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间一热,又流鼻血了。
“怎么,这就看呆了?”羽觞朝我浅笑,墨眸中带着醉意,狭长的凤眼弯成一双月芽。
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明明就恨不得一剑刺穿他的心脏,竟然这样就被他的美貌所迷惑,不争气地流起鼻血来。
“过来。”羽觞向我招招手,玉指轻摇。
我擦了擦鼻血,很没形象地大步走到桌边,捡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没好气地道:“羽楼主有什么吩咐快说,说完我还要回去睡觉。”
羽觞凝眸看我,我被他看得有点难受。
“霞美人,你坐得太远了。”
“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了再跟我说。”
我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喂!你放开我。”
羽觞从身后把我抱住,我不停拍着他勒着我的腰的手,想让他松开,结果他却抱得更紧了,他贴了过来,勒得我背上全身骨节哗哗作响。
“不是还了吗?怎么还带着这个东西?”羽觞捏着我戴着红莲耳钉的右耳,在我耳边吐着酒气道。
我被他勒得全身泛疼,他在耳间有意无意的挑逗,让我紫涨了脸,不要跟喝醉酒的一人一般见识,我在心中安慰自己,便说道:“这你也知道,你都还知道什么?”
羽觞将我的身子推到墙上,按着我的双肩,俯下身,墨眸被酒意染得雪亮,轻软地道,“我还知道,你说你爱我。”
他,果然,时刻都在监视着我!
“是,我爱你,爱你爱得泥淖深陷,不可自拔。你满意了吧?”羽觞,我恨你,恨你恨得咬牙切齿,剜心刺骨。
羽觞微微一怔,浅笑道,“那你还愿意爬上玉王的床?”
我再也忍不住,“请问羽楼主,是谁把我送上玉王的床的?”
他如画的眉微微一皱,“你也没拒绝。”
我冷笑,“我拒绝有用吗?”
他唇角微微上翘,泛起一丝凉薄,“当然,没用!”
我的心,一阵抽搐。
他突然欺向我,将我压在墙上,玉山子般的鼻翼贴在我的鼻尖,我几乎可以看到他蝶翼一样的睫毛开合颤动。
羽觞修长若春笋的玉指在我耳畔的青丝间穿梭缠绕,莹红的发晕在他指尖流转。
屋子里弥漫的是羽觞带着甜软的酒音,“既然说爱我,今晚,就好好服侍我。”
11.兰棹夷犹月下觞(四)
“啪”。
我掴了羽觞一巴掌,愤怒地道,“在你眼里,爱就等同于上床?”
“啪”,“啪”。
混蛋,他竟然还了我两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流霞可怜的脸颊,愤愤地瞪着他。
羽觞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墨眸里闪着危险的气息,在我耳畔,音如鬼魅,“霞美人,不要试图,忤逆我。”
他掐着我的脖子,我涨红了脸,被他掐得快不能呼吸了。
突然,他的手一松,新鲜空气窜进我的肺腑,我总算舒服多了。
“啊,你干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羽觞将我向下一按,膝盖受力,我已经直直的跪在地上,他冰蚕丝衣下的坚挺,正抵在我脸上。
“服侍我!”
羽觞甜腻的酒音传来,我脑中“轰”的一声,他的意思是让我吻他那里?
见我怔怔地,羽觞指尖在我脸上上下滑动,指甲刮得我的皮肤一阵一阵刺痛,他冷睨着我,嘴角噙笑,“怎么,不愿意吗?你信不信,我可以将玉王当着你的面剐了!”
我的心,微微一颤。原来,他真的算计着水容!
“霞美人,这么紧张他吗,那就乖乖做,我的耐心有限得很。”羽觞甜软的声音传来,充满诱惑。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证明给我看,嗯?”
我伸出双手,解开他腰间的白绸汗巾,他的亵裤滑落在地上,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和腿间挺立的分身。
数日前的残虐噩梦潮水般涌来,他在我体内无情抽插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肆虐了我的心。
“不,羽觞,我恨你!”我突然发疯似的叫着,抱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羽觞一把拎起我,面色薄怒,将我扔在床上,下一刻,他霸道的唇便疯狂地席卷了我的唇舌,带着甜腻腥辣的酒香,一阵一阵撞击着我的感官。
我的哭喊声淹没在他的吻里,为什么,我有一种错觉,那个吻,竟然是有感情的?
“原来,你喜欢这样,水容也这样对你吗?嗯?”见我安静下来,羽觞压在我身上,睨笑道,手指让还绕着我垂在簟上的青丝。
水容的吻,青涩缠绵;羽觞的吻,甘甜热烈。
想到这里,我的脸,涨得绯红。
“看来,你很怀念他嘛,那他,有这样对你吗?”羽觞拉开我的外衫衣襟,修长的手指揉捏着雪蚕丝衣下的乳尖。
我的身体顿时窜起一道电流,身子微微地颤着。
“霞美人,你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诱人。”羽觞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俯身隔着雪蚕丝衣含住了粉色蓓蕾。
在他的啃咬下,我全身发颤,下腹一紧,很不争气的硬了。他的手,竟然在这个时候,抚摸上了我身下的硬物。
在他的啃咬和抚摸下,我全身燥热难耐,突然,他的手指在我龟头顶端一按,触碰到我的敏感点。
“啊”
快感流遍全身,我很不争气的呻吟出声。
“不,不要。”我哭着哀求他。
羽觞甜腻沙哑的嗓音传来,“霞美人,你的身体可比你诚实多了,你看你都湿成这样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这就想射了吧?”
羽觞沾满浊液的手指掠进我嘴里,我顿时羞愤难当。神色痛苦的看着他,杀千刀的,流霞这体质,实在太敏感了,事实上,我真的想射了。
“霞美人,在我还没用享用你之前,不许你先快乐。”羽觞说着,除去了我俩单薄的中衣。
他转过我的身体,瓷罐拔开的声音,冰凉的液体,沿着羽觞的手指,浸入我的肠道。
我轻轻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攥着。拼命地抗拒着他的手指在我体内抽送所带来的快感。
羽觞在我耳畔诱惑道,“玉王用手占有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忍耐的吗?”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瞬间清醒过来。
我捶床,向他吼道,“羽觞,你住口,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变态!”
“我变态?不知道谁在我变态的抚摸下,兴奋得快要射了?嗯?”羽觞鄙夷的声音传来,手指突然抽离我的身体,我正感觉身子一松,他的分身,却瞬间挺入。
“痛,羽觞,你这个混蛋,变态,虐待狂!”
还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断地冲刷着我的心,羽觞一波一波地冲刺,无情地将我推向死亡的边缘。
我谩骂着,哭泣着,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床璧,捶得满手都是血。羽觞任由我哭喊,任凭我的血和泪,混合着滴落在簟上。
他恣意在我身体内驰骋,直到我哭喊到嘶哑,到呜咽,到呻吟,才在我体内释放,臀部腿间,淌满了羽觞的浊白。
☆☆☆☆☆☆☆
轩阁卷帘,绿窗覆棋,新茶微凉。
“属下芳树无心,参见主人。”
一袭粉蓝长衫,雪发雪眉的男子,腰间佩着一把蓝鞘细剑,抱拳向羽觞跪拜在地。
“起来吧,无心,查到什么了吗?”羽觞正自弈,修长的手指自棋盒中取一颗白玉棋子,优雅地摁在棋盘上。
“回主人,他使用了巫术,必然元气大伤。”芳树无心回道,腰间的吟芳剑幽蓝如冰,衬着他冰雪颜色的眉目。
“玄玉心经,有下落了吗?”羽觞又落下一颗黑子。
“还没有。”
“他呢?”
“他怕被你找到,应该是找地方藏起来了。”芳树无心回道。
“找到他,杀了他。”羽觞玉指一按,白子落下,黑子,顿时被围死了一大片。
“是。”
芳树无心垂首道。
半夜,我昏沉沉醒来,隔着墨菊屏风,正好听到这番对话。
羽觞口中的“他”是谁?玄玉心经,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是武林秘籍。羽觞,果然是很厉害的江湖高手?!
我立即,想到了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之类,心中一阵发毛。
直到那个叫芳树无心的剑客消失在月轩门口,羽觞起身,缓缓地向床榻走了过来。
惨了,被他察觉了吗?听说有些武林高手连人的一丝呼吸的变化都能察觉出来。
这下死定了。我闭紧了双眼,躺在墨玉簟上,手指头动都不敢动一下,手心却已经开始冒冷汗。
瓷罐扒开的声音传来,阵阵刺痛从手背上传来,皮肤破裂的地方,疼得颤抖,接着一阵微凉的感觉传来,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羽觞,他在给我上药?
果然,他把流霞那一捏就破的身体上受伤的各处都涂上了药膏,连严重撕裂的后穴也不放过。
他的动作很轻很细,甚至还把我严重撞伤的手也包扎了。
“霞美人,原来你这么喜欢上我的床,醒了还要装睡赖在上面么?”羽觞轻软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他贴过来的脸在我的瞳孔里放大。
“羽觞,你这算什么?狠狠地掴我一巴掌,再给我一颗糖吃么?”我举起缠满白布的双手,瞪着他,愤愤地吼道,声音,已经嘶哑了。
羽觞却不怒,嘴角泛起轻浅的笑,墨眸雪亮,“好好保养着你的嗓子,留到男人床上去叫吧。我只不过是不想玩坏了你,天下第一青楼的头牌相公,醉流霞的身价可是很高的,我的生意还看着你呢。”
混蛋!他在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之后,还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我想暴走,想给他无数个暴栗。
“羽觞,我诅咒你!诅咒你总有一天,菊花被人插得稀烂!”我嘶哑着嗓子咆哮,眼泪又是很不争气的往外掉。呜呜,流霞对不起,你得天独厚的金嗓子,被我这样暴殄天物了。
“来人,把他扔出去!”羽觞的声音,突然变得无限冰冷,听得人如坠冰窖。
风林无泪背负着青铜大刀,已经出现在月轩门口。
“是。”
风林无泪走进来,脸上是一贯的淡漠,连拎带拖把我弄出了月轩。
一路上,风林无泪带着我,施展着轻功,一句话也不说,三两下就把我送到了我房间门口。
“风林无泪,你就这么喜欢助纣为虐?”我瞪着他就要转身离开的清瘦的脸,哑着嗓子愤愤地问道。
风林无泪剑眉微微一挑,漠然的脸上似是有所触动,“助纣为虐?你敢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真是奇怪,你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风林无泪说完,看也不看我,转身走了。月光下,他高大瘦长的身材,在走廊里拉出一条狭长的影。三两下的功夫,他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我大逆不道?分明是你在羽觞那恶魔手下逆来顺受惯了!”我在心中暗骂,实在是想吼也吼不出来,何况以他的轻功,就算我吼破了喉咙,他也听不到了。
我掀开珍珠帘,趔趄着步子走进房间,走一步,屁股便撕裂似的疼一下。
“霞少爷,您怎么弄成这样?!”红儿正趴在桌上,睡眼惺忪的眼,争得大大的,瞪着我两只裹得跟白粽子一样的手,白色的“粽叶”之上,还泛着殷红的血迹。
想到红儿这么晚了还在等着我,我心中一阵感动,眼睛泛起酸涩。该死,今天晚上,我哭过多少次了?
“红儿,快扶流霞少爷到卧榻上。”紫儿也自云母屏风后走出来,赶紧的扶了我。
好不容易将我扶到了沉香木卧榻边,我却不敢坐下。
紫儿见出我的为难,“流霞少爷,都上过药了吗?”
“上过了。”我赧颜道。
红儿见我这个样子,红着眼圈道,“紫儿姐姐,那我们给霞少爷更衣,让霞少爷早点休息吧。”
“好。”紫儿说着,从桃花心木的衣柜里取出一套衣衫,和红儿一起解了我的衣衫,替我换上。
见着我身上满身都是红紫的淤痕,红儿已经掉了一地的眼泪,哽咽道,“主人,主人怎么可以对霞少爷这么残忍。”
紫儿替我穿上宽大的中衣,细心地不碰到我身上的每一处伤口,虽然不说话,她的眼中,还是泛着疼惜。第一次,紫儿竟然没有阻止红儿说羽觞的不是。
12.十里胭脂笙歌艳舞(一)
春渐老,遍地残花风暗扫。
雕花窗外的白玉兰花也谢了,逝去那耀目的白,幽咽耐咀嚼的香。看来是林花谢了春红,风发了一树的绿意。
几只青雀在树梢上跳来跳去,无精打采,被热烈的骄阳拘囚树荫,愤愤不平地扇着羽翅。
十天,那日从月轩回来,羽觞把我关在这里十天,不闻不问,不理不睬,连同迎来送往的酒筵锦氍毹,也一并免了。
“闷死了,闷死了。”我一边叫着,一边摇着袖子扇着风往门口走去。
拉开珍珠帘,红梆白底金丝绣的凤头靴刚刚迈出去一步,风林无泪那张淡漠一切的清瘦长脸便迎了上来,害我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数日来,每次都是这种情况,我实在忍无可忍,不禁嘲他吼道:“风林无泪,你明明是个人,为什么要给羽觞当看门狗。”
只要是个人,只要他还有点男人的血性,听到这句话,他也不可能不发作。
风林无泪淡漠的眼中果然抹上一层怒意,身后的青铜大刀,寒气逼人,薄薄的青衫,被真气灌满,衣袂被胀得猎猎作响。
我被他逼视得心中一颤,不会吧?真的要动武了?
“那,我的伤还没好,整天闷在屋里好难受,你就让我出去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我举起犹自缠着白纱布的双手,暗示他我不过是个病人,千万别对病人发火。
“刷”的一声,也没见他是怎么拔刀,走廊上的一盆名贵雪柳,已经被他削去了半截身子。
柳枝落在木板上,尚在泛着微微的寒意。风林无泪眸中的怒意收敛,仍旧不咸不淡地道:“你若要走出去,结果就和这株柳树一样。”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洛阳街头那个缺了头犹自冒着血柱的脖子顿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风吹过,脖子一凉,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愤愤地瞪了风林无泪几眼,跺了几脚,转身往屋内走去。
有风林无泪守门,我绞进脑汁,也别想出去,可是安安分分地待在着里,任羽觞宰割,我又说什么也不愿意。
我心下气闷,斜眼看到沉香木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各种慕名者送来的名贵器皿,金玉玛瑙、珠箔瓷器、古玩字画。
移了张凳子到博古架边,坐下,扯下缠手的纱布,我的伤其实早就好了,裹着纱布,不过是为了博取点风林无泪的同情,看来完全没用,索性摘了下来。
我取下一件羊脂玉雕的山子,白得通透莹润,冷冰冰的白,像极了羽觞薄薄的白衫,我心中一横,便将那玉山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玉山子掉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如果夏日里的闷雷,要发不发的,畅而不快。
心一横,红、白、青,各色的珍贵瓷器,一件一件地取,一件一件地砸,碎瓷的声音轻而脆,像黄莺儿的叫声,令人畅快极了。
风林无泪大约听到响声,冷漠的眼眸往我一瞥,被我愤愤地一瞪,他便不再理睬,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他不理,我便继续砸,反正这些东西,都不是些什么干净人送的,也不是给干净人赚的。谈不上什么爱物,砸了一件,少一件色相买卖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