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呻吟

了他的唇。

起先是在唇瓣轻轻吻咬，如同轻咬食物的狼，品尝着味道，李易霖有种自己真的就是只待宰羔兔的感觉。慢慢的，

周成仪的舌头敲开了他微闭的唇，深吻，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深入的和一个人亲吻，原来这感觉就像是要把灵魂抽

乾似的，整个人轻飘飘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推开周成仪，分明当下的气氛如果不阻止一定会演变成这种情形，他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还是会有些男性直觉。

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李易霖推了推周成仪，后者却没有理会，继续吻着。

他们的亲吻，到底是他因为有了些许期待，所以没有拒绝，还是单纯气氛使然？李易霖的脑中回荡着从前周成仪是

怎么样陪伴在自己身边，每一次自己受伤难过是如何安慰自己，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得了文学奖时，周成仪甚至比自

己还要开心，抱着他神采奕奕的，像是自己才是得奖者似的。

想到了看见周成仪和苏志裕站在一块儿时，心脏微微揪紧的痛。想到了当初看见周成仪亲吻苏志裕，然后听见了他

们进房间后发出的微微声响，他抽离了握住门把的手，跑回自己的房间哭了好久。

他什么都不懂。

但他好多的喜怒哀乐，怎么全都随着周成仪起伏？如果他的心脏还有空洞，此刻想必都被填满了吧？

但究竟是为了什么？和从前交往的对象，又有什么不同？

如果他弄得清楚答案，或许就不会幸福的同时，却这么难受吧？

唇被咬了一下，李易霖从思绪中回复过来，周成仪退开了，紧紧的抱住他，低声说着，「我好……幸福。」

听到周成仪的低喃，李易霖眼眶中的鱼，跳了起来，一下、一下、一下，将他眼中的泪水给洒了出来。

周成仪吻去了他脸上的泪，「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易霖晃了晃头，「我也不知道。」

「对不起。」周成仪想到或许是自己的强硬，让李易霖感到被侵犯，「我一时……」

「不、不是那个。」

「那……」

「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李易霖将头靠上沙发，闭上了双眼，手指抚着自己的左胸，「明明已经很幸福了，为

什么这里还是会这么痛呢？」

「小易……」

「明明已经……明明已经……」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眼泪依旧流了出来，李易霖擤擤鼻子，他明明是，不想哭出来的。

「小易。」周成仪牵起了李易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如果我的感情让你这么痛苦……」

「不、不是。」李易霖摇摇头，「真的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周成仪静了一下，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等一下。」李易霖努力恢复正常的呼吸，捏了捏鼻子，让自己清醒一些，同时想着该如何表达，「那个……

」

「嗯？」

「帮我拿一张纸。」

周成仪随即起身，去了一旁的书桌上拿了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喏。」

李易霖坐起身，闭着双眼，拿着笔在纸上虚画了好几下，之后挪了挪位置，让周成仪也能看见自己写了什么。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李易霖的手用力的写着，每一个笔划都重重印在纸上，似乎不这么用力就没有办法写出

来字似的，「如果我不懂爱，那应该怎么回应你？」

「我……怎么说，我知道我很笨，没有办法用嘴巴把想说的事情正确的表达，我不是不想要答应你，我知道你一定

很清楚，我这个人，没有办法拒绝美好的人事物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更何况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接近完美的人。

」

周成仪坐在沙发上，环抱着李易霖，温柔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仔细的看着李易霖写的字，不发一语，就只是安静

的看着，他还把电影停了下来，整个屋子里都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李易霖用力写字的声音。

「我刚刚想到了很多事情，嗯……我第一次得文学奖的时候，你那比我还要开心的笑脸。每一次我难过受伤的时候

，你温柔，看着我的表情……我一直，都以为这很自然，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个样子陪伴我的。」

「我还想到了，你和学长在一起的时候，那时自己的心脏微微揪紧，彷佛被鹰咬掉了一小块，持续性的悲伤，这是

我第一次逼自己不能掉眼泪，一滴眼泪也不能掉。」

「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因为我喜欢或者崇拜学长，所以在之后得知了你们分手后的消息，我第一次对你发了脾气，

我以为是理所当然──因为我喜欢、崇拜学长。」

「就算后来，脑钝的我明白了对学长只是单纯的崇拜，我也一直没有想清楚，到底那个时候我心缺了一角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

「我对这些事情一直都没有大脑，自然是没有想到感情那一方面，然后就这样过到了现在。」

「如果，没有你的告白，我根本也不可能会有一丝念头想到这方面来，不是因为我模糊的性向，而是因为我从来也

没意识到，你可能会喜欢我。」

「告白之后我很难过，一直都很难过，不是因为无法说出拒绝你的话，而是要压抑自己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

」

周成仪抱着李易霖的手，看到这一行时，稍稍的更紧了些，「嗯……」

李易霖没有理会，继续写着，「Boss是不一样的，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特别到了哪一种程度，我不知道

。从前学姊和我告白，我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但我事后都很后悔。我每一次都会在事后后悔，然后努力

的去让自己产生类似喜欢的情感，尽管我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就算不知道，但我会学。我能学别人怎么对待自己的情人，照本宣科一直都是我的强项，所以最后被甩了，我虽

然仍然痛苦，但都没有难过太久，因为我真的没办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情感。」

「我从来，从来没有，遇到像是Boss这样，能让我情绪起伏这么大的人。」

周成仪看见了这一行字后，眨了眨眼睛，原本绕紧的手松开了些，似乎比较不那么紧张了。

「Boss告白之后，如果Boss靠我太近，我会脸红，更严重一些，我会心跳加速，我根本不懂这是为什么，明明以前

我们也是这样子相处的，为什么『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会对我们两个的关系起了这么大的影响？」

「我心脏，很痛。」李易霖写到这里时，停了笔，喘了几口大气，又接续，「没有哪一种选择，能让所有人都找到

走往桃花源的路，我不是不想答应，也不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我怕，我怕我做了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导向同一

个结果。」

「如果，那些心跳羞赧，甚至是欲望，都只是片刻的假象，那不就和以前的交往都一样了吗？但你明明、明明就是

不一样的啊……」

「刚刚那个……我……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把情绪弄错了对象，当初你和学长在一起的时候，我难过的，其实根

本就是你不再只会陪伴在我身旁，其实根本只是觉得自己被扔下了一样。」

「但，独占欲和爱情，毕竟是不一样的……我还是，搞不清楚……我很怕，很怕答应了的话，哪一天，又会和以前

一样，结果都是那一句『小易根本不懂爱』，那样的话，我就真……」

写到这里，李易霖又哭了起来，眼眶中的鱼似乎不愿意继续活着，奋力跳着，让眼中的湖水一再溢出。

周成仪用力的抱紧了李易霖，长长的手拿起了李易霖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接续写了一些字，「看一下吧。」

李易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让眼泪稍微停了下来，看了周成仪接续写的那些字。

「我先说，我没有要你现在回答我，跟之前一样，我说了，会让你有思考的时间。如果你记得，我说过，我会在我

们影片播了的那天，正式的，邀请你和我走向未来，但就算你的答案会伤害我，我也不会因此远离你的。」

「我很想和你在一起，就像是野狼看见了猎物一样，埋伏着，等待猎物投入自己的嘴中，让自己品尝那美好，我就

是这种人，我也没什么必要隐藏，我就是这么的想要你。」

「造成了你的困扰，我很抱歉。但我觉得，如果不现在就把真心袒露给你，我或许又会失去坦白的勇气，继续扮演

你生命中的一个，单纯的、非常特别的好朋友。」

「我很懦弱，就像是凡夫俗子，从来都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完美的人，就算我努力扮演，我自己也很清楚，仍然差得

远了，我有七情六欲，想要吻你，想要抱你，想要将你揉入我的心里。」

「人类都很贪心，想要你，想要你浅色的双眼只能注视着我，想要你，想要你的唇只有我能触摸，想要你，想要你

想要到就如同你笔下的那个仆人，跪在爱的面前，任你掌心揉捏。」

「我，周成仪，喜欢李易霖，从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在你幼稚园的时候说长大后要嫁给

我的时候，我的心就被你偷走了。」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初我连这句谚语都记不住，却为了你把自己的心放空，只求有足够的位置，能让

你舒服的，躺在我的心窝。」

「虽然你要我不要学，但我知道你很喜欢暮光之城，所以……」周成仪将手中的笔放下，在李易霖耳旁轻轻的说着

，「我没有任何要求，甚至，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李易霖眼眶中的鱼，似乎真的打算轻生，又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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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成仪，喜欢李易霖，从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在你幼稚园的时候说长大后要嫁给

我的时候，我的心就被你偷走了。」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初我连这句谚语都记不住，却为了你把自己的心放空，只求有足够的位置，能让

你舒服的，躺在我的心窝。」

「虽然你要我不要学，但我知道你很喜欢暮光之城，所以……」周成仪将手中的笔放下，在李易霖耳旁轻轻的说着

，「我没有任何要求，甚至，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李易霖眼眶中的鱼，似乎真的打算轻生，又跳了起来。

吻掉李易霖的泪，「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我……我就这样啊……」李易霖用力眨了眨眼睛，「我还没有答应你。」

「我知道。」

「我也还没有勇气。」

「我知道，我都知道。」

周成仪抱着李易霖，暖暖的，让李易霖也不这么想推开了，反而有种哭累了想睡的感觉，「我想睡觉了。」

「我抱你去。」周成仪说完，便将李易霖整个人抱起，淡淡的笑了，「我的王子。」

李易霖的脸再次红了起来，这次却是把脸埋进了周成仪的胸膛，「快，我想睡。」

「好好好。」

周成仪将李易霖抱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你不用说话，睡着也没关系，我想讲话。」

「嗯……」李易霖侧睡着，任由周成仪揽着他，反正最近天气也变冷了，他天生就怕冷，有人帮忙取暖也是不错的

，「说吧，我会醒着。」

「小时候啊。」周成仪闭上了双眼，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嘴角淡淡的笑了起来，「看到你圆圆的大眼睛，就会觉得

看到了月亮一样，朦胧的。」

「谢谢喔，我眼睛就长那样。」

「呵。」周成仪继续说着，「小时候有很多次，我真的都觉得，你就是我的新娘，小时候根本不知道在台湾男生不

能跟男生结婚，但就是那样单方面的认定，只差没把你拉去签什么结婚证书。」

「哈，现在才知道Boss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什么，是你先要我娶你的。」周成仪侧过身，让他能抱着李易霖，「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什么鬼，你这就像是喝醉酒的人硬要扯自己没有喝醉一样。」

「记得国中……应该是国中吧？你交了女朋友，我心脏当时就像是被狠狠掐住了一样，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我才

知道原来那叫做喜欢，我喜欢你。」

「不要趁机告白。」

「我没有趁机，如果你想听，我每一分钟都可以说给你听。」周成仪将脸埋进了李易霖的后颈，闻着那淡淡的清香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幸福。」

「你……」

「我真的，真的好幸福。」

「幸福太多，是会死人的。」李易霖慢慢说着，「我也觉得我很幸福，可是心脏却持续性的感觉到濒临胀裂的痛，

就好像快死了。」

周成仪听到后，紧紧的抱住了李易霖，「再让我更幸福，就算我受不了也没关系，再让我更痛一些。」

「笨Boss……如果我答应了，你不就……」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周成仪搔着李易霖的后颈，「让我期待一下到时候吧……」

「你……真是……」李易霖的话开始有些断断续续，疲累逐渐侵蚀了他的眼皮，「我……我……」

然后黑夜占据了他的双眼，宁静侵略了他的耳朵，他陷入了深深的梦之中，软软的，像是降落在棉花糖上似的。

是因为自己被周成仪抱着吧？是吧？这么幸福，真的可以吗？

这么糟糕的自己，这样幸福，真的是被允许的吗？

睡了一会儿，慢慢从梦中醒来，因为仍然疲累，所以李易霖没有张开双眼感受日光的侵蚀，却在脑中思考着一些事

情。

李易霖觉得周成仪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这一点不好。

或许，他只是说或许，因为他对自己的关注超乎了常人所能想像的程度，因此他的任何反应、眼神、动作，周成仪

似乎都能大致上猜出他的想法，也很清楚用什么态度来应对，自己会没辙。

他这么想，不是因为讨厌，而是觉得有些危险。

周成仪的占有欲在告白之后，有逐渐明朗的倾向，虽然因为他依旧没有答应，所以周成仪依旧有控制自己的行为，

至少他感觉得到周成仪好几次都想把他从林铭身边扯过来，最后都忍住了。

周成仪的占有欲，也是他最近才体会到的，比如说，周成仪会先预约掉所有他有空的时间，除非对方找上门要他去

帮忙，否则他就几乎是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全都占据了。

但是，他们的关系目前其实是处于很像情人却又没有名分，直白些，就是偏向偷情那样，毕竟名门正娶的只有一名

，这个位置在他们之间空悬，也算是另外一种层次的偷情。

他说不清楚，总之，他知道周成仪铁了心不让他拒绝，而实在话，他也不想拒绝。周成仪用了所有的甜言蜜语，那

些对他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缺乏的是一个人的了解，而周成仪刚好符合了所有他的标准还超出太多。

周成仪是特别的，非常，非常特别，特别到即使他不想拒绝，他也没有办法马上答应。

他知道自己不算专情，至少，以正常人的观点来讲，他一点儿也不专情。不过他其实根本很难理解爱情这两个字组

合在一起的涵意，即使因周成仪自己的心起起伏伏加速跳动着，他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爱情，还是单纯的意乱情

迷。

就是因为周成仪是特别的，所以他才不能让一时的意乱情迷，转身变成了一辈子的背道而驰。如果他答应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