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林夜继承了父母开得小饭馆,做得还是地道的中华料理。林夜想起了凌晨当年的一句,如果林夜开个大酒店,保准赚钱。可现在看来自己却只是窝在一个小饭馆里。
虽然店面的地理位置不错,位于商界街附近的位置,但林夜受够了每天买饭盒的日子,因为人手不够大多数跑腿的任务都是林夜这个小老板去做得。
林夜店里的帮手包括一个大厨、两个跑堂和一个柜台,有两个是原来和林夜混得朋友,其余两个都已经是大叔级的人物,四个人没事的时候打打牌九,林夜则自己躲在后面的小屋里玩玩电脑,上上网。
******
林夜的店里最近接了一笔订单,是给一家大公司送午餐,总共是四十份饭,林夜和另一个员工开着小破车去送餐。
路上林夜拿出了名片,上面写着——‘左氏企业’。最近金融版的头条都能看到它的名字,什么‘左氏少东家,归国手遮天’‘左氏酬宾宴,花价上千万’‘才子佳俊,左氏刮起新金融风潮’。
林夜嗤之以鼻地合上报纸,“都是他妈的放屁,不就是个家族企业吗,占了他老子的光了。”
一旁开车的员工老冯一边开着车,一边把一旁的杂志递给了林夜说:“翻到第九十四页。”
“首富榜?这个……”林夜看着杂志上帅气逼人、举手投足间显露贵气的男人说:“这种人生来就是祸害人间的,看看跟不少名媛都传过绯闻。”
“小老板嫉妒了,看他旁边那个妞长得正吧?”
林夜悻悻地看一眼,林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对女人产生了乏味,“那干脆让嫂子也去整个这样子。”
冯琅被口中叼着的香烟呛了一下,说:“嫂、嫂子,哈哈……那个……别捣乱我开车。”
林夜笑了笑,看向了车窗外,人山人海的城市里,我丢了你,所以一切都显得黯然无光了,林夜看着刺目的红灯,好像也像是在警告自己,他已经在凌晨的世界里止步了。
******
左氏企业,位于商业街的东头,是S城标志物所在地方。
林夜穿着还沾着油腥味的衣服,提着饭盒往办公楼里送,门外刚好有接应的左氏员工。这时,林夜的身后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喇叭,好像是林夜他们的送餐车挡住了后面黑色轿车的位置。
林夜回头示意让冯琅往前开后,看见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停在原本的那个位置,林夜不禁的在心里念叨,往后停一点又不会死。
林夜跑去拿另外一半餐盒时,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男的正是金融界的新宠儿,左氏企业的少东家——左翊,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有着一张非常惹人瞩目的面孔,昂贵的西装衬出了他非凡的气质。
他很绅士地站在车外帮忙拉着车门,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随意却很时尚的男人,少略矮于左翊一些,当他正面朝向林夜的方向时,林夜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人的身上。
茶色粗框眼睛下的那张面容,林夜再熟悉不过但却有多了一丝陌生。没有了以前的稚气多了一份成熟和坚毅,没有了以前的唯唯诺诺多了一份洒脱不羁。曾经抱在怀里的消瘦的身体,现在至少看起来健康了不少,原本苍白的皮肤也染上了浅蜜色。
林夜一度以为自己的眼睛坏了,以为是自己太想凌晨所以产生了幻觉,而他在左氏员工那里得到了求证。
“他是谁?”
“哦,那是我们总经理助理,凌助理。”
“凌、凌晨?”
“你知道啊?”
——你真的是凌晨?是原来那个瘦瘦小小曾经爱过我的凌晨吗?是我弄丢了的那个我不知道珍惜的凌晨吗?
第二十二章:凌晨,是你吗
凌晨,是你吗?
林夜变得失魂落魄,他满脑子都是凌晨的影子。他记得当时凌晨只离自己几步之遥,他完全可以上去拉住他,完全可以问个究竟。
可是他怯懦了,他不敢,因为那一刻的凌晨已经完全跳脱了原来的影子,完完全全是一个崭新的他,麻省理工经济学的高才生,活跃在上流社会的新精英。
而自己是什么,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小饭馆里的厨子兼小老板,是活在中间阶层的小市民,这样的他怎么还有可能跟他站在一起。
也许凌晨已经不再喜欢男生,也许已经有了婚约者,也许、也许……
林夜把白糖当作了味精,把陈醋当成了酱油,林夜迫不得已罢工三天,浑浑噩噩地度日,小小的办公室里堆起了空的啤酒罐。
“喂,喂。你们小老板呢?”屋外的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林夜听出来了,是苏茉。
林夜有些醉醺醺地从里面小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苏茉。
苏茉立马看出了林夜的表情不太对劲,便走过去拉他进了里屋,留下四个人小声的嘀咕着。
“你怎么了?”苏茉看着颓废爬在桌子的林夜。
“苏茉……我看见凌晨了?”林夜说着,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哽咽。
苏茉一怔,有些不能置信地问:“林夜,你……说你看到了谁?”
“凌晨,回来了。”
******
第二天,林夜听了苏茉的建议。于是,又亲自却左氏企业送餐盒,不管现在的自己在他的面前有多么的狼狈,有多么的低档,他都希望能站在凌晨的面前,告诉他自己的后悔和那句从未说出口的爱。
这天正好左氏来接应林夜的员工人手不够,这正好合了他的意,所以一口答应了帮忙一块楼上送。
林夜搬着超越了自己视线的饭盒,一步步都很小心,却没想到楼道间却有人在打闹玩笑着正好撞在林夜的身上。
餐盒被打翻热饭菜烫在了林夜的身上,林夜刚想破口大骂。
“对不起,你还好吧?”
林夜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在远处,那声音直贯林夜的灵魂,他甚至不敢抬头,没有比这更糟糕更窘迫地了,他宁可这个时候凌晨不要记得他。
“你没烫伤吧?”那声音在继续地询问着。
林夜勉强地抬起了头,对上了那人和善的笑容,被林夜盯得不舒服后,便问:“你……你没事吧?”
林夜回过神,拍了拍身上,说:“不要紧。”
“那就好,这些算我们的,钱会照付的。”
……
林夜看着那人,没有带眼镜的面容是凌晨,声音柔和也是凌晨的,可这冷漠的语气却不是他的。
林夜看着他指挥着员工把地下的东西打扫干净后,对林夜说:“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
“那个……”
“有事?”
他看自己的目光是冷淡的,没有感情、没有熟悉、没有一丝丝的动摇,“……晚上,我回来收餐盒。”
“那就麻烦你了。”
林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未这么陌生过,那真的是凌晨吗,林夜不断地怀疑着,不断地揣测着……
******
原本收餐盒不是林夜的工作,但林夜想到了中午的事情后,突然开始很期待能再次见到他。
林夜在左氏企业的保安指引来到了楼上,已经下班的楼层里一片昏暗,林夜借着夕阳微弱的光来到了平时放置空餐盒的地方。
这时一处亮光的地方吸引住了林夜,林夜好奇地开始想象也许是凌晨,林夜偷偷地从门缝望去,看见独立办公室里有两个男人。
一个是凌晨,一个是……左翊。
左翊站在凌晨的身旁,搭着凌晨的肩膀,说:“这些东西明天再看也不迟,现在是下班时间。”左翊的手在凌晨的耳根处打转着。
凌晨拍掉了左翊的手,继续翻阅着公司的业务单,“别捣乱,我马上就看完了。”
左翊俯下身亲吻着凌晨的太阳穴,凌晨低低地哼了一声,回身给了左翊一个浅吻,笑着说:“真的,就在等一会儿。”
林夜无力地靠在墙边,心里一片慌乱,为什么会这样?林夜的心像被锥子刺穿着,痛直抵心的深处。
他若真是凌晨,为何会无视自己的存在,难道当初他那些深刻的爱都是假的吗?难道他可以真的就把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吗?难道他真的真的那么痛恨自己吗?
林夜眼睁睁地看着凌晨在别人怀里笑着,他却无能为力。
左翊从凌晨的身后捂住了凌晨的眼睛,像是半撒娇地说着:“不许看了,你白天是左氏的,晚上是我的。”
凌晨无奈地合上了业务单,转过身勾起了左翊的脖子,说:“怎么,想把我占为己有啊?”
左翊吻着凌晨的发顶,“我倒是想啊。”
“你那就把你的心收收啊。”凌晨指了指左翊的心口,说道。
“原话奉上。”左翊低头打算吻凌晨的唇时,凌晨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左翊明了地将唇移到了凌晨的耳垂上,手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凌晨的喉咙倾泻了低吟,门外的林夜几乎全身的血都在逆流着,他难以想象曾经那么单纯可爱,甚至在最‘快乐’时都不曾发出声音的凌晨居然会……
凌晨曾经保守到只允许在床上,沙发上都是不可以的,而现在却是在办公室里。
外面下起了大雨,夏天的最后的一场雨水,仿佛浇息了林夜所有的幻想和希望……
他,是凌晨吗?
第二十三章:是报应还是报复
“苏茉,相信吗?这是报应。”林夜望着苏茉。
苏茉蹲下身,把干毛巾递给了林夜,“我相信,这是报复。”
“我宁愿这是报复,只要报复到他痛快为止,至少还有机会重新开始……”林夜扔到了手中空酒瓶,垂着头眼泪落在了浅茶色的木地板上。
“林夜。”
“什么?”
“你想在有勇气对他说,你爱他吗?”
林夜侧身倒在了地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我只怕没资格。”
“林夜,这次换我追凌晨。”
“……呵呵,苏茉还记当年你说,我们都错过了凌晨嘛?”
“是啊。”
“你说对了,现在他另有所属了。”
“林夜,到底是报复还是报应?我想去试试看。”苏茉来到林夜的身边,望着他的眼睛。
“嗯。”
******
苏茉是说到做到的,隔天苏茉就在左氏企业的大门外‘恭候’凌晨良久。
凌晨出现时,苏茉一眼便认了出来,但是凌晨的气场却完全不同于从前,连她也稍稍地被震撼到了。凌晨穿着灰色的西装,但他却没有让西装看起来那么老气沉沉和一板一眼,去掉眼镜的凌晨有另一种魅力,皮肤也没有以前病态的苍白,淡淡的蜜色让凌晨看起来即健康又帅气,一双大眼睛更是摄人心魄。
苏茉抱起一摞书快步地向凌晨的方向走去,不快不慢正巧与凌晨撞了一满怀,书本洒落了一地。
凌晨吓了一跳,连忙帮着她去捡,凌晨一边捡着书本,一边打量着她,“你是……苏茉?”
当苏茉听到从凌晨口中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不由得愣一下,他还记得我?
“凌晨?是凌晨。”苏茉扬起头看着凌晨,难以相信他会记得她,却望了林夜?
“对啊,你忘了吗,我跟高中是同桌啊。”凌晨微笑着,苏茉简直要被这该死的笑给迷晕了,她以前只觉得凌晨的笑容很友善很温暖,却不知道可以这么有魅力和杀伤力。
“记得,你后来去了加拿大。”
“嗯,对啊。”
“你、你身体还好吧?”
“还不错,做了个手术,现在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苏茉说着抱起了凌晨递给他的书。
“去哪,要我送你吗,我的车在前面。”凌晨说着。
“可以吗?”
“当然,都是老同学了。”凌晨帮苏茉抱过了她手里的书本,苏茉看着凌晨,不知道为什么她也觉得凌晨有些陌生了,是报复还是报应,她也开始模棱两可。
直到坐到车上后,两人寒暄了起来。
“现在在做什么?”凌晨问苏茉。
“哦,在准备考博士,不过可能以后还是继承妈妈的幼儿园。”
“挺好的,适合女孩子。对了,你要到哪儿?”
苏茉想了想,她突然想把凌晨带到林夜的面前,不知道凌晨看林夜的表情是否如林夜所说的那般冷淡和陌生,“我到家味饭馆,在西北路上。”
“那个……其实,我不太知道,你能指路吗?”
“嗯,好的。”
******
苏茉又一次地把凌晨带到了林夜的面前,而相反的是,这次的介绍是,“林夜,我男友。”
凌晨想了一下,伸出手说:“你好,我们见过的。”
林夜连忙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握住了凌晨的手,他以为凌晨想起了什么,那怕一点点也好啊。
“那次真的不好意思,没有烫伤你吧?”
“……哦。没有,没有。”林夜摇着头,他看着自己和凌晨紧握的手。他们曾经牵过手,而因为自己觉得不自在所以放开了很多次,他们曾经十指相扣,却因为自己只是单纯地满足自己而不在乎他。
“那个……凌晨,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上以前的他了吗?”苏茉对着凌晨指着林夜问。林夜看着凌晨,觉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凌晨的答案会是怎么,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对于他的审判结果。
“额……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是我们班的?”凌晨的语气满是怀疑,眼神也不像是假装不认识的说谎。
苏茉和林夜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是我们隔壁班的,常来我们班玩的。”
“哦,是吗,你看我的记性。”凌晨笑着,林夜的心里却凉着。
“不要紧,你们坐,我去厨房炒几个家常菜。”林夜强忍笑招呼着他们。
林夜躲进了厨房,他第一次觉得锅铲如此的重,他已经不再抱任何期望,他知道这是报应,这是他曾经践踏别人爱情的报应。
第二十四章:seducing love
林夜依旧包揽下给左氏企业送饭盒的工作,也经常能碰到凌晨,也因为上一次凌晨在林夜的饭馆里吃过饭后,特意拜托林夜再给他加一份。
林夜当然是乐意之至,凌晨说,林夜炒得菜的味道很熟悉,很好吃,很有家的味道。
林夜当然也记得曾经他不止一次地为凌晨做饭,凌晨也曾经说过,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是属于林夜一个人的。
林夜每次都会把凌晨的那一份送到他的办公室里,凌晨总是在忙,但都是给林夜一个笑容,一个很客气和很生疏的笑。
凌晨从公司出来的时间大多都是七点以后,凌晨都会换下一身西装换上宽松的黑色LOGO体恤和牛仔裤、腰上挂着一条黑色铆钉的皮带。
这是林夜在收完饭盒的时候发现的,凌晨开着车朝着商业街的中南部行驶,那里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地方。林夜好奇便开着小破车跟在了凌晨的车后。
车停在了一家名为seducing love的酒吧前,林夜跟在凌晨后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