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灰烬——清夜无尘

队员们出现了短暂安静，眼里都闪着困惑。夏尔正觉得奇怪，梅兰妮犹豫了一下，女人传播秘密的天性使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说道：“我在情报部的时候看到过这个档案。不过——我们这里说这里散，谁传到雅克耳中，我跟他没完！”

“行了，行了，情报部第一美女，你就别吊咱们胃口。”

梅兰妮低声说：“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雅克还没有调来中心部。那一次，他和当时的搭档执行一次剿杀任务，剿杀对象是胡狼这一类的通缉犯。然而任务失败，他们逃到了一幢大厦的顶部，等待接应的直升机。但直升机迟迟没有出现。匪徒却在后面追来了，雅克建议他的搭档跟他一起从大厦楼顶跳下去，他的搭档不愿意，结果被匪徒当场打成了窟窿。雅克跳楼奇迹般的生还。不过听说那一次他大受打击，从此拒绝跟任何人搭档，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一个人。直到现在，夏尔，你是他在SUC的第一个搭档！”

“我我，我真是太荣幸了！”夏尔自言自语。

梅兰妮缓缓地说，“雅克常说，我们执行的是生死任务，生命只有一次，得把它交给最信任的人。”

大伙儿又是一阵沉默。

夏尔终于忍不住问道：“雅克干什么去了？”

那个名亚欧混血儿笑着说，“在出发之前，咱们的头儿当然是搞工具去了。”

“什么？”夏尔更加困惑。

旁边的韦伯插话进来，“雅克去安排行动的装备，包括车辆、武器、补给等等。”

“可这些随便找个人准备不就行了吗？”

韦伯说：“雅克喜欢亲力亲为，尤其不放过一切细节。他常常说——”

几个队员同时接着说：“——细节决定生死！”

呵呵哈哈……笑声一片。

014、色诱！　军用直升机在暮色中启航。

夏尔从舷窗望出去，地上的沙漠一片苍黄，点缀着几片绿洲。

组员们大都在闭目养神，雅克坐在他身边专注地思考着什么。

“喂，雅克，”夏尔碰碰他的胳膊，轻声问，“你怎样把胡狼引出来？”

雅克转过头看他，很认真地吐出一个词：“色诱！”

看着夏尔被雷得无言以对的神色，雅克玩味一笑，“怎么，觉得我不够条件？”

夏尔差点没被噎住，“呃呃，怎会，您人见人爱，胡狼一定神魂颠倒！”

雅克已经转过头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夏尔懊恼地发现自己的话没有经过大脑，事实上，自己在雅克面前大脑皮层的神经元会经常性短路。

……

直升机在一片灌木丛里悄然降落。队员们极其迅速地无声无息地下机、集合。

雅克作行动前最后的指示：

“待会分为三组，我和夏尔为一组，直接进入胡狼巢穴，将胡狼引出来；韦伯、肖恩和李维斯一组，等我们将胡狼引出来后协助我们制服他，最后梅兰妮你负责联络歼击队，随时准备增援，我们进攻胡狼的巢穴、歼灭他的人。”

接受了指令，大家开始分头行动。

乘着淡淡的月光，雅克和夏尔迅速向胡狼的巢穴进发。翻过一座丘陵，隐隐可见山下类似盆地的地方有几排建筑物，围成一个环形。

目的地到了。

雅克将身上的作战服脱下，夏尔把连接好的通讯设备固定在他的内衣上，调试好。雅克又换上一套休闲西服，将事先准备好的装满钞票的提包拿在手中。

对夏尔说：“随时留意我的信号，等我成功引出胡狼，你马上通知其他人。”

夏尔问道：“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呢？”

雅克不满地皱眉，“你没有把计划背熟吗？如果出现那种情况，你应该马上撤离，同时通知其他队员，联络歼击队提前开始围剿攻击。”

“不！我要去救你！”夏尔急了。

雅克严厉地盯着他，“夏尔上尉，请按原计划行事，否则这次行动以后我会请你离开我们的团队！”

夏尔不敢再吭声。

雅克的眼神柔和下来，拍拍夏尔的肩膀，轻声说：“我很感激你的关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转身朝山下走去。

夏尔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然后，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监视器。雅克身上的电子通讯装置不停地将雅克看到的画面传送到监视器里，夏尔看到雅克走入了那环形建筑物，被一个人带到胡狼的住处。

他看到了胡狼的样子，跟通缉照片上没有多大区别。

018、最后的决斗

夏尔进入到地窖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胡狼已经撤离，连雅克也不知所踪，一堆铁链散落在地，铁链上血迹斑斑，地上还有大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夏尔的心一阵揪紧，他无法断定雅克是被胡狼带走了还是根本已经遇害。这时，他意识到一想到有可能失去雅克，他心痛得无法呼吸。

十分钟后，S-C-U突击总队已经将胡狼的老巢重重包围。连头领都逃跑了，胡狼的手下纷纷举手投降。

但胡狼依旧踪影全无。

一起失踪的还有雅克。

很快，他们收到了胡狼发过来的信息，雅克果然在他们手上，胡狼还以此要挟他们，立即停止进攻，放他们出境，并要求得到一辆军用直升机和一大笔现金。

总队的负责人安迪皱起了眉头，他清楚在雅克的行动计划里面，早已列明自己出现意外情况——包括被俘、失踪或死亡，这一系列情况下，行动的紧急预案。说白了就是雅克要求总队不管自己死活，一切以消灭胡狼为最终目标。

但是，一个正常人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事死在敌人手里而无动于衷？于是安迪下令：延缓总攻行动，直到得到雅克的消息。

最终安迪答应了胡狼的请求，双方约定交付物资和释放雅克的时间地点。

夏尔终于发现了雅克的踪迹，在路旁不起眼的角落里，散落着几缕金色的头发。他一路追踪而去。

追出大约十几公里，终于发现前面隐隐有队伍的行迹，行迹消失在一片灌木林里。夏尔走进去，灌木林深处有一片空地，地势十分隐蔽。夏尔终于看到胡狼和上百名追随者，黑压压的人群里，一个金发的头颅特别显眼，是雅克。他全身被绑缚，高高吊在一棵树上，周围有一圈士兵看守着。

不可思议的是，尽管相隔遥远的距离，雅克似乎感觉到夏尔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夏尔一下激动起来，感谢上帝，至少他还活着！

接着，雅克被放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随后，夏尔看到了最令人不堪的一幕：

胡狼走到雅克跟前，挥舞几刀，雅克身上的衣服尽成了碎片，白皙修长的躯体瞬间一丝不挂地呈现出来。

胡狼退到一旁，那些手下们如狼似虎地朝雅克扑过去……

夏尔看着这一切，心被狠狠揪住，又痛又怒，恨不得立即冲下去，只好将手指深深插进土里，制止着自己的冲动。

“冷静——”他在心里不住告诫自己，“现在冲下去，不但救不了雅克，还会破坏整个行动计划。”

019、舍命相救　他始终不明白，雅克为什么丝毫没有逃走的打算，他明明有这样的机会的，他到底要干什么？

夏尔决定还是继续跟踪下去。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跟着胡狼进入一道不为人知的峡谷后，他终于发现了那惊人的秘密。

这一处浓荫蔽日的山谷里，隐秘藏匿着一个巨大的军火仓库，里面塞满了当今世上最顶尖最值钱的非法军械，甚至包括了来自俄罗斯的隐形战机和轻型导弹。其数目，几乎十倍于胡狼的巢穴的库存——如果利用这些东西来一次恐怖袭击，足可以毁了整个地球。

夏尔被这可怕的秘密惊呆了，唯一想到的是立即通知S-C-U总队负责人兰波。

兰波听了他的汇报之后，静默了几秒钟，然后跟身边的人商量着什么。

几分钟后，兰波的声音又在夏尔耳边响起，明确作出了指示：“听着，请你原地不动观察着胡狼的一切行动，每隔五分钟给我汇报一次情况进展。”

“那雅克怎么办？他的情况很危险！”夏尔追问。

兰波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雅克在出发前签署了零号文件。”

“什么叫零号文件？”夏尔一点都不明白。

兰波只好耐心地向着这个新人解释，“行动组每个成员在行动之前都会选择是否签署零号文件，当然是自愿的。简单的说，零号文件抱着必死的信念去执行某次任务，在行动中无论受伤或死亡都是自己选择的，与组织无关，组织及负责人不必对此后果承担法律责任。”

夏尔深深吸了口气，“真是冷酷无情的条款。”

兰波语气更加温和，“别这样，夏尔，请从大局考虑问题。每次行动都需要有人去主动牺牲，如果没有零号文件，我们S-C-U早就不复存在，其他反恐组织也该统统解散了。”

夏尔只回了一句话：“去他的零号文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眼前！”说完，他掐断了通话线路。

他把失效的通讯器扔到一边，卸下了沉重的随身设备，只取了两支轻型机枪和两柄手枪。然后就往山下迅速跑去。

到达山脚时，他停止了前进，伏在一处草丛里等待着。终于揪住了一个机会，把靠近自己的一个胡狼士兵掼倒敲昏，脱下他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

脸上早已涂上深色油彩，乍一看，就是一个胡狼的爪牙。

他装出巡逻的样子，一直走到雅克被俘的地方，也没人认出他。

他走到离雅克不远处站定，注视着雅克，心里不住地唤雅克的名字，希望他能看过来。

似乎有某种信息在他们之间直接沟通，雅克竟然听到了他的呼唤，慢慢将头转了过来。看到了他时，雅克吃惊得浑身一颤。

夏尔迎着他的目光微笑，说出了一句唇语：“我来救你。”

雅克也悄悄地动唇回答他：“你疯了，趁他们没有发现，马上离开！”

夏尔没有理会，反而又问：“胡狼到底有什么计划？”

雅克无奈，只好告诉他：“这里大部分货物已经被运走，剩下的胡狼打算将总队引进来，同归于尽。”

夏尔回答他“总队10分钟后到达，到时我们联手制服胡狼。”

雅克轻微摇头，眼神严厉起来：“不，你别妨碍了我——我一个人能对付他！”

020、生离死别　胡狼向他这边看来，雅克忙低下头，装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夏尔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忽然，山谷入口的胡狼士兵一阵骚动，枪击声、爆炸声，连同人的惨叫声响彻了静谧的山谷。

胡狼迅速朝雅克走来，手里提着枪，雅克继续静伏不动，连眼睛都是闭着的。

胡狼走到雅克跟前，抬脚猛踢雅克，“起来！你的头儿带着人来了。”

雅克捂住肚子慢慢站起来，胡狼用枪指着他，命人将他捆起来，只留下一双腿能勉强走路。

雅克被推攘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不时有血从嘴里溢出，雅克抬手擦去。

夏尔在一旁跟着，却不敢太靠近。他不时望望雅克，雅克却不看他一眼。

前路上出现一块草坪，草坪上停着一辆直升飞机。

夏尔意识到不妙了，如果雅克让胡狼捉上飞机，那就完了！

他正要动手，忽然接触到雅克严厉的目光，分明是制止的意思。

夏尔立即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胡狼将雅克推入飞机。飞机发动，腾空而去。

S-C-U总队赶到，兰波朝他跑过来，焦急地问：“雅克呢？”

夏尔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他被胡狼带上直升飞机了！”

兰波命人开启对空的雷达探测，不到一分钟就锁定了直升机的方位。对空作战小组的两个人开始迅速组装地对空导弹发射装置。

夏尔扑过去，大叫，“你们疯了吗？雅克在飞机上！”

兰波拉住他，“冷静点，夏尔。胡狼手里有遥控爆炸装置，要将我们全部炸死在这里！我们要先发制人，雅克看来已经为我们争取不少时间了，如果我们再不动手，他真的要白白牺牲了！”

夏尔瞬间僵住了，脸上出现死灰一样的颜色，喃喃自语，“那是我们的战友，我们的同伴……”

两名导弹组成员也住了手，呆立在一旁

兰波叹了口气，走到导弹发射装置前，打算亲自动手。

突然，蓝天上，一个不太遥远的位置突然白光闪耀，紧接着一声炸雷般的轰响，白光化作一团烈火在蓝天中显现，几秒钟后火球坠落，只剩下几缕黑烟在空中弥漫开来。蓝天宁静得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夏尔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突然抡起拳头猛然向地上砸去，一下、两下……，双手瞬间血肉模糊。

兰波用力将他拉起来，夏尔拼命挣扎，抬腿朝兰波踢去，兰波吃痛地松开手。夏尔转身就跑，“你一个人危险！我正要派人去搜救，你回来——！”

夏尔没有理会，他只顾着向飞机坠毁的地方拼命跑去。

终于见到了，那一大堆灰黑色的残铁，还冒着浓烟，四周的灌木丛火星点点，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雅克——雅克——雅克——”

夏尔不住地呼唤着，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疯狂。

兰波带着队友们已经赶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别这样，孩子，雅克是好样的，他选了你做搭档，你别丢他的脸！”

夏尔没有动，也没有搭话，失魂落魄地望着飞机残骸。

兰波摇摇头，带着队员们开始搜救行动。所谓搜救，不过走程序而已，大家心里清楚，没有人人能在几千尺高空的爆炸中生还。

当雅克签署零号文件的时候，他已经选择了自己的归宿。

夏尔悲痛欲绝，狠狠地骂道：“雅克——你这该死的家伙！我恨你——！”

然后，他把脸埋进手心，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悲鸣……

021、生还奇迹

不知过了多久，夏尔终于意识到自己抱头痛哭的样子实在不象话，连忙抬起头来，眼泪还没有消退，视线依旧模糊。

突然，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残骸废墟中，一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停了几秒钟，又慢慢地向夏尔迎面走来。

夏尔震惊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所有的意识都被抽离。

那个人已经走到他面前，“嗨，我是雅克啊……”

夏尔纹丝不动。

雅克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天哪，连你都认不出我了？我貌似没有毁容吧？”

夏尔终于回过神来，颤声喊：“雅克——”

雅克声音变得微弱，“夏尔，能不能扶我一把？”夏尔这才看清他浑身是血，已经摇摇欲坠。

夏尔一下子抱着他，雅克看着他沉静一笑，无力倒进他怀里，阖上了眼睛。

兰波看到了，立即叫医疗队过来抢救，然后又传来一辆直升机。

在野外，医疗设施严重不足，医生只能给简单地给雅克包扎伤口，希望能止住失血的情况，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雅克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

直升机上，夏尔一直握住雅克的手，感觉那手愈来愈冰冷，他不断地轻声喊雅克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