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云 第二部——含情凝睇

作者:含情凝睇  录入:06-11

……”看凌风脸色越来越黑,凌云嗫嚅着停下来。

凌风这个气呀,心说我是不是要拿个绳子把你栓在腰上才能放心!

“出发前本帅是怎么说的!”

“元帅命末将在城外候命。”

“羽林军损失如何?”

“……”凌云一时语塞

严子峻忙回道:“回大帅,羽林军阵亡五人,伤二十四人,罗延庆罗将军战马惊了,下落不明。这都是末将领兵不利,

请大帅军法严惩。”这确是开战以来羽林军损失最大的一次,帐前的罗老将军面色灰败,儿子下落不明,老将军心痛如

绞。

凌风“啪——”地一声拍在几案上,怒道:“严子峻!我原以为你比齐凌云沉稳妥当,谁知一样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听了元帅的喝骂,子峻羞愧不已,凌云更是无地自荣,一时性起违了军令,还走失了罗延庆,也难性大哥失望。

凌风看了看跪在帐下的两人,喝道:“来呀!把这两个违抗军令的家伙给我推出去斩了!”

众人都是心里一紧,过来几名刀斧手把凌云和子峻推了出去,众人面面相觑,打了胜仗还要如此重罚,看来大帅是要严

肃军令了。

罗老将军自忖唯有自己资历尚可,忙出列求情道:“元帅息怒,两位小将军违抗军令有罪,可是智取城门助我军夺下玉

门关立了大功,求元帅让他们待罪立功吧。”

立于凌风身侧的段如澜也跪倒求情:“大帅,虽说他们违抗军令理当处斩,可是立了大功不赏,如此赏罚不明,恐冷了

将士们的心呀!求大帅或打或罚教训他们就是了,留下他们一条性命日后也可待罪立功。”

众将都跟着跪倒求情,凌风趁势命人将他们推回来,二人鬼门关前溜了一回,都吓得不轻,见大帅又把自己推回来,这

才松下一口气,只听凌风喝道:“若是不众位将军给你们求情,本帅定不轻饶!既是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呀

,给我重责八十军棍,当庭施杖,以儆效尤!”

有几个小校从后堂抬出两个刑凳,凌云和子峻都面色苍面,过来几个小校将二人摘盔卸甲按在刑凳,去衣受杖原是燕国

国法,盖因受杖刑的人,如果穿了裤子,一杖下去,被击碎的布片会被深深嵌进肉中,几杖下去,裤子捶烂了,烂肉里

满是布屑,因受布屑污染清洗不净,创口也很难愈合。无奈二人只得俯身受刑。

“啪!”沉重的钝器击在肉体上的声音:沉闷,喑哑,却有着不可抗拒的穿透力,帐下诸人都心中一沉。

“啪!”

“啪!”

“啪!”

“……”

小校行刑极有章法,每棍之间都略有停顿,让受刑者充分体会到痛楚,十几棍下来,紫胀肿痕已遍布臀部,凌云跟子峻

都紧握双拳。

“啪!”

“啪!”

“啪!”

“啪!”

“……”

小校的军棍又向下移,打在臀腿之间,二人都不由得闷哼一声,三十几棍下来,臀腿上已布满肿痕,随着那每一下棒击

都带出一条血痕,棍上都粘上一层湿湿稠稠的肉皮,在五十军棍后,二人的臀部已经开始皮开肉绽,冷汗如雨般落下,

粗重的喘息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不寒而栗,感到阵阵寒气从脚底冒起,许多人垂下头去不忍再看,高君粲更是心痛

落泪,恨不能以己身相替。

“啪!”

“啪!”

“啪!”

“啪!”

“……”

沉闷的声音依然有节奏地响着,二人身下的地上被汗水和血水湿了一片,终于听到报数的小校数到“八十”,再看二人

都已不省人事了,行刑的小校回复凌风:“八十军棍已打完,请大帅验伤!”

凌风心里早就痛不可挡,但是当着诸将的面他还是沉声道:“带下去养伤吧!多派些人四处寻找罗延庆的下落!”然后

挥手遣散了诸将。

众人七手八脚将凌云和子峻抬下去,自有军医看视,二人这一伤却是半月有余不能下床。

第74章

凌风撒出去大把的人,四下寻找罗延庆不得,罗老将军数日得不到儿子的讯息,焦急万分,几次欲亲自出去寻找,都被

手下劝住了。

那罗延庆究竟去了哪里呢?

当日罗延庆身受重伤,为了护住伤他的小厮,却拼命控制住受惊的战马,那个小厮紧紧搂着罗延庆不敢撒手,显然也是

吓坏了。罗延庆伤处没有包扎,血渍浸染了二人的衣衫,他眼前渐渐发黑,只是凭着一股劲撑着没有倒下去。

那马跑了大半个时辰,渐渐力竭,步子也慢了下来,罗延庆看着前面一片草地,护着那人跌下马去,便昏迷了。

那小厮被罗延庆护着,落马时滚了几滚也没伤着哪里,爬起来看罗延庆伏地不动,便小心地过来瞧了瞧,又用脚踢了两

下,看罗延庆还是不动,大喜:小贼,掳了老子来,看老子不把你带回北赫,交给殿下倒是大功一件!

因想着要把罗延庆带回北赫,那人倒撕下衣襟给延庆裹了伤,又寻了些树枝木棍什么的扎了个担架,拖着延庆便向北去

,因此燕军几拨人马都没能寻得罗延庆。

如此迤逦向北行,此人自小在北赫长大,倒是深谙游牧民族的生存之道,一路行来都是捕猎为生,幸亏他一心要拿罗延

庆邀功请赏,倒也没有饿着他。

过了三日,罗延庆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拖着向北行,看着前行的人,他嘶哑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前面的人一震,回身看了看他嘲笑道:“你醒了?有功夫弄清我叫什么,还不如想想到了北赫如何了断呢。”

“你是姓薛吧?”

前行的步子顿了顿没有回答。

“你本是我大燕的子民,却为何甘受胡虏驱策?”罗延庆继续劝说。

“咣~!”的一声,他扔掉了担架,激动地回道:“做燕国的子民有什么好?我父亲倒是忠于燕国,忠于朝庭,还不是

落得流放致死的下场?我母子三人流落在漠北艰难度日,我母亲病得快要死了,却无人问津,幸好殿下巡视他的草场看

到了,他给我母亲请医送药,生养死葬,如此大恩,难道我薛夜儿不该报答吗?”

罗延庆被掀翻在地,伤处一阵剧痛,听了薛夜儿的话,想着这其中颇多缘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缓了一口气,方道

:“你可知道你的姐姐去了哪里?”

“当然知道,殿下说,我姐姐心系故国,要回燕国去,殿下赠送她银两,亲自派人护送她回燕国的,殿下时常把她的书

信捎给我。”

“哼,忽雷倒狡猾,黑白颠倒!”罗延庆忍不住反唇相讥。

此番交谈自然是不欢而散,罗延庆重伤之余无力,又不愿扔下薛夜儿自行逃走,便任由薛夜儿拖着他一路向西。薛夜儿

恨他骂忽雷王子,此后猎得食物只分得少量给他,罗延庆也不生气,每次都笑笑接了,也算是相安无事,只是一说到薛

玲珑之事,夜儿都不相信,如此吵过数次,罗延庆一时也是无计可施。

又过了两日,二人夜宿一片水泽旁,大漠的夜里温度很低,罗延庆重伤失血后畏寒,略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见薛夜儿伏

在一旁睡得正香,只是双眉紧蹙似有什么心事未了,右手还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左手,想是怕自己逃走,罗延庆不禁失笑

,他哪里知道自己要走早就走了。

正沉吟间,灌木丛中有瑟瑟轻响声,一股腥味扑面而来,罗延庆凝神细看,见附近的草丛中昂首游来一条五色斑斓的大

蛇,三角头极丑陋,尾部隐隐现出红色,行过处草叶尽枯,显然剧毒无比。

罗延庆大骇,动作极缓慢地轻摇薛夜儿,生怕惊动了大蛇。薛夜儿睁开眼看着罗延庆刚欲开口,罗延庆伸手捂住他的嘴

,以目示意他向前看去。薛夜儿见了双眼瞪得溜圆,身子瑟瑟发抖,长于大漠中的他当然认得这是剧毒无比的赤练蛇。

那蛇眼看就要游弋过来了,罗延庆手边一时也抓不到趁手的兵器,只得二人的“怦怦”的心跳声。比死更难受的就是等

死了,薛夜儿再也受不了了,突然起身欲逃,罗延庆一时不防没能摁住他,心中一沉,暗叫不好,果然,刚才还是虎视

眈眈的大蛇,突然昂首出击,向薛夜儿袭来。说时迟,那时快,罗延庆左手将薛夜儿拉开,伸出右手去捉那蛇的七寸处

,终是慢了一步,被蛇在小臂上咬了一口。罗延庆不敢怠慢,左手疾速探出,用双手捉住那蛇的七寸,奋力在地上摔打

,终于将那条赤练蛇打死,这才瘫软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

薛夜儿见他躺在地上,扑过来拉起他的手臂,果然见伤处已经变得乌黑,夜儿抽泣着撕下衣襟给他的上臂扎紧,又用刀

剜去伤口处的肉,然后俯身用嘴吸伤处的毒血,吸一口吐出来,再吸一口,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把伤口处理好,罗

延庆早已昏迷不醒了。

薛夜儿半抱着罗延庆挨过漫漫长夜,待天明后,罗延庆不仅没有好转,一条臂膀更是肿得有小腿粗。薛夜儿的眼泪落在

罗延庆的脸上,罗延庆睁开眼睛,看着薛夜儿努力做出一副笑脸,吃力地道:“哭什么?我若死了,你拿我的首级一样

可以在忽雷那里请赏。”

薛夜儿一听此话,哭得更凶了,罗延庆无奈地道:“好了,别哭了,我不死,留着让你送到忽雷那里,好不好?”

薛夜儿止住哭,小声地问道:“你说得我姐姐的事,是真的吗?真的是姐姐让你救我的吗?”

“当然,玲珑遗愿便是让我救你脱离北赫,回到父母之邦,她忍辱负重许多年,也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的母亲,我今生不

能与她做夫妻,她唯一的愿望我一定要替她做到。”一番话说得罗延庆更加气弱声嘶,喘息了一会儿,又道:“便是我

死了,也没什么,只要你肯回大燕,你姐姐在天有灵,必会欢喜的。”

罗延庆说完又晕了过去,薛夜儿急得直摇他:“罗……罗公子,你答应我不死的,你不能说话不算,只要你不死,我跟

你回去,罗公子!罗大哥!”

第75章

薛夜儿手足无措地看着罗延庆,他毕竟年纪尚小,没经过什么大事,看天上不时有秃鹫围着罗延庆盘旋,心中更怕,想

了想,把罗延庆扶到树枝扎成的担架上,拖着罗延庆向东而行。

一路上,罗延庆时醒时昏,薛夜儿生恐回去得晚了,耽误了罗延庆的伤,日夜兼程,拼命向玉门关赶,有时他也猎只野

兔烤来吃,可是却无法再给罗延庆喂食,夜儿又惊又怕,除了赶路别无他法。

整整五天五夜,除了实再困极了休息一下,薛夜儿不停地向东行来,这一日终于看到了玉门关的城门,他喜极而泣地叫

着罗延庆:“罗大哥,我们……终于到了!”

城门口的小校见两人一立一卧,都是满面尘土,衣衫褴褛,上前拦住二人:“什么人?”

“快报知你们元帅,罗延庆将军回来了,他中了蛇毒!”

“什么?快,快报知元帅!”

一阵兵荒马乱,罗延庆终于被抬走了,无人顾及薛夜儿,他也跟在众人后面进城。

几个随军的军医给罗延庆治伤,凌风、罗老将军等人都围绕床前,直到军医处治完他的伤处,喂下解毒的药,这才松了

一口气。

王怀臻出来见薛夜儿不安地立在门前等待消息,王怀臻认出他就是那个忽雷身边的小厮,想到因为他罗延庆才受伤走失

,害得凌云和子峻受军法责罚,便要捉弄一下他,装做一副戚戚然的样子道:“是你把罗将军送回来的?”

“是,他怎么样了?”

“唉!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王怀臻长叹一声,偷眼看薛夜儿苍白的脸色转为灰败,几日来的辛劳、担忧、惊惧、伤

心统统袭来,他身子晃了晃“噗通”倒在地上。

“喂!喂!不是吧,开个玩笑,小罗好了,没事了,你醒醒,喂,快醒醒!”王怀臻倒料不到他会这样,手忙脚乱地抱

着他,想要摇醒他,正忙着,凌风和罗老将军出来了,老将军忙问王怀臻:“我听说是一位小哥救了延庆,可是他吗?

“正是,刚刚这位小兄弟担心延庆的伤,还急得晕了。”王怀臻立即隐瞒自己捉弄他的事。

“那快把他抬进去,让医生给看看。”罗老将军赶紧招呼人来照看薛夜儿。

过了几日,凌云和严子峻的伤先好了,众位羽林军的弟兄都来看罗延庆,大家都七嘴八舌问他这些天的事,罗延庆见薛

夜儿有些惶然,明白他是不想让这些人知道是他害自己受伤,又想劫持自己去忽雷那里邀功,便粗略说了说这些天的事

情,只说二人相携回来的途中遇毒蛇袭击,自己受伤昏迷,是薛夜儿救了自己,又把薛夜儿是薛玲珑的弟弟一事说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道罗延庆处处维护他,原来如此。

战事已了,大家都很轻松,纷纷猜测班师回京城的时间,于大猛暗暗松了一口气,听高君粲大放狂言:“依我说,咱回

什么京呀,大军这就西进,活捉了忽雷,灭了北赫,岂不干净?”

“劳师远征,绝非儿戏,你胡说什么!”严子峻立即给他泼了冷水。

“也不知什么时候回京,夜儿还想拜祭他姐姐呢。”罗延庆也说。

“大帅已经把玉门关的捷报奏于朝庭了,想来这几日就会有旨意到了吧。”凌云给大家说。

于大猛也道:“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都在与北赫鏖战,将士们都需要休整了。”

众人细想深以为然。

……

帅府内,凌风深蹙眉头,看着手上的东西,匆匆赶来的段如澜轻声问道:“元帅招唤,是有什么急事吗?”

凌风放下手中的纸札,对段如澜说:“皇上有旨意了,要我们原地修整练兵,相机兵发北赫,一举荡平漠北。为免走漏

消息,皇上给我的是密旨。”

段如澜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咱们这位皇上倒真是雄才大略,看来他是要一扫父祖对北赫的防御战略,转守为攻了

。”

凌风苦笑道:“这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难道王爷还怕出兵吗?”如澜有些疑惑。

“别人疑我畏战,你还不了解我吗?自少年起跟随先父至今,大小千余战,凌风什么时候怕过?”凌风面露不悦,略停

了停又道:“皇上此举并非异想天开,想我大燕多年来受北赫威胁,就算是把他们赶至玉门关外,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

之计,虽有大量的军队部署在边关,一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卷土重来,若想边境永保安宁,只有把他们赶出漠北的草原,

才能永保宁日。”

“既然是这样,大帅还忧虑什么?咱们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段如澜更糊涂了。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此战又不知要损失多少我大燕的好儿郎了!劳师远征,粮道最难保证了,我更怕京里的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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