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亲事叫他付诸流水。我该恨的当然是他。”
“那你又要做我什么?”
“郎和文已经不是天狼了,他和他的孽种根本没资格做狼王。所以等抓了流溪之后,他一定投鼠忌器,到时候你把他的亲儿子要
死。叫他没有翻身之日。你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王位传给你了。”
和武皱着眉看着这个女人:“你又能得到什么?”
她尖笑了两声:“我的清誉早就毁了,不报复他我心里有气难平。只有他和流溪将来万劫不复,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和武舒展了眉头,轻松道:“你的妒心还真可怕。”
“你没看到流溪那小美人,见到假温泉时候的表情。还真是我见犹怜……”她转向和武,冷笑道:“我们各不吃亏,你把你大哥
和他的儿子杀了,流溪只能一心一意的跟着你。”她的一只白皙的手搭上和武的肩头又接着说道:“你猜我收到什么消息?流溪
把自己的命给改了,将来如果那个小孩死掉的话,温泉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你觉得他会跟着你大哥和那个小的一起死吗?我猜
他会留着他的命,和你好好过完他的下半辈子。”
“你不跟我合作也行,我可以回到天上自首。到时候你又得回去受刑,我对你大哥是狼是狗只字不提。你觉得怎么样?”
和武坐在山洞内的石凳子上,低低的笑了两声,回答道:“看来我没选择余地了。真是男落平阳被女欺。”
对方莞尔一笑:“瞧不起女人吗?”
和武没再和她说话,眼送她离开后,转身往山洞深处走。
洞内四壁用火把照耀着,石床上躺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金色的头发披散在铺在床上的素布上,和武伸出他成年人的大手,轻
轻的去抚摸孩子的眉眼,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嘀咕着自言自语:“这小子跟我还真像。”
4
流溪叫小池拿着那个年轻人留下的“镖银”去山下雇辆马车,他自己背着“温泉”的尸身下山。下山前,他将红珊瑚做的坠子塞
进死去孩子的嘴里。他知道这个长命锁应该是仙家的宝物。这孩子一路过来尸身完好,通体冰凉。应该是这个珊瑚的功劳。所以
把这样的有灵性的东西放在尸体的口中,这自古就是存尸的不二选择。
下山后,小池已经将马车车夫带到山脚下。流溪给的报酬足够他再去买两部马车的钱。
把孩子放进车内后,小池坐在流溪的身边,看着他面目肃穆的敢着车。他抬头仰望着流溪,问:“师傅,要不要我来赶?兴趣我
会比你快。”
流溪看了他一眼,并没把马鞭交给小池,而是自己握着,继续以不快的速度前行。他赶车满是因为他担心车里的“温泉”会因为
颠簸的路途身体被马车的四壁撞伤,他也怕坐在他身边的小池因为快速而跌下车。他更担心的就是他怕他到了目的地后,和武对
他说一句,人死不能复生,神仙难救,自身难保这样的话。他怕他过早的见到和武,他和小池就要分开,虽然他一定会拼命的保
护小池。决不让小池步上“温泉”的后尘。可是……他总是担心的。
小池知道流溪不能和自己讲话,但他不搭理自己,他也只好闭嘴,低头摆弄衣角。
他是个闲不住的孩子,一会儿回头去掀开马车的前车帘去看看里面的“哥哥”。一会儿拿出那陌生人给的路线图,翻来覆去的段
看。
他总忍不住要问:“师傅,我们这一路要走多久?”
“师傅,哥哥他知道他有我这个弟弟吗?”
“师傅……我什么时候能叫你娘,我不管,要是哥哥活过来,他叫你娘的话,我也得跟着叫。你不许偏心。”
流溪忍不住皱起眉头,看了他眼,这小孩到底像谁,嘚吧嘚吧的废话那么多。而且心眼那么多……他腾出一只手,给他看了一行
字:“这一路上,没人的话,可以按你喜欢的叫。”
他并不那么喜欢被小池叫娘,毕竟他不是女人,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命数给改回来了,可是他现在看到“温泉”之后,他
动摇了,他觉得,如果小池真的那么想叫,就给他叫好了。他那么执著于一个称呼,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他把他从小养大,只许他叫自己师傅,如果不是和文的暗地撺恿,也许他要知道谁生的他还得好一阵子。和文每年才来看小池一
次,这样的便宜爹他当的可真清闲。
这么七拐八弯的想了那么多之后,流溪对小池想叫他娘这事看开了不少。
他们一路慢行到了一个驿站茶铺。
流溪停下马车,给了小池几文钱,叫他去茶铺里买些茶水和点心吃,他自己则信步走往一旁青青的草地上眺望不远处的河水。那
在个地方的十年前,他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顺其自然的小孩。虽然现在他的脸还和当年一样未变,可是心
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回想当日,他和阿黄为了那么一点点的钱,一步步的走到这里,他又渴又饿,想着他和阿黄同喝一碗汤,在溪水边一同玩着泼水
,它窜入水底捕鱼,而他则把所有的心思挂在它身上。
忽然直接他变成了一个男人,直到现在他都未必能适应阿黄其实是天神下凡,是小池另一个父亲的事实。那么样的骤然变化,叫
他怎么样能去理解和适应。仿佛他变成人之后,他的言行对流溪来说不了解了,陌生了。他看不懂了,他的那些想法和行为,是
和曾经的那个阿黄截然不同的。
想到这里,流溪回头去看向驿站边的茶铺,十年来未曾变过,本来他想留在马车附近等小池吃够了自己回来。反正这路上来往的
人依然不多,更何况小池是个小灵精,他对他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但他吃的也挺久了,流溪第一次带他出那么老远的门,还是收回了对过去的回忆,走向那个曾经去过的地方,去看看小池怎么还
不回来。
他看见茶铺里有一老一少两个妇女似乎在茶铺里卖唱,年轻点的因为身怀有孕,茶铺里没什么人愿意给钱,老一点的在一旁一边
打着拍子,一边用眼神四处找寻,可能愿意给点的施主,想要过去恳求一番。
流溪看的出,愿意拿钱给她们的,大概只有小池了。可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允许,他正踌躇着。转头看见流溪过来,脸上立即露出
放心的笑意。他急跑了几步过来,拉着流溪的手说:“师傅,她们好可怜,我能给她们点钱吗?”
在得到流溪允许后,小池高兴的把本来打算买点心的钱交给了那个老年妇女手上。
老妇人真打算拜谢时,她抬头看见了流溪,惊呼道:“流溪……没想到,我竟还能见到你……这些年你去哪儿了?那些个妖怪没
把你怎么样吧?”老妇人擦了擦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钱都忘了放妥帖,就走到流溪面前上下看他。
“都十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那?”
流溪自然也认出了老妇人,这不是一直给他吃馒头的厨房大娘么,她怎么会在这儿那?流溪说不的话,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将大
妈和她带着的年轻女子请到茶铺,给她们买了吃食,请她们慢慢说。
老妇人发现流溪不能开口,叹气道:“活着就行了,当年刘家下人死的死,散的散。我也赶着逃命,等我到家了发现你不知道去
哪儿了,我还当你被那些妖怪害死了……我猜你是被吓坏的吧。这才说不了话了。”
刘大娘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女子说:“后来刘家不知何故,一把火给烧了。我原想找下任主子,看看能不能再做几年。可
是回去一看,什么都没了。我只能回去……你看,这是我女儿。我男人和女婿三个月前一起南下做生意,我上个月才收到他们来
信,叫我们去全家团聚,可是你知道吗?人心险恶啊,我家本来就没什么家底,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出门盘缠本来就不够,那个送
信的黑了心肠,将我们的钱都骗去了。不得已,我只能一路叫有身孕的女儿抛头露面,赚些盘缠……不然,我们一家不知何时才
能相聚啊。”
流溪记起以往刘大娘对自己的种种厚待,他将那个年轻人给的所有钱财一并拿出来塞进了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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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娘一见他这样,大吃一惊,连忙推拒道:“你知道我心直口快,许久不见你叹叹苦经而已。如今你不能开口说话,想必这钱
来的也是不宜,我们母女还不至饿死,这么多钱断不能要的。”
可是流溪确是衣服拿出去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说什么也不会再拿回来。刘大娘最后盛情难却下,红着一张老脸,支支吾吾的收
下了。
大娘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忽然想起流溪身边的小男孩,赶紧说:“这孩子是你带着的吧,要是他将来要是乐意,我女儿生的
还是闺女的话,我一定把我外孙女嫁给他。”
可是看看流溪带着的孩子着实漂亮,刘大妈想着自己女儿普普通通又想改口,那边小池已经捂着肚子嘻嘻哈哈的笑起来说:“我
也有媳妇儿了,哈哈哈,等下次见到爹,我可要告诉他,我也有媳妇儿了。”
这孩子的事,现在说起来还为时尚早。他们四人一桌将茶铺呈上来的东西慢慢吃完后。流溪将她们母女送出了茶铺外的几步路。
因为小池还在马车上,他不好远送。只能看着她们走向官道的另一方向。直至走远后,他才转回来,整理好东西,打算在夜黑之
前感到城镇中兴的客栈投宿。
天黑前马车敢到了热闹的镇上。小池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兴奋得东张西望。流溪十年前来过这里,刘家离这里不远,但因为不想
路过那家门口,他将入住的客栈选在了不用路过那里的地方。
流溪怕店家不让他们住,只能说了违心的话。说小孩因为摔到昏迷之中,北上寻求名医医治的。断不是什么生燃重疾,易致传染
的病,他们更不敢说这孩子已经死去了。
因为“温泉”嘴里含着珊瑚,肤色红润,犹如在世。所以店家不疑有他,便热络的招呼他们住下。流溪选择了僻静的小单间入住
,将马车停靠在客栈之内。
因为身上的钱已经给了刘大娘,他们身上剩下的只够支付一晚的宿费,之后的三餐便没有了着落。于是流溪拿了马车上携带着的
些许笔墨纸砚打算找个热闹点的地方去摆个零时摊位,给人家算卦赚些盘缠。以及之后他们路上需要准备的一些必须品。
一听说说流溪要去夜市,小池吵着闹着也要去。流溪怕“温泉”一个人在客栈里他不放心,就没有准许。小池不情不愿的看着流
溪,一个人走出客栈,去了他向往的热闹夜市。
流溪等了好久都没有什么客人来他面前问津,毕竟这里不是紫云山下,那里的人多少认识他,知道过去紫云算卦算得准,徒弟也
是有两手的。可是到了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都觉得流溪看着还是个小孩,穿着道服,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所以,把眼往他身上
看的不少,真的听下来想给他算得一个都没有。
流溪等了会儿,猜想他是不是再换个地方试试看。这时却有个人,拿着吧淬金扇子,笑嘻嘻的走过来,歪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看流
溪,咧嘴说道:“小道儿,你是来算卦的?”
流溪看他一身的流气,本不想打理,但他等了那么久,可算有个问津的了,他不能得罪,便礼貌的点点头。
“那你给大爷我算算,我是个什么命,算好了有赏。”
不用看也知道了,流溪拿出纸笔,在地上研了会儿墨,用笔沾了点墨写了几个字:富贵命。
自称大爷的男子很是高兴,真的叫跟在身旁的仆人拿钱出来给了流溪。流溪接过了钱揣进怀里,谢过算客之后准备转身离开。却
又被那把大扇子,“唰”的一声拦了。
撑开扇子,自觉潇洒不凡的富家公子又绕到了流溪跟前,说道:“我请你算过了命,我俩也算认识了。可否交个朋友?”
下次吧,流溪在纸上写了给他看。为了摆脱他,流溪又谢了他一回。
可对方就是不依不饶的叫手下,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叫他走。富公子笑道:“干吗急着走那,我家不远。我想请你去喝杯酒,
不不,吃口茶就行。”
看着样子似乎一时难以脱身,正待他想用些小法术,用障眼法来个金蝉脱壳时,没想到居然又有人插进来说话,这就是传说中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各位可是夜黑眼拙,看不见这位小兄弟不愿和你们一路吗?”
“谁在这里胡乱插嘴?!”收回扇子,富家公子转回身去看来人,却被对方的潇洒大气镇了一下,但立马又挺胸说道:“你才眼
拙。”他眼向来人,手里的扇子却指着流溪道:“你没看见这小美人女扮男装在此行骗吗?我这是在审查她。你这个不知道从哪
里来的外乡人,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哦?审查?你可是想将她带回去,脱了衣服好好审查?就算我是个外乡人,可也早就听闻县老爷家的公子,专门喜欢在路上猎
艳那?”那人从腰侧抽出一口青刚剑厉声道:“若你们还不放手,我就叫你们全部在家躺上一年半载的,你们看怎么样?”
“你不怕王法?”
“这话该我来说。”对方一抽剑,富公子只看见眼前一亮,手里的扇子变成两半。
富公子下的干净带着随从一起往后逃跑,一边跑一边还大喊:“你等着!你有种别跑,我叫我爹来收拾你!”
那人充耳不闻,低头去扶起正在收拾地上东西的流溪,问:“小兄弟,你没事吧。”
流溪拿好东西,正准备谢他。一抬头,他愣住了,那个谢字他说不出,也写不出。
和文……他的嘴形说了这两个字,只可惜并没有声言。眼前的人无论身高,样貌还是举止,全然是和文的样子。若说是认错,难
道夜黑眼拙的是他吗?流溪疑惑重重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对方湖色的劲装和腰间的佩剑,却让他看上去像一介凡间的剑客。与和文如此相信的那人朝流溪一拱手道:“莫非在下于小兄弟
的故人有想象之处么?怎么你看我看得这么出神?”
意识到自己失礼,也许是真的认错了人。流溪这才收回了目光,向出手相助的人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对方抬手示意不用,又说:“在下姓黄,名念系。是个剑客,想去中原参加武林大会的。但到了此地一时寻不着投宿的客栈,想
顺便问问小兄弟,你可知道有没有可以投宿的地方?”
流溪点点头,伸手给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他知道,他来带路。
姓黄的公子谢过之后,漫步跟在流溪身后,由他领路。一同回到了流溪和小池投宿的这家客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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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溪和黄公子回到客栈,黄念系去帐台讨要客房时,正巧遇上去马厩给马喂草回来的小池。他一眼看见与流溪一同进来的人,而
且那人身上的味道他很熟悉,是爹嘛。
小池正想扑过去甜甜的叫他一句爹,可他却生生地打住了,连带他身后隐身着的小尾巴也在心里停下摇晃。他眼珠转了转。爹爹
平日都是中秋才来看他们。他怎么在这时来?况且娘现在对他的神色像是在对待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