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上——指尖霜

我猜，他和我不是一路人。

“出去走走，边走边说吧！”我对他说。

他神情有点怪异，但是还是答应了。我带着他往南走，到了我宿舍楼下，我对他说：“我宿舍到了，上去坐坐吧？”

“不了，不了，怎么好意思，到时候你都没办法和你宿舍同学介绍我。”

“也是，那我们改天聊吧，我今天洗澡都没洗，身上都不太舒服呢。”

“好，我们改天联系。”

他并不是我要找的人，他也知道我并不是他要找的人，虽然我们嘴里说着改天联系，但是彼此的手机号也没有留，估计没什么机会再联系了。

我发短信告诉阿菜，我们不合适，我说我是感情派，他是肉欲派。

想想今天如果点点头，也许不会在宿舍过夜了吧？也许能够尝尝小横的生活了吧？

小鸟和小横此时正霸占着我的电脑玩游戏。

“没去自习啊！”小鸟瞟了我一眼，看我没拿书，就这么问了我一句。

“恩，阿菜说要帮我介绍个朋友，所以今天没去自习。”我站在他后面，看他玩。

“那人长得怎么样啊？”小鸟没回头，想了想，又说，“八点四十就回来了，那男的应该长得不怎么样，要不然就是明天早上回来了吧？”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我反问小鸟。

“不错啊，我们系里，也仅次于阿昌了。”小横嚼着牛肉干，然后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块，递给我。

“十个我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好看。”

“什么？那你还回来了？不好好的泡帅哥？人家看不上你？”小横继续问我。

“看起来，他应该想和我睡一晚上的样子，我不想，所以就回来了。”

他们两个转过头来，用审判的眼光看着我。

“我要的是真感情，不要一夜情。”我解释跟他们说。

小横非常不同意我的看法：“卿卿，你要知道，一夜情和真感情不矛盾，你有了一夜情，以后还可以去追求真感情的。别单想着满足你的心理，生理偶尔也是需要的。”

“我只和我喜欢的人满足生理。而且，和他满足了，如果我爱上他，他却一脚把我踢开，你说我不是又要难过了？”

“你可以不用爱上他啊！”小横对我的逻辑感到很奇怪。

“爱上谁你都能控制？”我也对他的逻辑感到很奇怪。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爱上谁我能控制。”他说话之间，把重音放在了“上”这个字。

小横和小鸟笑了起来，是那种淫秽的笑。

手机开始震，我接了电话：“喂～”

“师兄是我，吕宁伟。”他的声音很有特色，很有磁性的男声。

“哦，小师弟啊，什么事？”

“我明天晚上来鼓楼，但是，回去没车了，你宿舍有地方可以住吗？”

我看了看我们宿舍空的床，里面堆满了被子，让他住不太可能，所以我只能回答：“空的床位没有了，要不你和我睡，不嫌弃的话。”

“这个……”

“怎么？”我问他。

“你们宿舍人会不会不同意啊？”

“我的床，爱和谁睡和谁睡，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关他们什么事。你尽管过来就是了。我在3舍413。”

“那就麻烦啦！”他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我忽然回过神来，什么事情，非要晚上做，而且晚到回不了学校？我不禁有点邪恶起来。还没有等我开始进一步的想象，小横和小鸟就问我：“你要和谁睡？”

“我们系一个蛮可爱的新生，怎么？”

“靠！老牛吃嫩草。”他们异口同声。

“我老？！”这就是阿Q的疮疤，那是碰不得的。想来我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还是很想有个寄托，但身边没有人，如果我再老了，到时候不要注定孤独一辈子了？所以我又加大力度，吼了他们一句，“你说我老！！”

第二天阿菜打来电话，问我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跟他说，那个杨愈应该不是重情的种，然后把杨愈昨天晚上的最后几句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让阿菜自己去理解。阿菜想来想去，倒也没说我什么，只是说再去问问杨愈到底怎么回事，让我等消息，然后告诫我，以后不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和他好好聊聊，不要把别人就这样丢下来，如果你误解了他的意思，说不定真的错过一段姻缘。我满口答应着，心里却是在嘀咕，这杨愈昨天晚上的意思，的确是够明显了吧，难道我理解错了，还是他话中还有玄机？我拍了自己一巴掌：又不是武侠小说，玄机个屁，谈个恋爱打什么玄机。

小师弟在晚上十点的时候，终于摸到了我的宿舍，进来之后满身臭汗，我一脚把他踢出去，顺便扔了洗澡用的东西，让他洗完澡再进宿舍。过了三秒，他回来敲门，说位置都被占了。我无奈的把电脑让给他，让他玩一会儿，过十分钟再去。

我坐到小横的床头，想要看他玩电脑，他死活不肯给我看，我怒吼了一句：“妈的，不就是色情网站吗，又不是你照片，你遮个屁啊！”

宿舍里面闹了起来，然后开始嘲笑小横。

小横被我弄得颜面无存，准备开始攻击我：“你不是看这种网站都没反应的吗？那看什么！”

我看到小师弟头从电脑后面伸出来，看了我一眼。小横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小师弟去洗澡之后，宿舍人开始打趣我：“他就是你喜欢的类型吧？嗯，懵懵懂懂的，挺可爱，哈哈！”

“果然是嫩草，脸上青春痘还没退。”

我狠狠白了他们几眼，然后教训道：“他人过来了就别说了啊，要不然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忽然看到盆里面放着很多脏衣服，想起来今天的衣服还没洗，所以把盆端到了盥洗室。打开水龙头，一转头，就看见在那里洗澡的小师弟。哇噢，除了瘦一点，身材真是一百个匀称。洗衣服的时候，我就不停的开始想，傻傻的个性，呆呆的笑容，憨憨的脾气，美妙的身材，哇噢，真是完美的搭配，我对自己说。然后，我就不停描绘着他洗澡时候的样子。有点不对劲，我想我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但我忍不住要想。我今天是怎么了，我把眼镜摘下来，泼了一点冷水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想到，他的样子也更清楚了。不行，不行，我到底怎么了？

我想还是先距离他远一点，至少先距离一丝不挂的小师弟远一点。我把衣服留在盥洗室，回到宿舍。看着小横还是抱着笔记本在床上看网站，我一把上去把笔记本合上，把他拽起来，偷偷的跟他说：“有时候，你看到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你会对他有欲望吗？”

“废话，只要前凸后翘，脸蛋不魔鬼的，我都会有！”

对，我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刚去洗衣服，看到了小师弟洗澡，然后，脑子里面一直在想……”虽然我知道我和他说是徒劳的，但是我总想有人帮我出出主意。

“你干嘛偷看人家洗澡？”小横听我说的话，一愣，声音大了起来。宿舍里面又开始热闹。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找个人能聊聊和我有关的事情，小鸟我都不好意思再打扰他，小横这个家伙，真是不值得我去倾诉。

“一见钟情吧？”他终于掏出一个成语。

“一见钟情吗？为什么我接新生的时候，看到他，却没有那样的感觉？”我这样问他。

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没有给我答案。

“你真靠不住，唉……”我摇摇头。

等到小师弟穿着一条内裤走进门，我让他玩电脑，就自己跑到盥洗室去洗衣服，我依然幻想着他就在我身后的那个地方洗澡，光溜溜的，光溜溜的……我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你个色狼！”这个词我用来骂人已经用了好多遍，今天终于也用到了自己身上，我终于也变成了不纯洁的那一块了吗？好想打电话给阿菜，问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怕他在翻云覆雨，还是忍住了。

这一个小时下来，终于确定了，我确实对小师弟产生了感觉，来的好突然。我有点害怕晚上和他睡觉，但是我又说不出口。他睡在我身边，我觉得浑身开始变热，脑子里面邪恶的镜头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身体的某个地方也开始变化。我跑下床去，推了推小横：“我和你睡行吗？”

小横直截了当的回绝了我：“去，对他有感觉就把他吃了，被你占了便宜，他应该高兴还来不及。”

我还是不由分说的躺在了小横的床上，我们暗中打闹了一阵，弄得浑身出了很多汗，他终于放弃了抵抗。

“放心，我对你没感觉了，我心里把你抛弃了。再说，你上了那么多女人，保不齐还有花柳，我才不要自掘坟墓。”

他被我气得直哆嗦，所以我很爽的睡着了。那一夜，我梦到了第四个男人。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起床了，看到小师弟一个人大手大脚的躺在床上，睡得如入无人之境。好好的欣赏了一下他的样子，然后眼光不由自主的往下滑——被被单挡住了，心觉得好遗憾。我又在想什么呢？到了浴室，我又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下。

旁边正在刷牙的小林子看到以后问我干吗，我说牙疼。

回到宿舍，我就把小师弟推醒了，我把手机捏给他看：“七点了，你早上有课没有？”

“英语大课，老师放电影，没所谓。”他迷迷糊糊的说。不过他还是起床了。

“你昨天晚上弄那么晚，去做什么了？”我对他做的事情很好奇。

“昨天有个售书会，我女朋友想要买一本，我就过来帮他买咯，人真多，感觉就像春节的火车站。”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始有点不爽。为什么又是这种讨厌的感觉，为什么！

我决定在宿舍自习，连教室都愤怒的不想去了。小横又在QQ上泡女孩子。QQ的声音不停的滴滴滴叫着，我觉得好烦，怒目瞪了他好几次，他才把声音关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疯狂的叫起来，我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韩娜。”

“什么事？是不是陈诚又怎么了？”

“没什么事情，他很好。我打电话过来，想问问你能不能帮一下我。”

“嗯？”我发出了怀疑的声音。

“我想，你能不能和他说说，让他能和我接触一下？”

我心里在发笑。难道她以为我和她的关系现在是朋友？她这么张口就来让我帮她的忙，而且是让我帮她去追我心爱的男人。但是，我承认我的忍耐力还是有点，我并没有说什么不客气的话：“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我和他说，他也不会理我。他已经明确和我说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接触，那句话还是托别人带的。所以我帮不了你。”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但是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还是她。

“喂？”我没好气的回答。

“我真的很想和他好好接触，他自从搬过来以后，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我是真心爱他。上次他不肯吃饭，也是多亏了你，这……”

我立刻打断了她说话：“也是多亏了你，我们两个人的初恋，被破坏的干干净净，难道我们两个不是真心相爱吗？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告诉你，陈诚是同性恋，他不会对任何女人感兴趣。如果哪天我去泰国做了手术，把把卸了，就算是我，他也不会再喜欢，懂吗？”

她没回答，挂了电话，我忽然感觉到了复仇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美妙。

“开心吧？”小横泡着MM，听见我说了这么一番话，他跟我说，“她听见了一定气死了吧？”

“仅仅是小报复，她拆散了我们两个，如果有机会，我还要好好的报复她，让她生不如死；然后将她碎尸万段，犹如此桌！”说着我拍了一下桌子。

“这桌子，这么着就被碎尸了？”小横嘲笑我。

我揉了揉被拍痛的手：“哼，你别看这桌子外表完好无损，现在它每一根筋脉都已经寸断，碎得不能再碎了！”

我开心的坐了下来，拿起笔，开始做数学题。等到那阵喜悦过了之后，我又开始纠结，我对小横说：“你说，咱们可爱的小师弟，怎么这么早就有女朋哟了？”

“你管人家。我们那里，十几岁结婚的都有，他都这么大了，有个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想当年，我在高中的时候……”小横突然住嘴。

“你在高中的时候，就有女朋友了，对不对？”我看着他，但是他不说话，“长得什么样啊？漂不漂亮呢？要么身材很好？前凸后翘的？你们有没有做过啊？是高几呢？现在还联系吗？她在哪个学校读书哦？”

他没说什么话，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然后把笔记本合上，放在了一边，躺到了被单里面，装睡觉了。

“跟我说说吗！”我又催他一句。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我放下手中的笔，跑到他的床边，开始闹他，他没反抗，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怒之下，我掀开了他的被单，首先就看到了他滑嫩的臀部，原来这家伙也喜欢裸睡啊，我心里想。他立刻把被单按住，吵我大吼一声：“性骚扰呢，你！”

“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要不然我今天晚上睡不着了。”

“不行，告诉了你，你会鄙视我的。”

“不会的。”

“你肯定会。”

“那……你之前不是鄙视我是gay？我现在鄙视回你，大家公平，好不好？”

“不。”

听到他又一次拒绝，我直接抓在了他的小弟弟上面，很大的一包，微微有点硬。我开始意淫，觉得自己也开始邪恶，那个东西手感实在太好，我实在不肯放手了，他不敢动，也不敢扭，只是让我饶了他。我没理他，然后小拇指在他最痒的地方开始磨蹭，我发觉他反应开始变大，最后他终于屈服了。

我把凳子挪到床边，趾高气昂的命令他：“说吧。”

“听了，真的不要鄙视我。我真的很喜欢她。”他的眼睛，现在蒙上了淡淡的思恋，眉宇间流露出了浅浅的忧伤。我从来不知道小横会有这样的一面，我以为他不过是夹在抽与插中在生活。

“就算你喜欢的是人妖，我也不会鄙视你的。”我实在想不到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把重要的部位好好的遮掩好，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一章：往事（一）

“那是高二时候的事情。5月21号，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原来的语文老师回家生孩子去了。一直都是隔壁班的语文老师代课。今天铃响了，老师却没有来，我们开心的在教室里面大闹。突然走进来一个女孩子，很年轻，稍微比我们大一点的样子，进来的时候，就笑了一下，眼睛水汪汪的，她的眼睛好像在说，让我们安静下来。接着她走上讲台，告诉我们，她是我们新的语文老师，希望能够相处愉快。”

我已经知道这个故事的男女主人公了，我很惊讶，但是还是安静的听着。

“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那个女老师很漂亮，说她明眸善睐，眼含秋水，肤如凝脂——那个时候上高中，大家就喜欢拽一点有的没的，我不过是原话复述了。我一言不发，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大伙谈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