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之眨眨眼:“三爷,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
“三爷很少说这些话。”连之满脸认真。
“这麽说是怪我平日不够体贴啦?”我哈哈一笑。
“别绕圈子,三爷不想连之知道说一声就是了。”连之垮下脸来。冷冷道。
叹口气:“好吧,横竖你也会知道。”
遂将豳国文书之事及父王之意和盘托出,只隐去韩焉东虢之事不提。连之听了也面色一黯:“确是不是好消息,难怪你不肯告诉
我。”又扬起脸来,坚定一笑,“三爷放心,连之不是总角小儿了。”
“去豳国不易。我明儿会上折子,请父王将会面改在东也,或是…”
“或是申国都城呼城。”连之一笑。
我亦点头含笑:“是。到底是连之。”
“豳国妥当了,自然就该申国了。只是武圣性子也急了些,你才回东也,也不好好让你歇歇。”连之叹口气。
我朗朗一笑:“这话明儿是说父王,实则暗里骂我冷落了你?”
“去!你当我是青楼女子还在乎恩客来是不来啊?”连之说得这句,自个儿倒脸红了,偷笑一回。
“哪儿敢啊?”夸张的冲他一鞠躬,“不知今儿林姑娘身上好不好啊?”
“啊?”连之一愣。
“天色已晚,月色撩人,在下想宿在林姑娘处,不知可否?”我拼命忍笑,面上恭恭敬敬说得这句。
连之早掌不住笑出声来:“今儿可不行,奴家,奴家约了别人。”
我瞪起眼来:“好个小淫妇,敢背夫偷汉?”
“谁叫你日日不归家,奴家正是大好年华,莫非就这麽老去不成?”连之哈哈一笑,冲我抛个媚眼,“再说了,奴家甚麽时候成
了相公的娘子,怎麽自个儿都不晓得啊?”
我俩齐齐大笑,额尔一叹。
“玩笑罢了,三爷也不用当真。”连之一笑,满脸释然,“连之那日就说过,跟着三爷已是得偿宿愿,此生再不奢求其他。”
我紧紧握住他手:“我觉得委屈了你。”
连之轻轻靠近怀中,柔声道:“三爷,连之不委屈,只求您别自个儿再给自个儿委屈了,旁人看着心疼。”
我垂下头来,轻轻在他额头一吻:“连之连之…”
“我在,我在…”连之环上我颈间,满眼柔色,清涩缱眷。
出了满翠楼,月上中天,子敬早备好车马,连之执意独自回府,要我早些回府歇息。也不好说甚么,遂各行其道。
回了府里,解语知忧上来伺候着更衣,文思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端着一杯茶来。
招手让他进来:“今儿在府里做了甚麽?”
“听爷的安排去找了管家,管家叫我写了几个字,问了读过些甚麽书,然后安排我进书房给爷管笔。”文思答得脆生生的。
我不由一笑:“那好,没事儿多问多想,有甚麽只管问你解语知忧姐姐去,不然找刘忠多学学也是好的。”
解语亦笑:“爷真是疼惜文思弟弟。”
文思面上一红,没有答话,只管悄眼看我。
我一笑,坐下喝口茶道:“文思,去书房把兵部送的折子放好;解语,去换壶浓茶;知忧,先去书房焚香吧。”
知忧一撇嘴:“爷今儿又要晚睡了。”
“怎麽?”
“那奴婢们岂不是也要伺候着?”知忧装着可怜巴巴儿的。
我哈哈一笑:“就知道你!今儿不会太晚,弄好了就睡。若是当真晚了,你们先下去歇息就是了。”
知忧拌个鬼脸:“还是伺候着爷舒坦些。这回子又是快两个月没见着爷呢。”
“好好好,随你们吧。”我小座片刻,既向书房行去。
刚看了三分折子,刘忠就来报,说是大公主来访。
大公主?大姐这麽晚了来…我点点头:“是和驸马一道儿麽?”
“公主是独自来的,只一辆马车,带了三个侍卫而已,只说是来找爷叙旧的。”
神神秘秘的,倒不像大姐一贯行事之风。这时节来,只怕不是叙旧这般简单。我点点头:“就请大姐来书房吧。”
解语知忧自下去泡茶,文思正要回避,我一把拉住:“文思,你管着书房的笔,要是走了,爷要写字找谁去?”
文思面上一红:“爷!我还是避避吧。”
“避甚麽?我可就是来看你的呢,呵呵。”
人未到,声先至。这个大姐,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长姐为母
文思闻言窘得耳根子都红了,只想往书架后头儿躲。我轻轻拉住一笑:“怕甚么,有我。”
“看来老三真是动情了呢,呵呵。”刘湄早踏进门来,笑语盈盈。
我起身一拱手:“大姐今儿怎麽得空来我这儿坐坐?”
“一会儿再找你,着甚麽急。”刘湄笑笑瞅我一眼,自行至文思身旁,拉起他手来上下打量,口里道,“我今儿可要好好瞧瞧。
”
文思忙的跪下:“见过大公主。”
刘湄一把拉他起来,啧啧称赞:“真是俊俏的小孩儿,难怪把老三迷得神魂颠倒。”
文思涨红了脸,只管偷眼看我。
刘湄又一笑:“跟只小猫儿似的,只管看着你家主子,真是惹人。”
我也笑笑,不动声色把文思拉到身后:“还不给大公主泡茶去?”
刘湄自不言语,回身找把椅子坐下。文思舒口气,忙的打个躬出门去。
我望他出得门去,才回身道:“大姐轻易不出府,今儿这是吹得甚麽风?”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刘湄眼角一弯,“大姐求你两个事儿,可一定要答应啊。”
心里一愣,平日与大姐没甚麽交情,今夜不知求的甚麽。
刘湄漫不经心的拉拉袖口:“老三,我很喜欢这个文思,把他给了我,可好?我拿三个模样顶尖的小子和你换,何如?”
“大姐说这话不怕驸马多心麽?我可不想被郭大人打一顿。”我眯起眼睛,坐她身侧椅子。
“与他何干?”刘湄瞅我一眼,“那三个小子可是我精心调教的,能歌善舞,善诗长辞,伶俐可人,还是干干净净的小子,你就
真不喜欢?”
“久闻大姐府上喜欢栽培些新人,没想到今儿有幸啊。”我淡淡的。
大姐与郭俊自成婚始,就是相敬如宾,恩爱异常。大姐自幼喜欢丝竹舞技,嫁了人还是不曾更改。只我也知晓,那些小子姑娘,
多半都是暗暗送到各位权贵家中。只不懂是刘湄的主意,抑或郭俊的点子,还是郭采的意思。
按说与刘湄也不亲厚,她犯不着巴结我,莫非是郭俊的主意?看来带文思回来不错。
刘湄点点头:“这麽说老三同意了?”
正巧文思解语进来,手上托着茶点之类,敬了一杯茶,正要躬身退下,刘湄冲文思笑道:“你且去收拾收拾,等会子出门就与我
同行吧。”
文思一脸愕然,定定望着刘湄。刘湄掩口笑道:“猫儿似的眼睛,真是好看。”
文思又瞅瞅我,我只管笑笑,并不答话。
解语忍不住道:“恕奴婢多嘴,不知大公主要文思收拾是过去小住,还是…”
刘湄抬起眼来:“这不是解语麽?几年不见,倒是愈发标致了,可有心上人?若有,我给老三说说,成全了你。”说着回头冲我
道,“老三也真是,巴不得甚麽好的都搁在身边。”
解语面上一红,不敢多言,作个万福退到门边候着。
我喝口茶:“大姐这话说的好笑,也不想想究竟是谁喜欢把漂亮东西都收在身边的。”
刘湄咯咯一笑:“老三这嘴连损带骂的,也不想想我脸皮儿薄的。”
我哈哈一笑:“这东也城里谁不知道大公主风流洒脱,知美惜美。”
刘湄斜斜望我:“这些个假话省省,你倒是发句话啊。”
“甚麽话?”
“装甚麽糊涂?”刘湄笑骂道,“你不发话,这小子会乖乖跟我走?”
文思一颤,皱着眉头看我。
我招招手:“过来。”
文思瞅眼解语,见她不动弹,才缩着脖子过来。跪在我身侧,仰起头来,眼圈泛红,只管盯着我眼睛。
我摸着他头发,顺着耳朵滑过面颊,停在尖细的下巴颏子:“大公主看上了你,这可是你的造化。”
文思身子一抖,紧紧咬着下唇,眼里水色潋滟。
捏捏柔滑的下巴,小指勾过上唇:“平日挺伶俐的一张嘴,怎麽今儿哑巴了?”
文思眼中快滴下水来,带着哭腔道:“三爷,三爷要文思说甚麽…”
“大公主要你,你可愿意?”我抬手轻捻他耳垂。
文思愣了半晌,额尔叩了个响头,也不起身。
刘湄一皱眉头:“这是甚麽意思?”
拉起他来,将他按坐于我腿上。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顺着脖颈抚到锁骨,指尖划着圆圈,口里道:“问你话呢,刚才是甚麽意
思?”
文思猛地屏住呼吸,面上一阵潮红。我解开他衣带,探手入怀,触手一片温润柔滑,口里又道:“大公主府上美轮美奂,公主和
驸马又为人亲善,你可是天大的福气呢。”
文思扭着身子想躲,我轻松将他卡在椅子扶手与身子之间,咬他颈子一侧:“还不快跪下谢恩去?”
文思刚想说话,我猛地一拉,轻薄的衣衫立时滑下,露出如玉似璞的胸膛。我手指缓缓滑过几处,文思面上一红,张口欲呼,我
猛地抬头紧紧吻住,温存体贴。
斜眼瞅见解语面红耳赤,垂下头去不敢看。刘湄反是睁大了双眼,愣愣看着我俩,全然忘了手上端着的香茶。
我慢慢抽出舌头,顺着锁骨往下轻吻:“大姐喜欢这小子,可要记好,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舌尖所及,或轻或重,
时吻时吮。文思呼吸愈重,身子抖的愈发厉害,慌的抬手,一口咬住不敢出声。
我含住他一边茱萸,舌尖温存缱眷,感到那粒小小的果子成熟了,才微收牙关,轻轻一咬!
文思低呼一声,又忙的掩口,面上红的似要滴下血来。我往下一探,握住他抬头的欲望,回头冲刘湄一笑:“大姐可记住了?”
“咣当——”刘湄手一软,茶杯顺着裙子滚下,烫的她跳起来,“啊——”
我暗自一笑:“解语,还不给公主擦擦?”
刘湄忙的摆手:“罢了罢了。”
我搂住文思,头贴在他胸膛上,嬉笑道:“大姐可记住了?”
刘湄愣了一回,才赧颜道:“这,这…”
“大姐,文思貌似柔顺,实则刚毅,你可要小心啊。”我嘿嘿一笑,反手将文思衣衫拉好,拍拍他脊背,“跟着公主,可别使性
子。”
刘湄连连摆手:“不,不,不用了,还是,还是你留着吧…”面上红彤彤的,真不似两个孩子的母亲。转念一想,刘湄今儿也不
过二十一,早我几个月罢了。
刘湄偷眼看看文思,又瞅眼解语,为难道:“老三,老三…你先叫他们下去,我还有话和你说。”
我心里一笑,装着为难的样儿:“大姐又不要了麽?”望着文思笑笑,“看来你还是只能跟着我了。”一推他腰际,附在耳边轻
道,“回房等我去。”
文思愣了一愣,突地醒悟,展颜一笑,离身离去,不忘给刘湄行礼,眼角尤自闪着泪光。
等二人走远,刘湄才舒出口气来:“老三,方才真吓死我了。”
“大姐说要送我三个小子,才是吓人。”我一笑,饮了口桂花茶,定定心神。
“说实话,跟你要人的不是我。”刘湄撅起嘴来。
“那是自然,有几人能及得上郭驸马。”我淡淡笑着。
刘湄面有得色,却也红了脸:“那是!天下男子没人及得上我男人。”
“那就愿大姐与驸马百年好合、恩爱无间。”我放下茶杯,自添了半杯,也不饮,只握在手中把玩。
刘湄咳嗽一声才道:“其实是刘滟来求我。”
我眉毛一挑,没有答话。
刘湄瞅我一眼,又道:“她哭得眼睛像个桃儿似的来找我,说你,说你被个狐狸精迷住了,求我帮她。”
刘滟…我点点头:“大姐以为如何?”
“你小子,确实很过分啊。”刘湄突地起身行来打我额头一记,“刘滟多俊秀的姑娘,你怎麽忍心辜负她?”
我摸摸额角,倒也不痛,只是有些着恼:“我何曾辜负她?”
“那个文思是怎麽回事?”刘湄一插腰,“以前你玩儿归玩儿,从没见你将甚麽人带进府里的,后事也处理的妥妥当当。这次刷
耍的甚麽把戏?”
我一阵头痛,莫非大姐在家也是如此,真不知郭俊怎麽受得了,口里喃喃道:“这与大姐…”
“本来是与我无关,你小子的麻烦事儿凭甚么要我来管啊?”刘湄气恼的瞪我一眼,“偏偏那个刘滟,哭起来真不得了,我快被
烦死了!”
脑中灵光一闪,对啊,刘滟为甚么偏偏找了刘湄来说事儿?我眉头一皱:“大姐,刘滟找你说甚么?”
“说甚么?一来就哭,说甚么你被公狐狸精迷住了,不理她了,要我做主。”刘湄一摊手,“我说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儿,我管
不到。”
我点点头:“说的有理啊。”
刘湄瞪我一眼:“那小丫头儿嘴可厉害了,一口一个‘大姐大姐’的,说甚么她没过门,不好找父王,安俊侯也说甚麽男人多是
玩玩儿,不会当真。她急得慌了神,才来找我,说甚么长兄为父,长姐为母,要我好好说说你。”
我哈哈一笑:“好个长姐为母,不知大姐这个婆婆当的可好?”
“呸!”刘湄啐我一口,面上一红,“有你这种儿子,只怕要活活被气死。”
“那是自然,事实也不过如此。”我淡淡一笑,喝了一口清茶。
刘湄突地醒悟过来,面上讪讪的,不好说甚麽,只管偷眼瞧我脸色,不敢造次。
我放下茶杯,食指轻轻扣着杯沿:“大姐说找我有两桩事,不知另一桩事甚麽?”
刘湄这才一笑:“是了是了,差点忘了。这次你要下南边儿去,万事小心。”
我一皱眉:“甚麽?”
“叫你万事小心。”刘湄娇笑一声,自端着茶杯看上面的雕花。
暗自计较一番才道:“多谢大姐关心,刘锶一定小心谨慎,不会让驸马有丝毫损伤的。”
刘湄面上一红,咬牙嗔怪道:“死小子,就会调笑你姐姐,当我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