说不清，诶我上次和老张查了方志磊的银行记录，我们认为方志磊的确在做投资，并且因为投资失败被黑社会灭口，而且我们认为方志磊有合伙人，可是方志

磊没钱没人脉，他做生意的话拿来交易的是什么呢？我和老张讨论了一下，觉得是设计院的资料。”

“很合理啊。”

黎旭叹口气：“后来我又去了趟设计院，结果设计院的人说根本没有资料外泄，我们的推理错了。”

徐凯旋想了想：“像在绕圈啊，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设计院的人隐瞒了什么？”

“是他们办公室主任说的，很官方，而且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难道设计院出了这种资料外泄的事还要帮外泄的人隐瞒？肯定是要公开以示惩罚……”黎旭突然

眼睛一亮：“凯旋你真聪明，我怎么忽略了……”

徐凯旋一头雾水：“我说什么了？我啥也没说……”

黎旭抓住他的手：“泄密的人是方志磊，死去的人没什么好再追究的，所以他们索性就保全了死者的名声，说没有资料外泄，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他

停住了话语，声音也低下去：“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设计院如果刻意隐瞒肯定早就把证据消除了……唉，想来想去都是原点。”

徐凯旋总算听明白了，他抓着头想了想：“不会啊，就是没有证据至少假设是成立的，就是的确有资料外泄，方志磊的确在做生意。”

“没错，”黎旭立刻反应过来：“至少开始的假设，方志磊有合伙人的假设还没有完全被推翻，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他眼睛发亮：“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人

。”

“谁？”

“于一川。”

第50章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对于一川这么执着，”徐凯旋摊手：“他哪得罪你了？”

黎旭皱着眉头看桌上的纸：“……唉，为什么又不对呢……”

两人才从银行回来，用警察特权打出了于一川的银行记录，再次证明黎旭的假设错误，徐凯旋点着桌子：“你说他是方志磊的合伙人，人存折上只有不到五千块

钱，五千块做什么生意哦。”

“是啊……难道我怀疑错人了？不是于一川？”

“你明明就是对他有偏见，因为他比你帅？”徐凯旋打个哈欠：“别把私人情绪代入啊。”

难道真是这样？因为自己对于一川的偏见才一再地觉得他有问题？黎旭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

在两个警察一无所获的同时，于一川用母亲挂名的公司账户上已经流动资金超过千万。

……

机会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来，抓得住就是功成名就，抓不住就是碌碌无为，所以成功和平庸只有一线之隔。

于一川现在觉得自己亲生父亲的这句话很有道理，他决定走到台前。

吃饭时伊芬问起儿子工作情况，于一川随口说：“辞职了。”

伊芬和叶苗都吃了一惊，毕竟市设计院有编制是铁饭碗，工资福利待遇优厚，工作稳定轻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工作，伊芬放下筷子：“那么好的单位你都

不干，你到底想干什么？”

于一川边吃饭边说：“继续经营公司啊，我已经决定把这个当正途了。”

伊芬愣愣地望着儿子说不出话，于一川接着说：“你又打算把我爸的失败经历搬出来教训我？我早说我不是他。”

叶苗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连忙给伊芬夹菜：“妈妈你是担心对吧，哥哥很厉害的，你看哥哥的宝马730……”

“小苗你别总是帮他说话，开好车又怎么样，过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伊芬看着于一川气定神闲的脸：“我不是管你，我是怕你走错路……”

“又来了，”于一川摇摇头：“每次都那么几句话有没有新鲜点的。”

“好好，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吃饭，”伊芬给儿子夹菜：“多吃点。”

……

大一的第二学期开始有一个月了，那位段老师仍然兢兢业业地当他的体育老师，叶苗不是很喜欢体育课，他身体素质不好对运动很不擅长，3000米跑下来脸色苍

白。

段铮不管别的学生了，扶着叶苗坐到操场边的看台上：“下次别跑了，学分的事交给我。”

叶苗闭着眼睛摇头：“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不然我到这来干嘛……”段铮蹲下来看着叶苗：“要不要去医务室？”

叶苗又摇头：“一会就好了，你去上课吧。”

他坚持不让段铮陪，段铮也没办法，只好走回操场中央带学生们做操，眼睛还一直往叶苗这边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