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教主进化论 上——黑木黎子

但是，既然答应了教主，就得服从命令，凌剑天因此还赠赵岚熙一个浅笑，依然什么话也不说，在这种时候，言多必失，宁可不说。而且对于赵岚熙来说，不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么？

看到凌剑天的笑容，赵岚熙倒是出奇地满足，他平时见到的都是凌剑天的冷笑，现在却是这样温柔，让他完全没有闲暇去怀疑这个笑容是假的。

“剑天，我以前总是围着教主转，你不会生气吧？”尽管凌剑天不说话，赵岚熙还是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环着他的脖子，在那里喃喃自语：“其实我对教主好，只是为了权力，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他说着，左手从凌剑天的肩头滑下来，缓缓伸进凌剑天的前襟，触摸到那个图案，他的心里更加踏实。他来回磨蹭着自己留下的印记，微微踮起脚尖，将光泽诱人的双唇送了上去。不得已，凌剑天只好将嘴唇叠上去，心里不由抱怨：我还有这种义务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教主，可是这次下山之后，我才发现谁是我真正值得依靠的人。”赵岚熙一边说，一边轻轻解开凌剑天的腰带。凌剑天一把抓住他的手，目无表情地看着他。现在不能生气，但是真要这么让他任意妄为下去，凌剑天办不到。赵岚熙对他的表白已经听得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隔夜冷饭都快吐出来，他可不想再领教赵岚熙更深层次的功夫。

赵岚熙愣了愣，不由笑了，如果是普通人，他有绝对的把握，可是凌剑天毕竟不同，他非但是坐怀不乱，而且可以完全若无其事地看着向他献殷勤的人，恐怕你脱个精光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其实凌剑天在女人之中的口碑是很高的，他有一张冷漠帅气的脸，有一头潇洒飘逸的长发，有一个高大矫健的体魄，还有一口霸气十足的宝刀和一手出神入化的武艺。以前只要他一下山，西琉教就会增加许多慕名而来想要入教的女信徒，讨厌女人的教主因此曾经严格控制过他出门的次数。教内的侍女就更不用说了，胆大一点的常常会爬上屋顶偷看他睡觉，因为凌剑天事务繁忙，很少会规矩地睡在床上，通常都是坐着就睡着了。他对男人很严厉，但是对女人却不那么苛刻。而且他对女人的态度，不分长幼美丑，这一点反而让女人们更为倾心。

“你觉得这样太快了吗？”赵岚熙淡笑着问凌剑天，重新为他系上腰带。凌剑天看着他的笑脸，和平时那种牡丹花一样华丽的感觉不同，这次就好像是洁白的梨花那样素雅，让他差点相信了赵岚熙的淡洁，可是他终于还是认识到：每天都穿得和新郎一样的赵岚熙怎么会是淡洁的呢？只有雍容华贵才适合他。

“我只想这样陪着你。”凌剑天终于说话了，他觉得如果把赵岚熙当作自己喜欢的人，也许会简单一点，所以他就这样说了。他的脑中闪过纹炎的影子，但他不敢多想，因为纹炎不会像赵岚熙一样赖在自己身上，而且他也只是想和以前一样，在一旁静静仰望着他的神。

赵岚熙笑笑：“嗯，只要你能陪着我，其它的事情都无所谓。”他说着，将凌剑天拉到铜镜旁，心情愉快似的说：“我来给你梳头，睡了这么久都有些乱了，晚上教主要给你庆祝，我要给你找一件漂亮的衣服，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他疯了吗？凌剑天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有人竟然想要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凌剑天有些确信给自己施蛊的应该就是赵岚熙，否则他不会伸手摸到那个图案。

“我不漂亮吗？”凌剑天尽量让语气听起来稍带一点呆板地反问。

赵岚熙愣了愣，望着镜子中那张英武的面孔，不由抿嘴笑了。准确来说，凌剑天确实不该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但是现在看起来，却比“漂亮”更迷人。

“不是不漂亮，只是我想让他们看看副教主是怎样一种风采。”赵岚熙说着，还真的给凌剑天梳起头来。

这只骄傲的孔雀，竟然会给我梳头？凌剑天不知道赵岚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也只能坚持到宴会的时候找机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纹炎。

第四章

赵岚熙打开凌剑天的衣柜，找出一身他认为最气派的衣服，拿到凌剑天跟前：“剑天，换上这个吧？”那套衣服，凌剑天只有在教内有特别隆重的集会时才穿，因为比起赵岚熙每天的精心打扮，凌剑天就显得不怎么关心穿着，所以那样的打扮在赵岚熙看来很是特别，希望他今天能够穿上去。

凌剑天瞄了那衣服一眼，其实那个护肩倒是他喜欢的样式，不过因为洗起来太麻烦，所以他不是很想穿：“洗洗太烦了，随意一点就可以。”

“不是侍女洗的吗？”赵岚熙企图说服他，笑着微微弯下腰说：“而且我想看你穿这个。”

凌剑天想了想，似乎不该过分拒绝他，否则就不像是傀儡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赵岚熙很开心似的在箱子里找寻可以与之相配的头饰，可是他找遍整个屋子，都找不到曾经看到过的那个头饰，不禁问道：“剑天，你那个金冠呢？”

“问我的侍婢。”

赵岚熙果然唤来凌剑天的侍女，问道：“副教主的金冠在哪里？”

“啊……奴婢疏忽了，副教主的东西有一些还留在玄炽阁的居所没有搬过来，奴婢这就去取。”她说着，就匆匆赶往玄炽阁，找寻赵岚熙所要的物品。

一切准备就绪，时间也差不多，赵岚熙心满意足地陪同凌剑天一同来到宴庆大厅，纹炎以及众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一见他们来，马上就命人奏乐、上酒，大厅内顿时一片热闹的景象。

因为宴会的主角是凌剑天，所以许多人都纷纷向他敬酒，轮到纹炎的时候，赵岚熙笑盈盈地对他说：“教主，副教主刚刚恢复，还是少喝一点吧。”

“哈！”纹炎目光深刻地看着他，咧嘴笑道：“我没听错吧？岚熙这么关心剑天？这倒是我们西琉教的又一大喜事，今后大伙儿就更团结了。”他见赵岚熙娇媚一笑，又接着说道：“很好啊！不如就你替他喝，来来来，跟我干了这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赵岚熙巧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结果宴会在纹炎对众人不断的劝酒中热烈收场了，不少人都喝得摇摇晃晃，当然也包括赵岚熙。

好在凌剑天天生海量，况且有赵岚熙帮他挡酒，因此还很清醒。他彬彬有礼地向纹炎微微颔首道：“教主，赵阁主怕是不能再喝了，属下还是送他回去吧。”

纹炎似有所悟地乜斜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就目送凌剑天架着赵岚熙的胳膊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大厅。他几乎已经认为那个施蛊的人就是赵岚熙了，本来戏到这里就该结束，可是凌剑天却依然照常办事，没有揭发任何人，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难道不是岚熙吗？那为什么岚熙对剑天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如果他想杀了剑天，大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让剑天讨厌他，不是能更快达到目的吗？难道岚熙真的喜欢上剑天了？在剑天去找他回来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不通。大厅走得只剩下寒意越和纹炎，纹炎的手里仍然握着酒壶，他仰起头，不断地往自己嘴里灌了进去。

“主人，”寒意越有些心急地举高手，想要把酒壶夺下来：“不要再喝了，大家都已经走了。”

纹炎猛地低下头，绛红色的双眼仿佛魔性的宝石，透着坚定与野性，被酒沾湿的双唇更是光华四溢，看得寒意越心神恍惚，讲话都结巴起来：“主……主人，时间……不……不早了……”

纹炎却抄起手中的筷子，在案上夹了一口菜又吃了起来，仿佛还没吃饱似的。看着他大口大口吃东西却不说话，寒意越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静静陪在他的身旁。许久之后，纹炎猛地站起身，朝剑影阁的方向走去，寒意越跟在后面，怎么也追不上，不一会儿就把人跟丢了。

赵岚熙醉得不省人事，好像一块膏药似的贴在凌剑天身上没了知觉。凌剑天正要送他回房，遇见剑影阁的总使易明郁，这小子倒挺机灵，没喝太多，也算清醒，见阁主被送回来，就自告奋勇地从凌剑天手里接手了过去：“副教主，就让属下扶阁主回去吧，您也累了，早点休息。”

“也好，那就有劳你了。”凌剑天说着，一把一把地将赵岚熙从自己身上分开，然后赖给了易明郁，调头返回自己的居所。

走到剑影阁的入口处，迎面就撞见纹炎朝这边过来，凌剑天站住脚，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禀告道：“教主，属下已经把赵阁主送回去了。”

纹炎却没有理会他，停顿在原地不动了。凌剑天有些纳闷，慢慢走过去唤了一声：“教主？”不料纹炎竟突然前倾，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肩膀上。

“教主！”凌剑天连忙抱住纹炎，将他竖直了问道：“教主你怎么了？”

纹炎微微睁开两眼，醉意懵懂地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身体又歪了下来。

“教主！你振作一点！”凌剑天手和膝盖并用，托住纹炎，感到有些焦头烂额：这是教主么？教主会喝醉？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么，他来剑影阁是找赵岚熙还是来找我？

怀中传来那人酣然的呼吸声，因为练习烈焰掌的缘故，他的体温也比别人偏高。凌剑天低头看着毫无防备的纹炎，即使在黑暗笼罩下也美得令人心襟动摇，刚才的那个笑，更让他莫名有些心痛。如果，没有赵岚熙，我还能在此遇见你吗？有人说，喝醉的人路过狭窄的小桥也不会掉下去，直到回到自己家里，才会放心地倒下，教主，你对我放心吗？还是……对剑影阁放心？

凌剑天挽起纹炎的腰，慢慢地扶着他往寝殿而去，在少量酒精的作用下，他觉得搂着纹炎腰的那只手流了很多汗，让他忍不住偷偷别过头去看纹炎有没有什么反应——还好，似乎睡得很熟。

去寝殿的路途似乎过于漫长，凌剑天觉得过了好久才到达，他打发走四周的守卫，扶纹炎进去，用脚带上大门，金碧辉煌的寝殿里那颗夜明珠将整个室内照得柔光灿灿，仿佛置身于龙宫一般。

将纹炎带到床前，生怕惊动了睡梦中的人，凌剑天又是手脚并用，悄悄地、缓缓地将纹炎放到床上。也许是过于小心，凌剑天反而觉得有些心悸，他打发掉守卫是不希望教主的形象在他们眼里打折，可是现在，他有些后悔，因为他弯下腰来的这个角度，让他清楚地看到纹炎润泽如玉的双唇以及无暇的肌肤。

他连忙移开目光，想要冷静下来，可是那绚丽的红色火焰仿佛在心里跳动，让他忍不住又回过头去，这一回头，被深深吸引——为什么眼中的你是如此妖惑？为什么我的心起伏不定？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但是在你瑰丽的容颜下，一切的克制都是如此无力。今晚的你，击溃了我所有的忍耐，我说过，如果那一脚没能让你恢复，我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第五章

和谐处理中

第六章

“嗯……”早上，凌剑天用手挡住眼前的阳光，睡眼惺忪地用单手支撑起来，等他环视四周之后，他才意识到刚才照耀在自己眼前的不是阳光——这是教主的寝殿！是照不到阳光的！那道光线是床帐顶端的装饰物在特定时间所散发出来的。

“你醒了。”铿锵宽广的声音，一听就是那威慑四方的教主所特有。伴随着这话音，还有悠扬的古琴声不绝于耳，凌剑天撩开厚实华美的双层床帐，看见纹炎低垂着眼睑，远远端坐在那一头，抚弄着一架精雕细饰的古琴，旁边的一只香炉飘出袅娜的轻烟。看似宁静闲散的场面，却因为缺少了一点什么，而令那不可一世的尊越更为昭彰。以往他弄琴，旁边都会有一个影子一样的人物相伴，现在，那人在哪里？

凌剑天伤愈醒来之后就没有问起过东方鹤飘的下落，现在教主恢复神智，似乎就更不应该打听了。凌剑天是识相之人，不会在老虎头上拍苍蝇，除非他有把握打死那只老虎。他本想向纹炎请安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向他磕头，似乎有点滑稽。纹炎倒也没有等候那样的繁文缛节，十分自我地继续说道：“你的衣服拿出去洗了，穿架上的吧。”

凌剑天点了点头，将双腿从床上移下来，伸手取下晾在架子上的黑色带银色刺绣长袍穿到身上，这似乎是两年前他常穿的那件长袍的仿制品，因此十分合身。

之后他穿进靴子，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站起来。昨晚遗留的疼痛还在下位隐隐发作，但清晨已至，他现在需要的是忘记不该记住的事，像以往那样照常办事，首先就是将最近的事情向纹炎作一个汇报。是的，教主需要的是江山霸业，没有工夫记住那种琐碎小事，因此做属下的，更不应该对那种事念念不忘。

凌剑天缓步走向纹炎，每走一步都带动一丝绞痛。纹炎虽然没有抬起头，但从他的脚步深浅中已察觉出端倪——他身中烙印之毒，而且有被禁招反噬的迹象，另外最近似乎还中了很重的一击，这种力量，纹炎有些怀疑是自己，可他又不记得什么时候对凌剑天出过手。而昨晚那样的折腾，也是造成凌剑天脚步减轻的一个因素。

手下的琴弦被一把按住，琴声霎时止断，却仍余音绕梁一般回旋在凌剑天的耳边。纹炎终于缓缓抬头，审视的目光如同经过火焰洗礼一样，眼角眉梢皆是意气风发的灼人光彩。

“走得到大殿吗？”平稳之中隐含后劲的的声调，让凌剑天确定纹炎的状态很稳定，他止步于案前，点点头，静静等待纹炎起身。因为纹炎问他能不能到大殿，说明纹炎将要前往大殿进行早会。而纹炎并没有马上站起来，他看着凌剑天，附上一勾轻撇，干脆地脱出两个字：“接着。”

瞬时，凌剑天伸出右手，反手接住从纹炎那里抛来的东西。

“这是解药。”纹炎淡淡地说道。

凌剑天都快忘记自己还有毒未解，因为能不动武尽量不动武，对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但是难得纹炎还记得，怎么能不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呢？凌剑天遂向纹炎微微颔首：“谢教主。”

纹炎不禁华丽地轻嗤，眼前这人，仿佛是例行公事一样地感谢自己，究竟有多少是真心？这若无其事的男子，很难让人与昨夜那个惶恐的凌剑天联想到一起。这种冷静，究竟该赞叹，还是该憎恨？

“卢枫还没来，说说教内最近的情况。”

凌剑天想想也是，教主恢复的事情，只有自己得知，顶多还有一早前来替纹炎收拾衣服的人，那个人应该是寒意越。所以参加早会的人一定还按照最近那个作息，卢枫自然不会这么早前来迎接纹炎。他于是向纹炎作了一个简短的说明：“教主与属下对弈之后的第二天，复活后的后遗症又发作了。属下曾欲下山找寻医治的方法，教主为寻找贴身侍从的替补人员硬是要求同行，因此四位护法以及赵阁主和李书权都陪同教主下山。中途遇到色公子秋意叶暗算赵阁主而失去联络，教主也因旅途劳顿昏迷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因此才又回了神殿。另外还将秋意叶的侍从寒意越收为贴身侍从。进驻中原之事因此未有进展。”

纹炎似是而非地听着他的解说，目光微斜，似有所思，待凌剑天讲完之后，他才开口问：“岚熙会被暗算？此人底细如何？”

“身手了得。”

“你们就这样袖手旁观？”

“秋意叶中了属下噬嗑之毒，已是手下败将。”