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今年虚长二十五,早已娶妻生子。世袭永安侯,现在礼部兼着尚书之职,虽是份闲差,却也总有些大小不
断的麻烦事。”
他一面皱眉抱怨着,一面将一本书推到庄净榆的面前,低头继续处理着手上的公务。
庄净榆将书翻开一瞧,竟是他找了很久的一本市井街坊间流传的传奇故事。他本是快意江湖之人,学不来文人
雅士的阳春白雪,这种通俗小说才最对他胃口。
书里夹着一枚的泥金边的旧书签,上面用蝇头行楷,提了一首小词,“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是他的手笔吧?笔迹工整而流丽,圆滑而内蕴风骨。见字如见人,在他八面玲珑的底下,定也是有足够实力的
东西支撑着的。
“嗳,你不跟我解释解释过去的事情么?”
“过去的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何况就算我说什么,你也未必全信,不如你自己找人打听。不过在这府
里,可够呛。以前认得你的人就没几个,现在认得的就更不多了。就有,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就算说,也只会
拣好听的说,你不如到府外去打听来得牢靠。”
“说得有理。那你不怕我听到不好的,就拂袖而去?”
“怕了事情就不来了么?对了,你师弟沈虚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我打过招呼,会有人关照他的
。”
他这前任的兵部尚书虽然交出了兵权,但尉迟家世代在军中效力,根基颇深,会不卖他面子的人可当真不多。
庄净榆一笑,这男人说得实在,却正是他现在想要的局面。
放松下来,很快被手里的故事所吸引,根本不去理睬,对面的人三番五次的偷偷打量。
他真的,更吸引人了。
从庄净榆走进这间屋子时,尉迟睿就一直在注视着他。看着他不染纤尘的走来,然后浅笑盈盈的出现在自己面
前。他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那刻骨铭心的伤痛和势不两立的决绝,举手投足间多了些从容沉稳和大度成熟。
让他忘记,真的是件正确的决定。
笑意在心内一波波荡开,不过,他脸上的那份事不关己的淡然却是怎么回事?
好似和以前的他有些不太一样了,当年的他纯净得象一张白纸,上面满是自己勾画的痕迹。可抹去了那些痕迹
,他却不再是任人涂抹的白纸,让人有些没有十拿九稳的确定。
但不着急,慢慢来,反正有的是时间。鸟已经自己回了笼子,难道还怕他跑了?尉迟睿安慰自己,更何况现在
还有条锁链将他绑上,他就是想飞也飞不起来了吧。
他突然很是自得,为了小榆钱儿的哭闹不休,把这妙人儿接了回来,看来真是个好主意。
想着前几日的销魂一夜,下腹又有股熟悉的热流涌动。
该死!怎么总是容易在他面前失控?竟是比从前更加过份,尉迟睿暗骂一声,把心思重又放回到眼前的折子上
,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
深吸口气,当作对自己的考验。勉强处理完公文,尉迟睿竟沁出了一身的汗,呼,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好
了,走吧。”
“啊?上哪儿?”庄净榆的眼睛还舍不得从书上挪开。
无奈的摇摇头,直接伸手把书从他的手里抢了下来,“该吃饭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不知何时,已是日上中天。不过那书?庄净榆的眼睛瞟了过去。
“先去吃饭,书放在这儿,又跑不掉。”似是在哄小孩。
晚饭就摆在正房的小客厅里,小榆钱儿早已在那儿等候多时了,见他们进来,欢天喜地的迎上来,一手拉一个
坐下。
桌上摆了十二个菜一个汤,数量虽多,但每样分量都很少,并不觉得太过奢侈。
小家伙儿想当然的就爬上庄净榆的腿上坐下,伸出小手开始指指点点。
“下来!”尉迟睿不悦的一皱眉,“没一点规矩,都多大了,还让人喂!”
小榆钱儿撅起小嘴,转身抱着庄净榆撒娇,“不要!我要叔叔喂我吃。”全然不理他爹的训斥。
“我抱着他吃也是一样的。”庄净榆宠溺的护着小人儿,也不顾他这家长的权威。
这顿饭,尉迟睿吃得可真叫闹心。
看着这一大一小在他面前你一口,我一口,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甚至还嘴对嘴的喂菜,他肚子里的火气越来
越大。
第一次,尉迟睿红果果的妒忌自己的儿子。
第十三章:如此求欢
午饭后,和小榆钱儿一起送庄净榆回房。
府中东北角,有处单独院落,引了水源进来,挖了几丈宽的壕沟,恰将此地与别处拉开了一段距离。
水里种了荷花,有不少小荷伸出尖尖角来,有些性急的已经开出碗大的花,随风摇曳。溪上只有一座小木桥,
可供通行。
尉迟睿指着桥头栏杆上雕的兽头道,“若是有人来犯,拧动两边的兽头,桥当中都会断开,这水下还埋有暗桩
,总能争取些时间。”
庄净榆不留情面的揶揄着,“你住自己家里,还成天想着逃命?肯定是坏事做多了吧!”
尉迟睿却难得正经的道,“王侯之家,有许多艰难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净榆,你既然回来,家里自然会保护
你,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一刻,他的眼神是真诚的。庄净榆一笑,没有吱声。
此处布置得甚是清幽,前面是一个两进院落,外面三间大屋,分别用作客厅和书房,后面是两间正房,是小榆
钱儿的日常起居之所。院中果然有颗大榆树,怕已不下百年,枝繁叶茂。
后院有堵围墙,隔着道月亮门,又有一处收拾得异常精致的小小院落,那里才是给庄净榆预备的住处。
院墙后头有两间小小耳房,供仆役所居,院中用鹅卵石铺成的甬道,曲曲折折引向当中两明一暗的三间房。
尉迟睿指给他瞧,“这小院有个后门,出去以后便是大街,你若是想出门,跟人说一声说是,不用经过大门。
”
初夏时节,屋子里换上了藤制家具,看着异常清爽。竹帘卷起,大大的窗户敞开着,罩着白色的纱屉。房间里
全部铺了地板,这一点和庄净榆在师门中颇为相似。
脱了鞋进来,靠窗的一面书架上摆着不少书,高低适度,取拿极是便利。书桌旁放着一个宽大的藤椅,可坐可
卧,闲来无事,坐在这儿看书应是极舒服的。走近了细看,惊喜的发现书架上除了少部分的经史典籍外,全是
各种传奇小说。
“这些书你慢慢瞧吧!”尉迟睿拉着他继续参观。
卧室布置也很简单,除了箱笼衣柜,只有一张金丝楠木雕花大床,四面挂着透明的鲛纱,床上被褥用的是浅银
灰色的锦缎,织着素雅的花纹,清爽之极。
卧室里有道小门,后面连着间浴室。浴池是用玉石砌成,如温泉般嵌在地下,四壁和底部还包了厚厚木边,足
以容纳两三人同洗。池边有四只喷水铜兽,底部有个可以活动的圆盘,分别管着进水和出水。池边摆着张精致
竹榻,一应洗漱用品都是齐全的。
小院后头还有个小花园,种着些奇花异草,只多不识得。后门旁有间小屋,看守着门户。
庄净榆看了很是满意。东叔领着两个清俊小厮过来介绍,一个叫白雨、一个叫云溪,就住在前院耳房里,青苔
住后面那小屋,他们仨就负责在这儿伺候了。若有什么不足之处,找杨商或是直接找他都可以。
庄净榆一笑,“我可不会客气。”
逛了一时,小榆钱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犯午困了。他正想缠着叔叔一起午睡,他爹却发话了,“小榆钱儿,
你都放羊了好些天了,现回了府,也该收收心了。下午岑夫子要来上课,你回自己屋子歇着去!”
小家伙儿嘟着嘴,趴在江陵背上回去了。
刚把儿子赶走了,庄净榆却开始赶他,“你也回去吧,我也困了,要歇歇。”
尉迟睿一使眼色,旁人立即退下。他笑嘻嘻的拉着庄净榆,“正好我也困了,一起歇。”
庄净榆瞧他笑得不安好心,一把甩开他手,冷着脸道,“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见被识破,尉迟睿也不伪装了,直接搂着他腰求欢。
不耐烦的将他推开,“我是真困了,要睡一会儿。”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尉迟睿可是真着急了,早就被勾起了欲火此刻熊熊燃烧,“你摸摸,都硬了!”
庄净榆忽然想起件事,从袖中掏出那只锦盒扔他怀里,“你不是身子不好么?还想着这些事干嘛?这个九珍玉
华丹,可是别人专门孝敬你的,拿去拿去!好好补补。”
“这谁送的?”尉迟睿故意装糊涂。
“不知道?那就算了,只可惜别人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庄净榆不傻,雪梦送他这个,稍一琢磨,便知道
是借花献佛了。再往深里一琢磨,不难猜出他那心思,“你的风流债,可不要牵扯到我!”
“哪有什么债不债的?”尉迟睿随手把盒子抛开,继续上前磨蹭他,“净榆,我只要记得你的好就行了。”趁
他不备,手已经快速的解开了他的腰带。
庄净榆忽的挑眉一笑,“真的想?”
看得尉迟睿更加饥渴难耐。
“那你就给我过来吧!”他使劲一推,将尉迟睿推到床上。没法子,不会武功的人就是吃亏。
尉迟睿愣了下神,净榆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热情了?
还没想明白,庄净榆已经扑了上来,调皮的吻上他的唇。
尉迟睿鼻血都快流出来了,大力的将他的头按向自己,完全没有章法的狂热亲吻着,胡乱拉扯着二人的衣裳。
蓦地,他感觉头有些晕,庄净榆的手指按着他身上某一处穴道不放。
“你,你干什么?”
庄净榆伸出嫣红的小舌舔舔被吻得红肿充血的唇,笑得邪魅,“睡觉啊!你不是说一起歇么?”
此刻他衣襟大开,跨骑在他身上,白玉般的胸膛露出大半,露出嫣红的茱萸和上回欢好后还未褪尽的痕迹。在
散落下来的乌黑长发的映衬下,更显妖娆。
尉迟睿看得全身兽血沸腾,挺身一把撕下他身上仅存的衣裳。
庄净榆的手指仍未挪开,此刻按得更深,尉迟睿脑子更迷糊了。
“笨蛋!”庄净榆俯下身子,低低笑道,“记好了,这是睡穴。”还好死不死的在他喉间舔了一下。
尉迟睿脑子一热,下腹一紧,居然就这么泄了出来!
真是,太丢脸了!怎么能这么快?
模模糊糊听到庄净榆嘟囔着,“看来真是身体不行了……”
尉迟睿恨得在梦里咬牙切齿,说谁不行了?你个小妖精!眼皮子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第十四章:今夜有约
尉迟睿的穴道点得并不深,所以当他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某人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很香甜的脸。
嗯,美人主动的投怀送抱他是一向不会拒绝的。
只是为什么,美人还要把大腿跷在他的肚子上?
若只是跷在他肚子上,那也就算了。
只是为什么,美人还要把白皙修长的大腿露出来?
这不是故意考验他么?
要知道,男人一般都是不怎么经得起考验的,尤其是一个刚被嘲笑“那方面”不行的男人。
尉迟睿决心一洗前耻,绝地反攻。
很小心很小心的起身,从床头拉出一根暗藏的软皮牛筋,往某人放在他胸前的手上套去。
这种软皮牛筋前端是活扣,可以任意拉大,一旦被套上,就会自动收紧,任你武功再高,也挣脱不得。
对具有多年斗争经验的某人来说,连在自家床上都很难让他完全放下心来安眠。必须武装到床上,瞧此时,用
得正好。
尉迟睿窃笑,我打不赢你,绑着你,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好!一切都很顺利,把某人的手轻轻的抬了起来,套了出去,眼看诡计就要得逞,尉迟睿激动的松开了皮筋。
“叭!”果然将手牢牢的套住。
只可惜,把人惊醒了。
更可惜,套住的是自己的手!第一次操作,可以原谅,绝对的可以原谅。
庄净榆睁开眼睛,里面还是刚睡醒的一片朦胧,迷迷糊糊的盯着尉迟睿,好似初生的婴儿。闻闻气味,似乎放
下了心,又眯着眼,毫无戒备的趴在了他的颈窝里。
哦!这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尉迟睿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面颊,忽然之间全无欲念,满心里只是疼爱。
“睡得好么?”动动那只被压得麻木的胳膊,尉迟睿轻抚着他的背,象讨好最宠爱的小猫。
“唔……”低低的应着,神智慢慢的清醒过来。
终于被发现了,“呃……你那只手上哪儿去了?”
尉迟睿苦笑一声,“那只手不老实,得到教训了。”
“哦?”庄净榆翻了个身,睁大了眼睛研究着那个机关,“做得挺精致的。”
他使劲拉拉那皮筋,“还真的挣不脱哦,要怎么解开?”
“我教你。不过,亲我一下!”尉迟睿枕着自己的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好奇的摸索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
奇怪的感觉,好象这才第一次认识他。
以前,他们似乎从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琢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时的他,心思里全是权力利益的争斗,容不得一点绮思丽想。就怕行差踏错,那时的一个不慎,不仅是粉身
碎骨,还要抄家灭族。
就因为他的步步为营,滴水不漏,他才能活了下来,还活得很好。
只是对于他……
尉迟睿微微有些歉意。
庄净榆琢磨了半天,也没找着机关在哪里,嘟着嘴亲了他一下,“你快点告诉我!”
“这可不够!”忽然就想对他好一点,是真的对他好一点,而不仅仅是算计。
唇齿密密的交融,细细的扫过他嘴里的每一处,悱恻缠绵的吻,温柔得让人心醉。
手把手的教他如何使用这机关,庄净榆还颇有兴致的演练了几遍。
“还有样好东西给你瞧!”尉迟睿象藏着宝贝的小孩子要拿出来与人分享,掀开了床边一侧扶手上雕花的板子
,里面竟是中空,插着两本画册。
庄净榆接过一瞧,脸微红了。
“不如,我们什么时候试试?”轻轻吮吻着他粉红的耳垂,象真正的情人般低低调笑着。
庄净榆不甘示弱的挑眉一笑,“好啊!就不知有人身体行不行?”
尉迟睿怒了,“不信现在就来试试!”
“!!!!”不知趣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破坏了这一室旖旎。
“谁啊!”尉迟睿很是不悦。
敲门声改成了挠门声,“爹爹!我要进来!”小榆钱儿在外面等得已经不耐烦了,捏着嗓子撒起了娇,“叔叔
!叔叔!”
这小坏蛋!
尉迟睿忽然发现养个儿子也挺闹心的,关键时刻来捣乱。
“来了来了!”庄净榆急急忙忙就穿衣下床,他可舍不得委屈了那个小宝贝。
尉迟睿郁卒了,原来我就这么没地位啊。
庄净榆忽又回头,在他耳边低语,“今晚上,我等你。”
谁都瞧得出,永安侯今天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