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个人死去……可是……现在的我能怎么办……我好累……好冷……好……好痛苦啊……”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自言自语,眼神是可以想象地空洞。
今天一整天的美好,现在都像在龇牙咧嘴地向我嘲笑着。
我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只因对沨的一句承诺。直到……最后一丝意识也被寒毒吞噬,心中最后唯一想喊却喊不出口的那句话是……我不想死,脑中出现的最后一个人影,是沨……
一切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么?
缓缓闭上了眼……失去知觉……
鸟叫的声音,还有微风,还有……暖暖的阳光。
没有睁开眼睛,用身体感受这一切,才觉得那么平凡的事物如今对于我竟是如此美妙。委屈手指,证明那一轮寒毒已经过去,而我仍然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只是全身像被吸干了精力一般。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扶着门框走了出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露出笑容。环视着整个后宫,人并不是很多——平时我嫌麻烦,不在不要时,或整理房间,一般不让他们进入我的寝宫。
我不知道下一轮寒毒什么时候会在发生,自己是否还挨得过去,所以只能赶在这之前做完我想的事情。
仔细数来,我想做的只不过三件事:一、希望楚焰然好好活下去;二、让悯可以认我;三嘛……能和沨一起到老……哈……到老?……
摇摇头,告诉自己没有时间想这些了,要行动了!
走去楚焰然寝宫的路上不断有人请安,一一点头回应,虽然觉得很烦,但仍不想别人以为我摆架子。
“皇上,可以进来么?”我推开虚掩着得门,向里面问道。
里面没有回答。不在?还是……没听到?提步跨入,一直走到里屋,才看到楚焰然正和一个男人用着早膳,对于我的到来显得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常色。
“有事么?”
“没什么大事,只是……来看看你……”我答道,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位一直在旁吃着甜食的男子。
“啊!”他如梦初醒般地站立起来,将满口的东西吞了下去,还用袖子抹了抹嘴,道:“臣见过皇后。”
哈……真是可爱……新宠吗?“你是……?”
“臣是九门提督——康烁。”
啊~九门提督么?嘿,那楚焰然的幸福就要靠你啦,一定要幸福呀!眼里闪过些许令人捉摸的笑意。
楚焰然只是在旁静静地看着我们,什么也没说。
看来第一个心愿就要在不久以后完成了,那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来这里了,点头向楚焰然示意后便转身出去了。
这个喜却在我出宫后不久遇到的愁给打倒九霄云外——悯仍不肯认我。
“悯!”到了清枝楼,正巧看到了哥走向门口。
可他的视线直接越过我,看向别处。在巡视了一周后,在大门边停了下来。
“哥!”我又叫了声,向他那边走去,又被无视了,无论我怎么喊他,他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
“哎!万俟!有人找你啊!”其中一个人提醒他说。
“啊?哪有啊?我们继续吧。”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后,我也不再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了,一方面是没那体力,另一方面是想等他愿意见我了再说。什么时候愿意?那就等吧!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直到……直到我等不了了。
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人来人往的场景,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打发粘上来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等着。老鸨也因为知道我的身份,不敢赶我。
天色越来越黑了,身边的人不是结账回家,就是搂着一些男妓上了楼。我舔了舔嘴唇,站了起来。悯和刚来不久的辛捕头进屋,看来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走出大门,俯身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马夫的技术很好,一路上没有太大的抖动。我疲惫地闭上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天之后,我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清枝楼,成了那里的常客。
今天,像往常一样,我在老时间出现在清枝楼的固定位子上。眼前出现了一位不曾相识的女子,长得甚是清秀,想必定是大家闺秀,不由皱眉,老鸨的话替我道出了理由——“小姑娘不该来这里。”
此时另一个身影不由地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在大厅不常见的一个身影——悯。只见他与那女子说了些什么,听不清。女子不久就被带去了赏雨阁,难道他们认识?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他已来到了我的面前:“我说,快走吧,别碍着我做生意。”语气是可以想象的冷漠,可这些已不是重点,我切入正题,声音无力地连自己都没料到:“认我吧。”
从哥眼中可以看出他的犹豫,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认输了,认你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
“行,什么我都答应!”别说一件事,一百件我都答应,反正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
“认你做我弟弟,不代表我是你父皇的儿子。”言语是如此的坚决,是在怨恨父皇吗?很想告诉他这些年父皇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他;很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与父皇、母后无关;很想……可是当下的情景,让我把这一切“很想”吞回肚中。
“行!我答应!”没有时间再让我拖拖拉拉了,真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变卦。
“呐!你先跟我进来休息下吧,脸色不太好。”哥淡淡地说,可这些让我十分开心,他是在关心我吗?!嗯……一定是这样!
刚起身欲走,就看到辛捕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待他稍微缓和,我知道他发现了我的病没好,为了不让哥担心,我极力地用眼神阻止他开口,心里也呼天抢地般地把辛瀚辰夸得像神佛一般,只求他别在当下说出来。当然这些都不是白做的,很明显他明白了我的用意,一场虚惊。
一转头,发现个正看着我,心下暗叫不好,表面上又故作镇定,把眼神置于远处,哥也没多追究什么,紧盯着辛瀚辰,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在他们中间来回看着,大概是说,辛瀚辰的未婚妻来找他,可辛瀚辰不知道那个女子成了他的未婚妻,那个女子好像叫……苏芳?咦?打住!辛瀚辰的未婚妻?那哥怎么办?苏芳又是谁?刚刚那个女子?真是太混乱了!正想听下去,哥却领着我去了诗画坊。也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能硬留,看着哥匆匆离去,我知道他很在意这件事。
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实在是没有什么事可做,干脆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没多久,两层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就在它们马上就要亲密接触的时候,门“咣”地被推开了——立刻让我睡意全无。
谁啊?!气势汹汹地?想打架吗?我可不奉陪!这样想着的我勉强支起身子,却看见沨像是别人欠他钱还没还一样站在那里。见我站起来,他反身关上门。又是那张冰霜脸,哈,不知道还能看到几回。“怎么了?”我开口问。
“怎么了?这该是我问你的吧?!”
“咦?”
“万俟悯说你刚完事,在休息,是不是累了呀?”一边说一边把头别向了窗外。
“万俟悯?完事?”我不解地重复着,完什么事让沨那么生气?!呃……难道……!哥好坏啊!那家伙算是在生气吃醋?
“噗嗤”一声,我笑了出来,沨一脸茫然。我一股脑地扑进他的怀里,一边笑一边冲他喊道:“你个傻子,又被骗了!”没有抬头看他的尴尬表情,继续说,“沨,哥终于认我了,我等了好几天呢,天天来这,他终于认我了!”
沨张开了手臂将我抱在他的怀里:“怎么不早点对我说呢!”
“早说了,就不好玩了!啊!沨!我还想吃冰糖葫芦呢!”想起什么大事一样认真地对沨说着。他也被我逗笑了。这种感觉真好,大家都开开心心地生活,不会再因为我而不开心。
“啊……这种时节去哪儿买啊?”沨面露难色。
“我不管我不管!谁让你不信任我的?!惩罚惩罚!!”我耍着xing子,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的!
“啊……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虽然这样说,可他明明是在笑嘛,拉过我的手,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看得老鸨一愣一愣地,是不是后悔没有好好款待我呀?!
“小夜……”
“嗯?!”又是日落时分,太阳的余热照在身上,很舒服。
“改天带你去见见我父母吧。”沨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着。
“什么?!”我却很不给面子的叫了出来,引着街上的人都朝我们看来。见家长耶!!何等大事!现在的我心跳就像一头小鹿在奔跑,不,两头,也不,是十头!
“嗯……去见我父母。”沨以为我真没听清又重复了遍,“不过……我母亲……不是很好相处。她比较势力,而且……不能接受……呃……”
“我懂!为什么我们不私奔丫!”不是许多故事都会这样会所么?父母不同意,都是私奔的嘛。我知道沨承受的压力,是一种没人可以去分担的压力,所以,我只能成为他的倾诉者,希望他好过一点。
“私奔?如果我能丢下从小对我极好的父亲得话,我一定和你私奔。”沨看着前方,似乎在我印象中,他还不曾低过头。
“你父亲……为什么……?”不解,按沨的话来看,他父亲没理由娶这样一位……妻子啊!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当时我家只是个书香门第,我父亲开了个私塾,声望还不错,后来有个高官看中了这点,威逼我父亲娶了他女儿,也就是我现在的母亲……”没等沨说完,我勾住了他的手臂。“没关系啦!相信我!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挺过去的!再说我可是皇后耶!这势力够大了吧!一定行的!”包括寒毒,一定行的,我在心中悄悄地补了句。
“言归正传!我的冰糖葫芦呢?!”我扯开了话题。
“哈……原来对于你这头小猪,吃才是‘正传’啊!”沨调侃道。
“哈……那你不就是公猪?!”学着他的语气回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今天看来买不到冰糖葫芦了。作为补偿,我带你去个地方。”沨的眼睛亮了起来,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什么地方?!好玩的还是好看的?!”
“走啦!”沨拉紧我的手,一路奔跑,“就是上次竹林的不远处!”
“啊!那今天买不到,明天就有了?”沨对我冷不防冒出的话没有评价……想到那天竹林……红晕又爬上了脸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呼……总算到了……这……这是哪儿?”我喘着粗气,对这一块石头,问沨,一边心里感谢寒毒没有发作。
“这……这是三生石,自古以来,只要能找到一块三生石,刻上自己和爱人的名字,他们就一定能在一起。”说完,沨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从鞋边拔出了小刀就这石头刻了起来,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感动。
不一会“司徒夜祭断琰沨”就已经“出炉”。我靠着沨坐下,接过刀,同样用真心在中间刻上了一个“爱”字。
三生石……三生的约定……
夕阳再次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第十九章:回家前序(悯篇)
“悯!”是熟悉的清冷声音,淡淡的,本应被温柔覆盖的声音,如今却是一片冰冷,彻骨的冷。
糟了,被抓了个“捉奸在床”,抬头看见那个我朝思暮想的男人一脸肃穆地站在门侧。呃,这里真的是太不堪入目了。两个赤身的男人抱在一起,最主要的是,我的那个还在人家体内没拔出来,这下闯祸了。
“辰,你听我解释。”又不能一下子拔出来,这样会伤到他的,我只能寄希望于他肯听我解释,不要马上离开。
也许是我的祷告灵验了,辰面无表情的说:“我在隔壁等你。”
太好了!我正想小心翼翼地脱离了他的身体,但封御骅却拉住了我,问道:“悯哥哥,他是你什么人?你们很熟吗?”
我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他是我最喜欢的人。”这一点,我毫不避讳,即使这么做会伤害到他。
果然,他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之后他不再说话,任我帮他清理好身体,让他去另一间房休息。他很安静,没有一句抱怨,这倒反而让我有些内疚:“小御,你还好吧?伤口还痛吗?要不要上些药?”
“我累了,想休息。”他只这一句,便把我轰了出去。我无言,只得去另一个伤心人的房间去看看他的情况,不过,首先要衡量下,我过不过得了他那关。
轻轻地推门而入,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却发现他倚在床缘边,好像睡着了。但我才靠近他,那双星眸便已睁开,但与想象的不同,它,黯淡了许多。
他盯着我,没有生气,没有厌恶,只有淡淡地温柔。
“你不生气吗?”我担心的问。
他摇了摇头,对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没在他身边坐下,却问道:“可不可以坐在你身上啊?”
他淡淡一笑,把我拉了过去,按在他的大腿上。我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辰,我好想你啊。”
“想我?你背地里在干什么啊?”辰似笑非笑地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违约在先!你不是答应我十天就会来的么?明明就是你不好!还怪我?!”我不服气道。
“我说的是最快十天。”辰无奈地说。
就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可我才不想这么快就认输,还强辩道:“那你为什么不说清楚?还有,如果可以十天到的话,为什么要晚回来啊?”如果现在我是站着的话,我想我一定更泼悍。
“我送苏芳回去后,和老头子谈了会儿,他大发雷霆,叫了好些个人把我抓了起来,关在书房。他怕我不老实,还没收了我的玉箫,封住了我的内力,我可是浑身使不出力,只能干着急。要不是苏芳偷跑来放了我,也许现在我还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辰简述了那十多天发生的事。
“哎?!你爹让人抓你!”也怪我太粗心,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那,可以和我说一下之前的事吗?”辰勾了勾嘴角,“貌似我在走之前留过什么东西吧?你似乎都忘了啊?!”简直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就是因为偶然遇见了他,他说要当冗城的去了,所以希望把第一次给我,就那么简单啊。”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