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向 下+番外——孓羽

，不会找理由，不会令他陷入两难，所以，我比你更适合他……目前旧情换新貌，免不了心驰神迷一阵动摇，不过，终有一天，

他记忆里关于你的点滴，会被我的全部所代替！”

“不会的，”我淡漠开腔，猫样轻盈地走向他，“记住，夏屿和我曾共有的一切，不会被取代。”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子夜幽黑的明眸中倒映出我温暖和蔼的微笑……以及笑意未曾达到的眼底，那忽然闪现宛如针芒般尖利的

刺入。

有风迎面……

他蜷缩倒地。

方子默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管是他自己的思想，还是代表谁的思想，都令我无比愤怒。

但，更多的是耻辱：那么多往事背后的隐情从别人口中吐出……

夏屿以他的角度，把原本只属于我和他的故事，透彻地告诉给了其他人……

那种感觉，好象自己的某样东西一瞬间被玷污……

他和他一起玷污了我曾珍视的挚爱！

“一会儿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当香喷喷的饵丝端上桌，夏屿一派紧张的帮着布筷子时，我气定神闲地凑他耳语：“那地方绝对刺激！”

夏屿的手指一颤，“哒”，筷子掉下一根。

细碎的落地声响还是惊动了客厅里的二位。

路行风扫了我和夏屿一眼，将现买的红花油放茶几上，起身往餐厅走，留方子默躺沙发上自己拿鸡蛋揉淤青的嘴角。

方子默也悄悄扫了我和夏屿一眼；我回了他一个歉然的微笑，他慌忙垂下眼帘。

“他好象吓着了。”

我一脸无辜的朝路行风笑。

“不是好象，是真吓着了。”

路行风站在我身侧，眼睛却盯着夏屿，嗓音柔和地说了句欠扁的话：“子默说，你的拳头比你的脸更迷人。”

第十八章：拳击

“迷人？语文没学好吧？”

轻蔑地回睨沙发上的颓丧者，我曲手肘碰了碰路行风，刻意压低声音：“怎么觉着你这话象是在提醒谁？”

话音刚落，一直暗地留意我举动的夏屿很诚实地抬头望了路行风一眼，后者笑得有些勉强。

气氛压抑的一顿饭，我几乎是哽着脖子咽汤水，估计另外三位也比我好到不哪儿去：夏屿独自一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路行

风一根根往嘴里数饵丝，方子默半依他左臂边，不自在地坐我对面。

食不知味地咽下最后一口，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一瞄，是个陌生号码，我起身到客厅接听。

“……好，就这样吧。”

按下结束键，我透过反光的玻璃窗，瞧见路行风搀扶着方子默进客厅。

“会养狗吗？”

两人经过我背后时，错愕对视。

“有时间和心情的话，养狗应该是一种乐趣。”

我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自言自语般继续。

路行风蹙眉，“小航，你在跟谁说话？”

我没立即回答，走近窗户一只手掌撑发热的玻璃上，“呆会儿老杨回来，你们把狗带走。”

“你们……我们？狗？”方子默一脸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两只据说是英国纯种黄金猎犬……”蓦地转过身，我似笑非笑背靠窗台，“下的崽儿，给你们俩带回去养。”

“为什么？”方子默不甘。

“那个，”我重复他的话含笑盈盈地反问路行风，“你说为什么？”

路行风略一怔忪，淡定的俊脸有点难看；安静几秒后，他微起眯睿智精光的眼，眸中浮现了然之色。

“惩罚？”

瞥了瞥在厨房与餐厅间忙碌收拾的夏屿，我食指来回摩擦着鼻翼，轻描淡写道：“就算吧。”

我想带夏屿去的地方是拳击馆。

由于天气原因，名仕健身俱乐部的游泳馆人满为患，相反，业余拳击训练馆异常冷清。所以，非常顺利就跟教练预约了一间单独

的小训练室，包两小时场。

俱乐部的过道充斥着器械声、节拍声，以及混合雄性荷尔蒙的汗气和粗重忍耐的喘息。

夏屿亦步亦趋踢踏着皮鞋，冷眼扫视周遭的一切，包括我。

舒涵曾说，当初之所以选择这里就职，是因为工作环境不错，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男人有料的身材——那些穿紧身衣或只着内裤

、湿漉漉的男人，光窥视，就能莫名兴奋……

这会儿，突然很想看看夏屿湿漉漉的样子，哪怕是最后一次。

两间相邻的更衣室。

我换好红色的短衫短裤出来，夏屿正在教练的指导下穿护具和拳套。

乍看某人颀长精瘦的四肢配上鼓囊囊的鲜艳护具，感觉有点怪。

诶，果然玩拳击的还是壮实些比较谐调……

这么一岔神，再由下而上扫向夏屿的脸时，竟不期然与他目光碰撞。

刚要来个无所谓的灿烂笑容，就见他猛然一栗，推开教练大步冲过来。

灵活地往一旁闪避，我问：“怎么了？”

“这……这……”蓝色的大拳头在我眼前晃，他楞是不敢说下去。

……这？这……是指“笑纹”？

完整舒展出微笑，摘下眼镜的我垂睫拿头盔戴，“隔层眼镜没这么清楚吧？”嘴上云淡风轻地嘲谑：“破相了呢。”

“记得当年有人神勇的很，‘砰’一拳头就给稀里糊涂地烙上了印子。”话音落尽，才发觉自己那语气……丢人啊，压根儿酸不

拉几的。

本想着当句“笑话”带过，出口竟成了闹别扭似的埋怨。

肩胛蓦地一紧，夏屿抓过我的肩粗鲁地按在墙壁上，逼我不得不仰起头对视他那双已然泛红的兔子眼。

“你……你丫啥时候变得这么会折磨人了？还笑！靠！要疯了！我他妈不聋不瞎，硌得难受！”

“我怎么了我？”被他一下子爆发的火气弄得啼笑皆非，我沉声咬牙：“你老人家终于开金口了啊？成心当木头疙瘩堵我，我都

没火，你火个屁！”

“我他妈……不能说……”

“那你就一辈子别说，直接滚蛋！”我危险意味的眼眯一线。

“不滚！你能拿我怎么着？”突然拗起性子的夏屿拍打自己胸膛，“咚咚”有声，“别的先撂一边，你丫也甭跟我光动嘴皮子不

练招儿，痛快点，来，照这儿揍！”扯嗓子外强中干地凶我，“妈的，从昨儿瞧见你，这儿又开始发疼……反正都疼了，不如彻

底痛个够！来，戴上拳套，狠狠揍！”

“揍？”敛住眸中惊愕，我冷淡呵笑，“揍当然是要揍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带你到这里来参观、试衣服玩？”忍着肩痛，扣住他

手腕力道十足地反拧，“想玩赎罪？好，一会儿甭跟我装死狗，拿点真功夫陪我练练，我可记得你曾经是搏击冠军……”

“该死！”夏屿瞪圆了眼，边疼得呲牙咧嘴，边扯下头盔低沉咆哮：“去他妈的高招……”

“教练！”我蓦地拔高声喊了句，硬生生把夏屿的后话压下去。

放开他的手腕，我诡异一笑，趁某人发怔、毫无防备之际，兜他下巴一记上勾拳，直接送他进闻声前来的教练厚实怀里。

“安静！”

我不满的摇头，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拳击馆，不是街头菜市。”

夏屿难堪地推开想要扶他一把的教练，皱眉深锁，倔强地扬起遽然红肿的下颌望着我。

“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没眼力劲儿的教练嬉笑着问我。

我浅笑颔首，不作应答；夏屿仿佛冷静下来，淡漠地瞥了眼教练，解开胸前护具。

“先听我说明一下比赛规则。”闲闲揉着刚发过狠的手，我不动声色地看某人将解下的护具和头盔做堆扔脚边，“不限时，不限

动作，一方爬不起来结束。”

“还有，”我朝教练摆摆手，“教练，希望你不介意给我和对手一次单独切磋的机会。”

教练在夏屿背后做了个询问的手势，意思是：不会出事吧？

我回了他个安心的微笑。

教练通情达理地点点门，拇指和食指圈了个“OK”。

我点头。

然后，足够信赖我的教练稳健的走出训练场，留下我们“斗殴”。

好整以暇的整理护具，我口吻如水的继续：“呆会儿你要是输了，请马上从我面前消失，记得把你们‘超艺’的合同一并收回去

；当然，我要是输了，也会从你面前消失。”

“输赢根本没区别，全由你做主好了。”他站在原地，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冷酷姿态，重复着结论。

“不过，能不能给我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坦白从宽的机会？刚刚还有人嚷着不能说，怎么就转性子了？”我不再理会他，跨步往擂台走，“不是对路行风言听计从，要

跟我玩沉默是金吗？”

蹬上擂台，我凭空挥出一连串拳式，活动活动筋骨。

静默了半晌，夏屿才在我身后讷讷：“他分析的果然没错，耗子，你太过细致敏锐了。”

第十九章：爆发

细致敏锐？

呵，抬举了，不如通俗点说，我这人性格多疑。

很早以前读过一句：没有哪种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然后，我发现这句话集中、完美地印证在了自己身上。

亲情？我是被抛弃的私生子；爱情？我是被唾弃的第三者、GAY；友情？从前的杨轲、秦大伟算得上朋友吧？我就是用来被出卖

的二楞子。

于是，我在千疮百孔中学会多疑。

多疑嘛，谈不上优缺点，不过，如今看来应该是弱点。

在餐桌上接到的陌生来电，是物管的那位经理打来的。这位尽忠职守的家伙向我解释办事效率的问题。

我楼上那家现今的住户是第三任主人。怎么说呢？最初购房的那位把房子转让给了第二任，第二任又转让给了第三任。然后，由

于第二任的某些私人原因以及房产过户等手续尚未办理，所以，物管那里登记的没有出现第三任，连第三任在一个星期前着手装

修房屋时，出入登记报的还是第二任的姓名。

“一个星期前装修房子？”我若有所思。

“是啊，那套房子可不象俞先生你住的样板房，要住人的话，需要做些施工。”

“那个，能问一下，张先生什么时候将房子转手的吗？”

“张先生说，是在个把月前。”

“现在的户主叫什么？”

“听张先生说是位姓方的年轻先生，唉，那位先生不知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一直关机……”

……姓方的年轻先生吗？不巧，我家里正坐着一位！

“那位方先生的手机号码方便告诉我吗？”

“抱歉，俞先生，这恐怕不太好。”

“该抱歉的是我，呵呵，那么等联系到再说吧。”我目光斜过餐厅一行人。

“俞先生……”对方在我挂线前，吞吞吐吐地喊了声。

“还有事吗？”

“不知道算不算是件事……张先生说那位方先生的职业是到处跑的摄影师，要是他现在不在本地的话，大概要等星期一装修工人

进场……”

……那位方先生的职业是到处跑的摄影师？不巧，我家里正坐着一位！

“好，就这样吧。”我笑。

随后，虽说不排除喝水塞牙的“巧合”，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结果，不管是故意还是心里有鬼，路行风自露马脚，承认应得到“惩罚”。

其实路行风今早的行为估计连他自己都无法信服自己。

卫生间漏水的可能性如今可以理解为装修工人的失误，不过，有人发现“失误”后将失误扩大为事故，使得渗水变成滴水。

目的呢？恩，为了能找理由将自己留下，恩恩，等待夏屿他们“汇合”。

另外，这么一来，我就会去查楼上的户主……顺着他们的设想，方子默住楼上，摆明是向我示威，我大概会七窍生烟……

方子默的话一半真一半假，还有一半藏着没说。

他搬到我家楼上纯属偶然。因为同处一栋楼，看房加装修策划期间，前后在电梯里碰见过我几次，不过，我实在“行色匆匆”，

他也仅止于“这人顺眼”，多瞟了几下而已。

方子默是学摄影的，业余爱好拍些人物写真之类，对人物面部轮廓有异于常人的记忆方式，当然，这里指的是平面图片上的人物

轮廓。他跟路行风正好相反，比较会识别相片，所以，当某网友介绍叶唯作模特，将一些叶唯的相片发给他，其中夹杂了一张我

和叶唯的合影……他立马联想起C盘里那张修复“楚航”的截图。

在云座门口遇见方子默那晚，也是意外。当然，他那晚有意搭讪，尝试套我的口风，没成功，可这家伙坚持己见，认为两张图片

中人物轮廓近乎百分百的相似，随后从小唯入手确定了“楚航”。

至于昨晚摄像头事件，说白了就是纯粹恶作剧，与我原先猜测的“监视有可能溜进我房间的夏屿”完全无关。

且说到达“上陌”的四人，情侣一对外加同事一双。有人不认为“同事”那么单纯，觉得杨轲外型不错，大概跟我关系不一般，

咳，无聊的想看看床上谁上谁下……

路行风前夜的一番真诚开导，配合了些暧昧氛围，令我本就摇摆不定的心神更加动摇。

这……说到底有点象离间计，本意是试探我的真实想法。

夏屿席间醉酒，大家都看在眼里，尤其，路行风是明白人，方子默趴过洗手间门缝。

好奇心作祟的方子默半路上将夏屿从李鸣手中“拐”走，带到了另一个人的房间，那人叫狄敏兮。其后，他给我送车钥匙的目的

和我所想的差不多，但碰到路行风驱车送我，却是意料之外。

方子默和夏屿到底有多熟？那个，就好比我跟安谙，间接的，面儿上的，所以他不知道耗子，不知道楚航原本是夏屿的情人——

没人会提。

这个“不知道”在把夏屿交给狄敏兮后，就变成了“知道过多”，唉，人家是专业心理治疗师。接着，“知道过多”的方子默给

路行风打手机，决定要撮合我和夏屿，让路行风想办法。

路行风当时已经试探过我的想法，于是，不晓得出于啥考虑，和他们形成战线联盟，以“冒牌情侣”、某人沉默是金来刺激我。

这种做法类似于“负负得正”。

只是有一点，路行风和夏屿都不清楚：方子默到底从醉酒的夏屿嘴里得知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